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汪氏帶著小芝麻,連同二狗子還有胡胖子一道去淩一書院探望了裴師母。回來以後小芝麻告訴沈寄,“師奶沒什麽大毛病。隻是上了春秋的人了,季節交替的時候容易有些不妥當。娘,能不能讓爹把裴師叔調回京城啊?雖然師爺和師奶都沒有說,可是我想他們肯定是想師叔、師嬸能陪在身邊的。”


    當初裴鈺中舉後外放,裴師母讓兒媳黃氏一起跟去了。如今將近十年過去,裴鈺除了三年一度回京述職,還真是很難回來一趟。裴家獨女裴鈺也是遠嫁他鄉,回京的機會更少。這些年其實都是沈寄在照應著二老。但人老了,總是希望兒孫能在身邊的。


    “這個可以和你爹提一下,但是成不成的不好說。你祖母呢?”


    “在外頭和小叔公說話,看起來他們很熟絡呢。”小芝麻有些詫異的道。汪氏很少過來,所以這一幕她真的是頭回見到。


    沈寄噗嗤一笑,“能不熟麽?你小叔公打小生母就去世了,他是在長房跟著你祖父和親祖母長大的。聽說那會兒睡覺都時常鬧著要睡在他們中間。那時候,你如今見到的這位祖母是你祖父的丫鬟,也就是真正經手照顧他吃喝拉撒睡的人。尿布都不知道給他換過多少呢。你小叔公說什麽了麽?”


    當年汪氏被以逃奴的名義抓回魏家,如果不是在外流浪的十五叔得到消息趕回去,她在二夫人手下那肯定被折磨得不死也脫層皮。哪裏還能完好的等到魏楹金榜題名後來相救啊。


    “哦,原來如此啊。他問祖母芳姐兒是不是有什麽過分的言辭。祖母說兩個都是孩子脾氣,各有不是。”


    汪氏會息事寧人也不奇怪。她並不想讓魏楹或者十五叔為了她和魏家人的關係弄僵。雖然他們本人並不在再,但是她在意他們的名聲。之前也是一時生氣才會說了些不滿的話。這會兒冷靜下來肯定不會跟十五叔說芳姐兒的不是。


    “娘,您真的過幾日就要趕我回去啊?”


    “什麽叫我趕你回去?你長期和徐贇住娘家,你婆婆再開明心頭也難免有想法。你們家還有妯娌、小姑,回頭誰給你上眼藥,你日子就不那麽好過了。等你公爹正式結案你就回去。這事兒不用再提了。”沈寄不容小芝麻再置疑的說道。


    “那,再有今天這樣的事兒,難道您打發芳姐兒去啊?人家是客人呢。”


    沈寄笑笑,“除了你師爺和祖母那裏,如今哪裏有什麽人家非去不可?別家的事兒,打發人送了禮上門就不失禮了。那兩處芳姐兒可不會樂意去啊。行了,我心頭有數。”


    晚上魏楹回來得挺早,沈寄已經派人去告訴了他汪氏過來的消息。他自然是把不那麽急的事就先放一放,回來過個家庭日了。


    晚飯人比較多,沈寄開了兩席。她把二狗子父子倆也叫來了,和胡胖子爺孫倆坐一處。旁邊是汪氏母子,然後是魏楹,十五叔小權兒。十個人正好圈了一大桌。另一席則是開給家裏大大小小的孩子們的,連芳姐兒都被叫來了。也是要讓芳姐兒知道華安這些舊人在相府是很有地位的。


    魏楹一身家居服,給汪氏夾著菜,“娘,您嚐嚐這個藕。明哥,在大哥這裏你也不要拘禮。學業不忙的時候時常過來玩。”


    汪氏道:“你自己也吃,別光顧著給我夾。”


    明哥答應了一聲,夾了一塊他跟前的水晶肘子,“嗯,這個好吃。”


    胡胖子早瞄上那個豬肘了,這段時日沈寄給他排的養生食譜清淡得很,根本不給他吃這些。難得今天在桌上看到了,忙道:“明哥,吃什麽長什麽。你要是不想向我看齊,就吃清淡點。”


    明哥嘿嘿笑道:“我就是需要多長點肉。胖哥你可別想包圓了。”


    旁邊小親王道:“胖胖,你才該吃清淡點。真的!我前些日子聽魏夫人在念叨養生之道,肘子這些胖子和上了年紀的人得少吃。”


    胡胖子對魏楹道:“你媳婦兒平日就不給我大魚大肉吃,今天還不給吃啊?”


    魏楹道:“那也沒見你掉膘啊!我媳婦兒讓人給你擬的食譜,那都是既營養又養生的,口味還不差。這肘子你嚐嚐就是了,明哥多吃點。”


    胡胖子一到魏家,沈寄就讓家裏的食療團隊給他量身打造每天的食譜。他的確是饞肘子很久了。魏楹見他夾了很實在一塊到麵前小碟裏,笑著對胡濙道:“那些食譜都是專門給你爺爺擬的。回頭你帶回去給你奶奶,就照上頭的給他做。一把年紀了,還管不住嘴。”


    胡濙當然知道那是好東西,忙道謝答應了。


    胡胖子得意的道:“我媳婦兒可沒你媳婦兒厲害,管不到男人頭上。”


    魏楹嗤笑一聲,他才懶得接胡胖子這個懼內的話茬呢。


    汪氏道:“我們小寄這樣的,才是真會疼人的。男人有時候跟孩子似的,就是得管著。”


    十五叔搭了一句腔,“這話表嫂說得沒錯,大侄媳婦為了給大侄兒調理身體是想了不少法子。”


    另一桌上小親王道:“華安來的人都挺不錯。看來華安是塊好地方,以後我去看看。”


    小芝麻道:“你可別說給我娘聽。她做夢都想回去,可就是沒機會。聽到你這麽說,肯定恨不得掐你兩把。”


    小包子和小饅頭都低頭悶笑,這樣的事他們娘的確幹得出來。


    小親王縮縮脖子,“不在魏夫人麵前說就是了。”


    芳姐兒端著飯碗心頭很是糾結,大伯竟然比傳揚的更看重那個女人。那自己今天和她的兒子爭執,看來真是十分的不智啊。她正想著,就聽小豆沙道:“芳姐姐,你吃菜啊。幹嘛扒白飯?”在她心底,芳姐兒還是個溫柔好姐姐。


    “謝謝小豆沙,芳姐姐一時走神了。”


    小芝麻道:“是啊。你別光聽我們閑扯,我們平日裏就愛邊吃邊說。這場家庭聚會的日子,爹也不會跟我們講什麽食不言的規矩。你用耳朵聽,手別忘了夾菜。”


    “哦,知道了。”


    傅清明暗自好笑,大嫂就安排這麽一場家庭聚餐,就讓芳姐兒知道她今日和明哥爭執錯得有多離譜了。這可比費心責備她有效多了。可惜芳姐兒來了,大嫂就不能堂而皇之的出席了。畢竟,她還‘病著’呢。


    飯後,魏楹和明哥一人一邊陪著汪氏繞湖邊散步消食。一邊是養子,一邊是親子,汪氏覺得人生至此,真的已經圓滿了。小豆沙姐弟幾個則去陪沈寄去了。沈寄聽他們複述魏楹教訓胡胖子的話忍不住撇嘴道:“說得他多注重養生似的,也就說別人厲害。己身不正何以正人?”


    小豆沙替她爹辯解道:“爹這會兒在湖邊散步消食。”


    “他那是陪你祖母走走,平日裏趕都趕不去的。也就今天而已,要是你祖母天天在家,你看他還耐不耐煩?肯定跟對我一樣,左耳進右耳出,隻當耳旁風。小芝麻,明天用你爹的名義下個帖子請你幹爹過府用飯。”


    小包子愕然抬頭,“娘,為什麽啊?”


    “你爹需要受點刺激。”天天跟胡胖子呆一塊兒,人家滿滿都是優越感啊。


    次日下午,魏楹坐在躺椅上養神等著擺放。下人來報林侯爺到巷口轉角處了。這座宅子占地極廣,因此他當上丞相都不用再更換宅子。人都走到巷口轉角了,肯定是往魏府而來的。這邊就他們一家,還有就是尚未完工的醇親王府。


    魏楹睜開眼,這家夥這是踩著飯點又上他家蹭飯來了?鎮國侯府沒飯吃啊?


    旁邊的小包子和小芝麻對視一眼站起來道:“爹,那我去大門處迎候林叔叔。”堂堂鎮國侯過府做客,他爹不用迎出去,他是免不了的。


    魏楹道:“我也去。”他倒要看看林子欽這回又是找了什麽借口,好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麵進這個門?魏楹說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往外走,小包子趕緊跟上。


    等他們走遠,小芝麻帶著笑音道:“娘,用幹爹來刺激爹,真的是太合適不過了。我去廚房了,幹爹愛吃i的那些菜都準備好了,直接下鍋就是。”如今朝中這麽年輕靠自己到了一品高位的也就是她爹和幹爹兩個。幹爹比爹年輕三歲,侯府公子出身非常的會捯飭自己。這些年又養得好,用來刺激他爹真的是再合適不過了。


    林子欽是騎著馬來的,白馬金鞍,穿一身挺括的寶藍色騎裝(當然是照顧的寶月齋生意)。這身騎裝最大限度的突出了他身材、氣質上的優勢。至於長相,人家一母同胞的姐姐當皇後並不隻是因為德行操守突出來的。


    從前的林子欽,的確就是一個唇紅齒白的美少年。但隨著歲月的流逝,隨著他在軍中的打拚,漸漸的便有了如今藏劍於鞘的成熟男人的風度、氣勢。為了表示尊重,他在相府門前十步就翻身下馬。隨手拿著的馬鞭上還張揚的鑲著幾顆異域寶石,熠熠生輝。


    魏楹心頭暗罵:騷包,孔雀!麵上卻帶著和煦笑意迎上去,“林侯爺,稀客啊!請進、請進!”每次都挑他不在家的時候來,對他來說可不就是稀客麽。


    林子欽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出他的諷意的道:“魏相盛情相邀,林某卻之不恭。叨擾了!”他收到請柬真的是疑惑不已,魏持己吃錯藥了?請他過府做客,肯定沒那麽單純。難道他居然願意借助自己的力量保護小寄?


    魏楹挑眉,我請你來的?他看一眼旁邊的小包子。小包子眼觀鼻鼻觀心,表情再正常不過。總不能在大門口為此糾纏,魏楹按下心頭疑惑,對林子欽做了個‘請’的動作,引著他往裏走。小包子叫過人招待鎮國侯府的下人,安排好了才跟進去。這事本來管家就可以辦了,他是為了離前頭的父親遠點。免得被他抓到一邊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能躲一會兒是一會兒,還是讓他爹回頭去找他娘這個始作俑者算賬就好。


    嗯,娘和姐姐說得果然沒錯。林叔叔的確是最適合用來刺激爹的人啊,沒有之一。三十九歲的年紀,這一生可謂什麽都有了。惦記了他娘半輩子,還能給他娘最想要的生活。這簡直就是他爹的眼中釘、肉中刺啊。娘這刀插得真是夠狠的!


    林子欽受到了相府除魏楹以外的男人的集體歡迎。小權兒等人不消說了,就連十五叔這個江湖遊俠都對林元帥景仰得很。魏楹當然也很厲害,當朝宰輔手握大權,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擱不住魏楹是自家人,天天見也就不新鮮了。


    魏楹看到一家子大小男人對林子欽那個殷勤勁兒,心頭更加的不爽了。小包子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盤問他肯定也是裝傻。他就不浪費時間了。今天因為有客人,男女是分開擺的飯桌。魏楹放下筷子,“小包子、十五叔,你們替我陪陪林侯爺。侯爺,失陪一會兒。”


    男人要喝酒談天吃得慢,女眷這桌早散了。沈寄嘴裏叼了一根紅薯幹,一臉滿足的半眯著眼坐在簷下的躺椅上看夕陽西下。


    魏楹揮手讓薄荷等人退下,近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沈寄,“我什麽時候下的帖子請林子欽過府做客,我怎麽不知道啊?”


    “哦,我用你的名義請的。”


    “哼!你請他過來做什麽啊?”


    沈寄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反而說道:“你放心,我這是頭回冒用你的名義,畢竟不能是我請他嘛。我絕對沒有用你的名義幹過包攬訴訟、貪汙受賄這樣的事兒。我發誓!”


    魏楹俯身把手撐在躺椅兩邊的扶手上,鐵青著臉道:“少跟我兜圈子!問你請他來做什麽呢?”


    “刺激一下你啊,省得你每天對著那些大腹便便的下屬自信滿滿的。”


    “你覺得他這個狀態很好?”


    沈寄點頭,“那當然,這麽覺得的應該不隻我一個吧。當初他從東昌班師回朝的時候,那可是萬人空巷看玉郎啊。關鍵人家還不隻是金玉其外而已。”


    “在我麵前說別的男人多好多好,沈寄你夠了!”


    “是你自己要問的,再說人家的確是……”沈寄未盡的話被魏楹用手捂住了,“嗚嗚——”沈寄一翻白眼,作勢昏了過去,攤開四肢躺在躺椅上耍起了無賴。


    “捂嘴巴能把人捂暈?我又沒捂你鼻子。”魏楹嘴上說著,捂著她嘴巴的手拿開,直接用力掐人中。


    “啊——”沈寄通叫一聲睜開眼,“魏持己,你是要謀殺親妻,把升官發財死老婆都占齊全了是吧?”


    “哪的話啊!你暈倒了,我掐你人中是為了掐醒你。你看,這不挺有效果的嘛。”魏楹冷笑道。


    沈寄扭頭看向院牆,“我要種紅杏。”


    “牆外也是我!少說這些有的沒的。”


    沈寄沒忍住噗嗤一笑,“你趕緊去陪客人啦,這樣拋開客人很失禮。”


    “人有三急,再說那麽多人在捧著他呢,失什麽禮?我跟他是相看兩相厭的。他接到帖子巴巴的就跑來了,莫不成以為我要跟他求助?哼,美得他!”


    聽他這麽一說,沈寄有些過意不去了,推開魏楹坐起來,“我跟你一起過去吧。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她是聽小芝麻說之前林子欽過府來關心她的情況,所以讓小芝麻今天親自下廚招待,想表示一下謝意。現在聽說林子欽是這樣誤會了,便覺得怎麽都該親自道聲謝才是。


    “屁的好心,他怎麽沒去對別人這麽好心啊?我的女人,用得著外人幫忙護著?”


    沈寄伸手拍魏楹胳膊一下,“你怎麽連髒話都出口了?我心底無私才敢坦坦蕩蕩的去見他呢。”


    “你坦蕩,他坦蕩麽?”


    “都這麽多年了,我跟他就是老朋友而已。不就是瞞著你請他過府做客麽,你要不要這麽小氣啊?”


    “他覬覦我媳婦兒二十年啊,我大方得起來麽我?”


    “你出不出去?”沈寄伸手戳魏楹的胸。他看她兩眼,“走吧,既然是道謝那就一起,順帶謝絕他的幫助。我的女人我自己護著,不用他!”


    二人相攜出去,沈寄道:“這才是丞相獨立能撐船嘛。”


    魏楹橫她一眼。


    沈寄用胳膊撞撞魏楹,“你也覺得林子欽保養得很好吧?”


    魏楹嗤笑一聲,“他保養得再好,能真跟小年輕比?清明坐在那裏,有他什麽事兒啊?”


    沈寄卡住,那倒是啊。傅清明隨隨便便往那裏一坐,就能勾得無數女子心旌蕩漾了。沈寄都是很多天之後才適應他的美貌的。


    “他幹嘛跟清明比啊,他和清明又不是年歲相當。”


    和某隻孔雀年歲相當的魏相眉頭皺出了一個川字,走過水池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往裏頭一看。哼,他也不輸林子欽的好不好?不就是那家夥不用上早朝,好吃好睡了些麽。要說完全丟開手不管事,他此刻可不敢。皇後、太子都靠著他這個國舅呢。靠山王和平王針對的可不是他相府,是東宮與鎮國侯府。即便他將靠山王世子弄進內懲院關三個月,他們也沒有要和他直接對上的意思。那要不輸給林子欽不難啊,不就是遂了她的意這樣那樣的保養麽。好拙劣的激將法,可是他偏生吃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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