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怡文緩步走到白東風麵前給他一個溫柔婉轉的笑容,“一起吃飯吧。”


    他放下手中的鋼筆,對她點點頭,想起易小樓那個電話,索性關了手機。


    手邊還放著今早的報紙,白氏公子爺與俏女郎不懼凍雨,街頭激情擁吻的標題格外刺目,照片上拍到他的正麵,而易小樓背對著鏡頭,沒有拍到臉。


    他滿不在意的把報紙與桌上的文件摞在一起,拿起外套與楚怡文一起往總裁辦外麵走。


    “怎麽今天有空來叫我一起吃飯?”進了電梯,他靠在右側,懶洋洋的看著她汊。


    楚怡文仍舊是一幅迷人的笑臉,長長的卷發垂在腦後,陽光從透明的玻璃外照進來,她就像那太陽一樣,是個光芒萬丈的女人。


    “昨天你的事上報了,媒體有很多猜測,相信你也不想把這件事鬧大,等會兒出去的時候還要麻煩你配合一下。”她說著已經上前攬住了他的臂彎。


    電梯到一層,他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楚怡文則是滿臉笑容裝作絲毫不知道有人在拍他們的樣子,貼著他的肩膀邊說笑邊往前走朕。


    剛走不過幾步就有記者圍上來,她滿臉吃驚的看著白東風,與他一起停下了腳步。


    “白軍長,請問今晨報紙上的事情是真的嗎?您真的與別的女人街頭擁吻了嗎?”


    “請問您與楚小姐的婚期定在什麽時候?你們的感情有沒有因為報紙上的事情受到影響?”


    “你們選在今天一起出來是純粹秀恩愛嗎?還是你們的感情早已經破裂?白軍長,楚小姐,請回答一下我們的問題好嗎?”


    “白軍長¥%…………”


    “楚小姐¥%…………”


    “白軍長,楚小姐,能不能跟我們說說事實到底是怎樣的?”


    亂七八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吵得兩人不得安寧,白東風卻始終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半點也不生氣,麵帶微笑的看著眾人。


    楚怡文氣定神閑,拉著白東風繼續往前走,對堵在前麵的記者客氣的微笑,“事實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媒體對於我們感情的任何肆意猜測都是你們的主觀臆斷,是不正確的。”


    眾人嘩然,隻能目送二人的背影上車,匆匆駛離白氏大廈。


    博雅會所頂樓靠窗的位置,豐盛的菜肴,如畫的佳人,白東風隻是微笑著抿酒,並不說話。


    “不跟我解釋什麽嗎?”楚怡文也很悠閑。


    白東風放下酒杯望著窗外久違了的陽光,眯起眼睛,“我不覺得我要向你解釋什麽,你既然明知道我根本不愛你還選擇成為我的未婚妻,就應該為你做出的選擇負責任,事實上我並沒有逼迫你那麽做,相反,是你逼迫我。”


    聽完這話楚怡文就笑了,帶著嘲諷,也帶著不甘,“家延,我從來沒想過要用那件事威脅你,是你逼我那麽做的,如果你放棄易小樓,如果你試著愛我,一切就都會不一樣。可是你沒有,你寧願選擇一個對你千般猜疑的她,也不要我。”


    白東風也哂笑,低眉將杯子裏的酒喝完,“你和她不同。”


    “我到底哪裏和她不同,我們同是女人,我比她聰明,比她漂亮,她所不能給你的溫柔,我全都能給。”楚怡文也把杯中的酒喝完了,眸中似有淚意。


    白東風看了看時間,拿過沙發上的風衣,低眉對她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她忽然拉住他的手,倔強的坐在那裏,不肯挪動半分,眼淚慢慢從眼眶裏溢了出來,直直的看著麵前高高在上的男人。


    白東風躬身,抬手為她抹去臉上的淚,歎了一聲,“易小樓不會帶我來博雅,相愛的人在一起,是不需要刻意營造氣氛的。”他從桌上的透明玻璃瓶裏抽出一支玫瑰,抿唇冷笑了一聲,“她從來就不喜歡玫瑰,也不喜歡金錢,更不喜歡高高在上的我。她喜歡魏家延,喜歡多年前大學校園裏的那個窮小子,喜歡一無所有的我。”


    楚怡文拉住他為她抹淚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輕輕撫摸著,“不,不是的,我也不介意你是不是有財有勢,我也不介意你是不是位高權重,我隻在意你,真的。”


    他笑著的臉慢慢冷了下來,將手從她手心裏抽出來,“怡文,你還記得校慶上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楚怡文愣了愣神,臉上有些不自然。


    白東風轉過身去背對她,“你與我是同一屆,小樓要小我們一屆,在大學裏如果你真的愛我,有整整三百六十五天可以先易小樓一步到我身邊,而你沒有。我承認你很漂亮,第一年的校慶,在富家子弟雲集的江大,或許你根本沒有注意到我,而你應該明白,你的美貌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忽視的。男人都會被外表誘惑,自然,我也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你。大家碰杯的時候,你從我身邊經過,根本沒有看我一眼。那一刻起,我對你美貌所產生的那一點點好感,散的幹幹淨淨。”


    楚怡文淚流滿麵,當年,確實有這麽一段,她記得顧北辰還拉著她,叫她回來跟白東風碰杯,當時她回身,將還是魏家延的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驕傲的走了。


    因為他身上沒有任何一件東西能夠顯示他的身家和財富,他那麽樸素,全身卻有一股君臨天下的王者之氣,冰冷的叫人害怕。


    而那時她是大學裏人人追捧的楚三小姐,對於一個又驕傲又冷漠的窮小子,她才不會放在眼裏。


    她憑什麽要主動跟他說話?要她給他敬酒,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家延,不是的,我不是……”她抬起頭,仰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白東風笑了笑,把手裏的玫瑰遞給身後的她,“我們江大有很多很多的美女,個個才高八鬥,是放諸四海皆可混的風生水起的女人,但是那麽多女人中,為什麽我獨獨喜歡小樓你知道嗎?”


    楚怡文不說話,隻是心內的憤怒瘋狂暴漲,她握緊了拳頭,淚水流的愈發多了起來。


    白東風輕咳一聲,又沉默了許久才道,“人應該不被表象所惑,如果一開始大家就知道我是魏司令的嫡孫,知道我是白氏長子,還會對各科成績都是優的我敬而遠之嗎?而小樓不同,她不介意我的身份,她非常確定她喜歡的是這個人。她不是因我的身份而愛我,自然也不會因為我的身份而不愛我。我今天陪你過來吃飯,不是跟你討論愛恨,隻是說一下人性,或許在眾人眼裏,你有很多她沒有的優點,你哪點兒都勝過她千萬倍,但是在我心裏,她是最好的。她天生善良,而你天生趨炎附勢、唯利是圖,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擇手段。如果現在白氏破產軍區削職,你還會義無反顧的嫁給我嗎?”


    楚怡文起身從身後將他抱的緊緊的,“我會的,家延我會的,請你相信我。那個時候我不是嫌棄你窮,我不是的,真的不是的……”


    他慢慢分開她緊緊環在他身前的手指,“你會這樣回答我,因為白氏還沒有倒閉,軍區還沒削我的職。大學裏你有那麽多優秀的追求者,為什麽你一一甩掉了他們,因為你什麽事情都想爭第一。而有些時候,許多事就是那麽的不湊巧,身為年級第一的我,因為隱瞞身份,在你眼裏隻不過是個一貧如洗的男人,當耀目的成績與寒磣的家世形成鮮明的對比,你隻能選擇敬而遠之,更甚者,退而求其次。四年裏你接受又甩掉了多少男人,自己數的清嗎?”


    楚怡文冷冷站在他背後,“那你呢,你也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你以為易小樓會喜歡這樣的你嗎?”


    白東風歎了口氣,“我是白家的男人,擺脫不了商人的身份,也就是說,我和你一樣,也是個唯利是圖的人,身在易州軍區,趨炎附勢更是首要的本領,我永遠不可能活在司令的羽翼之下,叫他保護著我。算計人很簡單,隻要想,人人都可以,而屬於易小樓的那些簡單、與人為善的特質是你沒有的,你下輩子都學不會。”


    他抬步往電梯裏走,把楚怡文一個人留在原地,半點留戀也沒有。


    楚怡文抓起衣服快步跑上前來與他一起進了電梯,“可是就算再愛她,你要娶的人還是我不是嗎?我要恭喜你,恭喜你永遠都不能與你愛的易小樓白頭偕老。”


    白東風也眯眸淺笑,“那我也要恭喜你,恭喜你要守著一個永遠不可能愛上你的男人。”


    他回了白氏,把那份報紙放到粉碎機裏,輕鬆的對窗外的陽光笑笑,給易小樓打電話她卻關機了。


    勾唇笑笑,自言自語的道,“傻姑娘,鬧脾氣呢。”


    放下手機,開始一整個下午忙碌的工作。


    而此時的東風會所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楚怡文進門時李嫂沒能攔住她,她客氣的叫易小樓出來見她,李嫂也不好拒絕,隻得上樓去喊人。


    易小樓正在窗口站著,猶豫著要不要開機,右腳還鑽心的疼著。


    李嫂上前,“小姐,楚小姐要見您,要不我就說您在休息,讓她走吧。”


    來者不善,易小樓腳還有傷,她可不想眼看著她吃虧。


    易小樓回過神來,把手機丟在床上,“不必了,我去見她。”


    她轉身一腳輕一腳重的往前走,李嫂見狀上來扶她,“小姐,我看楚小姐恐怕是來找麻煩的,現在少爺也不在,您還是小心點兒。”


    “是禍躲不過嘛”易小樓抿唇輕笑,艱難的下了樓。


    李嫂怕出事,站在客廳裏不走,楚怡文抬眉往花園看去,連修剪花草的何伯也來了,她上前笑著扶住易小樓,“我們到花園說話吧,屋裏怪憋悶的。”


    易小樓被她這虛假的笑容弄得渾身不舒服,點點頭在她的攙扶下往花園走去,何伯又要跟上來,她回身遞給他一個寬慰的笑容,何伯隻得跟李嫂一起待在客廳裏,目送兩人的背影消失在他們眼前。


    “哎,我看這個楚小姐,也不是真心來看咱們小姐的,要不給少爺打個電話吧。”何伯看著李嫂。


    李嫂皺皺眉頭,“聽銀狐說少爺今兒還有個很重要的會,要不打給夫人吧,叫夫人來也好說一些。”


    何伯點頭表示同意,李嫂到座機前躬身撥了魏念卿的電話,那邊答應馬山過來,她和何伯這才鬆了口氣。


    剛到花園,易小樓靠在回廊上,抬眉與楚怡文對視,“有事嗎?”


    楚怡文勾唇一笑,“有事,當然有事,我說你這樣的女人,什麽本事都有啊!勾-搭完唐二公子勾-搭葉大少,兩個人都勾-搭完了,又回來糾纏家延,你說你怎麽能這麽不要臉呢?說起來也是,比不要臉恐怕全易州也沒人能比得上你那個死鬼母親和你了吧。”


    易小樓憤然眯眸,“你吃屎了嗎?是不是需要回家把嘴巴清洗幹淨了再來跟我說話?”


    楚怡文氣結,抬手就要揮過去,易小樓倚住廊柱接住她這一掌,猛地把她的手甩開,接著抬手一巴掌甩在她妝容精致的臉上,“用的是全國最好的化妝品,可真是香,說出來的話為什麽卻截然相反呢?是誰把楚小姐教的這麽無禮,竟然連死去的長輩也罵?”


    楚怡文眯眸冷哼,一把把她從廊柱旁拉過來,抬手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易小樓右腳疼的厲害,一個沒站穩,身子晃晃悠悠的往後倒去,花園裏都是細沙地,經過昨天一場瓢潑大雨,早就濕淋淋的,她整個人倒在地上,身上手上臉上都是髒汙的沙子和泥土。


    楚怡文不屑的上前,低眉看她,“不要用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我,我又不是白東風,我可不會心疼你。哎呦這腳是怎麽了?受傷了啊?你不是不懼凍雨與家延街頭擁吻嗎?怎麽這會兒不站起來?你站起來啊,剛才不是打右邊了嗎?左邊臉還沒打呢,你起來打啊!”


    易小樓忍住痛扶住地麵起身,方才摔倒時右腳上寬大的拖鞋被甩的老遠,此刻腳底踩著沙子碎石,包好的傷口又被雨水浸透,疼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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