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又輸了,還是小少爺畫的牡丹更勝一籌。”


    鬆子兒拿著陸行遠畫的牡丹圖直皺眉,撓了撓腦袋,直言道:“您畫的牡丹也太難看了點兒。”


    “臭小子!” 陸行遠伸手敲了敲鬆子兒的頭,不滿道:“你見過牡丹麽就說我畫的難看?”


    “我是沒見過牡丹,可跟小少爺畫的一比,”鬆子兒把手裏的兩幅畫遞給了一旁坐著的婦人,撇嘴道:“李嬸娘你給瞧瞧,誰畫的好?”


    李全家的接過兩幅畫,也沒說別的,隻是笑道:“小少爺畫的牡丹圖就留給咱娘倆做繡樣可好?”


    商仕賢點點頭,對自己的作品再一次被搜刮走毫不在意,陸行遠低頭看了看自己無人問津的幾幅畫,無語歎息。


    仕賢的畫功原本就比他好,他們倆如今的水平根本不在一個層次裏,難怪會被人嫌棄。


    “接著畫,”陸行遠不由心生一計,笑眯眯道:“賢哥兒啊,咱這次不畫山水,也不畫花草,畫小雞怎麽樣?”


    “雞?”商仕賢想了想,點頭道:“好,我會畫。”


    “嗯,不過隻畫雞就太無趣了,這樣好了,咱倆畫小雞吃米圖,好不好?”陸行遠繼續下套。


    商仕賢又點頭,道:“吃米的雞我也會畫。”


    “好,這次以一刻鍾為限,”陸行遠背對幾人提起筆,道:“下筆吧!”


    商仕賢見大哥先動了筆,倒也不急,而是仔細回想雞的樣子,過了好一會兒才提筆作畫。


    偷偷看了眼全神貫注的弟弟,陸行遠摸摸鼻子,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卑鄙,竟然想戲弄不會偷奸耍滑的老實人,不過轉念一想,偶爾戲弄一下也好,讓他們也跟著開開竅。


    “一刻鍾到了!”沒過多久,鬆子兒提醒出聲。


    商仕賢此時有些猶豫的開了口:“我還沒畫完。”


    鬆子兒聞言湊到他身邊去瞧,驚歎道:“少爺你畫的可真好看!是公□□?”


    商仕賢笑著點頭。


    “就是那大尾巴沒畫完,可惜了,”鬆子兒搖頭,轉頭看向陸行遠,道:“公子你的呢?”


    陸行遠咳了一聲,將手裏的畫慢慢轉向了鬆子兒。


    “哎?畫呢?”待看清了眼前的東西,鬆子兒奇道:“公子怎麽啥也沒畫?”


    陸行遠在那裏比劃半天可是大家都看見的,到頭來怎麽啥玩意沒有?


    “非也非也,”陸行遠搖頭晃腦的說道:“小鬆子兒,你再仔細瞧瞧,這小雞吃米圖我可是畫了半天呢。”


    鑒於陸行遠的神色太過嚴肅正經,不止鬆子兒,就連商仕賢和李全的媳婦女兒也伸長了脖子往那張紙上瞧,無奈白紙就是白紙,就算你盯出個窟窿來它也是張白紙,上頭連個屁都沒有。


    “這是小雞吃米圖?”鬆子兒抬頭看向陸行遠,皺眉道:“那公子你給我指指,雞在哪裏?”


    “雞吃飽了,便走了。”陸行遠一臉正經的回答。


    鬆子兒瞪大眼,不可置信道:“那米呢?!米在哪裏?”


    “笨鬆子兒,米都被雞吃光了啊!”陸行遠笑的好不得意,拍了拍鬆子兒的腦袋,道:“小子,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說罷便走向在一旁等了好一會兒的李全,餘光瞥見鬆子兒和弟弟那副瞠目結舌的神情,陸行遠更得意了。


    直到陸行遠和李全進了書房,鬆子兒才顫顫巍巍的開了口:“少爺啊,你可千萬別跟公子學!他、他這是畫不過你,耍賴呢!”


    聞言,商仕賢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今日回來這麽早,是尋到好鋪子了?”坐在書案後,陸行遠問道。


    “可不是,”李全完成了差事,心情不錯,笑道:“總算尋到了兩間好鋪子,一間小的,一間大的,小鋪子離咱府近的很,片刻工夫就到,若是盤下,日後倒是方便打理,那間大的離咱府不算近,駕車也得兩刻鍾,不過那地段真是好,在寧州城裏最熱鬧的街市上,大公子您看看,咱盤哪間?”


    “價錢如何?”陸行遠問道。


    “怎麽把這茬忘了!”李全一拍腦袋,趕緊道:“小鋪子五十兩就能盤下,那大鋪子也不過三百兩,要換做盛京,這點銀子哪能盤下這樣的店啊!沒的說,寧州的鋪子當真是便宜!”


    “畢竟是邊疆的州城,自然不會貴到哪裏,”陸行遠思索一番,道:“眼下正是兩軍開戰之際,日後怎樣誰也說不準,小鋪子打理起來方便些,離府近也是可取之處,盤下後幾日便能重新開張,就盤這間吧。”


    “聽您的,一會兒我再跑一趟,今日就能辦妥此事。”李全哀歎一聲,道:“這要不是在打仗,我定是要勸您盤那間大鋪麵的。”


    “我也正有此意,”陸行遠略微想了想,笑道:“該出手時就出手,那間大的,你也一並盤下吧。”


    “啊?”李全遲疑道:“這時候盤大店鋪,您不怕虧了?兩間鋪子都盤下,咱人手不足,難不成這節骨眼兒上公子還想往府裏招人?”


    “當然不是,”陸行遠搖頭,道:“放心,隻是先盤下而已,左右不過三百兩銀子,咱還虧的起,我也沒想兩間鋪子一起開,這樣,大鋪子盤下後暫且不動,咱隻一心打理小鋪麵便可。”


    李全一聽便明白了陸行遠的意圖,道:“這樣也好,若是仗打的順利,咱那大鋪子早晚能開張,現在盤下也好。”


    陸行遠點頭,隨即想起了什麽,便道:“這幾日你在外麵奔走,可聽到了什麽風聲?”


    知道陸行遠惦記的是什麽,李全也不繞彎子,直言道:“是聽了一些,也不知作不作的了準,昨日我在食肆裏聽人說起,敵軍在城外七裏處的山溝被鎮戎軍伏擊,那山溝易守難攻,鎮戎軍又是在敵軍全數進入山溝時才動的手,敵軍雖有準備卻也死傷大半,據說打到最後,隻有兩千餘敵軍突圍而逃,鎮戎軍大獲全勝,滅了萬餘厥國士兵,首戰大捷。”


    陸行遠聞言搖頭一笑,道:“這消息應該假不了,鎮戎軍確實有這能耐。”


    “誰說不是呢,”李全也笑了,道:“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昨日在食肆裏還有個老頭兒,說自己從前是跟著忠武將軍打仗的,腿殘了才在寧州城裏安了家,這人說起戰事來頭頭是道,對厥人也有些了解,他說那山溝能抵的住一萬餘敵軍,卻抵不住再多的了,若是厥人惱羞成怒,帶著大批士兵強攻,不用多,有三萬就能破了我軍的防守,到時候直奔寧州,便不再話下。”


    “說來也怪,那老頭兒也納悶,霍將軍為何不在這一萬餘敵軍紮營時命車營消滅他們,城外十裏可已經在大炮的射程內了,若是幾顆彈藥打過去,又何至於設伏擊圈?雖說鎮戎軍勝了,可也折損了幾百士兵。”


    陸行遠但笑不語,好半晌才道:“霍將軍既然如此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豈是外人能參透的?”


    陸行遠的神色有些微妙,李全也不好再置喙,而是道:“還有一事,乳牛我也尋到了賣家,已經定下兩頭,交了銀子,明日便會送到府裏。”


    “好,”陸行遠琢磨道:“牛棚已經搭好了大半,一會兒我和阿什莉再動動手,今日便可收拾妥當。”


    新鮮的牛奶,他還真是饞了有些日子了。


    ……


    “看來當初泥巴招的事,未必是假的。”


    營帳內,畢納與烈丹麵對而坐,古爾紮則在外頭忙著處理傷員。


    “在十裏處紮營三日,車營一點動靜也無,這不像宣國的作風,”畢納道:“換做從前,車營的大炮早就出動了,根本不會讓我軍如此接近寧州城,那二十幾門大炮,也許真的出了差錯。”


    “還不能掉以輕心,”


    烈丹在塌上靜默半晌,終於開了口,“再發兵四萬,向寧州城進行十裏,若三日後宣國車營還是無動於衷,便繼續向寧州進行,那道山溝抵不抵的住我四萬大軍,一看便知,若那時,車營還無動靜……”


    烈丹話盡於此,畢納卻笑了,道:“那就是天意如此,我軍攻打寧州便多了幾分助力,沒了那些大炮,鎮戎軍休想再耀武揚威。”


    第二日,由古爾紮率領的四萬厥兵依命拔營,向寧州方向行進,至十裏處果然同先前一樣紮營,不再前進。


    戰戰兢兢挺過三日,厥兵一向懼怕的宣國大炮並沒有動靜,古爾紮心裏已經猜到,這是天賜良機,不可錯過。


    次日傍晚,兩軍於山溝處再次交鋒,不過這次,那道小小的屏障再也擋不住士氣大漲的厥兵,鎮戎軍伏擊不利,死傷慘重,無奈之下倉皇撤回寧州,大敗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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