這一年是之敏的16歲生日,衝著這一點,老王爺給幽域的師傅寫去了信函,想讓她在家裏好好過個生日。至於武功方麵,保證不會落下。於是,之敏過了一個回來以後最正常的生日。


    踢毽子已經成為大理一年一度的盛事,之敏饒有興致的宣布了彩頭。思念在戰場上的親人而提心吊膽的大理人的積極性又一次被帶動起來。大街小巷充斥著毽子的身影,老王爺很愛帶著她四處在城內閑逛,看到此番情景,總是摸摸胡須,點頭微笑。


    “爺爺,其實隻是很小的東西,他們就會很開心。”之敏細心的觀察著人們的神情,彩頭不過是為了慶賀生日的賀禮,以圖熱鬧一些。


    “是啊。”老王爺問她,“你在他們眼裏看到什麽了嗎?”


    之敏佇足仔細觀察,大理的陽光一年四季都眷顧著這個地方,這裏的人的膚色不夠白皙,在陽光的照耀下,隻看得到白晃晃的牙齒。“幸福?”她遲疑的回答。


    老王爺向走近他們的人們點頭致意。“是啊,幸福。這就是沐家世世代代守在這裏的原因,如果邊境受到威脅,他們的生活得不到保障,就不會有這樣的笑容。就如你生下被說是天命女一樣,貝雲生來也沒有別的選擇,一定要代替沐家守著這塊土地。”


    “那舅舅呢?”


    “啊,我知道了。”問題一提出來,之敏就有了答案。“他用另外一種辦法守著這塊土地?”善濟堂的收入對於舅舅一年幾次的義診有莫大的幫助,對於其他?看看王爺府裏的清廉,估計是沒有幫上什麽忙。之敏捂嘴暗笑道。


    “所以國泰民安,才是這些老百姓幸福的根本。”老王爺突然放下這樣一句話。


    之敏看著前行的老王爺,國泰民安麽?所以,為了這些人的笑容,我們不得不進行這樣一場戰爭。而敵方,為了自己的族地,不得不發起這樣一場戰爭。爺爺,這不是答案啊。之敏苦惱的想道。


    ——


    趁著有空的時間,喜鵲和莫四海趕緊回到大理向她匯報四海集團的情況,幾年下來,四海酒樓已經開到京城去了,分支有了十幾家。而金茶花油坊,更是遍布全國,至於運輸方麵,有一家威遠鏢局找上門來,以市價一半的價格要承接他們所有的運貨業務。之敏抿嘴笑了笑,之前把權利交給喜鵲和莫大叔,是因為練功期間不想讓自己分神,可是沒想到他們做得這麽好,還有久違的武大哥,嗬嗬……真是故人呢。


    莫四海深怕她認為自己貪小便宜,急忙解釋:“那個威遠鏢局,雖然價錢便宜,但是每次運貨都認真負責……”


    之敏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解釋:“莫大叔,我知道。威遠鏢局的總鏢頭是我的朋友呢,下次麻煩你告訴他,我們也不能占盡他的便宜。以後都按市價來吧。”


    之敏接過喜鵲遞給她的帳簿,果然沒有看錯人,幾年下來,四海集團被他們治理得井井有條,盈餘更是,盈餘更是……之敏睜大了眼睛,驚訝的說道:“我們現在有這麽多錢了?”


    對麵兩人互憋一眼笑道:“小姐,不是我們,是你現在有這麽多錢了。”


    雖然之敏的算術也不差,可是看到帳簿上麵一長串的數字,也不自禁的傻了眼。做這些事,隻是不希望自己無所事事而已,更何況她運氣好,找到這麽好的幫手。可是……“喜鵲,你要不要拿點去?”想到把這麽多的數字換算成銀子,估計得變成一座山,之敏就覺得有點恐怖。


    在幽域的一年裏,根本沒有用錢的地方。而後來出來,都是和師兄們同路,她的身上最多帶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突然之間,她開始嫌錢多了,有時候,錢用不出去也是一件惱人的事。要知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喜鵲抿嘴笑:“小姐,我已經拿到我該拿的了。”後來開的分店,之敏開始給她一些股份,她現在也是小富婆一個呢。


    之敏可憐兮兮的看向莫四海,他趕緊擺手:“別看我,別看我,我也拿到自己該拿的了。”從來沒想過有生之年可以掙到這麽多的錢,現在天天光是數數字都要費一點功夫,他也不敢接下來。


    “小姐,你可別隻看這些數字。”喜鵲翻出帳簿的一頁,“你也應該看看這些數字。”


    之敏不再耍寶,細心的看那一頁。這是四海集團在各個地方分店的人員狀況,仔細算下來,現在的員工已經有七、八百人。她抬眼看喜鵲:“你是想說,我不隻是擁有這麽多的錢,也擔負著這七、八百人的生計?”


    喜鵲正色道:“錯了,你是擔負著一、兩千人的生計。”這些人的後麵,是一個個的家庭。之敏懂了喜鵲的意思。


    “對不起,我不該拿這個來開玩笑。”之敏回答她。


    “小姐,我不是想教訓你。而是,這些錢都是他們一分一毫幫你賺回來的,你不能嫌錢多。應該要感覺身上的擔子很重,因為他們的生計都放在你的身上。”喜鵲本來就是一個體貼懂事的姑娘,更何況開始接手四海集團以後眼界開闊。之敏回來以後的萎靡不振,她都一一看在眼底,正好有機會,希望能開導她。


    “你現在,就像一艘船的船長,帶領我們向前行。不管你決定的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在我們的眼裏,那就是正確的事。”


    之敏久久的看著喜鵲,突然之間,一直縈繞在心底裏的疑問得到解答。不管是爺爺,還是喜鵲,他們隻是想告訴自己一件事。對或不對,不是以世人的眼光來評價,而是以自己承擔的責任來決定。就像羌族首領引起這場戰事,對於大陳國是不對的事,但是對於他的子民,就是正確的事。而大陳國應戰,對於敵人是不對的事,對於大陳國的子民又是正確的事。他們,都隻是為了一個信念。為了身後那些人信任的眼光。


    ——


    想通之後,之敏心情舒暢了很多。對於四海集團,對於她之前玩耍時弄的一些小東西,她慢慢端正了態度。這些事,起因雖然是她的一個玩笑,但是在過程中已經慢慢變質了,變成了一種責任。她要將它背負起來。


    這個時候,前方傳來捷報,顏仲書大人帶領的軍隊拿下了中天竺的都城。中天竺新王被迫逃到城外一個據點,派出納都大人做為使節,進行談判。


    之敏叱道:“都被打得落花流水了,還談什麽啊?”


    老王爺笑咪咪的摸摸她的頭,“兩國之間的事,不是這麽容易就解決的。不像小孩子,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之敏臉上一紅,那天和喜鵲的對談讓她悟出這個道理以後,她很興奮的跑來告訴老王爺。說自己以前太幼稚,以為這個世界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如今,被老王爺拿來嘲笑自己。


    老王爺的眼睛裏透出慈愛,這個孩子,善良而又單純,雖然起點比起別人來,要弱很多,可是總是看得到她的努力。原來常常想透過她看到蔚兒,可是,久而久之發現,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味道。


    他拿起另外一封信,“敏兒,要不要和爺爺去京城玩一下?”


    之敏接過信函,仔細大陳王國的皇上即將迎來五十歲的壽辰,宴請四方,專門邀請了沐老王爺。


    “爺爺想去的話,我就陪您一起去。”回來以後,爺孫倆都是圍繞著沐王府打轉,也沒有一同出去過。


    爺孫倆很快的上了路。沐老王爺是軍人出身,也沒有什麽講究,帶著之敏騎著馬就上了路。可苦了同行的喜鵲和翠兒,坐在馬車裏顛簸不堪,之敏看了,甚是不忍,和她們商量各自走各自的行程,最後在京城匯合。這下子,沐老王爺更加肆意,帶著之敏循著他的路線走了下去。


    漸漸的,之敏發現,爺爺是帶她順著一條尚未修葺的河溝行走。溝旁滿是衣衫襤褸的工人,正是三伏天,太陽火辣辣的照在他們的身上,汗珠一顆顆不停的掉向泥土地麵。那些工人沒有一絲的煩燥,仍是辛勤的工作。


    之敏終於忍耐不住,看向沐老王爺,“爺爺,他們是在做什麽啊?”


    “他們做的是一件為後代蒼生造福的事。”沭老王爺意味深長的回答。


    “那是什麽呢?”之敏鍥而不舍的追問。


    一旁聽到他們的問答的工人回答道:“我們在修一條河,這條河通了,我們以後就不會再有幹旱澇災。”


    “你們修了多久了?”之敏好奇的問。


    “七年。”沐老王爺胸有成竹的回答。


    “那還要多久才能修好?”


    “十三年。”看來他對這件事了解頗深。


    之敏咂舌,二十年才能修好一條河。“記得你第一年回來的時候,雇請的人嗎?”


    “啊,因為水災來到大理的?”


    “這條河修好以後,他們也不用逃離家鄉了。”沐老王爺期望的看著忙碌的工地。(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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