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青也喝得差不多了,所以腦子不是很夠用。(.無彈窗廣告)但宋林愛這一句話還是聽得明白,並且引起了她的共鳴。


    覺得自己當初選擇方青山,不顧及家裏人的反對,死活都要嫁給他就是糟蹋了自己。現在活得那麽不開心,要離婚仍舊諸多顧及。真是婚姻如墳墓,作死容易,再想起死回生,可就太難了。


    宋林愛說她的良人遲遲不現,等遇到的時候,發現已經配不上。她也這樣覺得,相見恨晚。


    靠到沙發上,敲著瓶子唱起彭佳慧的《相見恨晚》,又想起那是江南的手機鈴聲,不得不感歎:“你瞧人家江南命多好,遇到薄南風。我覺得她就是那種特別能沉得住氣的人,找不到心動的,心甘情願想嫁的,就專心事業一直單著,寧缺毋濫。到底還是讓她給等來了,多好。哪裏像我們,那麽迫不及待。盲目的就把自己給嫁了,表麵上看著是很讓家裏人省心,其實誰難過誰知道。”


    宋林愛歪歪扭扭的跟她靠在一起,她難過,是因為她今天平白錯過了一場幸福,看心儀的男人流水一樣在眼前匆匆而過,卻沒有資本抓住。所以,難過又惋惜,不知孫青這是發哪門子的感慨。


    “你又沒喜歡的人,幹嘛跟風?”


    孫青抱住頭,心底裏崩發出絕望。她的想入非非比宋林愛的還要不可能,名副其實的鏡花水月,這一輩子隻能當風景看。


    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塵埃落定的婦人心會有蘇複的一天,到了這個時候還可以對一個男人再動心。而且輕而易舉便動了,冷不丁觸動她的心房,一個心跳加速的瞬間就發現自己愛上了。多麽的要命!


    宋林愛見她隻管抱著頭悲鳴,催促她:“你倒是說說呀,你對誰動心了?你不會也背著方青山在外麵搞起婚外情了吧?”


    孫青幾乎是從心底裏壓出那三個字:“離正揚。”


    說出來更是絕望得一敗塗地,那感覺跟小女孩兒的時候聽床頭故事,仰望王子那樣有什麽區別。


    不用宋林愛說什麽,孫青自己就把念頭全打消了。從來都知道不可能,打一心動就篤定是自己的非分之想,連喜歡都很非分。畢竟感情的事自己控製不了,便想著放在心裏默默的算不算褻瀆?若說人的身上有什麽東西是連自己都控製不了的,那就是心了。


    “我知道我和他不可能,沒想過,真的,什麽都沒想過。離正揚是什麽人啊,想娶這世上的公主都輕而易舉,隻怕想嫁他的女人圍著s城轉一圈都排不下。年輕,英俊,又是有修為的世家子,跟我簡直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這些我通通都知道。就是覺得挺喜歡他,那一天他對方青山出手,一刹那覺得風度翩翩又頂天立地,從沒見過那麽帥氣的男人……”


    孫青說的是真的,這段日子每次想起離正揚,都在心底裏膜拜,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對他的一種玷汙?


    宋林愛安靜的聽著,沒有出口笑話她。以前或許會,指著她的腦袋說:“孫青,你這是犯傻,不過若真喜歡可以拿下她。”現在她再不會說那種輕浮的話,知道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滋味了,放在心裏又苦又澀,根本不能嘻嘻哈哈的當笑話講。


    隻說:“離正揚的確是個很好的男人,值得許多女人去喜歡。你喜歡他也沒有錯,怪也隻能怪大家沒有緣分。”


    太糾結了,便這樣安慰自己,喜歡鍾慶豐也是,不過就是喜歡他,可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呢?


    若說有錯,就錯在她不夠好,沒有資格得到。


    酒喝多了,就這樣不好,極易傷春悲秋。到了這把年紀再沒有什麽傻事可做,若是青春年少時,或許會不管不顧的給那個人打電話,大喇喇的告訴他:“喂,我好喜歡你。”


    現在不行了,即便裝瘋賣傻也做不出,又是真心的難過。兩個人抱在一起哭得狂肆,等哭累了安靜下來,夜已經很深了。


    江南賴在家裏不想走。


    薄南風要去公司了,發現她還在沙發上坐著。


    問她:“你不走?今天不去上班?”以前接了官司可不會是這種狀態,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全世界好像就她一個人在工作最勤奮一樣,今天這是怎麽了?


    江南悶悶的轉過頭,懷裏抱著一個抱枕,下巴抵在上麵。


    懶洋洋地:“老公,這個官司不好打,當事人根本不配合呀。”


    薄南風本來已經穿戴妥當,準備出門上班了。聽她這樣說,又折回來,脫掉西裝外套扔一邊,挨著她坐下。


    “跟老公說說,怎麽個不好打?”


    江南一歪頭枕到他的肩膀上,這個男人在家時就講究,要出門了,更是無比體麵,襯衣貼合在身上有型有款,連鑽石的袖扣都是他喜歡的精細。解開來,把襯衣袖口卷上去,打算跟她好好聊。


    “去看守所見過兩次當事人了,那個人很莫名其妙,不論我怎麽說,怎麽開導,他都認準了不需要辯護,執意說他有罪。其實他壓根沒什麽罪麽。既然當事人是這個意願,我們當律師的也沒什麽辦法。總不能強說他有罪或者沒罪吧?”統一戰線達不成,再神通廣大的律師也是束手無策。


    薄南風手臂一抬,把人攬到懷裏來。想了一下,挑挑眉;“他跟那個被害人是父子關係吧?那個小男孩兒不認他這個爸爸?”


    江南驚了下:“你怎麽知道?”


    薄南風抬手彈她的腦袋。


    “我昨天給你整理的錄音資料你沒看是不是?上麵不就是你那當事人和那個小男孩兒的對話,你的當事人把真相都告訴他了,可他兒子明顯是不相信麽。”


    江南了然,原來如此。她是沒看呢,哪有什麽時間看,昨晚他幫忙整理好,就吃飯了。後來關上電腦就直接洗洗睡了,壓根沒時間翻看。主要沒熱情,若是以往,即便通宵達旦,該看的資料擠時間也都看了。


    薄南風提醒她:“你再好好看看吧,估計他的心裏是不好受。天下父母心,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告訴她:“多動動你的腦子,光長著好看的麽?”


    江南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這一點我早想到了,也按著這個路子去開勸他。覺得什麽話都說得差不多了,可他就是不開竅,我怎麽發現那個人死腦筋呢。”


    薄南風倒覺得,還是哪裏有紕漏。


    就問她:“你當事人怎麽跟你說的?”


    江南把兩次見麵的談話內容跟他複述了一遍,很快,其實沒有什麽東西,第一次根本來沒怎麽聊。第二次扯得最多的,也不過就是王長發貧困的生活環境,關於案件的事倒是一點兒沒提。事後她想了又想,也不覺得那些閑散的聊天內容跟這個官司有什麽關係。


    所以才說,才思這個東西很難因人而異,有的人似乎天生敏捷,隻一下便能撲捉重點所在,就像薄南風這樣的。


    把江南歪曲在懷裏的身體扶正當了,看著她好似看他不爭氣的兒女。


    這次沒姑息手軟,狠狠的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下:“傻了吧,傻了吧,我以前跟你怎麽說的?先別想著這個官司怎麽能打贏,想一想你當事人想要的是什麽。殊路同歸,才有望站到同一條戰線上,你們現在各懷心思,想的都不一樣,這官司怎麽可能有進展?等看透他想要什麽了,要是覺得你不可以,或者不想做,那時候就放手,也心安理得不是。”


    江南抱著腦袋痛呼,難為得要死,以前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打官司,也沒覺得其中有這麽些的講究。如今卻發現,原來世事都不簡單,她一個殺場老將在這個毛頭小子麵前反倒成了剛出茅廬的那一個。


    再怎麽心服口服,嘴上也不會服軟的,否則還不被他給看貶了。


    瞪直了眼睛:“我哪次沒跟他好好聊?也是想知道他怎麽想的啊,可他不說,我有什麽辦法。”


    薄南風看她那個不服輸的樣子像個憤怒的小公牛,飄飄的笑起來;“還不服氣呢。我說你說冤屈了麽?你的當事人已經說了,你這腦子不夠用,怨得著誰呢?”


    江南瞠目結舌:“什麽時候說的?”


    薄南風指使她:“去把你的電腦拿來,老公跟你說說。”


    江南得高人指點,層層迷霧就要拔開,心中也很急迫,乖乖的去拿筆記本電腦,拎過來開了機。如今連桌麵都換成了薄南風的,斜身輕倚,奢華俊朗,堂堂的公子哥,眉眼間卻有不凡風情。


    打開昨天保存起來的文檔,上麵羅列清析一段對話。


    薄南風指給她看:“看到沒,這是你當事人說的那一部分,他把什麽都說得很清楚了。而且能看出來,他把這個張揚現在的家庭狀況調查的也很清楚,一看就知道之前是用過心思的。他就在言辭間提到,張揚現在的生活很優越,告訴他可那不是他的親生父母,要張揚跟他回去,還說會對他很好。但這個張揚不僅不信他的話,還很排斥的樣子。”


    江南順著他所指的方向,倒是一行行一字字的看完了,也沒覺出有什麽不妥。仍舊傻著臉,狐疑:“有什麽問題麽?我一早就知道張揚不僅不認他們,而且不想跟他們回去。”否則也不會把王長發當成壞人一跑出來就報了案。


    薄南風唯剩感歎的份:“你當事人跟你說他家如何貧瘠,不如人意,什麽意思?”


    江南沒反應,要知道什麽意思,幹嘛跑來問他?!


    薄南風隻得說下去:“說明他也反思了,不想認張揚那個孩子了。不是被自己的孩子告上法庭自暴自棄那麽簡單,不信你去問問他。是不是想把這次的事當成一場鬧劇。就當他真犯了法是在綁架張揚,當他們的血脈親情都不存在?”臨了,薄南風摸了摸江南柔軟的發,再度感歎:“這就是一個為人父的大愛,不是他死腦筋。我的傻媳婦。”


    起身拿外套穿在身上,告訴她:“別傻愣著了,快去穿衣服。”


    薄南風這一句點拔如同敲在江南的心口上,刹時間拔雲見日,很多東西奇跡般的清明了。罵自己傻,這樣簡單的道理她怎麽就沒想到?


    回過味來,一陣心花怒放,薄南風才套進一隻胳膊,她已經嘻笑著撲了上來,惡狼撲食般,在他臉上狠狠的親。


    “老公,你太棒了。”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去看守所和王長發見麵,急切想證實心中的揣測。


    王長發沒想到江南還會來,看著年紀不大,倒是個執著的人。


    江南篤定這一次會解開他的心結,她永遠對薄南風的話信以為真,而且不會附加任何條件。


    望著王長發,誌氣滿滿:“你不想我給你辯護,甘願承受綁架的罪名,是想讓張揚在現在這種優越的環境下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是不是?你想成全他的幸福,就想把你們間苦苦尋覓了這麽多年的血脈親情親手斬斷?”


    江南篤定她是猜對了,因為王長發淡漠的眼神正異樣光彩的朝她望過來,一點點聚集,瞬間明亮,顯然沒想到她會看進他的心裏去。江南亦是心潮澎湃,幸好薄南風這個時候回來了。否則她可能等不到這個時候,看不到這麽寶貴的瞬間,就氣奄奄的放手了。


    王長發有些激動,連聲音都微微的顫:“你怎麽知道?”


    幾天來跟王長發的交流第一次開了口子,有望深入下去。江南鬆了口氣,有了這個突破口一切就都好說了,像薄南風說的,隻看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簡妝把你身上的錄音筆拿來給我聽,上麵有你和張揚的對話。你在裏麵提到過,張揚現在的生活很幸福很優越。”這一點江南也多少了解到了,在看卷宗的時候對被害人的家裏也有了粗略的了解,城市中的工薪家庭,爸爸在外企,父母兩個人的收入都不微薄。


    如此一想,跟王長發所描述的生活條件的確差太遠,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好看的小說)這樣一想,微微心酸,粗中帶細的漢子,什麽都考慮到了。而她卻三番兩次的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也要薄南風一個男人來點拔她。


    王長發陡時陷入沉思,卻不是往時的緘默不語,閉口不言。有些情感積聚在心裏不好受,難得有一個人懂他,說出來了更感辛酸苦澀。便非得像現在這樣緩一緩神才能說出話來。


    嗓子瑟縮難安:“我沒想到時間會改變這麽多東西,別人都說親情是割舍不了的,以前我不信,就是拚死也得找到他。那孩子從小跟我最親,也是我的心頭肉,當年他被人偷走,我就跟丟了魂一樣。沒想到這麽多年的念念不忘隻是我們這一代人的,他甚至不記得我跟他有關係,還要像這樣把我告上法庭。這些年漫漫長路走下來,從來沒想過竟是自己的執念……”


    王長發開始拭眼角的淚,想起這些年的尋子路,多少無奈疾苦,因僅存的那點兒希冀勇敢執著起來。找不到倒是好的,心窩是暖的,找到了,反倒跌入穀底,發現很多美好的東西隻是自己以為。而他尋了那麽多年的骨肉情深,早已不記得他是誰。


    “他將我告上法庭我不恨,半點兒怨言都沒有。這些日子我想得很明白了,怪不得孩子。當年他被人拐走,是我們沒能保護好他。如今他長大了,記不得我們是誰,也是不可避免。我們這樣破敗的父母家庭,能給他什麽呢?比起來,更像是居心叵測的壞人。”


    他抬起眸子,望過來;“江律師,你說這天下的父母哪個人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幸福?隻要孩子幸福了,受再多的苦又算得了什麽呢。真相對他來說是殘酷且難以接受的,即便我真的讓他相信我就是他的親爸爸,又如何?呈現給孩子的不過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事實。


    而這樣他便會失去很多東西,一定會變得很不快樂,連他正常的生活都被打亂了。就因為他大了,心裏一旦留下陰影便很難再走出來,我們總不能自私的去一手打碎他的幸福。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即便他肯跟著我們又能給他什麽呢?江律師,我真的是放棄了,就當這些年我不是為了找他,就是看一眼,看他過得好不好。隻要他過得很好,我怎麽樣都不在乎。”


    ……


    江南從看守所裏出來,還一直悔不當初。太魯莽也太草率了,輕而易舉的就想要放棄這麽一個偉大的爸爸。如果不去讀懂他,就會以為那是個愚昧的男人,沒人會伸手想要幫他一把。其實他什麽錯都沒有,隻可憐這天下的父母心。


    回到事務所的時候仍舊悶悶不樂。


    進門碰到許濤,打量她的神色,問起來:“怎麽了?不是去看守所了,會見不順利?”


    江南勉強笑一笑:“不是,很成功,幾天來成果最豐的一天。”看他的架勢是又打算出門,發現他這幾天很忙,就問:“這幾天看你的事情格外多啊。”


    許濤已經有段時間沒接案子了,的確忙,景陽公司那麽大的一個財團,平時事情就不少,偏趕上這段時間略起風波,壓到法務部頭上的事情也就跟著多了起來。


    即便江南跟薄南風是一家人,可有些保密義務還是不好違背。


    就說:“景陽這段時間事情不少,都加班加點的忙活呢。”辦公室裏沒有別人,才敢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你家薄總不忙麽?”


    江南很少過問薄南風工作的事,他什麽事都很有分寸,不用別人問及。而且商業場上的事江南也不懂,兩人在一起很少談他的工作。而薄南風大部分時間都懶洋洋的,從來看不出怎麽忙活。不過今天是去公司了,本來一大早就穿戴妥當準備出門,被她的官司絆住了腳。


    “他還行,一般都那樣。”


    許濤急著出門,沒說兩句匆匆的走人了。


    江南回到辦公桌前,把u盤中的文檔拷貝到電腦上。細細看王長發和張揚的那段對話。


    薄南風標識得很詳細,一些覺得是重點的地方,連幾分幾秒都標得很清楚,尾部打了一個括號說明。


    江南直接點到那裏聽,對照著文字記錄就不難聽懂了,隱隱能夠辨識說話人的語氣。難怪王長發會心灰意冷,張揚不認他的態度很堅決,一口認定他是壞人,在離間他的家庭,圖謀不軌。那語氣中的憎惡和仇視估計要像刀子紮在王長發的心口上。


    如今的孩子都有極強的防備意識,平時家長便會時不時的提點教導,不要跟陌生人說話,或者不能吃陌生人給的食物等等。


    真有這種事情發生了,孩子依著自己所受的教育,也會表現得極度排斥。而那又是個倔強的孩子,王長發的話很難被他聽到耳朵裏去。


    江南問過王長發了,既然要把人帶走,又怎麽讓他給跑了?


    王長發也說那孩子的心眼不少,騙他說什麽都信了,願意跟他回去。等王長發一放鬆警惕,他卻毫不猶豫的逃跑了。並直接去了公安局,可見對於王長發的說辭,張揚一點兒都沒有信。


    成了千真萬確的漫漫尋子路,尋來尋去,卻隻能這樣的無望。


    換作任何一個人心都該冷了,而王長發也因此痛定思痛想要放手,索性讓孩子去幸福,就心甘情願的把自己搭進去。


    江南不能說他傻,為了自己的孩子做再傻再癡的事那都不是錯,隻是心口那裏壓著什麽,悶悶的。


    薄南風處理完手頭上的一些事,看了眼時間給江南打電話,問她事情的進展情況。


    江南直言不諱:“薄大總裁料事如神,真是佩服得心服口服。”


    薄南風緩緩笑了聲:“少貧嘴。”又問:“打算怎麽辦?幫他,還是就此放手?”


    如果依循當事人的意思,是不需要她辯護了。反正王長發不打算再掙紮,就想事情這麽塵埃落定,希望這次的事件在張揚的生命是僅是一出鬧劇,鬧過了就一了百了了。


    可江南不死心:“你說王長發本來就沒有犯法,就為了成全自己孩子的幸福,便承受這種子虛烏有的罪名,是不是太虧了?”


    而且綁架罪是重罪啊,不是進去呆個一兩日就能了事的。


    薄南風好整以暇:“江大律師打算怎麽辦?”


    江南不是個大腦一片空白的女人,了解了這些事自然是想出手幫王長發一把的,這樣幹幹的認罪太可惜。就想求個萬全之策,思來想去,也倒想出個法子,就說給薄南風聽。


    “非法拘禁罪照綁架罪輕許多,我想著要不要替王長發上門去求求被害者張揚的家屬,讓他們變一變之前提供的供詞,就說王長發沒有任何索要財務的行為,其實王長發本來也沒想向他們要什麽,隻是在談話中說了句他要討回來,想討的是什麽?不就張揚這一個人麽,卻被人誤解成索要財物。


    如果他們肯變一下這個供詞,這樣一來,到了法庭上我倒可以極力為他變白,把綁架罪說成非法拘禁,量刑上會輕很多。你覺得怎麽樣?”


    這是江南思來想去,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薄南風漫不經心的靠在椅背上,一副斜睨天下的尊者模樣。聽完江南的話,有一下沒一下的曲指叩了兩下桌麵,半晌,慢條斯理:“聽起來的確是個不錯的法子,不過薄總裁有更好的辦法,要不要聽?”


    江南就知道薄南風鬼主意多,可還有比這更好的法子,她不太信。若想依著王長發的意思去辦,認罪是一定的,否則就不能毫無瑕疵的把這一頁翻過去。唯一的活口就是在量刑上下功夫。而關於這一個端口江南思及的已經很透徹了,沒比這更好的法子。畢竟其他的罪行跟綁架罪很難沾邊。


    而實質上,就光是這一點也不一定成事,還得上被害者的家門上求求看,但為了王長發那樣的一個父親,江南願意那麽幹。


    半信半疑:“薄總裁,你不會是在消遣我?”


    薄南風飄飄的笑著:“我薄南風誰都消遣,就是不消遣自己的媳婦。聽不聽吧?不聽算了,我還有事。”


    江南受他挾製,哇哇的叫起來:“別掛呀,薄南風,我聽,我聽。”


    薄南風倒變得好說話起來,懶洋洋:“沒問題啊,晚上想著怎麽討我歡心,我一高興,傾囊相授,保不準連我自己也送給你。”


    江南對著電話罵起來:“薄南風,你無恥無下限。”


    薄南風無賴起來也是很要命的。


    告訴她:“不是說了麽,我哪一天要是不無恥了,就隻剩下下流了。”


    不跟她多說,辦公室的大門已經被人叩響。知道是白子仙來向他報告工作,也正在等她。就說:“乖啊,好好想想討好我的法子,回家再說。”臨了提醒她:“薄總裁再給你提供個誘君歡的消息,我給醫院打過電話了,說你休息到現在,身體算是恢複徹底了。”


    江南臉紅心跳,公然罵他:“你不要臉。”


    薄南風收了電話喚進,笑意尤深。


    白子仙看了他一眼,把幾遝文件夾抱過來。


    “薄總,這是我們一年來所有的私帳,跟其他部門經手的那些不一樣,都是按著你的吩咐專門讓人統計出來的。至於之前的,明天下班之前,說是能夠交上來供你過目。”


    薄南風點點頭,拿到手裏一頁一頁的翻,很詳細,他著重強調的幾個重點都粒粒在目。


    很滿意:“做的不錯,之前的也這樣整理,一定要把那些數據細化。整理好之後把錢打到他們的帳號裏潛散。還有法務部和其他部門的,這段時間不要讓他們閑著,多派發些任務下去,怎麽熱火朝天怎麽弄。等這邊的事完了之前,不要讓公司雞飛狗跳的氛圍停下來,什麽時候我們私下的事做完了,再恢複他們的正常工作秩序。”


    想了一下,又補充:“不是有大股東一直不安份,通知下去,撤銷我之前的內部監控,讓他們放手幹。隻把公司的業績報表和財務報告每天拿來給我看,還有股市變動,每一天的我都要。”


    白子仙麵麵俱到的記在腦子裏,知道這些都是重機密的東西,隻會默默的記在心裏。也感覺出最近公司的氛圍緊張,前段時間薄南風在異地,就每日通電話或者視頻吩咐她著手去辦哪些事。白子仙給他打工,從來都是盡心盡力,不該問的一句也不會多問。


    薄南風也就是看中了白子仙的這一點,所以一直重用她。但也不是毫無防備,便是他做事從來不說理由。連人多問一句也不允,素來這樣的雲裏霧裏。


    處理完公司的事情,時間還早。到吃中午飯的時間了,就給離正揚和黃宇打電話。


    問:“要不要一起吃中飯。”


    黃宇每日都是消遣,換著地方和法子的遊戲人間,由其對女人敬而遠之了,閑暇時間一下多起來,巴不得有人勾搭,人多才熱鬧。一聽薄南風回來了,興高采烈:“一起吃飯好啊,帶不帶夫人?”


    薄南風一句話頂回去:“你有夫人可帶?”


    “我是沒有,你薄南風不是有麽。帶上女王一起呀,幾個大老爺們有什麽意思。好幾天沒見女王了,怪想她。”


    薄南風不拽他,關於黃宇對江南的熱切,無論是不是想入非非,薄南風心裏永遠不是個滋味。


    “你找死!黃宇,你能別有事沒事的對著我薄南風的女人垂涎三尺麽?”


    黃宇哇哇的喊起冤枉:“太子爺,我和女王很純潔的啊。你即便信不過我,也絕不能玷汙了女王的清白……”


    薄南風“啪”一聲扣了電話,又給離正揚打過去。


    三個人一拍即合,吃飯的地點自然得清幽,就直接去了離正揚的飯店。


    掰著指頭一數,果然有段時間沒見了。


    黃宇打量薄南風,人好像是瘦了,頭發又才修剪過,很清爽,而且是過份的清爽,直視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像在嗖嗖的冒著冷風。黃宇下起識皺起眉頭,一心要想一個貼切的詞匯來形容修飾,想到了,一拍手,呼出來:“對,仙風道骨的。”


    離正揚飄飄的看過來,一臉嫌棄:“你抽什麽瘋?”


    黃宇漫不經心的抿壓一口茶水,示意離正揚望向薄南風。


    “你瞧人家多會長,這一年一年的反倒更年輕了。你說男人長成南風這樣子有什麽意思啊,也不知道女王會不會沒有安全感。”黃宇一撇嘴,好替江南委屈。


    離正揚倒是真看了一眼,薄南風本來年紀就不大,生得白白嫩嫩的,稍一瘦下來,眉眼間多了絲淩厲,被那些天生的桃花色一融合,反倒顯得清爽。長成這個模樣是好事,估計薄南風自己卻很鬱悶。


    薄南風桃花眸子淡淡的眯著,的確鬱悶,早上照鏡子的時候,深度厭煩自己的這張臉。由其江南迷迷糊糊的蹭過來,還沒睡得太醒,硬是擠到他的身前去,洗漱之前臉往鏡子上一趴,大驚小怪:“怎麽辦,我都長眼角紋了。”眼皮一上挑,看到薄南風那張倒黴的臉也在,苦大仇深;“你怎麽不長?憑什麽你就不長眼角紋,我卻得長?你那張臉怎麽那麽氣人呢,薄南風,你站在這裏是刻意給我添堵的是不是?”


    薄南風比她更心堵,平白無故被嫌棄,他也不願意,可自然災害的事,是他說了就算的事麽?


    黃宇這話雖不好聽,卻說進他的心坎裏。


    “有什麽辦法能讓人看起來滄桑?”


    黃宇裝模作樣的:“千帆過盡啊,經曆的多了,人自然也就滄桑了。不過你要是找女人,我可不會替你摭著掩著,女王那邊我第一個打小報告,否則我太不是人了……”


    服務生已經開始上菜。


    黃宇正了一下衣襟,看了一眼沒理會,仍舊一副煽動蠱惑的無恥模樣。


    完全不在乎薄南風和離正揚嫌棄的表情,繼而滔滔不絕:“南風,不是我說你,你就是曆經的女人太少了,所以才長不大。別看你結了婚,夫妻間他也是相互影響的,你看女王也是孩子氣,你能成熟得了麽。得逗女王開心吧?肯定得陪著她玩,能長大麽。真的,找女人吧,女人好啊,多睡幾個就什麽都有了……”


    服務生是個清秀漂亮的小姑娘,估計沒見過黃宇這樣的無恥之徒,表情中正的看了他好幾眼了,最後手一抖,湯汁灑出一些。


    立刻手忙腳亂,還不知道離正揚是這裏頂級的大老板。隻是一個勁的點頭抱歉:“先生,真是太對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離正揚揮了揮手,倒不是很在意,麵對黃宇這樣的花花公子哥,不淡定說明小姑娘純潔。這年頭水性揚花不好,純潔還有錯了麽?


    反正沒灑到身上,手邊的拿紙一擦便了事。


    “沒事,你出去吧。”


    服務生紅了臉,不想第一天找個兼職做就能搞砸了場子。本來領班的肯讓她來這個包間上菜,就是看她人青秀又機靈,正好當下的人手不夠,自家老板,所以才敢讓她一個新手上。


    自己也很鬱悶,皺巴著臉退場。


    黃宇這才又抬眸看了一眼,等那扇門關緊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麽,起身追了出去……


    若不是孫青的婆婆打來電話,孫青不會回去。


    電話裏有一點兒懇求的意思,好言好語的說:“回來吧,一家人吃頓飯,孩子也很想你了。你總不能一直不回來,不見我們這一家子人吧?”


    太和顏悅色了,孫青麵子上掛不住,還是回去了。


    就料到方青山也在,擺這麽一場鴻門宴估計是方青山把那天在醫院發生的事跟家裏人說了。真擔心孫青攀上高枝就離婚了,方青山這樣的公子哥不是這天下哪個女人都能將就。這個自知之明方家人還是有的。


    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在,孫青到達的時候,已經圍著桌子坐了一圈的人,就等她自己了。


    一進門,包被拎過去,已經按到椅子上坐。


    這種待遇還是很少有,在這個東方式的家庭裏,孫青自認自己的地位不高。由其孫家一家子的人都老實,方家便有些不將人看在眼裏……


    揪心的事不能想,想多了飯都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吃下去。


    方家是她那個婆婆主事,她公公一直就怕老婆,大事小事的通通拿不了主意。


    還是婆婆先扯著她說話:“回來吧,青山找到工作了,明天就去上班了。你看他這回是決心改了,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


    孫青盯著碗裏的羹,任她婆婆在耳畔一陣嘮叨,實則說的什麽沒怎麽聽進去。


    其實沒有今天這頓飯,她也想好要何去何從了。這樣應承下來,不過是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認了命,由其心裏有了那麽一個人,更加的認命,左右喜歡的一輩子得不到。至於不喜歡的,是誰都無所謂。就算跟方青山離了,也會是另一個不喜歡的別人。怎麽樣都很難過,而她和方青山至少是夫妻,至少有一個孩子,至少一起生活了那幾年……


    宋林愛和江南說得對,離婚有很多的後遺症,她這樣溫軟的性子可能一輩子都想不明白,即便想明白了,也不一定承受得了。這一回又認了死理,還是決定妥協。


    一邊至始沉默的方青山也來給她賠不是。


    “孫青,以前是我不對,脾氣不好,動不動就跟你動手。我以後好好控製自己的脾氣,若再跟你動一回事,出門讓車撞死。”順手拿來一張紙,保證書都寫好了,放到桌子上。告訴孫青:“你收著,我以後保證像我寫的這麽做,要是改違背,我不得好死……”


    方青山又開始對自己下詛咒,孫青聽在心裏卻很麻木。幾乎看也不看一眼,推到一邊,隻說;“你要真知道錯了,以後就好好上班,我們好好過日子就得了。”


    這一場風波鬧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以這樣沒有結果的結果收尾了。


    孫青便想,真是應了江南的那句話。她這樣的性子離不了婚,真是上一輩子欠了他方青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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