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化名孫良辰的雲海樓便以孫昭言胞弟的身份留在了長水營軍中,暫時地待在尕讓古城裏,等待清微派與孫昭言約定好何時進發昆侖山時,再跟著孫昭言一同上路。


    自從被雲中仙帶上太和山拜入清微派之後,雖然雲海樓曾經被關在謫仙崖禁閉了兩年之久,可王君可、劉雲裳等人的相繼出現,再加上雲中仙對他猶如父子一般的教導,便使得雲海樓漸漸地將清微派當作了自己的第二個家。


    可令雲海樓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被自己當作第二個家一般的清微派,竟然想致自己於死地。


    雖然這件事情簡中陽等人很有可能並不知情,可白衢越、趙秋峙這些恨不得殺了他的人,再加上黑袍人,賞善長老一個接一個地出現,使得雲海樓開始漸漸地明白,身處這樣一個亂世,即使身處清微派中,也沒有人保證他會絕對的安全。


    隻有不斷增強自己的實力,才能保證他可以活到他可以報仇的那一天。


    所以雲海樓才這麽痛快就答應了孫昭言的提議,隱姓埋名地潛伏在長水營軍中,等待時機調查出賞善長老為什麽會在給孫昭言的書信中,以雲海樓的性命作為將鶴唳奉上的條件。


    而奉孫昭言的命令出使清微派的戎裝壯漢,也在一天後將雲海樓身亡的消息告知了賞善罰惡兩位長老,對於不明真相的罰惡長老來說,自然是無比震驚,他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好端端出使尕讓古城的雲海樓,會突然莫名其妙地死在外麵。


    脾氣暴躁的他甚至一度懷疑是孫昭言殺死的雲海樓,差點就忍不住要將戎裝壯漢暴打一頓,好讓他說出真相,幸好被賞善長老及時攔住,才讓戎裝壯漢避免了被打的命運。


    要不然以戎裝壯漢天衝魄境界的實力,麵對早已踏入氣魄境界的罰惡長老,定然是毫無還手之力的。


    將戎裝壯漢安排到客棧的空房中後,賞善長老隨後便叫來了和雲海樓較為熟絡的王君可等人,其中自然包括實力尚且還是三易武者的劉雲裳。


    眾人自然不知道賞善長老為什麽會突然叫他們過去,一路上倒是有說有笑,唯獨劉雲裳一路上一直微微蹙著秀眉,似是心中有所感應似的,總是有些心不在焉,就連公孫靜對她說話,她都仿佛沒聽見一樣。


    “雲裳師叔。”公孫靜拿手肘碰了碰後者纖細的手臂,一臉疑惑地問道:“你在想什麽呢。”


    “沒……沒什麽。”劉雲裳嘴角浮起一絲生硬的笑容,心不在焉地說道。


    看見劉雲裳眉宇間隱隱露出的愁容,公孫靜也是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雖然她並不知道劉雲裳為什麽會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可她感覺得出來,劉雲裳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麽。


    正好看見這一幕的王君可,也是不禁走到兩人的身邊,看著劉雲裳麵露戚容的樣子,不解地問道:“劉師叔這是怎麽了。”


    公孫靜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剛剛跟她說話,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王君可聞言頓時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劉雲裳,正欲發問的時候,便聽見劉雲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我隻是有些擔心海樓罷了。”


    “雲師叔以清微派使節的身份出使尕讓古城,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才對,就算是碰上天山八大寇的人,以他靈慧魄強者的實力,除非是衛天親自動手,否則也奈何不了他,雲裳師叔你就別這麽擔心啦。”


    公孫靜隻當是劉雲裳心裏惦記著雲海樓,擔心得有些過分才會麵露愁容,故而也是略帶調笑的語氣勸慰著劉雲裳,可王君可就不這樣想了,修士有的時候莫名的心靈感應,往往會成為現實。


    “我總覺得長老這次叫咱們過去,很有可能就是關於海樓的事情,可是我隱隱感覺到海樓應該沒有出什麽事情才對,所以心裏才會這樣不安起來。”劉雲裳秀眉微蹙地說道。


    “劉師叔的猜測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長老召見的人實力參差不齊,應該不是給咱們任務,不過咱們無一例外都是和海樓關係較好的人,所以長老找咱們多半是和海樓有關係的。”


    “君可兄弟,你可知道什麽關於海樓的消息嗎。”劉雲裳一聽王君可這樣說,頓時有些急切地問道。


    王君可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你先別著急,等見到長老,不就一切都知道了嗎。”


    而這時,陳奉庭和沈睿明聽見三人談話的內容後,也跟著湊到劉雲裳的身邊,自上次擊殺夙興夜後,陳奉庭就一直擔心著自己身份會不會暴露,可沒想到賞善罰惡二位長老回來後,竟是絲毫沒有提起那件事。


    不過陳奉庭心裏的擔憂卻沒有因此而減弱,雖然不明白賞善罰惡二位長老為什麽不盤問他這件事情,可陳奉庭也知道過多地擔憂也沒有用,所以也就沒有執著於長老什麽時候問他,而是和以前一樣該幹什麽幹什麽。


    “劉師叔就不要太過擔心了,雲師叔實力高強,這隴南地界沒幾個人是他對手的。”陳奉庭也是順著王君可的話,出言安慰道。


    “雲師叔吉人自有天相,此行出使尕讓城也並不是如何凶險,料想定是沒事的。”沈睿明也跟著說道。


    “是啊,雲裳師叔你就別擔心了,說不定長老找咱們,就是為了告訴咱們別擔心,雲師叔已經出色地完成了出使任務呢。”公孫靜輕輕拍了拍劉雲裳的肩膀,和聲寬慰道。


    聽見大家都這樣說,劉雲裳也隻好收起自己繼續追問下去的心思,盡管心裏還是有些擔憂,但至少神色間沒有之前那般的滿麵愁容了,和眾人一起走向了賞善罰惡二位長老的房間。


    “砰。砰。”


    王君可走到房門前抬手輕輕地敲了敲房門,清微派如今身在臨洮城中,自然不必在太和山上,很多時候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就不要暴露,所以這些繁文縟節,賞善罰惡兩位長老也是沒有那麽多的要求。


    更何況也他二人的修為自然知道門口的人是誰,也就不需要像在太和山上時,來者必須先報名號了。


    “吱呀。”


    自行打開的房門後麵,正是端坐在木桌旁的賞善罰惡兩位長老,隻不過眾人都看得出來,兩位長老此時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大好,劉雲裳心裏頓時噔的一下,一種強烈的不安瞬間湧上心頭。


    罰惡長老臉色陰沉,一言不發地坐在木桌旁,賞善長老時常掛在臉上的笑容,現在也已經消失無蹤影了,等到最後麵的沈睿明走進房間,關上房門後,賞善長老這才喟然長歎一聲,悵然地說道:


    “這次叫你們過來,是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們。”


    眾人聞言頓時一陣麵麵相覷,盡管大家都不知道賞善長老究竟要說什麽,可看到罰惡長老陰沉的臉色,和賞善長老那喟然的語氣,大家也都隱隱猜到,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尤其是本就心有餘悸的劉雲裳,從踏進這間房間時,見到賞善罰惡兩位長老不對勁的神色開始,就一直隱隱有種強烈的不安,此時聽到賞善長老的話後,頓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幾乎連呼吸都感覺有些不暢起來。


    “來自尕讓古城的使者剛剛已經來過我們這裏了,雲師侄不辱使命將書信帶給了孫昭言,並且成功說服孫昭言答應與清微派聯合除掉衛天。”賞善長老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和,緩緩地說道。


    這番話聽在別人的耳朵裏固然是一個好消息,可對於劉雲裳來說,無疑於一道驚雷炸響在她耳邊,既然雲海樓已經將書信帶給了孫昭言,並且成功說服後者與清微派聯合,那為什麽回來傳信的人不是雲海樓。


    又為什麽得到好消息的賞善罰惡長老看起來臉色這般不對。


    難道……真的是……海樓出事了。


    劉雲裳瞳孔猛然一緊,胸口緊跟著便是一陣隱隱作痛,她懷著最後的期望緊緊地盯著賞善長老,卻聽見後者喟然歎道:“可惜雲師侄途中遭遇伏擊,身負重傷,等趕到尕讓古城時,已是瀕危,最終……最終還是氣絕身亡了。”


    “海樓。”


    劉雲裳尚未來得及喊出這個讓她擔憂萬分的名字,便是眼前一黑,倒頭暈了過去,公孫靜早在賞善長老說出雲師侄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隱隱猜到不對,提前走到劉雲裳身邊,才在後者暈倒過去的時候,及時地扶住她。


    尤其是劉雲裳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幾乎當場暈厥過去,根本不願意相信雲海樓真的已經身亡,可是對清微派眾人來說,戎裝壯漢並沒有理由要去欺騙他們,所以即使眾人再怎麽不願意相信,也隻能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唯獨劉雲裳一直堅信著雲海樓不會死,沒有理會清微派眾人與戎裝壯漢接下來的談話,獨自一人離開了房間,看到劉雲裳這般執著,眾人也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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