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宇大中午的空著腹就在那裏自斟自酌,心情仿似很好,看到離正揚進來,眉開眼笑:“怎麽這麽慢,快來坐,幸好精彩片段你沒錯過。”


    視內光色很暗,隻有幾盞地燈。離正揚下意識轉首往大屏幕上看,以為黃宇心情愜意在看什麽電影,沒想到竟還是現場直播。


    黃宇翹著二郎腿,笑得無不諷刺:“你沒瞧見之前她裝得多聖女,在我麵前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還跑去找女王的麻煩。我說什麽來著?果然天生就是幹這行的料子,賤。”


    離正揚坐下來,屏幕中的女子濃妝豔抹,眉眼間卻洋溢著笑,跟無骨的蛇一樣依偎在身側西裝革履的男子身上。說了俏皮的話,把人哄得也是眉開眼笑,時不時側身過去在她臉上小啄。也不見到半絲氣惱,倒像是天生在風塵中打滾的風流胚子。男人最無法抗拒的就是那樣的溫柔如水,也難怪黃宇要嗤之以鼻。


    “之前不是說她服藥自殺了,怎麽?重生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黃宇樂嗬嗬的:“人非是得從鬼門關裏走一遭,才能想明白許多事情,知道自己是該幹什麽的。”


    林樂端起酒,敬了男子一杯。有一隻手跟蛇一樣已經滑進她緊身的超短裙中,側了側身閃躲過,把杯子送到男子嘴邊。


    “來,王總,我敬你一杯。”


    男子執意不想喝:“白天喝太多的酒不好,還是你來喝吧。”


    林樂勸個不停,不把人灌得五迷三道,如何欲所欲求。


    “來吧,以王總有肚量,再喝幾杯也不算多。再說,今天不是說要在這裏陪我。你還想去哪裏?”


    男人經不住林樂軟聲軟語的歸勸,一仰首喝下去,最後那小半口捧起林樂的臉嘴對嘴的渡給她……小小的包間內開始升溫,激情戲碼就要上演。


    離正揚拿起手邊的遙控器一下關掉。


    端著酒悠悠的晃了下:“沒意思。”


    黃宇“噝”了聲:“你關掉幹什麽啊,好戲才開場呢。”


    離正揚不屑:“切,有什麽好看的。”他今天什麽心情都沒有,整個人看上去都是低氣流。


    說話冷硬,一針見血:“讓這麽一個女人壞了一鍋粥,糟蹋了這好地方。”


    大富豪不是什麽色qing交易場所,林樂這樣的也絕對算是頭一號,也算黃宇開天辟地給她的特權了,允許她在這裏賣。


    黃宇倒不覺得有什麽。


    嘻皮笑臉的:“這是我該做的,為了女王把整個大富豪都搭進去也值了。”


    看出離正揚今天不在狀態,湊近幾分;“怎麽?家裏又逼你相親了?”想起皇太後那一條相親流水線,黃宇都忍不住跟著惡寒。


    離正揚淡淡的:“不是。”


    黃宇猜不出他是為了什麽,但瞧著他那個樣子是很不痛快。過來扯上他:“吃飯了吧?沒吃陪我去吃飯。”


    離正揚拿開他的手,站起身:“不了,剛剛吃過了,我回公司。”


    人才走出幾步,被黃宇叫住,包間內的大燈沒有點著,視頻被關閉之後,幾盞地燈的光顯微薄到幾乎不可見。


    黃宇沒走近,就站在原地,很是正經的說;“既然難過,就快點兒放下,否則隻會越發的不痛快。”


    離正揚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可是,很多事不是他說了就算。由其喜歡一個人,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那是種奇異的感覺,明知不可為,耳朵眼睛都閉上,不聽不想也不看,可思念仍舊一寸寸的按壓進心裏去,拔都拔不出。


    太可怕了,隻能任自己疼。


    想問黃宇:“你知不知道那是種什麽感覺?”話到嘴邊咽下去,真是傻了,黃宇怎麽可能不知道,他過去的那幾年遊戲花叢,就是因為毀在這個上麵。


    不跟他多說,二話沒說的出了門。


    黃宇盯著門板開起的那處明光,是走廊上傳來的,跟這裏大相徑庭的水月洞天。知道離正揚很難過,心裏正承受怎樣的煎熬。不用任何人跟他說,總之他就是知道。


    薄南風去洗澡,江南拿著吹風機等在外麵。


    洗得很快,一邊擦拭頭發一邊走出來。


    江南把人拉過去;“我幫你吹吹頭發。”又問他:“要吃點兒什麽嗎?我給你做。”


    薄南風不想吃東西,頭發也懶得吹,半幹不濕的時候就吵著可以了。要去臥室睡覺,問江南:“你要不要一起?”


    江南不去事務所,可手頭還有工作做。可薄南風那個消沉的樣子讓她看著實在揪心,哄著他:“你去睡吧,我在客廳看文件,要是餓了跟我說。”


    這回薄南風沒有纏著她,放下毛巾去臥室睡覺。


    江南抱著文件夾很久不能進入狀態,早在薄南風回京的時候,她就惴惴難安,擔心是肯定的。他是刀鋒上舔血的人,有怎麽樣的凶險即便沒有經曆也想象得出。他的那個義父不是簡單人物,蘇瑞是蘇老爺子的掌上明珠,卻被薄南風一巴掌打到失聰。這些事江南不可能不顧慮,所以他不在的那幾天,心中陰雲籠罩,覺都睡不踏實。否則也不會見他回來了,百味愁腸斷,當街哭個不停。


    他雖然是好好的回來了,可江南還是料定有事情發生,否則薄南風不會如此神不守舍。


    實在看不下去,把手中的文件夾扔到一邊去。


    給江媽媽打電話,問她:“媽,家裏的雞湯還有嗎?南風回來了,沒吃什麽東西呢……”


    不等江南說完,江媽媽已經說:“還有,準備了很多,本來就想著你不回來,打算晚上給你送過去的。南風要是回來了,我現在就過去?”


    江南馬上說:“媽,不用你過來了,我開車過去拿好了。”


    輕輕的打開臥室門看了一眼,床上薄南風睡得很安穩,半側臉沉在枕頭裏,被子一直扯到下巴處,窗外午後的陽光靜靜的打在床上,渡了他一身一臉,睡起來的樣子像個小孩子。


    江南安下心,又悄悄地把門關好。拿起外套出門。


    宋林愛如今在賣場不說耀武揚威,反正是沒人敢招惹她。以前那些不中聽的風言風語,打鍾慶豐有意陪她唱了一出大戲之後,再沒聽人說起過。


    其實宋林愛倒不希望這樣,都是打工的,自然想跟人和睦相處。可當今的人太多得了紅眼病,見不得別人好。宋林愛是沒覺得自己有什麽好,在別人眼中現在的她卻好極了,估計快要飛上枝頭做鳳凰了。一旦有了這樣的認知,想做朋友很難,她也便不再奢望。


    每天本本份份的上班,本來每個月都有債務要還,還要支付房租和各種生活開支。前幾個月於群不用她拿小九的生活費。宋林愛覺得那樣不是辦法,打算從這個月開始,每月支付一部分。這樣一算計,鎖碎也成了重擔,不盡心盡力的應對,很難。


    除了工作之餘,一直想找個副業幹幹,前兩天就讓孫青給介紹。


    連孫青都驚訝不已:“至於這麽拚了?你也得適當緩一緩,別一下把自己逼太急了,你以前可是不工作的。”


    宋林愛那一刹窩在孫青家的沙發裏,以身說教。


    “所以才勸你啊,考慮清楚再說到底要不要離婚。結婚很麻煩,離婚不見得就比結婚省心。不是離了婚就大路朝前,各走一邊那麽簡單的,有很多後遺症,由其我們這種有了孩子當媽的人,考慮的事情更得多。包括以後你要怎麽樣生活,都得從頭開始重新計劃。你再好好想一想吧。”有點兒累,眼皮一沉睡著了。


    這一句話卻如同釘在孫青的心裏,一直心煩不已,亂成一團麻繩。覺得想離婚的想法很堅定,現在想一想,似乎思考得並不成熟周全,至於離婚後的那些事她就一件沒想過,隻以為一離婚就是和方青山沒有關係了。


    前些天心煩不已的時候給江南打電話,說她想離婚,卻覺得很亂很煩燥。


    江南便說她;“那是你沒考慮清楚,什麽事都沒縷出頭緒呢。等你把一切都想周全了,肯定就不會這麽煩燥了。所以想好了再提離婚的事,省著一家人都跟著折騰。”


    孫青聽同班的一個女人說他們那個小區有個算卦特別準的,就想著過去算一算,看看和方青山的路到底要怎麽走才最是順從天意。


    那女人說:“哪天都可以,我們休班的時候吧,到時候我帶你過去。”


    今天正好休班,孫青一大早便給同事打電話摸過去了。


    排隊的人不是很多,前麵兩三個人,沒等多久就排上號了。


    沒問別的,就問她和方青山的事。


    那人張口便說:“你最近一直在生氣,心情不順啊。”


    一句話爭服了孫青,覺得他說得實在準。為了方青山的事她鬱結很久了,整天都是悶悶不樂。即便開心,也僅是短暫的一刹,隻要一想起她現在過的日子,就什麽好心情都沒有了。


    就問:“你看看我該不該跟他離婚?他以後能變好麽?”


    江南從江家回來時,孫青已經在她家的樓門口等她了。


    路上已經通過電話了,江南知道孫青又是來倒苦水。


    叫她上樓,一邊走一邊說:“又抽什麽瘋?沒上班?”


    孫青怏怏不快:“甭提了,我去找人算了一卦,連那個人都說我和方青山最好是離婚,否則就一輩子過得這麽憋屈,想幸福很難。方青山那種人想變好很難了,即便年紀大一點兒,也不會差太多。”


    江南手裏捧著的保溫桶差點兒沒滑落,回頭瞪了她一眼:“孫青,你沒病吧?”想不明白的事,就去卜一卦,虧她想得出。


    孫青跟著她進門,才說:“我也是沒有辦法,實在是太鬧心了。”看她手裏捧著保溫桶,想起問:“沒吃飯呢?你怎麽也沒上班?”


    不是說又接官司了麽,忙得上天入地的,和宋林愛湊了兩次局了,就她缺席。


    江南去廚房裏拿碗把雞湯盛出來,出來才說:“我吃過了,薄南風回來了,還沒吃東西。”


    孫青驚了下:“呀,你老公回來了,人呢?”


    “在臥室睡覺呢,這幾天看樣子是累壞了。”


    順帶給孫青也盛了一碗。


    “你快喝吧,補足了精神再血氣方鋼的說你算了一卦的事。我先給薄南風送過去。”


    江南端著湯去臥室,孫青自己打開電視看。


    薄南風這一覺睡得太沉了,醒也醒不來,又像是做了惡夢,所以即便睡著,眉頭一直擰得很緊。


    江南放下碗,坐到床邊輕輕的喚他。


    “南風……南風……”


    薄南風微微挑開眸子,看清是江南,睡意還很模糊,嗓音沙啞:“老婆……”抓住她一隻手,拖到懷裏來,連同被子一起抱緊,接著又閉眼睡著了。


    江南哭笑不得,又推了推他。


    薄南風清醒了幾分,仍舊沒有睜眼。


    “嗯?”


    “南風?”


    “你說,我聽著呢。”


    “我從媽家拿來的雞湯,還熱著呢,你起來喝點兒再睡好不好?”


    薄南風睜開眼,靜靜的看著她,睡意朦朧的眼中滿是流光。離得這樣近,就那麽一眨不眨的定定瞧著她。


    半晌,喉結動了動;“你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你明知道我不是好人。”


    好人壞人,不是嘴裏說說這樣簡單。江南雖然覺得自己還不是很了解薄南風,至少沒將他真正的看透,他身上有好多的秘密,非是等熟透了,表皮破開,她才能看得到。火候不到,似挖都挖不出。


    可這些江南都不在乎,她是個簡單的人,也想在這個複雜的世界用簡單的視角看全世界,相信自己的感覺,哪怕被自己欺騙,她也認了。


    世事不就如此麽,你覺得他簡單他就簡單,你執意把他想複雜了,他也一定會變得很複雜。可江南不是後一類人。


    拿過他的手輕輕的貼在臉頰上蹭。


    “傻瓜。”同樣盯緊他,微微笑起來;“你是我老公啊,是要跟我過一輩子的人,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再說她對他的那些好,遠不及他給她的。感情的事本來就無法對等,她隻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以至於不用虧欠他太多。


    薄南風慢慢的鉤動嘴角,弧度一點點上揚,很微薄,但是好看。湊近去,拿額頭撞上她的,撞出響。同樣罵她:“你才傻。這世上怎麽會有你這麽傻的丫頭呢。”


    把她整個人提到床上來,攬到臂彎裏。讓她枕在他的胳膊上,知道她很擔心他。他也想打起精神,不這麽半死不活的讓她擔心。江南雖是傻,可也通透,很多想法她隻是不問而已。時有八九已經猜到哪裏出了差子,薄南風覺得實在沒必要瞞她。


    再啟音,喉嚨一下變得很幹澀:“老婆,天明再也回不來了。”


    江南心裏“咯噔”一聲,不可思議的轉首看他。猜到或許跟阮天明有關,但他這句話什麽意思?江南一顆心跳動得很急,沒有章法,像在急急的往下墜。很多感想往下湧,又極力的往下壓,不是不敢相信,是不願相信。


    半晌,瞠目結舌:“你什麽意思?”想問他,你跟他絕交了麽?他不打算再跟著你?可這一回,她不能迫使自己做這樣簡單的想法。若真是那樣,薄南風不會有這麽消沉的表現。


    薄南風轉首看向她,眼睛裏滿是亮晶晶的東西。幾乎是吸著鼻子說;“他為我擋了刀子,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這樣說都是好的,薄南風明知道這是在欺騙自己,給自己飄渺的希冀,以為沒見到他死去,他就有可能還活著。


    多麽愚蠢的想法,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阮天明說得沒錯,他們對別人這樣做的時候,都是不留活口的。都是同一條路上的人,下手又怎麽可能會姑息手軟。


    可那現實實在太過殘酷,薄南風倒寧願欺騙自己一輩子。


    太過心疼了,就想一想,此去經年或許哪一天便在路上遇到。即便很陌生,也該一眼看出,那是他許多年前交好的兄弟。


    江南一下捂住嘴巴,驚得說不出話來。眼睛瞪得很大,太大了,眼淚無節製地滾滾而下。在她聽來,都是難以置信的驚心動魄。在那個灰黑的世界裏,人的生命真的隻如螻蟻一般麽?


    像阮天明那樣,仿佛昨天還近在眼前,好好的一個人,有說有笑。眨眼間就不在了,而且不是短暫的離開,是在這個世界上永遠的消失不見。


    想起她和薄南風的相見,是阮天明找的她。執手相看,很斯文儒雅的男子,帶金絲框眼鏡,全身上下沒有一絲不合適宜的戾氣證明他是個不同尋常的人。那笑容如今想起來,竟讓人憐惜到撕心裂肺。


    薄南風攬緊她,一再再的往懷裏收緊。知道她很害怕,其實不想同她說起來,一輩子都不說起。在他看來,這樣的殘殺尋常到他可以不以為意。可江南不同,她是見慣了陽光的人,又是做這種職業,小小的不公就能拿法律來維權,跟他們解決紛爭的手段相差太多。在她看來,他們這樣估計要是最血腥的野蠻人。


    隻怕是嚇到她了,輕輕的哄:“很害怕是不是?對不起,我就是那個世界裏的人,很肮髒,見不得光。我知道不應該跟你說起這件事,可我真的很難過……”


    怎麽可能不難過,薄南風的命是阮天明撿回來的。就連他自己都那樣說,如果當年阮天明沒有伸手拉他那一把,估計他活不到今天。


    江南是很害怕,也很難過,有太多的不可思議壓製著呼吸連喘氣都變得困難起來。


    可越是這個時候她越要勇敢,因為薄南風一定比她更難過更害怕。


    碰觸他的雙手已經冷透,江南反手把他抱進懷裏來。


    告訴他:“別想了……好好睡,沒人說你是肮髒的,也沒人說你見不得光……無論怎麽樣,你在我看來都是最好的……”她哽了一下,盡量讓自己平和的說;“那些都不是你的錯,人有很多無能為力的時候,有的時候隻是沒有辦法,怨不得你。乖,睡吧。”


    睡著了,便不會那麽痛苦,淋漓盡致的東西會忘記,包括那些不隨人願的,通通都能麻痹掉。


    薄南風在江南的哄騙中漸漸的睡過去,沒有多困,隻是鋪天蓋地的倦怠往上湧。


    陷入無邊黑暗中,因為有了江南的體溫,一切變得和絢起來,連冷透的身體都漸漸回暖。


    江南甚至忘了孫青還等在客廳裏的事。


    不過孫青也不急,家庭倫理劇看了一集又一集,順便到江南家的冰箱裏搜刮東西吃。


    聽到臥室門聲,轉首望過去。


    “你老公喝個雞湯的時間還真是長?現做的啊?”


    江南愣了下,顯然忘記她在那裏。看到後狠狠的一拍額頭:“忘記你的事了。[]”


    孫青咂咂舌:“瞧我這悲摧的存在感。”見江南眼眶通紅,那樣子明顯是哭過了,刹時間生起緊張,也不敢跟她打笑了。隻說:“跟薄南風吵架了?”


    這樣長的時間還以為好好的溫存了一番呢,不想竟是如此。


    站起身,拉她過來坐,想安慰無從下口,就說;“別跟他一計較,畢竟年紀小,而且薄南風那個人已經不錯了,別的女人燒高香都求不來。他平時對你多好了,偶爾發一發脾氣你也別往心裏去。你們什麽時候要感覺婚姻生活不美滿了,就看一看我,想想方青山他大爺的平時是怎麽對我的,心情是不是會立刻變得好很多?就想想你們再怎麽糟糕,其實也是不錯的?”


    哪有這樣自嘲自己的,也就她孫青幹得出。


    打消她的念頭:“別胡亂猜了,根本沒吵架,又不是小孩子了。”


    孫青再度確定:“真不是?”


    江南搖了搖頭:“不是,你就放心吧。”


    孫青鬆口氣,大咧咧的坐到沙發上。


    “這樣我就放心了,我就猜薄南風不會跟你計較,多好的人啊。”關掉電視機,問她:“我算卦那事就先不跟你說了,看你現在也沒什麽心情。我去找愛愛,她估計有時間。”


    宋林愛也沒什麽時間,就中午休息一會兒,下午還得按時按點的上班。


    不過下午鍾慶豐過去了,幾個高層陪著轉悠一圈,巡查一結束,過來毫不避及的叫上宋林愛;“換上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同事們連一眼都不敢多看,甚至驚訝都沒有,兀自鎮定地做手中的事,隻時不時的偷窺一眼。


    宋林愛知道大家心理怎麽想,她現在和鍾慶豐的關係算是徹底赤裸裸地曖昧起來了。


    手上還有工作,看了他一眼,沒說去換衣服。


    “我還上班呢。”


    鍾慶豐當著一堆下屬麵依舊那個調調:“陪我出去也是工作。”抬腕看一眼時間,平平的說:“十分鍾,十分鍾之內不跟我走,你照樣會丟了工作。”


    宋林愛偏頭無奈。


    鍾慶豐這樣的男人時時刻刻的霸道,連她這麽多事又較真的女人都沒了脾氣。


    最後還是換了衣服跟著他出去,不好在這裏太過執拗了,反倒是向別人無休止的炫耀。


    他既然說是有工作,那麽她就從善如流的當工作待。


    出來了才問:“去哪裏?”


    鍾慶豐不喜歡司機跟著,每次見麵都是他自己開車。打著方向盤的時候很認真:“去公司,幫你約了人事部的領導,你接下去的工作他們會給你安排。”


    宋林愛握著安全帶,怔了下,然後說:“等一等,你什麽意思?要給我換工作?”


    鍾慶豐轉首看過來:“給你升職加薪不好麽?”


    好,自然是很好,每一個工作崗位上的人都日日夜夜期盼著升職並加薪,誰會不喜歡?何況她宋林愛現在這種最缺錢的女人。可是,分明沒有理由麽。


    安全帶放下來,一本正經的說:“那我不去了。”轉身去開車門,被鍾慶豐一把拉住。


    “任性什麽?”


    宋林愛訕笑:“你覺得我這是在任性?”跟他麽?豈不是更加的沒理由。他們算什麽關係啊,朋友朋友談不上,男女朋友也僅是沾了個邊,最多算得上喜歡。還隻是她一人的感觸,不確定鍾慶豐也跟她一個心思。


    宋林愛表麵笑著,心裏卻很難過。也不知道她這是長了張什麽臉,狐狸臉麽?讓男人看一眼就很想泡?便以為她是那種一心想攀著高枝上。如今這樣算什麽?先給她點兒好處,等她一收受,再順理成章的連本帶息討回來?她自認自己回饋的除了身體,就沒有其他了。這樣的交易成本豈不是太明顯?!


    說話聲音大起來,幾乎是吼出來的:“你憑什麽要給我升職加薪?理由呢?說出來聽聽啊。是看上我的身體了,還是我這張臉?先跟我玩故縱欲擒的把戲,現在發現我對你有那麽些心動,要上套了,所以打算出手了是不是?你不知道麽,我離婚很長時間了,身心都空虛的很,何必下這麽大的成本,不就是上床麽?”


    宋林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激動。其實沒那個必要的,別人的眼光她一向不是太在乎,否則以前也不會隨心所欲的活。


    又不是沒被男人包養過,還曾為了一個臭男人當著這個人的麵自殺過,如今再裝清高是不是有些晚了?


    宋林愛這麽挫敗的想著,卻不得不說自己心裏的確很難過。她是不好,很不好,或許有很多的男男女女都會笑話她,瞧不起她。她都不在乎,可是這個不行。至於為什麽不行她卻說不出。


    隻知道自己現在認真工作,半點兒非份之想都沒有。即便真的走不下去了,哪怕厚著臉皮去家裏啃老,或者伸出手向朋友借,也沒打算要走回以前的老路。不論別人信不信,她是真的後悔了,想回頭是岸。為什麽還要這麽羞辱她?是因為搭眼一瞧,就覺得她宋林愛是那種低賤的女人麽?


    太激動了,哭得稀裏嘩啦都不知道,就覺得難過又羞辱,就像曾經那些見不得光的事被扒了出來,在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人麵前晾曬。那種屈辱真是由內而外的。空間太狹小,又哭得厲害,想下車,可車門怎麽打也打不開。宋林愛拚了命,狠不得將那扇門拆下來,接著揚長而去。


    手臂被人大力一扯,下一秒跌進一個懷抱裏。她想掙紮想反抗,那雙手臂就越收越緊,直到快要將她的骨頭勒斷,窒息地喘不過氣來。才漸漸安份下不,隻呼呼的喘氣。


    鍾慶豐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這麽大的火氣,不過就是一句想給她升職加薪的話而已,也沒說要她拿什麽來做回報。


    鬱悶的不行,歎口氣:“我到底說什麽了?能把你氣成這樣?你這個反應合適麽?我說給你升職加薪就讓你陪我睡覺的話了麽?”


    他是沒說,可宋林愛覺得他就是那個意思,否則為什麽無緣無故的對她好?


    心裏這樣想著,嘴上就說了出來。


    鍾慶豐好笑:“誰說是無緣無故了?你幹得好,我才考慮要給你升職,你是你們這一組裏業績最好的,也是最勤快敬業的,我當老板的又不是看不見。”他說完了客觀說主觀,把人從懷裏移出來,盯緊她一雙眼睛:“的確不是無緣無故,因為我喜歡你,才想給你升職加薪,讓你到公司去把你帶在身邊,每天都能看到你。沒想要你拿什麽當回報,我沒想過要包養女人。如果你有意思,可以考慮嫁給我,直接轉正這個可以。”


    宋林愛傻了眼,淚眼汪汪的望著她,大腦一片空白,她這是遭遇表白了麽?


    鍾慶豐見她不反應,動了動嘴角笑起來:“雖然你之前說的話不中聽,不過也不全都不好聽,那句你對我動了心思,我聽著倒是很高興。”


    宋林愛晴天霹靂,終於反應過來,當即惱羞成怒。


    “鍾慶豐,你亂說什麽呢?你了解我麽?你知道我是什麽人麽?”


    鍾慶豐看了她一眼不說話,轉身去發動引擎。


    “你既然這麽抗拒升職加薪,那麽現在就先不去公司,帶你去個地方。”


    s城的一家珠寶店,到了之後鍾慶豐叫她下來。


    宋林愛再傻也能想象出他這是要來幹什麽了,送珠寶是肯定的。宋林愛臉紅心跳,卻又覺得不會那樣簡單。


    果然,鍾慶豐已經走到賣戒指的櫃台前。直接對那女人說:“麻煩把我們選一對婚戒。”


    一句話,宋林愛徹底就懵了。


    一切來得太突然,雖然心裏是很喜歡他的,卻沒想過會嫁給他。那些林林總總的事即便做夢也沒敢去想。


    鍾慶豐轉身望向她:“膽子不是挺大的,這會兒怎麽了?過來選一款自己中意的。”


    宋林愛指著自己,有點兒犯傻地問他:“你真的想娶我?”


    “這種事情是能當玩笑開的?”鍾慶豐挑了挑眉,轉而又說:“還是,是你想對我玩故縱欲擒的把戲,實則對我沒意思?”


    “呃?”


    宋林愛恍了下神,自己怎麽可能那樣想。


    鍾慶豐退回兩步,索性把她拉過來。


    “自己選。”


    簡妝打來電話的時候,江南就想跟她說取消委托的事了,覺得有些無能為力,不僅是王長發的不配合。現在薄南風正在傷心的時候,她也不想自己太忙了,想多抽出時間陪著他。


    可簡妝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直說:“江律師,我在長發的有服口袋裏發現一支錄音筆,裏麵有她和小揚的談話,你看看是不是能用到。”


    小揚是他們的孩子,現在的名字叫張揚。


    每次都像這樣,江南要放手了,又來了一絲希冀,他們幹這行的人有時候好奇心也很要命。聽完一個故事,那些不懂的,不明朗的,就想刨開來看看,到底是什麽,非得一層一層的揭下去……等到揭到底了,一個案子就已經忙活的差不多了。


    聽故事是很多人的愛好,他們當律師的每天參與別人的故事,也是變相的聽人講故事。


    江南有絲動搖,便著想,那就再看一看,幸許真的有用,聽聽錄音裏說的什麽。畢竟對於王長發的反應她也實在很好奇。


    “那好吧,你現在在哪裏?我過去找你。”


    兩人約了見麵的地點,已經下午四五點了,薄南風還在睡著,江南還要準備回來做晚飯,匆匆忙忙的出門。


    見到簡妝也沒多說,告訴她;“我先拿回去聽一聽,然後細致的事再聊吧。”


    簡妝一心寄希望於江南,對她千恩萬謝。


    “那就麻煩你了,謝謝你啊江律師。”


    江南每次麵對這個女人都會心軟,孩子,丈夫兩邊的揪心。估計沒過過幾天安穩日子,畢竟是位母親,孩子丟了跟掏去她的心有什麽區別?!


    也怪自己太心軟,做他們這一行的,一顆心個頂個跟石頭一樣硬。也不怪別人說,就是油滑,好多人有的時候會了打贏官司不擇手段。那也是一種本事,奈何她學也學不來。


    回到家的時候薄南風還在睡著,而且一直處於深睡眠當中。起初開臥室的門還都輕手輕腳的,怕把他吵醒了。最後發現根本不會,叫都叫不醒。哪裏像是睡了,更像是陷入一種幽冥之境,魂魄走了,叫也叫不回。


    想起醫學上一些類似的症狀,一些病人因為極度避及現狀,下意識陷入睡眠中不想醒來。那種人十有八九都是太痛苦了,一些磨礪經受不起,又不能死去,於是就選擇那種方式逃避。


    江南知道薄南風不會,可他此刻一睡不起的狀態跟那又有幾分相似。醒了會難過,不想麵對,睡著了就不會去想,覺得是短暫的安生。


    站在床前看了一會兒,心疼的要命!覺得他這回睡的時間太久了,打回來就一點兒東西沒吃,覺得該叫醒他,又不忍心。過來撫摸他的臉頰,一寸寸,想起他不過隻有二十四歲,再能抵擋風雨又如何?如今斷掉的是他的手足,心裏怎樣的疼法,江南不想也知道。


    光是聽著都嚇破了膽,何況是眼睜睜地看著。


    他說他見不得光,便是湊上去帶他去醫院或者陪他最後一程都變得艱難。這一頁於他來說太殘忍,如何能輕易揭過去?


    幫他蓋好被子,靜靜的退出去。


    中午的雞湯還沒有喝,打算等薄南風醒來的時候熱一熱。


    江南拿出電腦到茶幾上聽錄音資料,順帶打來word文檔做成文字版。


    僅能聽出張揚說的什麽,至於王長發,一口純正的家鄉話,比簡妝那天同她說的還要地道正宗。


    江南反反複複聽了幾遍,仍舊辨別不出王長發到底說的什麽。電腦屏幕上記載的都是張揚一個人的說辭。聽到最後鬱悶得不行,把錄音筆扔到一邊,頭疼不已。


    “怎麽了?搞不定了?”


    頭頂上聲音響徹,江南一抬頭,薄南風已經把錄音筆拿到手裏,耳機往耳朵裏一塞,貼著她坐下,像往常那樣,拿胳膊肘兒懟懟她。


    告訴她:“我幫你,是整理成文字形式吧?你去幫老公做點兒吃的,餓。”


    江南沒想到他醒來了,而且竟跟沒事人一樣。


    “你不睡了?”


    “嗯。”薄南風沒看她,眼見就已進入狀態,修指白皙,把錄音筆打開。然後雙手放到鍵盤上,已經開始準備記錄。薄南風做起事情很認真,無論做什麽,跟平時的玩世不恭簡直判若兩人。


    江南有一些愣神,沒有立刻去廚房,下巴抵在膝蓋上,側首盯著他。


    薄南風十根指頭已經在電腦鍵盤上靈活的動了起來,他打字的速度特別快,一雙手幾乎不動,隻指尖擊鍵如飛。那些江南聽不懂空下來的,他一行行的都給補足了。


    江南覺得薄南風那個樣子特別迷人,都說男人認真工作時的樣子最有魅力,就猜想薄南風工作的時候什麽樣?是否也像現在這麽認真嚴肅又一絲不苟?


    薄南風拿起茶幾上的錄音筆暫停,取下耳機,似笑非笑的看過來:“怎麽?覺得你男人長得很好看?看入迷了?”


    江南被抓了現行,臉一板,沒打算認帳,死撐下去:“少臭美了。你想吃什麽?我去做。”


    薄南風咂咂舌,明顯是對她的廚藝不敢恭維。


    重新戴上耳機,漫不經心的說:“煮麵條吃吧,能吃飽就行。”


    江南起身去給他煮麵條,正好把雞湯熱一下,簡單吃一點兒得了。那些細軟的東西還很容易消化。


    等江南端著麵條出來,薄南風已經完成了手中的工作。把成果指給她看:“談話內容就是那樣,我從頭到尾對了一遍,沒有問題。”


    江南大大的吃了一驚:“天呢,薄南風,你是怎麽弄出來的?能聽懂?你也太厲害了吧。”


    她是一點兒都聽不懂,不要看大家都是中國人,文化可是博大精深。而薄南風也是正宗的北方人,那些方言他是怎麽聽出來的?越發覺得他無所不能。


    江南那樣大驚小怪的,薄南風也僅是淡淡的掃了眼。


    端過碗,飄飄的說了句:“笨。”


    江南作勢要拿筷子戳他。


    薄南風躲過去,懶洋洋地扯著笑:“標準的惱羞成怒。”


    江南挨著他並肩坐,真的不知道薄南風是怎麽做到的?把自己那麽糟糕的情緒都安撫住了。不過睡一覺而已,長長的一覺,又不是吃了忘憂草,一覺醒來就失去了記憶。


    那些難過的,傷心的,通通再不記得。


    江南再怎麽好奇,也不敢提起。他想笑,她就陪著一起笑,他若覺得哭出來會好受一些,她也可陪著一起掉眼淚。


    薄南風一口麵條咽下去,表揚她:“今天麵條煮得好吃。”


    江南實話實說:“不是我手藝進步了,是中午從媽那裏拿來的雞湯你沒喝,我就直接用來煮麵了。”


    薄南風點點頭:“好吃。”


    一大碗很快吃下去,問她:“還有嗎?”那樣子明顯是沒有吃夠。


    江南沒敢煮太多,就一個人一碗,唯怕吃不完放在鍋裏就坨了。兩個人的飯量都不是很大,以往一人一碗也就差不多了。


    薄南風看她那表情,一陣鬱悶:“沒有了?家裏沒糧食了,怎麽不多做點兒。我掙的錢沒往家裏交是不是?”伸筷子到她的碗裏挑,哼哼:“好不容易下一次廚,還做得份量不夠,不讓你男人吃飽。”


    江南瞧著他那個絮絮抱怨的樣子,像受了什麽委屈,隻覺得很好笑。反正她也不餓,挑出一大筷子給他。


    “再給你點兒行了吧,薄南風,你現在怎麽又能吃又能睡的,不會有情況了吧?”


    薄南風懶洋洋的抬眸:“我懷上了,你會對我負責吧?”


    江南哧哧笑起來:“呦,薄美人懷上了。憑什麽要我負責,是我的麽?”


    “你不相信我的清白?我可是就被你一個人睡過,你別想不認帳。否則我帶球跑,找別的女人億萬老公買一送一,你信不信?”


    “好狗血的劇情,tvb看多了吧?”


    薄南風一心盯著碗裏,吵著:“夠了,夠了,別再你也吃不飽。”又說:“哪裏呀,言情小說看多了,網絡寫手不是都愛這麽幹。”


    客廳裏開著一盞淡白寶光的燈,白色的,顯得格外溫暖。江南跟他擠在一起,一人捧著一個碗吃麵,覺得很幸福,幸福到極至。


    不過就是一碗加了雞湯的麵條,以前又不是沒吃過比這更好的,也沒覺得這樣好吃這樣饑餓。許是連薄南風都沒發現,根本就是自己的心態作祟。覺得跟這個人一起吃飯格外香,哪怕僅是一碗姿色平平的麵條,吃進胃裏都成了千姿百態,香滑爽口。


    最後連湯都喝了。


    薄南風放下碗,轉身看過來。


    “石頭剪刀布,誰輸了誰去洗碗。”


    江南最不喜歡幹的就是這樣,不跟他玩,直接放賴說:“輸贏都是你去洗,反正我不洗。”把電腦拉過來,給自己找了個合情合理的借口:“你看我還有工作呢。”


    薄南風扳著肩膀再度將人轉過來:“江南,沒你這樣的,次次都我洗碗是吧?有本事你把碗吃進肚子裏,倒省著洗了。”


    “讓你洗一次碗怎麽了?”


    “是一次麽?是次次好吧?”


    江南拔開他的手,再轉麵對電腦。


    “次次又怎麽了?你不是我老公?忘記跟你說了,做我老公有附加義務的條款,終生洗碗,不得抱怨,就是其中一項。”


    薄南風聽她說得條條是道,要笑不笑的:“呦,原來還有條款,那你怎麽不早說呢?早說我不要你。你這屬於欺詐婚姻,我可以去法院申請無效或者可撤銷吧?”


    江南過來掐他的脖子,把他按到沙發上打。


    “薄南風,你想得美。條款第一條就是一旦結婚,永不能離,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是我的。你就安安心心的為我做牛做馬吧。再想入非非,信不信我告死你,告你違約。”


    薄南風順勢把她撈到懷裏,一個轉身壓到身下去。借著燈光打量她,看看這些日子她可有什麽不同。能有什麽不同,又不是長長的幾年或者幾生幾世,可他那個認真的樣子卻像是非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不同來。發現她又瘦了,大手從衣衫下擺探進去,在她身上胡亂的摸。


    抱怨:“就剩一把骨頭了,我可拿你怎麽辦。就不會多吃點兒,讓別人以為你嫁給我薄南風就沒吃飽過。”


    江南環著他的脖子,因他的碰觸癢成一團,縮到懷裏咯咯的笑。


    “你以為我嫁給你吃飽過呀。”


    薄南風盯著她的瞳色變深,很深,深到不見底。湊近來,兩人呼吸相距可聞,嗓音又暗又啞:“我什麽時候沒讓你吃飽過?哪一次不是你要死要活的說不要了?嗯?”


    江南紅了臉,覺得薄南風真是邪惡至極。


    推他起來:“你快去洗碗,我還要工作呢。”


    薄南風不僅沒動彈,沉下頭反倒親上她。狠狠的親,幾天來終於逮到了,就這樣狼吞虎咽,非要把她吃得連渣都不剩。沒人知道他是怎麽想她,一覺醒來枕邊空空,連覺都睡不好。原來她的存在不僅成了習慣,而是致命的習慣。


    沙沙的嗓音從唇齒間溢出來:“想不想我?嗯?”


    江南跟著熱起來,身體都被點燃了,怎麽會不想?簡直朝思暮想。


    他們各有各的想念和惦記,放在心裏別人可能讀不懂,是怎樣的撕心裂肺,隻有他們自己最清楚。


    熱情幾乎一下便被調動起。


    江南一句夢囈般的:“想你……”像是一首喚魂的魔音,將薄南風體內的獸都一並喚醒了。


    吻她的唇齒還覺得不夠,想要更多,一路向下,手指靈活。所到之處衣衫半解,轉眼絲絲涼意入侵,江南下意識要打顫,肺腑中卻是難耐的心焦,情不自禁哼出聲。


    總算薄南風緊緊將人擁著,身體又是火熱,把溫度傳至給她,兩人一並火燒火燎,像是兩團火,擁在一起越燒越旺,即將化為灰燼一般。


    江南弓起身去迎合,反倒被他重重的壓了下去,存在感已經那麽強。撈滿懷,身體上來一點兒,將頭沉進她的肩窩裏,呼呼的喘氣便不再動。


    “不行,你身體還沒養好。”


    江南意識渙散地望著天花板,也像眼花繚亂。


    早忘記身體的事情了,呼嘯著去迎合,也是想要他的。而且已經修養很長時間了,覺得是可以了。不過薄南風打那次之後一直很小心意意,說過等她完全恢複好了都不碰她。


    等到情緒漸漸平息,薄南風馬上把人拉起來,幫她係扣子。全身上下都扯亂了,胸衣索性拽出來扔到一邊:“別穿了,反正一會兒就睡覺了。”隻把外衣幫她裹緊,這個時候室內也不是特別特別的暖,又拿來毯子把她圍好。


    “我去洗碗,一會兒放了熱水洗澡睡覺。”


    江南坐在沙發上愣愣的點頭。


    孫青和宋林愛都喝高了,醉過太多次,這一回終於學聰明了。不在外麵喝,買了酒回家喝。


    宋林愛自己租住的小屋,簡直怎麽折騰怎麽方便。


    要喝酒這事是宋林愛發起來的,下午就給孫青打電話,吵著要一起喝幾杯。


    孫青本來心情也挺壓抑,一呼即應,自帶酒水上門來了。


    沒什麽酒品,每次都是一喝就高,多了就又叫又笑,醜態百出,實則更像是借酒裝瘋。


    孫青覺得宋林愛是心情不好,比平時都容易醉,喝得也特別猛。接連喝下好幾灌,到最後就像現在這樣,淚眼朦朧的看人。


    嘻嘻的衝著孫青傻笑,說:“我真的很喜歡他,覺得從來沒這麽喜歡過一個人,跟對任何一個男人的感覺都不一樣。”


    孫青問她:“誰呀?哪個男人?”


    宋林愛不回答她,仍舊自顧自地說話:“你看我就是標準的命不好,以前青春年少,什麽都美好的時候,卻不知道珍惜,把自己往死裏作。現在終於知道那樣不好,連後悔都來不及了。喜歡的人卻又出現得晚了,哪裏還配得上。”


    孫青幾乎要被她給轉迷忽了,最後一琢磨,覺得她口中遲遲現身的良人是鍾慶豐。


    因為喝高了,所以即便聽到哈雷彗星就要撞地球了這樣驚恐的事,也不會表現得多驚悚。仍舊傻乎乎的:“你說的人是鍾慶豐吧?你真的那麽喜歡他?”嘖嘖歎:“是個不錯的男人,看著就有範,跟你宋林愛是天生一對。”


    再別跟姑奶奶說什麽天生一對。當年嫁給於群的時候,也有人曾那樣追捧過,到頭來卻鬧得不可開交的分了手。


    宋林愛乍時不笑了,心中全是那樣悲摧的感慨。天意弄人,什麽才叫天生一對呢?即便鍾慶豐不介意,她自己卻很在意。


    孫青已經過來搭上她的肩膀:“去跟他表白呀,反正你現在是單身,嫁給他好了。”


    宋林愛盯著自己光突的手指失神。


    今天下午那裏便要被套上一枚亮晶晶的戒指,她覺得那一刻時間美好得像是在做夢。灰姑娘到公主的蛻變,她這輩子都沒料想過的場景。或者一早做少女夢的時候也想過,隻是後來許多年一直沒遇到過這樣的感動,就不再做那樣的遐想了。


    當鍾慶豐執著她的手,準備替她把戒指戴上去的時候,所有陌生的感動,隔著大段大段的時光姍姍來遲,卻轉眼間鋪天蓋地。


    宋林愛以為自己此生算是千帆過盡,男歡女愛中怎麽樣的美好和不美好都經曆過了。原來不是,還有這樣的感受是她所陌生的,從來不曾擁有過。望著他,前所未有的滿足。


    包裏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宋媽媽打來的,說於群要出差去外地,把小九送過去了,小九吵著想媽媽。


    當頭一棒打下來,又狠又準,又如同一盆冷水兜頭灌下。連靈台都清明了,認清自己幾斤幾兩。縮回手,抬頭看向鍾慶豐,這樣的男人,她宋林愛又怎麽配得起?!


    如今的宋林愛破敗到連她自己都嫌棄,家庭失敗,還有一個孩子,有什麽資格再做這樣的公主夢。要被別的男人珍重?


    她從來就不是什麽公主,即便是,也是毒惡心性,被王子忌憚的那一個。若是平常男子,泛泛之輩,她沒有那麽喜歡,或許還可以在一起。不會去想配不配得上,可這一個不行。


    搖了搖頭:“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幾乎一路逃出珠寶店,害怕他追上來,她就會心軟。招來出租車便走,坐上去,手掌覆到臉上痛哭失聲。天知道她宋林愛有多麽悔不當初。


    遇上他,很美好,便想將完好的自己好好的奉到他手上。可她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便不能好好的跟他在一起。


    “孫青,我現在才知道,女人一定要懂得珍重憐惜自己,要把自己保護得很好。踐踏了,等到某一天,一定會後悔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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