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誰無驕傲


    冬季寒夜,坐看枝頭白雪皚皚,一壺燒酒放於身側,青衣男子撥動琴弦,太子府西園,幽幽琴聲在靜夜之中顯得那樣孤單,寒風一吹,宛如黑夜的嗚咽,清雅脫俗,又隱隱帶著些許的寂寞。


    少女攜一名侍女踏雪而來,聆聽琴身,悄然停駐,星眸含笑,玉簫橫於身前,伴著那琴聲共奏一曲,悠悠揚揚,共振於浩瀚天地之間。


    以音會音,一如當日。


    琴聲一頓,立刻察覺了來者是誰,竟不自覺地便歡快了稍許。依舊是那般清冷孤傲,卻少了孤寂的『色』彩,變得愈發和諧溫柔,流暢如水,簫聲更加靈秀動聽,舒緩如雲,曲子悠遠深長,綿綿延延似永無盡頭,少女身後的琴兒再次『迷』醉其中,無法自拔……


    不知不覺,連演奏者自身也沉浸到了這種美好的意境當中,化為了一片白雪,一絲清風,一縷寒月,一片枯葉。


    甚至,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收歸於寧靜,直到枝頭一蓬冰雪承受不住壓力,“嘩啦”一聲,落下地來,才驚醒了坐在石上的青衣絕『色』男子。


    仰頭一看,剛剛叫廚房溫過的燒酒已經涼透了。


    “小壞蛋,還不進來?躲躲藏藏可不是你的作風,更不能解決問題。”花夢影很寶貝地撫了撫身前的飛瀑流泉琴,向著園子門口溫和地微微一笑。


    少女隻身踏著月光緩步走來,修長的身子後拖了一個長長的影子,映在沒有掃開的白雪上,朦朧縹緲,說不出的美好,她回府之後,沒有帶上麵紗,那熟悉的絕『色』容顏含著淡淡的淺笑,如在夢中,花夢影靜靜看著,清眸中浮起淡淡的『迷』醉,今生今世,隻為這一人而心動。


    雲狂走到近處,俏皮地吐吐舌頭:“夢影哥哥知道我會來啦?”


    “你倒是坦坦『蕩』『蕩』,偷走了這麽多顆心,還能毫不心虛麵不改『色』談笑自若,不愧是狂兒啊!”花夢影見她這個表情,不由失笑,一指她嬌俏的小鼻子:“小壞蛋,真是一如既往的厚臉皮。”


    “哇哈哈,夢影哥哥直接說我無恥好了,我是絕不介意接受這個美名的。”雲狂『摸』『摸』鼻子,很是大方地一揮手,一本正經得意洋洋地說道。


    花夢影腳下一滑,險些跌倒在地,被這個小混蛋的無恥徹底打敗了。


    冬季正是臘梅開得最旺的時候,枝上無葉,隻有花香陣陣,其他的樹木都是光禿禿的,什麽也不見長,此景不同昔日,但那一股濃濃的感情,比之往日卻是隻增不減,經過時間的沉澱,世事的磨礪,更加濃烈無悔。


    青衣一展,緊緊包裹住雲狂,花夢影修長的手臂攬在她的肩頭,陣陣異於梅香的清幽氣息從對方的身上傳來,二人相視一笑,清明眸『色』的交匯間,有什麽東西似乎就那麽明了了。


    寵溺地『摸』『摸』她的腦袋,花夢影問道:“你來找我之前,還找過誰了?”


    “都沒有,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雲狂靠在他懷裏,搖搖頭說道:“其他人我都不擔心,大哥本身就是個瀟灑不羈之人,根本不會在乎世俗禮教,就算我和少秋哥哥成了親,他估計也能天天調戲有夫之『婦』來著,簫哥哥本『性』其實和大哥有很多相似之處,不過更加有血『性』更認真一些,他也不會太過介意,小七那個呆呆的傻小子,隻要我高興,他更不會有異議,不管他們以後會不會喜歡誰,我都不會太過擔心,隻有你,我放不下。”


    “夢影哥哥,我唯一最掛念的就是你。”


    頓了頓,她抬頭看他,長長的睫『毛』像兩個小蒲扇,輕輕扇動著,下麵的一雙黝黑星眸,此時明亮得讓人難以置信,雲狂清脆的聲音悠悠說道:“因為絕情譜的關係,你今生的感情已經全放在了我一個人的身上,如今,我卻要嫁給少秋哥哥,我縱然相信著你能了解,卻還是擔心。因為我們畢竟還是人,看得再開,理智再清楚,心中依舊會有苦有痛,所以,就算沒有什麽太大幫助,狂兒也想過來看看你。”


    漫天星華灑落大地,良久無聲,深邃夜空下,一股溫暖無聲地蔓延。


    花夢影定定瞧著她,隻覺得心中某處柔軟的角落被撞了一下,微酸卻又甜蜜。


    捏捏她的臉蛋,他柔聲說道:“放心好了,夢影哥哥沒有生氣,之前或許我還有些小小的惆悵,但與你一曲合奏下來,那些負麵情緒便都不自覺地煙消雲散,再無痕跡了,我從來都沒有真正想要得到過什麽,如今自然也談不上失去。”


    雲狂眼中帶上了些許訝異,怔怔看著他。


    “小壞蛋,你和葉少秋的事情,難道我就不知道麽?阿簫和我之間從來都沒有秘密,他能明白千年赤珠對你的重要『性』,前去找你,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夢影哥哥雖然沒有你壞,卻也不傻啊。”花夢影淡淡笑了笑,低沉的嗓音極為厚重。


    “狂兒,你很早之前就選擇了他,一直也不曾動搖過,難道不是麽?”


    早在離開楚京的時候,花夢影就已明白了雲狂心裏有一個叫楚少秋的男人,即使如此,他依舊忘不了放不下,依舊執著地選擇了一夜白頭,難道隻是為了得到什麽?非要以一個價值來衡量的話,那他那份深到極點的感情也太廉價了!


    雲狂沒有猶豫,肯定地點點頭,神情少有的認真:“不錯,從少秋哥哥拉著我的手說護我一生開始,我便決意今生不相負!”


    深吸一口氣,她又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愛我至深,感情也沒有先來後到之分,但在人的心裏,第一個,永遠都是印象最為深刻的,這或許並不是理由,可是,人的感覺從來都是這樣不講道理,狂兒到底不是神仙。”


    “如果說得出道理,我又為何摒棄了所有而甘願墮入情網,甚至,我一開始便知道,我不可能得到你。”花夢影摟她在懷,滿眼的溫柔,好像抱著的是一件無價之寶,輕聲歎道。


    “狂兒,我愛你,無法抗拒地愛著你,但我從來就沒有想過一定要擁有你。”


    他牢牢注視著她,明亮的眸光與她的視線膠著在一起,透著火熱的溫度,像是要將人燒著了似的,發自肺腑地重重說道:“我隻知道,你以前是我最愛最愛的狂兒,以後也仍然是我最愛最愛的狂兒,永遠也不會改變。既然當初我明知會萬劫不複,也依舊陷了進來,時至今日,又怎能輕易脫身而去?狂兒,我的感情不可能再有變數,就算你嫁了他,我也還是會想要陪在你身邊,寵你,疼你,對你好,與你彈琴奏曲和歌,我不想離開你,你明白嗎?”


    絕『色』男子的語聲愈發激動,抱著她的手臂也越收越緊,滿眶晶瑩。


    雲狂心中震顫,反手握住他微涼的修長手指,正『色』說道:“那是當然!有人對我好,我為什麽拒絕,傻子才不要哪,夢影哥哥看狂兒像傻子嗎?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誰離開,也從沒有想過和誰劃清界限,所以你們對我好,我才一直沒有抗拒過,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那是作繭自縛,狂兒原本就不屑三綱五常,那些倫理道德,怎約束得了我?”


    “其實感情濃厚到一定的程度,何須分什麽愛情親情友情,本身都是情,都是自己重視的人,都可以『性』命相托為他盡其所能,心裏喜歡就想要與之共處,又有什麽太大的不同?夢影哥哥還不知道吧,其實狂兒也有一個在他人眼裏很可笑的夢想呢。”


    仰起頭,雲狂盯著幽幽的夜空,深吸一口氣,帶著憧憬之『色』緩緩說道:“我夢想著,有一天,我們解決掉所有的事情,我心底最在乎的那些人,可以一直同我在一起,踏遍千山萬水,看遍世間風雲,浪跡天涯,永生相伴,誰也不能少,夢影哥哥你說,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很可笑?”


    說到這裏,雲狂自己先聳了聳肩膀,放肆一笑。


    北風微涼,似要吹醒夢中人。


    “有何可笑之處?狂兒隻是想要留住每一分美好而已,試問隻要可以,誰又不希望如此呢?隻是世人沒有狂兒這般的胸襟氣魄,亦沒有狂兒這樣的手段能力,才不敢去想,不能去想罷了。”花夢影體會到雲狂的言外之意,不由笑逐顏開。


    “那也要有你們這些真真正正對我好的人啊。”雲狂眯著眼睛,靠在花夢影懷裏,喃喃說道:“其實,我到現在也一直不敢相信,竟然真的讓我遇上了這麽多能讓我放在心裏的人,我一直以為,或許,這一生,我會一輩子孤單。”


    花夢影有些心疼地摟緊她,在她臉頰上極為輕柔地一吻,如此的溫情純粹,不含任何**的雜誌,柔聲說道:“不會的,至少,這一生,我不會離開你。”


    月光柔和地傾灑,照著男子絕美的臉龐,似聆聽到了這一句堅定的宣誓。


    “夢影哥哥,你真好。”雲狂感慨地笑了笑,跳下地道:“我們去找少秋哥哥吧,他說明日要來個震撼點的登場,我思量再三,這可少不了夢影哥哥你呀。”


    “哦?我倒有些期待了,那我們現在就去。”花夢影淡淡輕笑,二人一齊站起身子,同往東廂走去。


    琴兒跟隨在兩人身邊,感歎著二人之間的暖暖溫情,神『色』『迷』惘地說道。


    “公子,請恕琴兒多嘴,我還是有些不明白。公子您縱然公開了女兒身份,卻仍是柳家唯一的繼承人,天柳唯一的繼承者,他日一統天下,很有可能會成為女王的,諸國之中也有諸多國家是女王為政,她們可都有著三宮六院呢,公子又不是濫情,既然喜歡,多招幾個駙馬有何不可?公子自己也說了,公子並不是個受禮教約束的人啊。”


    雲狂微怔,肅容道:“我的確是個離經叛道之人,但是有一點原則我卻不會忘記,真心待人,才能換得真心相待,世上或許沒有什麽真正的公平,但是將心比心,才能維係住長久的感情,否則遲早會出現裂縫。若有一天少秋哥哥喜歡了其他女子,帶了回來,叫我與她共侍一夫,你說我又會願意麽?”


    琴兒“啊!”了一聲,連連搖頭頻頻跺腳,神『色』憤然:“這怎麽可能呢?葉公子怎麽能那樣,我們公子是多好的一個人啊,葉公子不會的……”


    “這不就是了?”雲狂聳聳肩笑道:“世上的事情本來就難以預料,就像我遇到夢影哥哥他們一樣,誰能料到世上沒有更多的奇女子呢?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天下並不一定隻有我一個柳雲狂,並不一定沒有讓少秋哥哥喜歡的類型,我能招幾個駙馬,相對的,他們就能娶幾個小妾,這樣的事情,你幹不幹?”


    琴兒吐吐舌頭,訕訕笑了兩聲,不再說話。


    雲狂搖頭晃腦地說道:“你幹不幹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會幹的,我隻知道,如果少秋哥哥真的有了第二個女人,我會立刻離他而去,終身不再相見,老死不相往來!”


    “既然我都不能忍受,身為男子的他們怎麽能忍受?夢影哥哥他們能寵我,喜歡我,愛我,這是他們的自由,並不違心。可是共妻這種事情,不是公平不公平的問題,這形同踐踏自尊,別說高傲如夜大哥了,就是夢影哥哥也不可能接受吧?這世上誰沒有驕傲?更何況我柳雲狂看的上眼的人,驕傲要更甚常人百倍!”


    說到這裏,雲狂回首看了看花夢影,複又笑道:“說出來或許傷感情,可是在我心裏,驕傲和自尊,不變的原則更要淩駕於愛情之上,人有傲骨,尊嚴從不卑微,我心中第一重要的,從來也不是愛情,如果這二者有了衝突,我不會為了愛情而放下自己的驕傲去低頭,這股傲氣,是娘胎裏帶出來的,我相信,他們也有!”


    花夢影突然縱聲長笑,一時間心情舒暢到了極點,雲狂是了解他的感受的,這份直入心底深處的認同,令他愉悅到了極點,僅存的一點點無奈也隨之散去了。


    隻要她還在身邊,有何所求?隻要還能看著這樣的雲狂,他可以為她做任何事情!


    “狂兒說的不錯,共妻,別說葉少秋不願,我也不會願意的。不是全部,寧願不要,我可以愛狂兒至死,永生不悔,卻不能低頭做這個駙馬。”花夢影淡淡說道,語聲卻是那樣的堅決,修長的身影下埋著凜凜傲骨。


    愛和娶嫁,在外人看,這或許是一回事情,但是到了雲狂這裏,卻就是分開看了。


    “公子的原則好多好古怪啊,不過琴兒就是知道,公子絕對沒有錯的。”琴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嘻嘻一笑,懂事地提著燈籠回自己的住處,將剩餘的路程讓給花夢影二人。


    不多時,東廂已至,神仙公子立足月下,白衣翩翩俊雅出塵。


    葉少秋也溫了一壺燒酒,正在自斟自飲,瞧雲狂二人神清氣爽地走來,知道彼此心中坦坦『蕩』『蕩』,了無心結,當即一笑,大聲說道。


    “千幻公主總算來啦,我等得心都快碎啦,來來來,明日我們做什麽,可要好好討論討論,柳賢王霸著你這個‘天雲太子妃’不放,簡直快急死我了。”


    雲狂當即一愣,眉峰一動,心念一掃,在不遠處的陰暗角落裏發現了一道微弱氣息,一閉目,心眼已然張開,萬物仿佛都成了她的耳目,鎖定之處,那人整個兒便暴『露』在了雲狂的觀察之下,一瞧過去,竟然那個燕驚羽的大哥,燕國名正言順的太子燕驚瀾!


    他定是來這太子府查探天雲太子的下落了,三日期限快滿,他一直找不到天雲太子,大概已經急得快發瘋了吧?


    雲狂心中暗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不弄點兒天大的消息,讓你好好震驚一番,豈不是對不起兄台你來天雲太子府一探?葉少秋應也發現了,這才會裝腔作勢,打算給這家夥做個套子,好讓他心甘情願跳進來。


    扯了扯衣服下麵牽著的花夢影的手,雲狂上前一步,雙眼冒光,宛如見到久別重逢的情人一般“呼!”地撲了過去,死死抱住葉少秋的脖子,嬌聲笑道。


    “死相啦!居然和人家說這種話!難道你現在才害怕了,想賴賬了不成?吃幹抹淨了就想把人家撇在一邊,小心婉姨知道了扒了你的皮!柳賢王已經將我定為太子妃,明日就會公布,你我的事有損天柳國體,可千萬不能讓旁人知道,否則我們就死定啦!為今之計,就是你快些和柳賢王將我要過去,一旦事情鬧開,柳國的顏麵要往哪擱啊!”


    躲在暗處的燕驚瀾身子一抖,差點兒從牆頭掉下來,連肚裏的隔夜飯都被這聲音嗲得快吐了出來,渾身寒『毛』倒豎,震驚駭然。


    這千幻公主竟然是原楚國太子的姘頭!這個消息也太驚人了吧!怪不得葉少秋今日殿上沒有敢直說呢,定好的太子妃被搶了,的確有損天柳國國威啊!


    葉少秋和花夢影也是一陣惡寒,雙雙驚恐地吞了一口口水,早就見識過雲狂無恥的神功了,卻沒想到,這惡心人的功夫,她也是天下一絕的。


    葉少秋後悔死了陪著她胡鬧,費力地掰開她的手,勉強笑道:“公主,你快掐死我了,掐死了我你可是要守寡的,現在天雲太子已經不在,你不嫁我,連代替的都沒了。”


    雲狂點點頭,換了個地方,仍舊親親密密抱著他的腰,若有所思地說道:“是呀,天雲太子和思雲公主私奔去了,留下咱倆這兩個苦命的給他們收拾爛攤子,哎,柳賢王知道了肯定傷心死了,國難當頭,這個沒責任心的居然跑去兒女情長,什麽天下第一公子,我看是天下第一娘們!若是燕國這個節骨眼上,在明日的大會上當著天下諸國的麵謀害柳賢王,這可如何是好啊。”


    搖頭晃腦之間,雲狂憂國憂民地隨意分析道,是那樣的不經意。


    燕驚瀾聽在耳朵裏,又差點兒沒有當下蹦起來,天雲太子居然和那個思雲公主私奔了!


    這個消息更加勁爆!他仔細一思索,前思後想,終於肯定了這個“事實”!


    怪不得他前前後後都找不到柳雲狂,原來他已經跑路了啊!柳雲狂入白竹應不久,就是再怎麽能耐也比不過接受了老祖宗秘法傳授的自己吧?他找了柳京不下十圈,可就是沒有找到半個像柳雲狂的人,燕驚瀾越想越覺得對,柳雲狂肯定不在柳京了!


    燕驚瀾左右一想,頓時覺得自己真不是一般的幸運,原本他一直在苦惱,柳賢王為人一向正直,幾乎沒有拿得住把柄的事情,燕國若突然出手,多少要找個借口服眾吧?可是他查了半天,卻就是連半個借口都沒找到,要自己捏造一個天衣無縫的,時間上顯然不夠。


    哪家皇室沒有秘辛,隻是比較隱晦,沒有人察覺到罷了。


    今日居然這樣湊巧,能撞見這樣一樁皇室秘聞,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柳國踩在腳下。


    如此道德不正,敗壞世俗綱常的昏君,光明正大地殺之也是為民泄憤!


    又聽那方傳來男子的歎息聲:“哎,隻希望燕國消停些,千萬別出來搗『亂』,否則……唉……”


    女子緊接著說道:“少秋哥哥,我們還是不要自己嚇自己啦,你當那些燕國賊子都是神麽?他們遠在萬裏之外,難道還能憑一人掃我天柳皇宮?當那些宮中的禦前侍衛是吃素的嘛,實在不行還有我們呢!你還是想想,明天怎麽說服柳賢王讓我們定親才好。”


    燕驚瀾又聽了一刻,卻發現沒有再有什麽驚人的訊息,當下悄然撤離,轉身竄去西晉公主君北荷所住之處,這個女人對千幻公主的恨意,尚可以利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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