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天笑,說:“楊書記這是為何,從不喝咖啡?不習慣?”


    楊誌遠笑,說:“不是不習慣,而是因為本省原本是農業大省,不管我現在主政的社港還是我的家鄉新營,都是農業縣,種植茶葉是鄉親們為數不多可以增加收入的副業之一,我多喝一杯茶,鄉親們就可以多增加幾分錢的收入,我要放著茶不喝,喝咖啡,就如嚼蠟味,坐立不安。當然了,我喝的茶不一定就是本省生產的,但不管是哪裏的,我多喝一口茶,鄉親們就多增一分收,這肯定錯不了,如若我們都喝咖啡不喝茶,那鄉親們還不得喝西北風。所以陳董還得體諒。”


    陳浩天笑,說:“楊書記這麽一說,我陳浩天還真是有些汗顏了,搞得我今後一端起咖啡,說不定也是坐立不安。”


    “看陳董這話說的,你喝你的咖啡,我喝我的茶,並不相幹。”楊誌遠一笑,話鋒一轉,說,“不過你們這些董事今後都改喝茶,我倒是樂見其成,覺得自己很會做思想政治工作,很有成就感。”


    董事們都笑,說我們怎麽感覺楊書記這是在變著法子在罵我們,說我們在國外溜了一圈,就忘了本了。楊誌遠笑,說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是農民出身,骨子裏就是些小農意識,就會打些小算盤。


    陳浩天笑,說:“楊書記怎麽到哪都打著小算盤,上次到社港,喝酒要喝本地的,各位可能不知道,就他們那酒,十幾二十塊一瓶,後勁十足,一喝準醉。楊書記我真是服了你,拜托,你能不能大方一點。”


    “看來陳董對那天被我灌醉之事耿耿於懷。”楊誌遠笑,順勢切入主題,說:“可我不打點小算盤能怎麽辦,陳董上次到社港,看了我們工業園,我好不容易想大方了一回,說白送陳董二百畝的土地,可陳董一聲不吭,並不領情。”


    陳浩天笑,說:“你那是白送嗎,第一年建廠,第二年投產,當年就要見效益要稅收,雖說開始是白送,但用不了幾年,就會連本帶息的撈回去。你楊書記的算盤打的比誰都精,你那工業園,雜草叢生,放在那裏,隻怕也賣不出去,還不如免費贈送,浩博生物一入駐,多少還能帶來一絲人氣。”


    “陳董到本省建廠,難道就不準備當年投產當年就見效益,陳董如果對自己的項目有信心,我那算什麽條件。”楊誌遠笑,說:“再說了,陳董的目光要放長遠些不是,張溪嶺隧道一通,社港工業園的土地還不得身價倍增。”


    楊誌遠一使眼色,張穆雨適時地把社港的旅遊畫冊給每位董事呈上一份,楊誌遠說:“各位董事看看,這就是你們將來生活的地方,山水社港、宜居社港。”


    旅遊畫冊美輪美奐,尤其是張溪嶺或雲霧繚渺或青蔥翠綠或秋色橙紅,張溪河清澈見底,兩岸花紅草綠,一一被攝入鏡頭,印製成冊。楊誌遠笑,說:“我們社港工業園背靠張溪嶺,麵朝張溪河,合海工業園何來如此景致。”


    董事們紛紛點頭,說這地方的風景是不錯。其中有董事還笑曰,將來真要是落戶這裏,那就得把辦公樓建在河邊,持一根魚竿,於樓上邊工作,邊釣魚,悠哉美哉,肯定才思洶湧,有些意味。


    楊誌遠知道每個公司都有自己的企業文化,浩博生物看似自由散漫的企業文化背後,其目的就是為了不約束個性,讓大家自由地發揮,正因為如此浩博生物才會成為現在這樣一個充滿激情和想象力的公司。社港需要這樣的公司,楊誌遠下定決心,決不能輕易放過浩博生物。


    楊誌遠笑,說:“到時要是浩博生物落戶社港,各位董事到社港剪彩,我楊誌遠給各位董事每人準備一根魚竿,咱不用那種有機玻璃的,我楊誌遠上山采竹,親自打磨,保證比那種有機玻璃的魚竿強多了。”


    大家都笑。楊誌遠繼續陳述,說:“我知道和合海生物醫藥園相比,社港的劣勢就在於沒有規模,與生物醫藥相關的配套設施不齊全,但社港有一個合海根本無法比擬的優勢,那就是油菜的種植,社港周邊各縣是本省的油菜基地,一旦浩博生物將來飛速發展,我們社港可以聯合臨江等周邊縣,由社港信息公司主導農戶的生產,保質保量,及時提供工廠所需的油菜籽,可以直接送到工廠,節省運輸成本,而且我們社港的所有大型糧食倉庫都可以成為浩博生物的儲備庫,由此節省浩博生物的建廠成本,讓浩博生物早日投產,而這是合海根本沒法做到的。”


    陳浩天和其他董事為之心動。


    楊誌遠當晚與陳浩天共進晚餐後,上沿海的省委賓館與周至誠書記見了一麵。


    五一長假來臨,周至誠有諸多事情要處理,當天很晚才就餐。楊誌遠進入小樓時,周至誠當時還在吃飯,一看楊誌遠滿臉通紅的走了進來,就笑,說看來你小子剛剛腐敗去了,酒足飯飽,自己找地方坐。楊誌遠一笑,就勢坐在周至誠的旁邊,一看桌上有小鹹魚,忍不住用手去拿。周至誠用筷子敲了楊誌遠的手背一下,說你這是幹嘛,不講衛生,去,把手洗幹淨了再上桌。楊誌遠笑,說周書記,怎麽我對我們家小舒凡說的話,現在卻從您的嘴裏說出來了。周至誠笑,說你以為你很大啊,都三十二歲了,可看看你做的這些個事,不是孩子是什麽,一點都不成熟。


    楊誌遠一聽就知道周至誠書記這是在借機說事,他朝一旁的蔡政宇吐了吐舌頭,說:“看來我還是去洗手為妙,要不然書記就不是打手背,而是打屁股了。”


    蔡政宇沒說話,在一旁看著周至誠和楊誌遠直笑,感覺場麵幾多溫馨。


    楊誌遠洗了手出來,周至誠說:“聽說你小子這次被省委處以嚴重警告處分了。”


    “書記消息滿靈通的,這麽快就傳到您的耳朵裏了。”楊誌遠知道周至誠書記雖然離開本省了,但和本省還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自己受處分這事,常委會今天上午剛開,還沒來得及下發通告,周至誠書記這就知道了,不用想,這事極有可能是付國良副省長向周至誠書記匯報的,他笑:“秘書長告訴您的?”


    “什麽秘書長,國良現在是副省長,你該改口的時候就該改口。”周至誠笑,說:“為了你受處分一事,國良和羅亮的意見都很大,我狠狠地批評了他們,你楊誌遠犯軸,他們都省委領導了,也跟著犯軸啊。你楊誌遠為楊石老先生大操大辦,情理上是說得過去,但黨紀卻決不能允許,洪福書記對你的處分並不為過,我覺得很應該。要是讓我處理,隻怕還會把你的普天市委常委給擼了。你啊,就是一個孩子,不打你幾板屁股,你是不知道痛的。你楊家坳是什麽地方你不清楚啊,老先生去了,你小範圍進行一個追悼儀式也就是了,有必要搞那麽大的動靜嗎,還披麻戴孝跪了七天六夜,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麽是好,你王琳阿姨跟我把當時的情況一說,我就知道你小子又開始頭腦發熱不計後果了。”


    楊誌遠嬉皮笑臉,說:“書記,要打板子,您打我,這和付省長和羅亮書記沒關係。”


    周至誠說:“都一樣,該打誰的板子,就打誰,一個都別想跑。你一根筋也就算了,我倒是納了悶了,我當書記的時候,怎麽就沒發現國良和羅亮倆個也是一根筋的主啊。”


    楊誌遠笑,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們這不都是跟您學的嗎?”


    周至誠眼一瞪,說:“我看你的板子還是打輕了,不知輕重,我一根筋嗎?”


    楊誌遠嘻嘻笑,不說話。周至誠笑了笑,說:“說說,你這次上沿海來,搞什麽名堂?”


    楊誌遠笑,說:“挖羅書記和向市長的牆角。”


    周至誠一聽楊誌遠此次上沿海來是想讓浩博生物把磷脂萃取提煉廠選址在社港,就笑,說:“虧得羅亮在常委會上為你的事情公然和洪福書記叫板,向晚成為你大鳴不平,你倒好,不聲不響跑到沿海,在背後給他們使絆子,你楊誌遠不是一直都挺仗義的麽,可這一次行事怎麽看都不是你的風格。”


    “這也不能怨我,他們合海現在是家大業大,社港可是窮得叮當響,我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對事不對人,向市長不也一樣,他要站在我這個位置,他同樣也會六親不認,我們這是交情歸交情,但該各自為地方利益爭鬥的時候還是得拚了命地鬥。所以書記您可千萬別告訴向市長他們,要不然,向市長親自出馬,和我過招,其結果就是社港和合海相爭,浩博生物得利。您看我現在不還背著個處分麽,得想辦法早日把這個處分甩掉不是。”


    周至誠看了楊誌遠一眼,說:“工作態度不錯,雖然背了處分,仍是沒有氣餒,懂得以工作為重,精神可嘉。”


    楊誌遠說:“不就一個嚴重警告,不就一年內不予提拔重用嗎,我還真沒放在心上,現在就是省委讓我走,我自己都會賴在社港不走。好不容易在社港這個可供自己盡情發揮盡情施展才華的舞台上,構建了近一年的夢想家園,這時候讓我走,那還不是要我的命麽。”


    周至誠感歎,說:“時間還真是過得飛快,你到社港快一年了,感覺怎麽樣?執政一方的滋味如何?”


    楊誌遠說:“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雖然艱難,但還好,目前一切都在按自己的部署進行,我有信心在自己的這一屆任期內,讓社港步入輝煌,套用一句老話,那就是過程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周至誠笑,說:“難不成,又是一個楊家坳。”


    楊誌遠笑,說:“楊家坳隻是一個村,社港可是一個縣,難度和挑戰性都大多了。下一步,我的目標就是鑽山打洞,盡快把張溪嶺隧道修通,張溪嶺一通,則社港滿盤皆活了。”


    楊誌遠後來還問了周至誠一個有意思問題,他說:“書記,我要是在本省混不下去,來投靠您,您會不會收留我?”


    周至誠笑,說:“當然。省委賓館正缺一名保安,不知小楊書記有沒有興趣。”


    楊誌遠哇哇直叫,說:“那我還是一心當社港的縣委書記算了。”


    周至誠哈哈一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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