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做學問,苗子路立馬來了興致,忙起身禮數周全地跟苗老大和苗李氏告了辭,然後在苗老大驚愕的神情中,和苗子茜轉身去了書房。


    苗李氏在後麵笑著給苗老大解釋道:“子路最近上了學,人懂事多了。大家還都開玩笑,喊他‘子路小夫子’呢!”


    苗老大聞言,欣慰地笑了,拉起苗李氏的手,拍拍,說:“我不在家,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剛踏出門去的苗子茜聞言忍不住偷笑,牽著苗子路的小手,火速離開這少兒不宜的溫情畫麵。


    苗老大一回來,苗家四口去前院的時間就少了,自然碰見栗子的幾率也就小了,摩擦也隨之而少了。


    第二天,是重九,登高抒懷,飲酒助興,苗家四口決定脫離秦府的大家庭,一家人自去城東郊外的東籬山過節。


    可是,計劃未能成行。


    原本以為這次重九恰好是萬壽節,一向受皇家寵愛的秦芃,肯定會像往年一樣被邀請入宮中過節的,誰承想這一回宮裏竟然沒有下旨召秦芃進宮。於是,第一次留在家裏過節的秦芃,為免孤單寂寞,也為了盡地主之誼,誠摯地邀請了苗家四口,又帶了秦忠,讓秦烈趕車,栗子跟去伺候,一起去爬城東郊外東籬山,登高助興,隻留下了二丫和狗子姐弟倆在家看門。


    苗家四口雖然更願意自家人一起過節,但是既然秦芃誠意邀請,他們也不好拒絕,隻得一同前往。


    苗子茜感念二丫和狗子姐弟倆平日裏對他們一家的照顧,還特地地給了他們一些散碎銀兩,讓他們姐弟倆自去買些可心的東西。可把二丫和狗子給感動壞了,一個勁兒地感謝苗子茜。


    可是苗子茜這前腳剛踏進後院不久。正在院子裏清點一會兒出行要帶的行李時,就見二丫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一臉的驚慌失措。


    苗子茜忙迎上去,雙手扶住二丫的雙肩幫她冷靜下來,問:“二丫,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一臉的驚惶,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二丫忙不迭地點頭,又警惕地回頭朝前院看了一會兒。這才附在苗子茜的耳邊,焦急地小聲道:“我剛才要去廚房準備你們今天出去的吃食時。在廚房門口看見栗子姑娘把給子路小夫子的吃食給偷偷地換了,而且還說……”二丫說到這裏,忙停了下來,警惕地看了四周,這才將聲音壓得更低,接著說道:“而且栗子姑娘還說,上回讓子路小夫子僥幸沒落下一點病根兒,這一回,她就不信還不成。”


    說完。見苗子茜一臉要殺人的表情,二丫戰戰兢兢地說:“苗姑娘,我是看你們一家人良善,平日裏對我和狗子很照顧,所以我才過來跟你說這些的。你好歹防備著一點。”


    苗子茜臉色陰沉地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謝謝你,二丫。”


    二丫忙搖頭道:“謝什麽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說罷,二丫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搓著手。低頭懇請道:“不過,苗姑娘,你可千萬別跟人說這事是我告訴你的。栗子姑娘向來都看我不順眼,早就想攆我出去了,隻是她一直都沒敢跟公子說,跟忠伯說了忠伯又不同意,所以才隻能忍著的。這要是讓她知道我把這事告訴了你,說什麽都不會再留我了。我和狗子兩個再沒有別的親人了,要是沒了這份差事,那可就隻剩死路一條了。”


    說到後來,二丫越來越悲傷,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二丫你放心,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苗子茜保證道。


    二丫忙點點頭,破涕為笑,說:“多謝苗姑娘了!”


    “該我謝謝你才是!”苗子茜感激地說,“一會兒你回到前院裏,就隻當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我自然有辦法應對。”


    “嗯!”二丫重重地點頭,說:“那苗姑娘你萬事小心,我先去廚房幫忙了,免得去得晚了,又要挨栗子姑娘的罵。”


    “嗯,去吧。”苗子茜揮揮手,囑咐道:“你自己也要小心,別讓她看出什麽不對勁兒來,對你不利。”


    二丫忙點頭應下,轉身飛快地跑去前院了。


    送走二丫,苗子茜眼睛眯起來,冷笑一聲,暗自道:“沒想到子路前次食物中毒竟然是你搞的鬼!栗子,這一回,我就讓你嚐嚐自食惡果的滋味!”


    一切收拾妥當,一行人坐著馬車,一路朝城東郊外的東籬山進發。


    東籬山雖然是京城附近最為險峻的一座山峰,但因為重九登高時很多人都會選擇來這裏爬山以慶祝佳節,所以山路修繕得較好,秦烈一路將馬車趕到半山腰,東籬峰和旁邊的小山頭交接而形成的一處的寬闊的草坪上,這才停下來。


    草坪上,早有三三兩兩遊人在那裏安置馬車,歇腳休息了。


    秦芃一行人下了馬車,說說笑笑地在草坪上信步閑遊,並未急著爬山。


    秦烈則選了一株上了年紀的大樹,將馬車拴在上麵,又和栗子一起將車上的氈布拿下來在樹下鋪好,又將一應酒食從馬車裏取出來放到氈布上。


    大約過了一刻鍾後,秦芃見眾人都已經活動好了筋骨,做好了爬山的準備,便要帶著大家一起登高望遠,抒發節日之快。


    轉身,秦芃朗聲吩咐在馬車旁等候的秦烈和栗子,說:“秦烈,你和栗子在山下守著,我們應該會在午時回來,記得提前準備好酒水吃食。”


    秦烈、栗子二人,都遙遙地應承了下來。


    秦忠卻忙擺手說:“我這老胳膊老腿兒,去了隻會白白地擾了你們的興致。不如這樣,我和秦烈留下來,讓栗子跟著你們一起去爬山,如何?”


    “忠伯,你這正是老當益壯,怎麽能說自己老胳膊老腿兒的,會擾了我們的興致呢?”秦芃一笑,勸說道:“你還是跟我們一起去爬山吧。再說了,這麽多年了,自從我長大後,一直都沒能好好地陪你過過節,盡盡孝心,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了,我又怎麽能錯過呢!”


    總之,就是不讓栗子跟去就對了!苗子茜在一旁暗自腹誹。


    “唉,公子你可別這麽說,這些都是我該做的。”秦忠的眼睛有點潮潮的,臉上卻樂開了花兒,但依舊堅持道:“不過,我是真的爬不動了。而且栗子不知道跟我說過多少回了,很想和公子一起去重九登高,隻是一直都沒有機會。我這個做幹爹的,怎麽能不成全她的這點心願呢?要不是秦烈得看著馬車,我就讓秦烈也一起爬山助興了。都是年輕人,總讓他們苦等著,心裏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失望的。”


    秦忠一語雙關地說。


    一旁知曉栗子心事的苗子茜,悄然冷笑一聲,心想這栗子可真是找了個好說客,秦忠在秦芃心底可就跟他親爹娘一樣,說話自然就有分量。想起當日在船上,秦忠跟她說起栗子的身世時,栗子臉上的那種嫌惡和不耐煩,苗子茜不禁感歎,這秦忠也真是讓父愛衝昏了大腦,一向精明的人竟然都看不穿他在栗子心目中的地位和角色。


    果然,秦芃雖然心底稍感不悅,但麵上還是笑著答應了秦忠的懇托,回頭招呼栗子:“栗子,忠伯要留下來幫忙。那你既然得了空,就跟我們一起去登峰吧。”


    誰知,難得能親近秦芃的栗子,這一回竟然慌忙回絕了。


    隻見栗子忙擺手,一臉慌忙地說:“公子,我就不去了,我這還要留下來布置酒食呢!你們玩得盡興就好。”


    布置酒食?苗子茜眉梢一挑,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她栗子自然是得好好地看管著那些酒食,否則要是有人不明就裏,吃了苗子路的那一份,那她栗子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秦芃本就不願意和栗子多有糾纏,順勢就答應了。


    秦忠一臉愕然,片刻,搓著手,還想為栗子挽回:“這丫頭,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先前明明跟我說過很多次的……”


    “忠伯,既然栗子不願意去爬山,那就別再勉強她。就讓她留下來,代我好好地照顧你吧。這樣,我也能放心。”秦芃溫和地一笑,得體地說。


    秦忠無法,隻得苦笑著點點頭,轉身,有些失望地朝栗子走去。


    秦芃鬆了一口氣,轉頭,招呼苗家四口,笑道:“咱們出發吧,不然一會兒太陽毒辣起來,登峰可就辛苦了。”


    苗家四口笑著應了。


    於是,一行五人,一路說說笑笑地朝峰頂登去。


    苗子茜一路上都想著一會兒要怎麽對付栗子呢,倒沒有心情去欣賞山路兩旁的美景,也沒有心思體會登上峰頂時的那種“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開闊胸懷。


    一直到又一路蜿蜿蜒蜒地下了山,苗子茜也沒把東籬山層巒聳翠、險峻多姿的美景看進去多少。


    遠遠地,栗子見秦芃一路當先下了山,忙迎了上去,遞給他一塊帕子,笑意盈盈地說:“公子,辛苦了,快擦把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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