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由網,請勿轉載!


    莫誌廣看看自家仿佛要逃難的裝備,笑道:“如此,莫某一家就叨擾了。”傲氣如他,在曆經生活苦難後,能夠如此托庇於人卻又不失顏麵已經是很好很好的了。魏家這樣的主家也是很好很好的。


    沈寄笑道:“我們一家很快就要離開。正好要往落鳳山的方向行進,莫先生、莫夫人還有莫小姑娘不如和我們一道走吧。”


    小饅頭又上前拜見師母,和師妹互相見禮。


    莫誌廣坐下,挽翠拿了蒲團放在他麵前,小饅頭上前跪下,朗聲道:“弟子魏華年拜見先生!”連叩了三個頭,莫誌廣將他扶了起來,“好!今後你便是莫某弟子了。”


    “莫先生請坐吧,受了小兒的禮咱們就算禮成了。”沈寄說著將手裏拎的禮物奉給莫夫人。


    莫誌廣整了整衣袖,先朝沈寄長身一揖,“多謝魏夫人雪中送炭。在下必定盡心竭力教導令公子。”


    一則這徒弟是可造之材,將來或可傳衣缽;二則魏夫人、魏姑娘不難相處,將來想必也不會為難自己妻女。而且既然魏夫人前來,自己的字定然也是入了魏相眼的。莫誌廣這點自信還是有的。他打小被稱為神童,最得意的就是這一手字了。再說一味的逃,即便這一處逃開了,無人庇護,下一次說不得還遇上這樣的事。這麽好的機會,他如果還不知道把握那就是傻了。


    小饅頭上前恭敬的將自己的字呈給莫誌廣看,後者翻看了一下,這字已經是入門而且有些火候了。想也是,魏相名滿天下,各道皆精。他的兒子既然喜歡書法,從小肯定也是有名師或者是親自教導的。不過這個年歲寫成這樣,還是很下了一番苦功夫的。而且魏夫人此時帶著兒子上門拜師,這分明就是要幫他們家解目前的危難。


    莫誌廣把躺椅坐下,安頓妻子坐好。莫縈則放下被褥,另抬了凳子給沈寄坐。


    沈寄道:“那就在這裏說吧。莫先生,我是帶小兒來拜師的。小兒喜歡書法,想跟隨您學習。他雖愚鈍,卻好在勤奮。小饅頭,還不快把你的字拿給先生看看。”


    莫誌廣道:“哦,對對對,該請你們進去坐。隻是家裏現在……”比進了賊還幹淨呢。他們窮了些年頭了,什麽都不舍得扔,回頭寧可他和莫縈走路也是要把東西都搬到驢車上去的。雖然家裏本來也沒什麽東西了,可是敝帚自珍啊。


    沈寄道:“別急、別急,我們來是有事的。”一邊說一邊從挽翠手裏接過四色禮物。


    莫夫人道:“是啊,縈兒遭此無妄之災,我們也隻好趕緊離開避禍。魏夫人,魏姑娘,今天真是多虧你們了。”


    沈寄笑道:“你們這是要走?”倒沒想到這家人主意打得這麽快,差點就要錯過了。如此倒是可以確定人家沒打過魏家的主意了。


    正說著就見莫誌廣搬了一個躺椅,肩上還挎了兩個包裹出來,躺椅自然是預備給妻子路上坐臥的。後頭莫縈則抱著捆綁好的被褥,莫夫人拿著一些趕著做出來路上吃的幹糧。顯見得是已經收拾好了,這就要出發。


    沈寄看到莫家門口的驢車一陣親切,當年她和魏楹也是窮得隻置辦得起驢車上京。她對小饅頭道:“去叩門吧,看來莫先生是打算溜之大吉了。”


    至於為什麽沒有去向魏家求助,萍水相逢人家已經幫得夠多了,又沒欠你家的,實在是沒有那個臉。再說了,如果要讓女兒淪為奴籍,他們夫妻都不忍。如果不是他們一心追求自己想要的情愛,莫縈原本也可以做大家千金的。當年為了不讓她留在莫家在有色眼光下長大,他們執意將她帶走。如今就更是得對她的人生負責。


    所以莫縈遇上這麽一樁糟心事兒,莫誌廣思忖一番就做出了即刻搬離的打算。正好手上還有三十多兩銀子。而且按王大夫的醫囑置辦了一些成品藥丸,又教給他們發作時急救的辦法。莫誌廣覺得這是離開的最好時機。而且要快,一定得趁著魏家的人還在,能震住那些宵小。


    可是,一旦他背棄了當初的誓言,他自己倒是可以順利回到從前的圈子。隻要說一句‘尤物惑人’將責任往妻子身上一推,甚至什麽都不說那也能贏得一個‘善補過’的美名。可那就是逼妻子去死了。自從他們成婚,就注定了隻要自己回頭,她就隻有一條死路。所以他但凡還有一點身為男人的責任,就不可能丟下妻子不管。當初可是他主動的。


    當年莫夫人病得嚴重的時候,莫誌廣也曾經向家裏低過頭,帶著莫縈回去求助。可家裏可以接受他浪子回頭為家族出力,也能勉強收容莫縈這個莫家的女孩兒,卻是不肯管莫夫人的。就是她的娘家也不肯收留她。這些年要說莫誌廣真的一點後悔的念頭都沒有升起過是假的。當年他也是側帽風流的人物,別人捧著銀子上門來求他一幅字畫而不得。


    莫家人正在收拾行囊,預備趁著魏家的人還在本地,趕緊的奔別處去。一則可以去求醫,二則不趁這會兒走,以後怕是就不好走脫了。莫縈會越長越大,他們家一點庇護的能力都沒有。此時不走,難道還要回莫家去尋求庇護?


    吃過午飯,沈寄就帶上禮物還有小饅頭往莫家去了。小豆沙本想跟著去的,可是家裏兄姐還有姑父、姑母擔心她受了驚嚇,留她在家吃東西壓驚,弟弟妹妹也想跟她玩兒。


    沈寄點點頭,讓小芝麻去置辦一份拜師的禮物。她下午帶小饅頭去莫家拜師。


    魏楹心道,有些人難道真的避不開?小寄本來就喜歡那個小姑娘,此時怎忍見她凋零?而且養母和小豆沙必定也是這樣的心思。罷了,他難道還怕事不成。再說,如今也隻是讓兒子拜個書法先生,不用太過在意。他看向沈寄,“那你去辦吧。”


    小饅頭起身道:“爹、娘,兒子想跟莫先生學字。”


    沈寄想了下,“他要網絡琴棋書畫等方麵的人才,莫先生如果不是有那樣的經曆,這件事很好辦。就讓他關照著莫先生就好。如今要他明著關照怕是也作難,隨園裏的文人很抵製莫先生的。而且我們走了,他對這件事還能有幾分上心?難道我們還時不時打發人來過問?”如果這樣,還不如一勞永逸把那一家子捎上呢。


    小芝麻道:“要不然交代那個袁先生一聲?”


    汪氏也道:“是啊,王爺說得對。咱們一走,那些人怕是還要找莫小姑娘的麻煩的。”


    以小豆沙的年紀,她能想到把人送回家省得壞蛋再來糾纏已經很不錯了。這會兒聽小親王說了她便看向沈寄。反正什麽事情自己搞不定找娘就對了。


    小親王嘿嘿笑了兩聲,“小豆沙俠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不會把人送回家就覺得完事了吧?”


    魏楹挑挑眉,怎麽又跟莫家小姑娘撞上了?不過,莫縈是按著日子往繡坊送了三年繡活了,是汪氏和小豆沙故意去碰人家的,之前也是沈寄找上莫家去的。倒不好說是人家小姑娘故意的。


    袁先生辦事很有效率,就在雙方還在打鬥的時候他就已經把那位館主叫到了現場。事情就這麽落幕了,那位館主隻知道自己兒子得罪的是京城來的貴人。心頭把引起此時的‘禍水’恨得咬牙切齒之餘,趕緊的備了厚禮來致歉。管孟出麵將人打發了,然後把對方送的銀兩等分給家丁去治跌打損傷。之前對方人多,他們又要護著三個婦孺,吃了點虧。後來自家人趕到支援,正想狠狠打回去,結果傳來主人說不要把事情鬧太大的吩咐。


    小豆沙和王氏另買了一些繡品後一步出來,見狀對此大為光火。小豆沙聽過不少武俠話本,再說這受欺負的還是熟人。當下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指揮家丁把武館的人打散了,然後又送莫縈回家去。就這樣被人堵在了半道。對方是武館的人,回去一招呼就呼啦啦來了一大群。


    誰想到在路上就遇到武館館主的兒子把她給攔住了。武館規模很大,館主在鎮上也就是個人物了。他的兒子之前就到過貧民區,對莫縈的美貌垂涎三尺。這次看到比從前又漂亮了幾分,就想將她搶回家做丫鬟。等過幾年長開了暖床不是正好麽。


    不多時,小豆沙和汪氏就被人護送回來了。沈寄一問才知道那個送繡活的小姑娘居然就是莫縈。汪氏很喜歡她的繡活,所以雖然對莫夫人有些意見對她卻是很喜愛。至於小豆沙她本來就對莫縈印象很不錯。當下汪氏和莫縈說了幾種拿手的繡法,小姑娘蘭心蕙質很快都掌握了,對汪氏再三道謝之後便告辭回家了。她擔心家裏身體不好的母親,而且魏家的門第太高,她也不想被人誤會有攀附之意。


    袁先生正在懊惱大好的機會錯過,原本想借著和小饅頭打交道和魏家結下個交情的。結果讓自己生生給作掉了。如今聽小包子一說,立即大包大攬告辭去了,心頭著實感激武館那紈絝。


    這個自然是大前提,不過要嚇到小豆沙怕是不容易。她現在正是無知者無畏的年歲呢。麵對皇帝和太後、皇後都敢侃侃而談。


    小親王道:“對方最好是不好嚇到了小豆沙,不然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小包子答應著去了。


    沈寄想了下,看眼魏楹道:“還是不要大打出手的好。不然回頭傳走樣了倒成我們在仗勢欺人了。小包子,你去前頭請那位袁先生幫著處理一下,他不是想結交咱們家麽。”這種事還是交給本地有頭有臉的人去處理吧。


    “是這樣,老夫人和四姑娘去了繡坊,和那位送繡活的小姑娘相談甚歡。回來的路上看到有人言行輕佻攔那位小姑娘的路,四姑娘就讓跟去的人把那些人給打散了。結果對方是鎮上最大武館館主的獨生子,這會兒就糾結了一隊人來找場子。不過有老趙頭跟著,老夫人和四姑娘肯定吃不了虧。”


    小親王第一個站起來,“說清楚點,怎麽回事?”誰敢欺負小豆沙,他非把對方撕了不可。聽管孟這說法,肯定不是小孩子幹架這麽簡單。


    眾人愕然,誰會跟小豆沙這麽個六歲的小女娃過不去?


    管孟從外頭進來,“爺、夫人,外頭有人跟咱們家四姑娘過不去。屬下已經點了人去幫忙。”


    他頓了一下又道:“唉,你們說袁先生在隨園辦這個集會圖什麽?莫不是在替太子侄兒做事?”這話眾人就不好隨意猜測了,小親王說完也就轉過頭去了。他也就是一說,並不是要深入討論。


    小親王轉頭道:“小饅頭之前也沒什麽風評傳出,人家不夠了解他啊。誰能知道相府公子居然一被人推脫就忍痛放棄了。”之前三個女人在說林子欽後院的女人,他雖然就在簾子另一側卻不好出聲,這會兒聽他們說起隨園主人便沒什麽忌諱了。


    嫻姐兒扯扯嘴角,“善於揣測人心,可惜她兄長以常理判斷小饅頭卻是看走了眼。這幾日怕是進退兩難,這字是轉送給小饅頭沒有之前預想的效果,自己收著也不好。誰讓這人不爽快!一開始大大方方把字給小饅頭,還記他一個好。”


    “嗯,挺漂亮也挺精明的,很善於揣測人心,在幹爹的後院左右逢源。”


    魏楹和胡胖子在下棋,小包子和小親王在觀戰,胡濙在聽明哥講故事,其他人就自然而然說起了林子欽的寵妾袁氏。沈寄和嫻姐兒都不曾見過袁氏,畢竟那是不帶上正式場合的。不過小芝麻見過,她從前去馬場玩兒,相處過幾個月。


    沈寄不期然想起了莫縈,小姑娘在那樣的家境下都樂天知命可見心不是多厚的。而且她娘身體不好,她早早兒就承擔起半個主母的責任。說起來倒真是個不錯的人選。可惜已經被魏楹排除在外了,她的家世著實複雜了些。


    沈寄點點頭。心頭想著這個兒子怕是不能給他尋個隻是心寬的媳婦兒了,還是得有一定的精明能理事才行。不然,以小饅頭這個愛收集字畫的性子,多少家底也不夠他敗的。再說小饅頭名下還有那麽多產業,也得有人能打理好才是。隻是最好不要有什麽野心。不然將來方清瑕是嫡長媳肯定是要出麵代表家裏出去應酬。而小餃子要接魏楹官場的棒,他媳婦兒也肯定在外光風光得很。中間的這個兒媳就最好不要多心才好。唉,又不能訂做,誰知道將來小饅頭會對什麽樣的姑娘動心。


    小饅頭看眼沈寄,“娘,那還是照舊從我的銀子裏扣。”如此一來,雖然還是欠個人情,但卻不大。


    小親王道:“不肯割愛,當初就不會拿給你看。這會兒也不會聽說我們就要走了,巴巴的送來。”那位袁先生估計是想等小饅頭動心之後再故作為難不舍,然後再將畫讓給他的。結果沒想到小饅頭家教甚好,想著君子不奪人所好忍痛放棄了。


    小饅頭道:“你是說他是來給我送那兩幅字的?他不是不肯割愛麽。”


    小親王和小包子對視一眼然後出聲道:“小饅頭,他那兩副字一幅原價一千八百兩,一幅一千五百兩。他如果說要送給知己,你就給他出價四千兩。他不收銀子,你就說你不敢要。”雖然價格上浮了七百兩,但其實不虧的。小親王對這些早打聽清楚了。


    說話間,下人來報隨園的主人袁先生來拜訪,想要見一見三公子。這裏也隻有小饅頭和袁先生打過交道,自然就由他去前廳接待。就是小芝麻都沒打算多做理會,又不是林夫人的兄弟。她如果對幹爹妾室的兄弟太熱情才是有違禮數。


    沈寄道:“這有什麽,不擅長就是不擅長,我從來不難為自己。再說,我們就是木頭,那也不是朽木啊。基本的繡活兒我們還是會的。隻是大娘的標準太高了,我們才達不到而已。而且,跟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去比,我們仨都超齡了。”


    胡胖子第一個大笑出聲,其他人覷眼沈寄都是轉頭或者低頭才敢笑出來。嫻姐兒便轉頭去瞪小親王,徐贇也受到了小芝麻目光的關照。


    魏楹嗤笑一聲,打斷女兒的話,“你們都成森了!”


    小芝麻道:“沒事兒,獨木不成林。她隻有一個,我們有……”


    嫻姐兒有些唏噓的跟小芝麻道:“小豆沙學東西還真是挺快啊,襯得我們都成木頭了。”小豆沙的繡活惡補了好幾日,如今還有點能入眼了。至少對她這個年歲的小姑娘來說那是相當過得去的。


    小蓮蓉依然興致勃勃的戴著頂針拿根小棒在繡花的繃子上戳啊戳,小餃子坐在一旁幫忙握著繃子。不然一個人是拿不穩的。兩小玩兒得很是認真。


    翌日,小豆沙跟著汪氏往繡坊去了。今天是那個小姑娘來交繡品的日子。其他人沒什麽事兒,就聚在一塊兒閑聊這幾日見到的人跟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童養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明夏輕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明夏輕歌並收藏重生之童養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