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老搖了搖頭說:“我已經立下重誓,也是埋進半截黃土的人了,收什麽徒弟。”


    田九流喝下杯子裏最後的殘酒,用手背抿了嘴唇,再次勸道:“師叔,求您教有錢百脈注疏篇內經。”


    舜老哼了一聲:“我不是讓你教他形意勁了?”


    “形意勁就是百脈注疏篇的衍化勁。”


    田九流喜出望外,知道師叔既然能讓自己叫季有錢形意勁,也就意味著讓田九流出麵教季有錢百脈注疏篇內經。


    田九流遞過去一支煙,替舜老點上:“師叔!百脈注疏篇我有,可內經我也不會啊。”


    舜老氣得再次把筷子敲到田九流頭上:“斌娃子,記吃不記打的玩意!”


    “你在形意門帶了十年,就沒學過不器意?不器意就是百脈注疏篇的內經,都差不多,還用我教?”


    田九流任憑舜老把數落的話說完,才苦著臉回答:“師叔,當年不器意可是掌門內經,差很多好麽?我哪有機會學!”


    舜老直起身不屑說:“那你聽好了。”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


    “器者,各適其用而不能相通”


    “器者,形也。有形即有度,有度必滿盈。故君子之思不器,君子之行不器,君子之量不器。”


    “從心所欲而無距”


    田九流聽了半晌,隻知道“器者,形也。有形即有度,有度必滿盈。故君子之思不器,君子之行不器,君子之量不器。”是《論語》裏的一句話,意思是君子不像器具那樣,作用僅僅限於某一方麵。


    至於“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是出自於《易經》裏的一句話,解釋起來很是麻煩,道是無形的,器是有形的。器即器物,所有有形的物質都是器,不單指器皿;而道,是所有器物所存在、運動、發展的總規律,是無形的。(.無彈窗廣告)


    於是,田九流想了半晌,虛心問舜老:“師叔,這幾句話有什麽特別的含義麽?”


    舜老怒了,扭頭訓斥道:“好好聽課!沒聽見我還沒講完麽!”


    田九流隻好閉了口。


    舜老又背著手說:“君子不器,虛篤有靜,脈有陰陽,左為陰,右為陽。”


    “陰陽相濟,走於五髒脈,而暖於八脈,有力先有意,便是不器意。”


    田九流見舜老聲音戛然而止,腦袋枕著手腕問:“完了?”


    舜老以高人姿態點了點頭說:“完了,當年書上內經全篇就這麽多。”


    田九流繼續直起身追問說:“那師叔,能不能講得詳細點。”


    舜老以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著田九流,沒好氣的說:“說白了就是把內勁裏的五髒脈有陰陽,走在八脈中的督脈、任脈、衝脈、帶脈、陰僥脈、陽僥脈、陰維脈、陽維脈,發力的時候先有意,就是不器意。”


    田九流抓了抓腦袋說:“百脈注疏篇裏五髒脈,以及正經八脈我都學了,這跟形意勁沒什麽大差別啊!”


    “師叔能說下你的獨門見解麽?”


    舜老歎了口氣說:“我的功夫是我的,說給你也沒用。”


    “我先寫給你,你背熟了再說!”說完,找來一張上廁所用的草紙,抓起一根筆尖都斷了的圓珠筆,刷刷刷地寫起來。


    寫完後,舜老把草紙丟給田九流,留下一句:“你先自己揣摸,我酒勁上來了,先去睡了。”說完,深了伸懶腰,落荒而逃。


    田九流一個人留在外屋,拿著草紙,把不器意內經背在心裏。


    好在田九流百脈注疏中裏五髒脈也好、正經八脈也好,都已然大成,於是盤腿坐下,試著練一練。


    先將五髒脈裏陰陽內勁轉於督脈,任脈,衝脈,帶脈,引著內勁流向陰僥脈,陽僥脈,陰維脈,陽維脈,內勁忽涼忽溫,是因為正經八脈中督脈、衝脈、陽僥脈、陽維脈屬於陽脈,任脈、帶脈、陰僥脈、陰維脈屬陰,所以內勁走到陰脈變冷,走到陽脈變熱,神奇的是,冷熱交替不但不會讓內勁消減,還讓田九流感覺內勁粗大了一圈。


    田九流巍巍吐了一口氣,一掌推出,覺得力道比往常也沒差啊,不過好在覺得內腹一陣暖流舒暢,也不再去追究,心想:可能是我功夫不到家吧。


    傍晚後,季有錢醒來隻覺得口渴得厲害,見一旁躺著熟睡的舜老,在一旁的桌子上有田九流留下的白開水,於是小心翼翼地下床,生怕驚醒了舜老。


    喝著水來到外屋,見田九流盤腿吐納,一副忘我的模樣。


    季有錢剛把杯子放下,田九流聽見聲響睜眼發現是季有錢,忙站起來問季有錢:“有錢,怎樣?腹髒裏還覺得惡心、難受麽?”


    季有錢臉色蠟黃中留著一絲血氣,這會喝了水,便覺得腹腔中這些天原本壓抑的感覺消失了,安慰地笑道:“九流,我沒事。”


    田九流不放心的歎了口氣,走過來握住季有錢的脈搏,聽了半晌後說:“現在沒什麽大礙,以後有內傷別扛著,不然就好不了了。”


    季有錢知道田九流怕自己跟他一樣內傷不愈,境界跌落,於是鄭重的點了點頭答應說:“放心,九流,以後不會了。”


    季有錢一邊幫忙把桌上花生米、變蛋等東西收拾好,又把桌上的垃圾清理掉,一邊故作輕鬆問田九流:“九流,舜老還是不答應麽?”


    田九流實話實說:“我師叔當年的確打敗並重傷了遮麵人唐,他沒答應教你武功,但教我了不器意,而且默許我傳給你。”


    季有錢扔掉垃圾發問:“不器意很厲害麽?”


    田九流點頭說:“當然!不器意當年可是形意門掌門內經。”


    “我師叔當年本應是掌門,結果師叔性子隨性,不樂意攤上那麽大一灘門裏瑣碎,學了不器意就走了。”


    季有錢原本有些沮喪,一聽說是形意門掌門內經,又有些喜出望外,原本黯淡的眼睛裏神采奕奕。


    田九流將放在膝蓋前的草紙遞給季有錢說:“這是脫自百脈注疏篇裏的內經,內經的名字就是不器意。”


    季有錢頗為鄭重的點了點頭,攤平了草紙,隻見上麵都是些儒家、道家、易經裏的句子,直到最後才提到了正經八脈。


    季有錢抓了抓腦袋,問田九流:“百脈注疏裏我隻學到了五髒脈,後正經八脈我沒學過。”


    田九流點頭說:“這不難,脾髒屬土,心門屬火,肝俞屬木,腎俞屬水,肺俞屬金,五髒脈合金、木、水、火、土五行。”


    “五行相生是根本,五髒脈內陰陽生息為源頭,正經八脈裏督脈、任脈在腹部和胸部正中線上行。”


    “衝脈、帶脈,位於腰部,起止於季肋下端,環腰一周。”


    “陰僥脈、陽僥脈還有陰維脈,陽維脈都起在左右手,左手為陰,右手為陽,止在後背脊中位置。”


    季有錢第一次聽人把“奇經八脈”位置說得這麽詳細,不由點了點頭。


    田九流見季有錢聽得很認真,就接著說:“其實說來很簡單,簡單是你把五髒脈裏的內勁圍繞正經八脈裏環繞一圈,就想象內勁像流水一樣遊走就好了。”


    “難的是有些內勁不夠的人窮其一生,內勁小的像溪流,內勁不夠,自然就流不遠。”


    季有錢試著屏住呼吸,盤腿而坐,把內勁從五髒脈裏交替著流走,恍惚中季有錢進入一種玄妙感覺,冥思狀。


    一副很詭異的畫麵湧來,菩薩低眉,冥思眾生。


    這幅畫麵季有錢很熟悉,不管是季蔚藍、還是現在的季有錢都曾在夢裏夢到,起初季有錢覺得是因為不管上一世,還是現在自己都在胸前佩戴一塊紅玉觀音,日子久了,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現在明顯不是。


    恍惚中,季有錢看見諾大的靈台上原本菩薩寶相莊嚴、正低眉,忽然抬頭開眼,臉上不嗔不怒,卻是慈眸善目做悲憫眾生相,望著季有錢悲憫不已。


    突然,畫麵裏梵音作響,觀音低手一拂,季有錢發覺自己內勁裏生生不息,越走越湍急,沿著督脈、任脈、衝脈、帶脈、陰僥脈、陽僥脈、陰維脈、陽維脈流走一大周天,內勁粗若實質。


    季有錢驚愕,驀地畫麵破碎,季有錢被迫一睜眼。


    一旁田九流關切地望著季有錢問:“有錢,你怎麽了!”


    季有錢回過神,隻覺得身體輕盈,多天以來的酸痛、腫脹感覺一掃而光,一聞身上衣服,汗臭味熏得濕漉漉的襯衣讓自己都惡心。


    季有錢皺著眉頭,忙說:“我得出去換身衣服去了,身上臭死了。”


    田九流張著嘴巴卻是比季有錢還驚愕說:“你剛才鼻口沒有一點呼吸,可額頭上青明閃動,流了很多汗,不但打通了正經八脈,還進入了洗經伐髓的玄妙境地。”


    季有錢這才看到地下濕漉漉的一片,敢情是剛才季有錢的流下的汗滴。


    這下輪到季有錢更加驚愕,跳起來覺得往勝平日,長籲一口氣,誰料卻被身上臭氣熏得一陣惡心,忙對田九流擺擺手說:“待會再跟你講!我先去換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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