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法蘭克福的當晚,她在美茵河畔給宋穎之打的那通電話,白東風看到了。舒蝤鴵裻


    如果他真的不相信她,那她就是百口莫辯。


    一直坐在對麵斯斯文文用餐的葉青青也皺起了眉,不禁抬頭瞅她兩眼。


    她隻是佯裝無所謂的聳聳肩,示意她自己真的沒事,其實心裏早就酸甜苦辣混在一起,不知道是什麽味道,總之心裏難受的想哭卻沒有眼淚。


    用完晚飯之後,在唐逸占據酒店一整層的寬大套房內和葉青青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濡。


    葉青青盤腿在她身旁坐著,一張小臉耷拉著,“你和白東風還真是劫難重重,不然你還是從了我哥吧,省的這麽麻煩。”


    她的感情路她幾乎是陪著她走過來的,她的艱辛和無奈她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裏,也曾不止一次的為她心疼。


    作為她的姐妹,她真的不想再看她受到任何傷害,她知道她那顆心早就千瘡百孔,再經不起任何折騰了曝。


    易小樓聞言笑著把枕頭丟到她身上,“我把你哥當哥哥,你見過妹妹嫁給哥哥的嗎?”


    來送水果的易妘錦聽她這話臉色不由得一變,放下果盤就出去了。


    易小樓不知道自己哪裏說得不對,不明所以的看一眼易妘錦僵直的背影,繼續對葉青青道,“你就別想我的事情了,多想想你自己,既然喜歡唐逸就把他抓牢點兒。他可是亞洲馳名的黃金單身漢,想嫁給他的女人排著老長老長的隊,卻連他的一個手指頭都碰不到。如今給他當助理這麽好的狗屎運降到你頭上,你可得好好把握。”


    葉青青溫和善良,雖有些大小姐脾氣卻實實在在是個好姑娘,如果唐逸能跟她的姐妹在一起,她倒是樂見其成的。


    葉青青聽她這話眉尖漸漸染上笑容,輕輕點點頭,“謝謝你鼓勵我,不過我覺得唐逸對我沒那意思,你現在是他表妹了,得多在他麵前說說我的好話,你姐妹這一輩子的幸福可就全靠你了。”


    “那得看你怎麽討好我了~”易小樓笑的狡黠無比,伸手挑起葉青青的下巴,頗具調-戲意味。


    葉青青笑著往她懷裏鑽,“行啊,不如我以身相許?”


    她忙往後退了腿,拈起一顆草莓塞進口中,支支吾吾的說,“別……別,你要獻身還是去找唐逸吧,這麽嫩的小妞兒我可消受不起!”


    正說著房門被打開來,唐逸正站在陽光裏眯眸看著地毯上坐著的兩個姑娘,抿唇道,“說什麽呢笑的這麽開心!”


    葉青青的臉瞬間紅的如同煮熟的蝦子,低著頭一語不發。


    易小樓起身,眉尖一挑,笑著回話,“在討論你還是不是處-男,我的小姐妹對這個問題很是關心。”


    唐逸沒繃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倚在門邊仰起頭睥睨著兩個姑娘,“你們見過這麽帥還是處-男的嗎!”


    語畢轉身笑著走了。(.好看的小說)


    葉青青一張臉更紅了起來,埋怨的撅著小嘴跑到易小樓身前紮進她懷裏。


    易小樓撫摸著她的長發,忽然想起自己也有過這樣青澀的歲月,旁人一句話她就能臉紅半天,而那時站在她身側撫摸著她的黑發,滿目柔情的看著她的男人總會是白東風,是她的魏家延。


    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喬治亞州怎麽了,想起下午潘子那個電話她心裏更加忐忑起來,忙告別葉青青和易妘錦,由唐逸開車送她回了白東風在美茵河畔的別墅。


    屋裏眾人似乎剛忙活完的樣子,顯然還沒吃飯,滕秀傑臉色慘白的靠在沙發上,想來沒少給柳素萍輸血,見她回來竟然還有力氣白了她一眼。


    潘子與她對視時目光裏有著明顯的閃躲和擔憂,最後尷尬的笑了笑,盡量用他痞裏痞氣的口吻道,“呦,易大小姐怎麽自己回來了,打個電話我去接啊,我可是很樂意當你的免費司機呢!”


    她不禁搖頭,往潘子肩頭一拍,無奈的抿了抿唇。


    魏念卿仍舊親切的迎上來問她是不是用過晚餐了,雲佳則是在勸滕秀傑叫他和氣一些,不要對她這麽凶。


    她與魏念卿攜手到落地窗下,各有心事。


    望著窗外又一次升騰起的霓虹,她還是將心裏的話問了出來,“伯母,家延到底怎麽了?我想知道他的情況,請您據實告訴我!”


    這樣問,在眾人眼裏未免有刺探消息的嫌疑,可是她真的太想知道他的情況,想知道他是不是安全。


    魏念卿握著她的手搖了搖頭,“傻孩子,放心吧,家延沒事兒,隻是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所以要留在喬治亞州幾天,過幾天等他回來了我們就一起回易州去!”


    她知道魏念卿肯定不會懷疑她,作為白東風的母親,她有足夠的閱曆和判斷能力,而且她知道她有多麽愛她的兒子,所以她總是毫無條件的信任她。


    滿心不安的點點頭,她上樓問了明哲柳素萍的情況,得知已經沒有生命危險才回了自己的房間,在浴室裏泡掉一天的疲憊,裹著浴巾躺在大床上。


    渾身都酸痛,可還是睡不著,身邊沒有白東風的夜晚總是那麽漫長、冰冷、難熬。


    她正翻來覆去,一直放在枕邊的手機響了,幾乎沒有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她慌忙從錦被下探出手拿過手機就按了綠色鍵。


    本能的喚了一聲家延。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她還以為是自己喊錯了人,要道歉之際聽得他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傻姑娘,你怎麽知道是我?”


    眼淚瞬間在眼眶裏凝聚,眉心升騰起一股酸澀,鼻子也驟然一酸,“你怎麽現在才給我打電話?擔心死我了知道嗎!”


    看到裹著柳素萍的醫用床單上有血時她的心就猛烈的跳著,滿是不安,連柳素萍那樣從沒失過手的職業殺手都傷成那樣,她無法想象白東風是什麽情況。


    翻了個身趴在床上,聲音悶悶的,她用空著的右手擦掉眼淚“白東風你真的太討厭了,我討厭你!”


    所有人都覺得她嫁給白東風必然嫁給漂泊、嫁給槍林彈雨,而隻有她自己清楚,如果不能時時刻刻知道他是安全的,她的心會比淩遲更加痛苦。


    與其忍受那樣的痛苦,她寧願選擇嫁給他,就算是嫁給死亡她也不畏懼。


    她不能忍受他一人在外麵對風雨她卻躲在家裏等消息的日子,她想第一時間站在他身旁陪著他。


    電話那頭的白東風輕歎了一聲,聲音略顯沙啞的道,“真是個傻瓜,我這不是沒事兒嗎,如果我出事了怎麽可能給你打電話呢。放心吧,隻是被這邊的小事絆住了,等處理完我們就回去結婚!”


    這是他第二次提起娶她,口吻裏滿是真誠,就算隔著冰冷的空氣,隔著山山水水,隔著遙遠的電磁波,她還是能感受到他語氣裏的肯定。


    仿佛他就在她眼前,仿佛他正在說他是多麽的愛她,仿佛他的氣息就縈繞在她鼻端。


    她重重的點頭,明明知道他看不到還是不住的點著頭,眼淚落到潔白的床單上,留下一片片灰灰的淚痕。


    抽泣了幾下,她支支吾吾的問他,“滕秀傑說是我跟我哥告的密,他覺得我是奸細,這樣的我你也願意娶嗎家延?”


    電話那頭傳來白東風淺淺的笑意,隔了一會兒他又長歎一聲,寬慰道,“別人怎麽說不重要,我相信你。這次行動失利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是我們內部部署做的還不夠成熟,別胡思亂想了。”


    “嗯。”她這才靜下心來,卻一直不肯掛電話,仿佛隻有聽到電話那頭他的呼吸聲她才能確定他還好好的似的。


    直到實在累得睜不開眼睛,才戀戀不舍的說了再見。


    白家在喬治亞州的一處隱蔽會所,白東風掛掉電話後疲憊的靠在沙發上,北棠從暗處走出來低聲勸他,“既然計劃已經失敗再無彌補的餘地,那少爺你就多休息會兒吧,餘下來的問題我和銀狐解決,從昨天過來到現在你一直沒合過眼。”


    他擺擺手,“這次能讓我們的行動失利,隻憑宋穎之一人根本不可能做到,我猜測,一定是本州那些肮髒的政客收受了別的組織的賄賂,存心要把我們的力量從本州剔除!”


    北棠點頭,“少爺說的不無道理,我和銀狐來之前與老爺分析過,這種可能性很大。如果是這樣,後續工作難度還不是很大,我們的公關集團會跟本州政客商談。”


    “不,我要親自行動!就在今晚!”語畢他起身披上長長的風衣,將槍裝在口袋裏,轉身從大門口出去。


    北棠擔憂的皺起眉頭,但卻沒有攔住他。他清楚的知道,隻要是白東風決定的事情,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改變。


    *


    易小樓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卻忽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在一團朦朧的白霧中,她顫顫巍巍的的爬起身,渾身冷的厲害,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循著聲音不停往前走,見迷霧盡頭有蜿蜒的血跡,血跡深處白東風呼吸急促的躺在一顆高高的梧桐樹下,胸口上有好幾個個大大的血洞,看起來是槍傷。


    而她腳下的血,正是從那些洞裏麵冒出來的。


    她嚇的大哭起來,手足無措的捧著他的臉,“白東風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她搖晃著他的身體,扯掉裙角的紗布去堵住他的傷口,可是那些血卻越流越多,越流越凶,將她撕下來的輕紗染紅。


    她伸手去抱他,他的血就將她整條雪白的裙子染紅,之後是腳下的路麵、眼前的世界,甚至她懷裏抱著的他蒼白的身體,都全部變成血紅色。


    心口劇烈的痛著,她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拚了命的想找人來救救他,可是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不停流動的粘稠的血液,如浪潮一樣的血液鋪天蓋地而來,腥甜的氣息溢滿她鼻端。


    她趴在他身上哭的聲嘶力竭,卻沒有任何人來救他們。


    “小樓,你怎麽了?快醒醒!”陸雲佳的聲音把她拉了回來,她尖叫一聲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躺在大床上。


    身邊沒有高大的梧桐樹,沒有不停湧動的血液,也沒有身受重傷快要死掉的白東風。


    伸手去摸自己的臉,發現滿臉早就染上了冰冷的淚。


    渾身顫抖著,她恐懼的抱住陸雲佳,放聲大哭起來。


    終於等她哭夠了,魏念卿也早就到她房間裏來看她了,溫柔的拉住她的手,她皺著眉,“怎麽了?哭的這麽傷心!”


    她著實被夢裏的情景嚇到了,哽咽著道,“我夢到家延受了重傷,有好多血……好多血……我想找人救他,卻一個人都沒有,我好怕,我怕他會出事,伯母你讓我去找他吧,我一定要去找他,現在就要去!”


    她拉開被子就往床下找拖鞋,魏念卿拉住她,輕皺起眉頭,“好了,這是做惡夢了,快別怕了隻是個夢而已,你先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起來就會沒事兒的。雲佳就在這兒陪著小樓睡。”


    魏念卿安排完這邊的事情起身走了,易小樓卻一整夜都沒再睡著。


    隻要一閉眼睛眼前閃過的就是白東風滿身是血的樣子,他那麽虛弱,那麽無助,靠在梧桐樹下的血泊裏動也動不了,那種等待死亡的模樣一瞬間就刺痛了她的眼。


    早晨她很早很早就起來了,一個人像遊魂一樣在陽台上走來走去,陸雲佳被她的腳步聲吵醒,從大床上下來拖著疲憊的腳步到陽台上攬住她的肩,“別擔心了,我三哥會沒事的。”


    她隻能點頭應和雲佳的話,心裏的忐忑卻一分也沒有少。


    早飯沒有吃幾口,聽明哲說銀狐和北棠已經趕去喬治亞州,她知道再給白東風打過去他也不會跟她說實情,所以就打了銀狐的手機。


    “家延還好嗎?”電話一接通她就緊張的問她。


    銀狐沉默了一會兒,考慮著要不要跟她說實話。


    易小樓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忙冷厲的開口,“我要聽實情,不要你報喜不報憂的跟我說他沒事,如果他有事你卻沒有跟我說我會恨你一輩子的銀狐,求你告訴我,他到底怎麽了!”


    銀狐長歎一聲,隻能據實相告,“少爺淩晨剛出去,可能要親自會一會本州的幾大政客,他不讓我們跟著,我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


    易小樓眯起眸,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起來,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們怎麽可以讓他單獨行動!怎麽可以不跟著他!怎麽能讓他一個人也不帶就孤身闖龍潭虎穴,喬治亞州不是中國,美國公民是可以合法持槍的你不知道嗎,更何況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政客,如果他出了意外該怎麽辦!!!”


    銀狐知道她心裏焦躁,所以對她的責難並不抱怨,隻是低聲平靜的道,“這是少爺的吩咐,我們不能拂逆他的意思!”


    她這才頹然靠在沙發上,思想向後還是撥了白東風的手機號,電話那邊卻那邊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再打,還是無人接聽,再打,仍舊無人接聽。


    眉頭鎖的死緊,想起昨晚那個恐怖的夢境,她心裏的恐懼便更加深重,壓的整顆心髒幾乎要爆裂開來,而右眼皮也在此時強烈的跳動了一下。


    她曾聽說右眼狂跳是災難將至的預兆,所以不顧陸雲佳的勸阻,瘋了一般推開眾人大步往外走。


    潘子見她頭也不回的離去,忙飛跑幾步追上她,一手扣住她的肩膀,眯起眸老鷹叼小雞似的把她抓了回來。


    曾經在燕江島背她的時候他故意說她重,嫌棄她胖,事實上那時候是騙她的,她很輕,輕的他隻用一隻手就能輕而易舉的把她拉住。


    “別去,如果遇到危機小白會自己化解,你去的話隻會給他增加負擔。”他低眉安慰她,將她的擔憂和不安都看在眼裏。


    她痛苦的蹲下身來,眼淚無聲的流著,好像無論如何都流不完似的,黑眸中有什麽東西一瞬間就碎了,顫抖著拉住潘子的褲腳,“潘子,讓我去吧,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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