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炎琨,你給我放開!”伊百合掙紮著,用力拍打著他的背。


    炎琨二話不說,直接將她扛到他的跑車上,然後‘嗖’的一聲將跑車開走了。


    跑車上,伊百合冷著一張臉,表情相當的不悅。


    炎琨一直在旁邊跟她說好話:“妞兒,別這樣啊,別不理我啊。”


    “你看我都給你買玫瑰花,親自道歉了,你就收下吧?”他央求道,說完便把花遞了過來。


    伊百合看都不看一眼:“誰要收你的花了?”


    “你就賞臉收下吧,還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等著我給她們送花呢。”炎琨一臉得意的表情道。


    見伊百合沒反應,他直接將花塞到了她的懷裏。


    伊百合皺了皺眉,“砰!”一大束花直接被她扔出了窗外,看的炎琨一陣目瞪口呆。


    伊百合卻是毫不在意的表情,拍了拍手,神情淡定的坐在那裏。


    若是平常女人,炎琨早就爆發了,不將她直接扔下車才怪。


    可麵對著伊百合,他卻一點都沒生氣,反而笑嘻嘻道:“妞兒,既然你喜歡扔花,我以後就讓你扔個夠好嗎?”


    伊百合沒有理會他,靜然的坐在那裏。


    此時已經是夜幕時分,漫天的繁星,伊百合抬頭,看了一眼夜空,深吸了一口氣,神誌也益發清楚了。


    和炎琨在一起,對她來說是一種放縱。但凡事都有結束的時候,她的放縱也一樣。


    現在,她決心要退出這個遊戲了!


    她已經想的很清楚了,藤南川已經向她求婚,她必須集中精力對付那三個惡魔,跟炎琨的遊戲,也是時候了結了!


    伊百合閉了眼睛,好一會,側過頭對他說:“炎琨,我們到此為止吧!”


    她的咬音發字異常的清晰,應該不用再說第二次了。


    話一出口,時間和空間仿佛靜止了一般,什麽聲息也沒有。靜的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炎琨沒有什麽變化,連握著方向盤的手也沒有動分毫,整個人還是保持著她說話前的姿勢。


    又過了一會,隻聽“吱”的一聲,輪胎發出尖銳的聲音,車子緊急煞車停在了路中間。


    “砰!”的一聲,伊百合重重的往前傾又往後倒,眼前快要模糊了一般,五髒六腑一陣翻湧,後麵也傳來幾輛車急促的煞車聲和咒罵聲。


    “你給我再說一遍!”冰冷的話語迎麵朝她砸來,炎琨的側臉一下子變得冷漠,臉部線條很繃緊。


    根據伊百合跟他這麽多天的相處經驗來看,這個男人此時脾氣非常不好,絕對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還是少惹為妙。


    伊百合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炎琨的反應是她意料之中的,以她這麽多年甩男人的經驗,任何一個男人被女人拋棄,都會覺得麵子上掛不住,繼而做出過激的反應。


    但,這種反應絕對是因為他們男性尊嚴受挫,而不是因為失去她傷心。


    伊百合抬頭迎向了他的目光,堅定的說:“我們分手!”


    雖然炎琨對她也還不錯,但是她一向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她要求男人對她百分之百的好,有一絲的瑕疵,她都會將他們剔除出局。


    誰讓她身邊不缺男人呢,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無所謂,隻是少一個男人而已。她相信很快她就能找到更好的。


    “你給我下車!”


    炎琨頭也沒回,隻呼吸微微急促了些,臉色陰沉的可怕。


    雖然外麵喇叭聲震天,但車子裏的氛圍卻是太過於寂靜了,靜得她都可以聽見自己眨眼的聲音。


    伊百合有些驚訝,沒想到炎琨就這樣放過她了,她還以為他又要找什麽借口威脅她呢?


    既然是這樣,那她更無需多慮了。


    “好,我下車。”伊百合打開車門下車,炎琨的跑車咻的一聲揚塵而去。


    此時正在高速上,她一下車就陷入車陣中。


    伊百合就這麽站著,風吹過來依稀帶了冬天的寒冷。後麵的車又一輛接一輛的駛過,仿佛如同人生的過客,來去皆匆匆。


    她站了一會兒,隻感覺到冷,呼了口氣,搓了搓手。


    明明已經是春天了,怎麽比冬天還冷呢?


    又給宇沫深打了個電話,讓他開車來接自己。


    伊百合發現自己出了事之後,總是能想到這個‘姐妹’。


    宇沫深居然不到兩分鍾,就開著他那輛紅色法拉利趕來了!伊百合幾乎懷疑他是不是就在這附近?


    可是怎麽可能呢?這裏是高速啊,誰沒事開在高速上晃悠?唯一的可能,他剛才一直在跟蹤他們。


    但想了想,伊百合又覺得不可能,於是直接將這個可能性排除。


    宇沫深打開車門後,瞧著她的眼神頗為深邃,而且還默不作聲。


    既然他都不願說話,她也沒有理由要主動交代,任憑他肆無忌憚地看自己。


    大約十分鍾後,宇沫深終於開口了,他扯了扯唇角:“你又被男人拋棄了?”


    靠!他這是什麽意思?瞧不起她?


    伊百合不服氣的頂了回去:“恰恰相反,是我把男人給甩了!”


    宇沫深的目光像是要看穿她一樣,仿佛想說些什麽,但最後又閉上了嘴。


    伊百合瞧了瞧他閃爍的目光,以為他想些什麽重要話,便說:“你對我甩男人有意見?”


    “沒有!”他苦笑一下。


    “有沒有煙?”伊百合直接無視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宇沫深掏了煙遞給她。


    伊百合點燃抽上,心裏的那口悶氣,舒坦了些。


    要說這炎惡少還真不大度,不就是被她甩了麽?居然就這樣將她扔在高速上,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送你回去?”宇沫深的問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伊百合看了看時間,還早,她不習慣這麽早就回家睡覺。


    “你今晚有安排麽?”


    宇沫深搖搖頭。


    伊百合眼神玩味的看著他,對他勾了勾手指頭:“不如,你今晚陪我,怎麽樣?”


    宇沫深似乎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出來,看到他臉上難得的驚訝神情,伊百合笑著改了口:“你別誤會了,我突然有點餓了,你陪我去吃點東西,怎麽樣?”


    宇沫深的驚訝之色瞬間褪去,眼裏湧上笑意,“好。(.好看的小說)”


    藤南川在國外待了這麽多年,習慣吃西餐,其實伊百合比較偏愛中餐,尤其是川湘菜,她喜辣。


    於是帶著宇沫深去了一家地道的川菜館子,一進門就有一股麻辣味撲鼻而來。


    “缽缽雞,水煮魚,泡椒牛蛙,沸騰蝦。”伊百合剛坐下連菜單也沒看,就一口氣點了幾個店家的招牌菜,這家店她跟肥姐經常來,所以很熟悉。


    “請問小姐,這些菜您是要微辣還是重辣?”女服務員禮貌的照例詢問著。


    “等一下,剛剛這些菜全都是辣得嗎?”宇沫深搶著問道。


    女服務員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說:“當然是辣的,川菜店裏的招牌菜怎麽可能不辣呢?”


    “是啊,你不會是不能吃辣吧?”伊百合勾起唇角,毫不掩飾她的笑意:“這裏也有不辣的,需要的話可以再點點別的。”


    “誰說我不能吃辣?”宇沫深清了清喉嚨,裝模作樣的說:“不過辣吃的多了對胃不好,所以,小姐,我們剛剛點的這些菜都要微……”


    “既然你能吃辣那就太好了。”伊百合挑起眉毛,似笑非笑的說:“偶爾吃一次辣對胃不會有什麽影響的,小姐,我們剛剛點的菜都要重辣。”


    宇沫深聳了聳肩,很配合的對著女服務員說:“對,就要重辣,不辣我們可不付錢哦。”


    女服務員抿著嘴一笑,用帶點川味的普通話說:“我會跟廚房轉達客人這個要求的,請您放心。”


    “好,說清楚當然最好。”宇沫深拿起茶壺到了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喝著,一副篤定的樣子。


    可是等到菜真正上了桌,他的臉還是掩飾不住的垮了下來。


    “原來真的有那麽多的辣椒啊?”宇沫深用筷子在水煮魚裏撥來撥去,苦著臉夾起一片魚肉放進嘴巴裏。


    “好辣!”宇沫深舌頭被辣的發麻,他跳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將一杯茶水的灌進嘴裏。


    一杯水下去之後,辣味稍微減輕了點,他這才吸了口冷氣坐了下來。


    “好點了沒有?”伊百合看著他,好整以暇的遞過一杯酸梅湯,慢條斯理的說:“試試看,這個才最解辣。”


    宇沫深連忙接過來,毫不客氣的一飲而盡後才苦著臉說:“怎麽會這麽辣?你真的能吃這麽辣的東西?”


    “那當然,我是無辣不歡的!”伊百合說著盡情的吃了起來。


    “你剛才不是說你能吃辣嗎?那多嚐嚐啊。”


    宇沫深的一張臉很有些為難,而伊百合還在一旁無知無覺的熱情催促。


    宇沫深隻好夾起一筷子放在嘴裏,卻被那股辣味嗆的猛咳嗽,連臉都辣紅了。


    這下可真是毀了炫舞頭牌‘魅爺’的形象了,伊百合心裏有點小惡意。


    看他實在是吃不了辣,才笑眯眯的說:“剛剛說這裏也有不辣的菜,讓你點你又要死撐,死要麵子活受罪!”


    她的笑容清淺卻動人,像是水彩畫中那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又像是遙遠天際的一點星輝。


    宇沫深看著她,輕輕的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麽?”伊百合有些疑惑的問他。“我說人不可貌相,看不出來你這麽能吃辣!”宇沫深略微提高了聲量,一本正經的說。


    這天晚上,伊百合跟宇沫深邊吃邊聊,談了不少話題。


    伊百合意外的發現,宇沫深這個人很健談,天南地北的話題,從時政到娛樂,隻要她能想得到的,他都能與她聊起來。


    不愧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啊,‘魅爺’也許就是憑借這一點,才能周旋於那麽多客人之間,登上了炫舞頭牌的寶座吧。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一點了。


    伊百合道了聲晚安後,便下了車。


    直到她回到家,上了樓,宇沫深才開車離去。


    伊百合洗完澡出來,收到一條宇沫深的短信,他在短信裏說――百合,我今晚很高興。


    跟她一起吃他吃不慣的辣的,他居然還很高興?


    伊百合頭一次懷疑,這人有自虐傾向。


    *


    是夜,晚風溫和中帶著幾絲寒氣。


    伊家別墅,院子裏種滿了蘭花,怡人的花香散溢在風中幽幽傳送。


    伊百合坐在藤花編製成的秋千上,也不搖晃,隻是懶懶地坐著,眼睛很美,睫毛長長的向小刷子一樣,隻是那眼神卻冷到了極致,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她在打電話。


    “易行,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我已經混進去了,不過對方很謹慎,密碼設置是國外最近技術,目前還沒有什麽實質性進展。”


    “不要打草驚蛇,等待機會。”


    “是,老板!”


    “就這樣吧,再聯絡。”


    *


    接下來的幾天,伊百合都是很清閑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伊氏自從跟usa簽約後,生意走上了正軌,而且有洛天痕在公司裏幫她打理,並不需要她多費心思。


    而另一個原因就是因為藤南川最近非常的忙,時常忙到兩三天都不見他的身影。


    自從他提出跟她訂婚後,他既要張羅他們的婚事,又要忙公司的事,兩頭都要忙,自然是壓力多一些。


    早早的去了辦公室,聽趙秘書匯報完一天的工作日程後,便忙碌了起來。


    一直忙到中午,伊百合難得有興致在公司的食堂就餐,坐下來用餐的時候,就聽到身後有幾個女職員在議論。


    “哎,你們聽說了沒有,言家那個大少爺出車禍了?”


    “哪個言家的大少爺啊?”


    “就是經常上報紙頭條那個,言澤寺啊。”


    “不會吧,好好的怎麽會出車禍啊?”


    “聽說啊,是他爺爺逼他相親,他不願意,結果開車出去跟一輛貨車撞上了!”


    “……”


    伊百合聽著也沒心思吃飯了,連忙拿出近期的報紙,上麵的頭條新聞,果然報道著言澤寺出車禍的消息。


    伊百合拿出手機,剛準備撥出號碼,給言澤寺打個電話過去。


    竟發現手機上有五個未接來電,而且全是言澤寺打來的。


    這家夥,出車禍了還有心情給她打電話?


    回到辦公室裏,給言澤寺回了個電話過去。


    “你怎麽樣了?”伊百合拿著電話問,那邊卻是一陣的沉默。


    伊百合知道他在聽,那頭依稀有聲音傳過來。


    半晌也沒有見言澤寺回話,便道:“你好好休息吧!”


    正要掛線,言澤寺卻出聲了,竟有些生氣:“百合,你到現在才給我打電話,太不夠意思了吧?”


    “那你還想我怎麽樣?”伊百合翻了個白眼。


    “過來陪我啊,我一個人在醫院裏,無聊的要死!”言澤寺在電話裏悶悶的說。


    伊百合本來是想立刻去看他的,不過聽他說話還挺有力氣的樣子,估計車禍造成的傷害不大。


    於是懶懶道:“等我下班,看看有沒有空再說。”


    不等他反應,她已經掛斷了電話。


    等下了班之後,伊百合還是去了趟醫院。到了醫院言澤寺所在的樓層,問了下護士,卻見那護士極和藹的將她引到了門口。


    推了門進去,是一間極寬敞豪華的套間病房,擺買了花籃和水果籃。


    言澤寺正興致勃勃的跟幾個小護士調侃,那幾個小護士見到她,紅著臉出去了。


    伊百合心裏暗歎,言澤寺這家夥,到醫院了還這麽不消停,真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出車禍。


    “喂,你沒事吧?”伊百合投遞過去一個眼神。


    言澤寺有些不高興的說:“真是沒良心啊,百合,你居然現在才來?”


    伊百合雙手抱拳:“我沒來你很愜意麽?那幾個小護士一直圍著你轉?”


    “百合,你吃醋了?”言澤寺目光裏亮閃閃的。


    伊百合懶得理他:“誰說的,我才不會吃你這個白癡的醋。”


    說完走到他的病床前。


    言澤寺做出傷心狀:“百合,你這麽說,我好傷心啊,人家都是為了你才出的車禍,你居然對我漠不關心。”


    伊百合這時候早已沒了跟他開玩笑的心情,因為走近一看才發現,言澤寺這家夥身上居然纏著白色的繃帶,左腿還高高的吊起,看上去傷的不輕。


    “你到底怎麽了?”她皺起眉頭問。


    “出車禍了!不過都是些皮外傷,不用擔心。”言澤寺還在跟她打哈哈。


    伊百合知道從他嘴裏問不出些什麽,於是轉身出門,去問醫生。


    一個大胡子,白馬褂的醫生,據說是言家專門從國外請來的主治醫生。


    醫生深深看了伊百合一眼,眼裏閃著意味不明的光亮:“撞的很有技術,嚴重倒不至於,不過就是個肋骨骨折,外加左腿骨折,還有輕微的腦震蕩,隻要安心靜養,應該很快能恢複。”


    伊百合鬆了一口氣,聽到醫生這麽說,她總算放心一些。


    不過醫生的話,她也不是完全聽不懂,什麽叫撞的很有技術?分明是言澤寺那個白癡,為了逃避言老爺子逼著相親,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撞上了貨車,勇氣可嘉,估計他當時隻是想做做樣子,卻也沒想到自己真的會趟醫院。


    這一切伊百合都有所料,不過看醫生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


    伊百合抬頭看他,“不過什麽?”


    醫生看著病曆上的一堆數字,麵色有些嚴肅:“不過言董送進醫院的時候,我給他做過腦部掃描,發現他大腦裏有個東西,不排除是腫瘤的可能,還需要腦部專科醫生進一步證實。”


    “什麽?”伊百合驚訝的看著他:“你是說言澤寺有可能患了腦腫瘤?”


    醫生認真的點點頭:“目前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伊百合心裏有些沉重,言澤寺還這麽年輕,好好的,他怎麽就得了腦腫瘤了呢?


    不過這家夥平日裏就挺腦殘的,真是腦子裏長了個瘤也說不定。


    “腦科專家什麽時候來?”伊百合神情有些凝重的問。


    醫生查了下時間表:“預約在今天晚上。”


    回到病房裏,言澤寺那個家夥已經躺下了。


    伊百合來到他的病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不得不說,直到現在,她還是很恨他的,至少她沒有放下以前的事。


    如果言澤寺真的腦子裏長了個瘤,而且是惡性的,就這麽死了,伊百合會覺得這是言惡魔的報應。


    可是她心裏還是隱隱的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言澤寺雖然可惡,也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可是他罪不至死!何況他還這麽年輕,還有這麽龐大的家業,就這樣死了,多可惜啊。


    正出神的想著,言澤寺這邊已經醒了過來。


    “我餓了!”他嚷嚷著。


    伊百合瞧著他,他大少爺心情倒是比剛才好了很多,真是個奇怪的家夥。


    順著言澤寺的眼神看過去,這才注意到茶幾上已經擺滿了外賣,一看打包的盒子,全是五星級的大飯店的標誌,而且這幾個飯店全是言家名下的。


    伊百合主動走到茶幾前,將外賣拿過來,拆好包裝的筷子遞過去。


    才吃了幾口,言澤寺竟像小孩子似的將筷子一扔:“不好吃,我不要吃了。”


    “這幾個大廚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差了!”他悶悶不樂的說。


    伊百合白了他一眼:“要我說是你言少爺越來越難伺候了!”


    言澤寺眼裏閃過一抹光亮,笑著湊了過來:“百合,我想喝你做的湯!”


    “這時候喝什麽湯啊?吃飯!”伊百合看了看時間,皺起眉頭訓斥他。


    言澤寺瞪著眼,像個小孩子似的耍脾氣,居然生氣的不理她了。


    算了,誰叫生病的人最大呢?


    何況這家夥腦子裏長著瘤,搞不好會死耶,她還是順著他吧,等他死了想喝也喝不到了。


    伊百合看了看手表,這時候超市裏應該還有魚賣,她去買一斤魚,燉魚湯給他補補身子。


    提了包,剛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言澤寺倒急了,一把拖住她:“你幹嗎?”


    伊百合回頭嘖道:“你自己不是說要喝湯嗎?”


    言澤寺呆了呆,笑了出來,極舒暢的樣子,用力一拉,將她鎖在懷裏:“明天再喝好了!”


    伊百合推了推他,不敢太用力:“那你還吃不吃飯啊?”


    言澤寺連連點頭:“吃,當然要吃的。”


    於是他興高采烈的吃起飯來,伊百合也陪著他吃了幾口。


    等到言澤寺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伊百合忙去開門,打開門一看,竟然是宇沫深,身後還跟著一幫醫生跟護士團隊。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釋然了。宇沫深是國內最好的腦科專家,言澤寺腦袋裏被掃描出有個東西,言家自然是會請最好的大夫來給他治療。


    “宇院長!”伊百合跟宇沫深打了聲招呼,識趣的退出病房,讓醫生給言澤寺檢查。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後,宇沫深領著一幫醫生跟護士又出來了。


    伊百合忙迎上去問:“宇院長,他沒事吧?”


    “還要做進一步的檢查,不過,以我的經驗,你最好趁早做心理準備。”宇沫深沒有平日裏跟她開玩笑的玩味,反而很謹慎的對她說。


    伊百合的心顫了一下,宇沫深是國內最好的腦科大夫,她絕對相信他的專業,他的經驗是要她做好心理準備,這麽說言澤寺真的有事?


    “還需要等檢查報告出來,你先別擔心,就算真的是腫瘤,也分良性跟惡性的,不一定就沒得治。”宇沫深輕聲安慰她。


    伊百合抿唇點了點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百合,你還沒吃飯吧?不如我陪你出去吃點東西。”宇沫深關心她問。


    伊百合搖搖頭,又點點頭。


    事實上,剛剛她跟言澤寺一起已經吃了一點,不過吃的不多,醫生就進來了。這會宇沫深一說,伊百合倒發現自己是真的有點餓了。


    宇沫深開著一輛符合他醫生身份的銀色轎車,載著伊百合去醫院附近的餐廳。


    他在醫院裏還是大夫,就算是副院長,也不方便開紅色的法拉利。


    雖然做知名專科醫生的錢不少,但男公關尤其是頭牌男公關,賺的更多。


    所以對他來說,副業的收入明顯高於主業。


    ‘魅爺’可以開法拉利,但作為醫生的他,自然是要低調。


    宇沫深帶著伊百合來到附近的一家川味餐廳,點了幾個伊百合愛吃的辣味菜。


    “你不是不愛吃辣嗎?”伊百合奇怪的問。


    宇沫深回了她一個眼神,似笑非笑:“你愛吃啊!”


    不知為何,伊百合竟從他這個眼神裏讀出了曖昧的訊號。


    正疑惑著,突然聽見手機裏傳來短信的聲音。


    伊百合以為是言澤寺那家夥發來的,因為看不見她,又大發雷霆了。


    可等她打開短信一看,竟然是許久未聯係的小慧。


    短信的內容更加讓她震驚,雖然很長,但伊百合看了幾個字就有不好的預感,匆匆掃到最後,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估計她的臉色很不好看,宇沫深在旁邊問她,“怎麽了?”


    伊百合抬起頭來,眼神有些驚慌:“宇沫深,小慧可能出事了,你陪我去看看行嗎?”


    宇沫深一臉的疑惑,點點頭走過來,摟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別擔心,我們過去看看,應該沒事的!”


    他摟著伊百合出了餐廳,這頓飯是來不及吃了。


    坐在宇沫深的車裏,伊百合報了地址,渾身就開始發抖,心裏很慌。


    很多年了,她從來都沒有這麽慌過,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即將要發生了。


    是的,她有預感!


    就像當年,她放學回家的時候,也是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


    然後回到家裏,就發現母親自殺,死在浴缸裏。


    那一幕伊百合至今仍不能忘懷。


    車速開得很快,大約用了一個小時,就到了小慧現在住的地方。


    那是一個比較有名的小區,地段算是本市的黃金地段,因此裏麵的房價都不便宜。


    能買得起小區裏麵公寓的,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貴,不過這裏出入的都不是富人,而是富人的二奶、情婦。


    所以這一帶經常被市民稱作是粉色區域,不僅進出的都是漂亮的女子,而且她們身份特殊。


    小慧就住在這裏。


    伊百合很早就知道了,隻是從沒有來過。


    不是她不想來,而是陳澤洋不允許。


    自從他包養了小慧後,幾乎就限製了小慧的人身自由,小慧到哪裏都有保鏢跟隨,在會見朋友方麵自然也受到了限製。


    伊百合跟宇沫深下了車,來到小慧住的那棟公寓前。


    伊百合心裏很不安,按了幾次電梯,見沒反應,她直接就從樓梯往上爬。


    小慧住的是八樓,要說伊百合平常也不愛運動,爬起來應該會很吃力。


    可是這一次,她竟然一口氣就爬到了八樓,比宇沫深還快。


    宇沫深愣愣的看著她:“你沒事吧?”


    伊百合顧不得跟他搭話,心中的那個不好的預感在擴大,她焦急的拍著門:“小慧,我是百合姐,你開門啊!”


    “小慧,你別想不開,有事慢慢說,開門啊。”


    伊百合喊了幾次都沒人應,按了門鈴也沒反應。


    宇沫深當即決定撞門!


    可是小慧這間公寓的大門是防盜鎖,哪裏那麽容易撞開。


    於是他們又下樓一趟,找了保安。


    那保安有些猶豫,畢竟無緣無故,沒有個正當理由,也不能隨便撬人家的門啊。


    伊百合心急如焚,當下掏出手機,給保安看了小慧發給她的那條短信。


    保安立馬臉色就變了,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帶上撬鎖的家夥跟他們一起上去了。


    打開門,客廳的地上滿是紅色的鮮血,伴隨著水流流淌向門外。


    伊百合‘啊’的一聲,驚聲尖叫。


    宇沫深立即將她摟在懷裏。


    保安聽到浴室裏傳來的嘩嘩流水聲,第一個衝了進去。


    然後聽到的,也是他驚惶的叫聲:“啊――”


    伊百合聽著這叫聲,立馬意識到事情的不妙,掙開宇沫深的手臂便衝進了浴室。


    眼前的一幕,讓她震驚!


    小慧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麵朝上的躺在浴室裏的浴缸中,浴缸裏撒滿了玫瑰花瓣,她的手腕上有明顯被割裂的痕跡,上麵正孜孜的冒出鮮血。


    血,全部都是血……


    浴缸裏的水跟血混雜在一起,一片血紅色,水龍頭裏的水還不斷的灌下來,蔓延出浴缸裏,地上也被染紅了一大片。


    而小慧的頭歪在一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非常的恐怖!


    伊百合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因為小慧死的場麵,讓她想起了曾經母親慘死的一幕,立即就覺得心痛異常。


    幸好有宇沫深及時的扶住她,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撐下去。


    保安早已經嚇得大叫,又是撥打電話叫救護車,又是報警。


    隻有宇沫深最為冷靜。


    他專業的走近浴缸邊,查看小慧的傷勢,聽了她的心跳跟呼吸,判斷她還有沒有救。


    可令伊百合失望的是,小慧早已經斷氣了。


    她死了,渾身冰涼。


    就在他們趕過來的一個小時之前。


    她發給伊百合的短信,應該是用自己最後一口氣發的。


    伊百合不知道小慧為什麽這麽做,她怎麽會這麽傻?


    有什麽問題是解決不了的,非要選擇自殺呢?


    伊百合始終想不通。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在她麵前消失了,生命如此脆弱,原來死亡離他們這麽近。


    她曾經以為,隻要活著,是人都應該知道生命的意義。人生短暫,能活著一輩子不容易,就算活著再難也不能放棄。不是有一句話嗎?好死不如賴活著!


    比小慧更慘的人,還大有人在,她怎麽就這麽想不開要自殺呢?


    夜風從窗戶裏吹了進來,刺骨冰涼。


    伊百合渾身發抖,不知是嚇得還是凍得。


    宇沫深將她扶起來,半摟著她,將她帶到外麵的客廳裏,輕聲的安撫她。


    但是伊百合什麽都聽不進去,此時此刻,她滿腦子都是血,都是小慧的臉和那雙沒閉上的眼睛。


    還有零星的幾個畫麵閃過,是當年母親死亡一幕的片段。


    這一幕又一幕,不斷的淩遲著她的心,她幾乎已經不能負荷。


    公寓的門口漸漸湧起不少人,都是這一帶的住客,聽到這個消息,趕過來看熱鬧的,噓唏聲跟議論聲在身後響起一片。


    這些人都是小慧的鄰居,可是沒一個與她打過交道,可見小慧平常一個人住在這裏是多麽的孤單,她幾乎沒什麽朋友。


    警察接到報警後,很快就趕來了。


    或許是警察查出了什麽,他們打了幾個電話,沒一會兒來了一個看上去級別很高的警官,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都對他點頭哈腰的。這位警官了解了一下情況,也打了一個電話。打完電話就什麽也不做,好像在等什麽。


    又過了很久,人群中發出一陣驚歎聲。


    就見陳澤洋從外麵匆匆趕了過來,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寒澈,作為他的代表律師。當然也少不了炎琨,張義陽那幫人,他們這群人總共來了六七個,大概是湊巧在一起腐敗吧,大晚上的夜風吹過來,能聞到他們每個人身上的酒味。


    那幾個警察很快迎上去,領頭的警官小聲的對他們幾個人說著什麽,炎琨倒是一臉的淡然,寒澈作為律師遇事自然是冷靜,陳澤洋雖然表情的平靜,但看得出來他很壓抑。


    到底是人命關天,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就算這些官富二代們上頭有爹爹、爺爺罩著,鬧出了人命這麽大的事,也不好交代。


    何況今天來圍觀的群眾們也不少,很顯然不可能敷衍了事。


    法證跟法醫也很快趕來了,根據現場的勘察,以及他們對死者屍體的初步檢查,最後他們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把屍體拖走了,隻留下一地的血跡。


    伊百合跟宇沫深站在一旁,看著陳澤洋在一旁突然激動的反應,如果不是寒澈在一旁拉著,他早就撲上去了。


    小慧到底是他的情人,表現出的傷心是應該的,周圍這麽多雙眼睛呢,就算是演戲也得逼真一點。要不然肯定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由始至終,炎琨都站在那裏,沒有對任何事情表態,周身散發著冷漠的氣息。


    他大少爺仿佛見慣了這種事,見怪不怪了!


    也是,像他們這種人反正情婦二奶一大堆,幾天一個女人鬧自殺,再正常不過的事,如果這些少爺們知道收斂,也不會發生小慧這樣的悲劇。


    人心,本來就是冷漠的。這些有錢男人的心,就更加冷了。


    死一個女人而已,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明天牌照打,夜總會照去,女人照玩。


    這些人不會因為小慧的死,改變什麽,也不會因為小慧的死,感悟出什麽,留下什麽樣的遺憾。


    因為他們根本就是冷血的!


    要不然,炎琨跟寒澈怎麽能在看到這一幕後無動於衷?陳澤洋又怎麽會從一開始的淡定,到後來的激動,其實不過是演場戲罷了。


    伊百合隻是替小慧不值得!


    為了這樣的男人,結束自己的生命,太不值得了。


    女人,應該要懂得保護自己。


    實在不行勢力一點,自私自利一點,都沒關係。千萬不要為了哪一個男人想不開。


    生命是自己的,肉體是父母給的,就這樣死了,對得起自己,對得起父母嗎?


    陳澤洋抹了眼角僅有的一滴眼淚,絕然的離開了。


    人群很快的散去。


    炎琨、寒澈那幫人也陸續離開了。


    伊百合站在原地,身子好像被凍住了,怎麽也移不動腳。


    宇沫深扶著她,有些擔憂的開口,“百合,你別太傷心了……”


    伊百合不是傷心,或者說不全是傷心,她隻是心裏難受。


    看著小慧一步步走過來,看著她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又看著她離開了這個世界,從頭到尾,她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麽都不能做,伊百合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此時此刻複雜的心情。


    剛開始她把小慧當成另外一個自己,費盡心思的幫她,希望她能早點脫離夜總會那樣的地方,後來小慧還是走上了這條路,她又希望小慧能跟陳澤洋好好的在一起,去詮釋一段這個現實的社會不太可能會上演的灰姑娘與王子的童話。


    可是到頭來,小慧還是一聲不吭的走了,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也許單冰亞是對的,童話裏都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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