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早已準備了豐盛的晚餐等兩人上門。(.無彈窗廣告)


    按離家二老的意思本來早想請鍾笑來家裏做客的,跟離正揚說過許多次,都因為實在有脫不開身的事情耽擱了。這一次他們再提,難得離正揚沒有推三阻四,很痛快的答應下來。離家自然不會說遲上一時片刻,時間立刻被定在今天晚上。


    離正揚的車子一開進來,下人已經進來通報。


    離家二老親自接出去,見鍾笑從車上下來,端莊秀麗的一個美人,舉止也很優雅,心中一陣讚歎,第一眼還是占了先機的,鍾笑這一趟怎麽都算得人心。


    鍾笑在離正揚的引薦下禮貌的跟兩位老人打招呼。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鍾笑,打擾了。”


    離夫人過來拉上她的手,將母儀天下的威嚴隱藏無蹤,很是親昵的說:“你好,笑笑。別說打擾這麽見外的話,我和你伯父一直盼望你來家裏做客,正揚這壞小子一直說你有事情忙,抽不開身,直到現在才見到。”


    鍾笑看了離正揚一眼,回答她;“前兩天是工作上出了點兒事情,一直也沒在s城,才剛剛回來。也沒能早點兒來拜訪你們。”


    離老爺子樂嗬嗬:“不礙事,年輕人忙於工作,我們都理解。大家進去邊吃邊聊吧……”


    來的時候鍾笑本來一直緊張,連說笑都繃著神。畢竟跟自己親生父母相處的時間都稀少得可憐,如今早快忘記那是一種什麽感覺了。見別人的父母更是頭一次,隻怕哪裏做得不周到,會被嫌棄。


    漸漸的發現離家雖然是世家,兩位老人卻很好相處。言詞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咄咄逼人,要抓著她問這問那。幾乎沒怎麽問及她的家勢,這一點倒讓鍾笑覺得很自在。


    知道他們都是聰明人,不可能不想了解,定然早就了解透徹了,覺得滿意,所以才能這麽不動聲色,笑臉相迎。


    長者都這樣隨意了,慢慢的,鍾笑也跟著放鬆下來。說話大膽一些,席間會說玩笑,逗得兩位老人開懷大笑。


    以前離家人吃飯都是有板有眼,出於禮貌也都不會太說話。難得有這麽歡愉的時候,一晚上離家二老合不攏嘴。


    吃完飯去廳中喝茶吃水果,說話一直沒有停止。


    聊的內容很雜很廣,隻是閑散的說話,卻和樂融融。


    最後時間不早了,鍾笑要離開,離夫人竟還有些戀戀不舍。


    問鍾笑:“你什麽時候再過來陪伯母聊天?明天有時間吧?”


    鍾笑笑了下。


    離正揚替她答:“她現在時間多的很,你可以經常找她聊天。”


    鍾笑偷偷的瞪他。


    離正揚隻當看不見,跟離老爺子說:“爸,我們先走了。”


    將人送去酒店。


    路上鍾笑倚在車座上休息,晚上吃的太多,又說了不少話。一安靜下來了,覺得有點兒累。


    離正揚打著方向盤,笑望她:“你這嘴巴倒挺能說,把我爸媽哄得合不攏嘴,別說,也真是本事。”


    離夫人還行,人前笑一笑一般不會給人嚴肅的感覺。但離老爺子並不是個很愛說笑的人,會與人保持一段距離,不會到哪裏都隨隨便便的與人打成一片。


    以前哪怕對叢錦滿意,上門的時候也隻是客套的招呼,沒說像今天一樣聊得熱火朝天。


    那時候看叢錦隻是無可挑剔,漂亮,有能力,論家勢門當戶對,便覺得條件合適。豪門的婚姻大都是這樣促成的,至於喜不喜,往往成了退而求其次的要件。


    卻能看出來,他們是真的喜歡鍾笑。這丫頭很有親和力,聊起天來一點兒拘泥做作的感覺不會有,直爽又不顯得粗魯,很大方。


    家裏沒有女孩子,一旦注入這樣的氣息,宛如百花齊放,難得離家二老會那樣喜歡。


    鍾笑有些得意:“我是搞語言的,嘴皮子利索是我唯一的功力。”


    她常這樣說,本來學的就是語言類,她通幾國的語言,而且不是那種一知半解,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主,當個正牌的翻譯絕對沒有問題。


    離正揚不會像鍾慶豐那樣打擊她,隻是由心誇讚:“真的很了不起,這實在是個了不得的本事。”笑了聲:“以後再去哪個語言不通的國家不用帶翻譯了,有你跟著就足夠了。”


    鍾笑的心狂跳了一下,故意曲解:“我可是個行情斐然的翻譯,沒有豐厚的薪水,你想都別想。”


    離正揚挑了挑眉:“把我名下的所有資產給你,算不算豐厚?”


    鍾笑定定的看著他,徹底臉紅了。他這樣算不算跟她求婚了?頭一遭遇到這麽婉轉又直白的求婚,難保不驚心動魄。


    “你名下的資產有多少?”


    “一輩子供你使勁揮霍,估計到我們老死還有餘。”


    鍾笑沉吟:“既然是這麽大的誘惑力,那我考慮考慮。”


    離正揚抬腕看時間,告訴她:“別太久,給你二十四小時,現在正好九點半,明天晚上九點三十一分我給你電話,把你考慮的結果告訴我。”


    鍾笑目瞪口呆:“要不要這麽急?”這跟逼婚有什麽區別麽?


    離正揚表示無奈:“這還急麽?估計我爸媽不回給我這麽充足的時間。要知道這二十四小時還是我努力為你爭取來的,中間我得想各種各樣的法子敷衍他們,拖延時間。在你給我明確的答案之前,我怎麽能給他們答案?”


    鍾笑惡汗:“他們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把你嫁出去麽?”


    離正揚哼了嗓:“打我達法定結婚年紀那天起,他們一直都這麽迫不及待的。”糾正她:“不過你搞搞清楚,他們想要的不是把我嫁出去,而是娶個老婆回離家。”


    鍾笑咂咂舌:“不管怎麽樣,你的壓力還真是挺大的。”


    “你才知道啊,小夥伴,趕緊發發慈悲救我於水火之中吧。”


    鍾笑以前沒發現離正揚的嘴皮子也這麽利索。之前做普通朋友的時候他文質彬彬,隻要是她講話,他都很少摻言,專心的聽她講。而鍾笑又是那種無時無刻都能侃侃而談的人,所以離正揚沉默的時候居多。


    現在肯跟她互通往來,才發現嘴巴也是利得很,而且風趣幽默的。


    鍾笑回到酒店翻來覆去,大半個夜過去了,仍舊睡不著,隻能呆傻的望著天花板。拿不定注意,畢竟是結婚的這種大事。考慮著要不要給鍾慶豐打個電話,讓他幫忙拿主意。按理說這種事情不該有猶豫的餘地,長兄如父,她是鍾慶豐含辛茹苦養大的,這種事情一定要先和他說一聲。


    可是鍾笑頭皮發麻,她做事無厘頭簡直是出了名的。而鍾慶豐最瞧不上她的就是這一點,以前有個什麽事,都要板著臉的訓斥她。


    但是,那些事跟這件事一比,簡直小巫見大巫了,還有比今天的事更無厘頭的麽。真要跟鍾慶豐說了,指不定要怎麽罵她。


    忍不住打冷顫,電話在手裏捂熱乎了,還是沒有勇氣打出去。


    除了畏懼還有丟臉,要鍾慶豐知道,她竟然這麽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嫁出去。以前他勸說她找個老公的時候她怎麽說?義正詞嚴的裝清高,說她對這種事情沒有半點兒的向往之心,一副浪跡天涯的浪子豪情,轉眼卻沒從比她想嫁的更急,說出來不會被笑掉大牙才怪。


    到時候鍾慶豐又會怎麽說?說她女大不中留,翅膀硬了,就想飛走了?她的臉皮這麽薄,到時候非得窘迫死。


    思來想去,不說肯定是不行的。於情於理都沒有她這樣的,總要找個說客先去打探一下鍾慶豐的口風。對於她有意嫁給離正揚這件事有什麽感想。


    最好的人選就是秦秋彥了,她本來跟秦秋彥就熟悉,而秦秋彥又最能跟鍾慶豐說得上話。鍾慶豐一直還挺拿秦秋彥當回事的,他說的話他也肯聽。


    鍾笑一想到這個合適的人選,馬上給他打電話。


    臥室中漆黑的一片,有曖昧的聲響傳出來。


    細細軟軟的,咬出的字句有些費力:“電話呢……”


    男聲慢了許久才響起,喘息之中帶著一絲絲的狂燥,沙啞低沉:“該死。”前戲才做足了,便被一個電話生生打斷。


    秦秋彥翻身下來,伸手摸過床頭櫃上的電話。


    啟音不善:“鍾笑,你想死?”


    鍾笑開場便被秦秋彥這樣罵,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不是秦秋彥的風格,他是毒舌男不假,但殺人不見血,罵人不吐髒字,是他們秦氏男的金字招牌。完全用一個氣場就足以秒殺她,這次這樣下血本,竟然問她想死想活?


    憤憤不平:“秦總,我到底把你怎麽了?你至於這樣子罵我。是,打電話的時間是晚了點兒,可你跟我裝什麽呢,你平時工作到這個時間不睡還是什麽新鮮事麽?我不相信你現在就睡了……”睡著的人不該話語惺忪?哪個罵起人來還能這樣生龍活虎,血氣方鋼的。


    秦秋彥冷冷說:“有病,藥別停。”


    一下掛斷了,鍾笑再打,就已經關機。


    秦秋彥鑽回被子裏,將身邊的溫香軟玉攬進懷中。


    軟軟的叫她:“老婆……”


    江南已經要睡了,本來就是睡著的,被他折騰醒,半夢半醒間挑開眸子,就看到他伏在身上像要把她吃進肚子裏,見人醒來,眼睛很清亮,低低的笑了聲:“醒了正好,好好感受……”


    她困得要命,覺得時間該是不早了。還是想睡,無力的推打他;“困死了,你怎麽沒完沒了的。”


    秦秋彥兩隻手按在她頭兩側,提起來聲音裏透著委屈:“為了孩子,你哪一次真顧及到我了,我根本就餓著呢。”


    沒想到鍾笑的電話就打來了,再想繼續,江南死活都不允。


    問他:“誰的電話?”


    “鍾笑的。”秦秋彥惡狠狠的說。


    江南“哦”了聲,轉過身背對他,模模糊糊的睡著了。


    紀夢溪這幾天一直忙工作上交接的事,沒顧得上來江家看一看。


    才抽空過來,江媽媽一開門,說了聲:“夢溪來了。”


    紀夢溪跟她打招呼:“阿姨,你好。”


    林向雨扔下手裏的玩具已經跑了過來:“叔叔。”


    紀夢溪抱起林向雨:“向雨好,在奶奶家乖不乖?”


    發現林向雨住在江家的這段時間胖了不少,兩個小臉頰都鼓起來了,不像以前那樣麵黃肌瘦。江媽媽人很好,知道林向雨在林家受了不少苦,難有這樣的機會就會刻意做一些好吃的給孩子吃。


    林向雨點頭:“我聽奶奶話,奶奶對我很好。”


    紀夢溪看到秦涼,又跟秦涼打招呼。


    “秦涼,你好啊。”


    秦涼抬眸看了他一眼,還是淡淡的:“你好,紀法官。”


    自打秦涼知道紀夢溪是做什麽的以後,再見麵,就會這樣調侃他。


    紀夢溪覺得這肯定不是什麽好話,不會像別的小朋友叫他法官或許是因為崇拜他。秦涼明明覺得他這個杯水車薪的職業很可憐的。


    無可奈何的笑笑:“秦涼,我們現在是朋友了,你什麽時候才能友善的對我?”


    秦涼坦言;“我對你已經很友善了。”


    紀夢溪隻得認下。


    江媽媽被一大一小的對話逗得樂開懷,還是得交代秦諒兩句:“跟紀叔叔可不能這樣沒大沒小。”


    知道秦涼就是這個性格,也不是不禮貌,跟人淡淡的疏離習慣了。


    快到中午飯的時間了,江媽媽留紀夢溪在這裏吃飯。去廚房裏擇菜,讓他陪著兩個孩子玩。


    秦涼不用別人陪,這個時間他在打遊戲,有人陪他反倒添亂。


    紀夢溪坐在沙發上教林向雨背唐詩,背了一會兒。


    林向雨抬頭問他:“叔叔,我什麽時候回家?”


    紀夢溪放下手裏的書,問她:“你想回家麽?”


    林向雨的雙瞳一下閃過驚恐,半晌,瑟縮的搖了搖頭:“不想……姥姥不喜歡我……”而且她也沒有媽媽了。


    紀夢溪看著林向雨,大大的一雙眼透明又暗沉,想起那天在病房裏見到,驚忪的樣子,可憐至極。


    跟林家交涉過不止一次了,林家語氣強硬,依現在的情形看,就算真把林向雨送回去也不會有半天的好日子過。肯定遠不如前,這對於一個隻有四五歲的孩子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紀夢溪去陽台上給宋林愛打電話,這幾天江南不在,林向雨的事一直都是兩個人商量。


    表明他的意圖:“我想收養林向雨,你覺得跟怎麽樣?”


    紀夢溪願意收養林向雨肯定是很好,對於林向雨來說,是天大的福份。


    可宋林愛又怕他給自己找麻煩。


    “林家那一家人啊,不通情理起來胡攪蠻纏的。我怕你真收養了向雨,他們會像賣孩子那樣跟你要錢。或者以後他們見向雨過好了,又沒完沒了的糾纏上來。”


    紀夢溪倒不害怕這個,他是幹什麽的,林家虐待兒童本來就是違法的,他總有辦法說服林家妥帖的將孩子交出來。也會將收養程序合理化,把林向雨帶到紀家去養著。


    有這樣的念想,就是不知道這樣對林向雨好不好,林家對她再不好,也是她的家。所以才想要問一問宋林愛,她是當媽的人,也有一個女兒,對小姑娘的心思應該比較了解。


    “這些因素倒不用考慮,他們賴不到我什麽。而且收養向雨的程序我也能辦,可以省去中間那些麻煩。就是不知道這樣對向雨的生長好不好。”


    宋林愛想了下:“其實我覺得什麽孩子放到林家,最後都會心理畸形。現在向雨跟一般的小孩子比起來,就覺得很內向。太懂事了,哪裏是個孩子該有的心性啊。真要在那樣的家庭裏長大,以後指不定成什麽樣,辛苦就更不用說了。”


    相比之下,能有個好人收養她,對於林向雨而言,就跟重獲新生一樣。


    宋林愛覺得,林樂在天之靈該感謝紀夢溪才是。


    “這事你跟江南說了嗎?”


    紀夢溪按了按眉骨:“還沒有,隻是初步打算這樣。總放在江家不是事,阿姨年紀大了,帶個孩子也很辛苦。住的時間久了,林家那邊還不知道要怎麽說,這事不適合拖下去了。”


    宋林愛便說:“那你問問江南,跟她商量一下,要是大家都覺得可行,去林家那邊說事時,我跟你一起去。省著他們得寸進尺,有些話你不好說。”


    林家現在看到宋林愛跟看到江南一樣的反應,怒氣滾滾的將仇人看。


    “你不合適過去,我自己去處理就可以。”


    從江家出來之後,才給江南打的電話。


    江南沒想到紀夢溪會萌生這樣的想法,知道他是個好人,可是這一係列的事已經給他找了很多麻煩。


    “要是必須有個人收養林向雨才合適,還是我來養她吧。你還沒有結婚,就帶個孩子回紀家,先不說你父母會不會同意,其他人得怎麽看啊。”


    紀夢溪笑了聲:“怎麽?擔心別人會誤以為這是我的私生女,影響我找老婆。”


    江南在電話那頭翻白眼:“我真這麽以為,你別以為沒什麽事。”


    紀夢溪唇角的痕跡一點點的淡下去,他想隨遇而安,又篤定這輩子再遇不上,是打算孤老終生的。


    淡淡說:“你以為的那些事都不是事,我隻是跟你說一聲,總不能讓林向雨一直住在你們家。再說你收養林向雨不合適,先不說你和林樂的過節,就是林家也會時不時找你麻煩。”


    那一家人他算見識了,難纏的很。


    江南勸他:“你最好還是考慮一下再說,我知道林向雨很可憐。如果林家實在容不下她,送好的福利機購也可以啊。”


    紀夢溪想到林向雨空靈淒楚的眼神終究是覺得不忍心,他一個在蜜罐子中長大的人,親眼一個孩子的不幸,是種衝擊。見得雖然不少,可算起來跟林向雨算有緣分,來來回回很多次了。


    而且紀家撫養一個孩子完全沒什麽問題,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是家裏的獨子,這一生可能要讓家人失望了,有一個孩子陪在他們身邊,給一絲慰藉,或許便不會那樣傷懷。


    直接跟江南說:“這事就這麽定了,等我一辦理好撫養手續,就把林向雨接走。”


    江南也知道中間環節有些麻煩,林向雨有合法的監護人,而林家人對她不好,是可以走其他的撫養程序。可是辦理起來,不是吹口氣的事。


    當然,紀夢溪素來有辦法,如果他想辦,程序一定可以簡化。但怎麽想都覺得,紀夢溪收養這個孩子不妥當。


    林家看到紀夢溪上門,臉色馬上就變了。


    “我們說的很清楚了,林向雨那個喪門星想回來可以,但是別想有什麽好日子過。”林母傷心勁還沒有過,一出口話語尖銳。


    林父看到紀夢溪已經抿緊唇,一臉嚴肅,考慮到他的身份還知道請他到屋裏坐。


    紀夢溪表示來意:“如果你們那麽不想撫養林向雨,我可以收養她。中間的那些手續我會辦理,不用你們操心。至於向雨大大成人所需的一切費用,也不再用你們支付,你們覺得怎麽樣?”


    林家人稀裏嘩啦的在心裏打算盤,如今這個社會養一個孩子得花不少錢,先不說她吃的用的穿的,就算當條狗一樣的養著,上學也需要花錢,生病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而不醫治。進一次醫院了得麽,這個吸血的年代。


    就算對她不好,人前總要過得去,否則鄰居親友指指點點的,日子也不好過。


    這樣算一算,一年下來的開支不少。現在林樂沒了,家裏就他們老兩口,指望林父的那點兒工資,再養個孩子負擔可想而知。


    林父當機立斷:“既然你想撫養她,那你就撫養好了。我們林家現在這個條件你也看到了,根本養不起她。可是,得說好了,從今往後我們一分錢不會掏。”


    紀夢溪不缺他們給的那幾個錢,來這一趟不過就是想請林家鬆個口,證明他們不能好好撫養林向雨,甘願放棄監護權。以保接下來程序的合法化。


    林母還有那麽點兒不死心,站出來:“你把林向雨帶走可以,帶到哪裏去我們也不管,她是死是活跟我們林家沒有半點兒關係了。不過我們以前撫養她可是花了不少錢,這些年的力不能白出,她已經被我們養那麽大,卻被你帶走了,之前花的錢,你是不是得賠償給我們?”


    早在紀夢溪和江南談婚論嫁的時候,對他有點兒了解,知道紀夢溪出身高門,家裏很有錢。


    卻不知,他這人也很有原則。


    聽了林母的話好笑:“你想多了,不讓你們支付林向雨以後成長所需的費用,已經是件便宜事了。法律明確規定,你們不能很好的盡到監護義務,由其他機關或者人員對她進行監護,費用你們怎可能不出?現在你們跟我要林向雨過去的撫養費,是想把向雨賣了?好啊,拐賣兒童也是觸犯法律的行為。如果你們不想跟我好好談,那就算了,一切按照公方程序走。麻煩是麻煩一點兒,不過我討到的便宜會更多,你們就等著為向雨出成年之前的費用吧。到時候不用我要,國家也會自動從林先生的工資中扣除,我不覺得有什麽不好。”


    紀夢溪話語中正,能看出已經隱隱動了怒氣。


    林家二老也知道官司萬萬不能打,別說他們沒理,就算有理,跟法官打官司,能占到什麽便宜?


    林父瞪了林母一眼,對紀夢溪賠上笑。


    “別聽她亂說,要什麽要,又不是賣孩子,那種事我們怎麽做得出來。”


    林母也軟了,坐在一旁不敢跟紀夢溪再無端的爭論下去。


    出俱各種證明,準備拿去公證。紀夢溪辦事周全,不會落下各種各樣的空子等著他們有朝一日去鑽。


    晚上宋林愛打電話問紀夢溪。


    “你去過林家了?事情怎麽樣了?”


    紀夢溪正在整理東西,停下來。隻說:“談的可以,還有一些細節的事情沒有辦妥。”


    宋林愛又問他:“你給江南打過電話麽?”


    “打過了,她不希望我收養林向雨,說還不如她合適。”


    宋林愛也有些猶豫:“要不然你放棄吧,我覺得江南顧及的還是有道理,你一個單身,連婚都沒有結,收養個孩子好嗎?”


    紀夢溪溫溫的笑著:“哪有那麽多講究,不會誤認成我的私生女。”


    兩人認識一些年頭了,最早的時候紀夢溪還幫過宋林愛。實說實話:“你的年紀也到了,真該找個好女人成家了。像你這樣的男人,隻要說要娶了,定然有大把的好女人供你甄選。”


    “相親麽?”紀夢溪似笑非笑,漫不經心的說話,還是有公子如玉的感覺。又道:“再等等吧。”


    等什麽呢?那個人麽?分明就是江南。不會來了。早在許多年前,江南心心念念等著他的時候就已經錯過了。


    宋林愛歎了口氣,其實很佩服這樣勇敢愛著的人。全身上下都是勇氣,所以才會覺得紀夢溪要永遠都是個風華萬千的不老男神。


    “紀夢溪,跟你說句實話。其實江南是等過你的,她等了你很多年。那些年她等得真的很用心,我覺得那個時候你出現就好了,她會毫不猶豫的嫁給你,哪怕之前你傷害了她。”江南有的時候就是那麽勇敢和不計前嫌,這樣的女人才配得到幸福。


    紀夢溪握著電話,有些笑不出,失落和感傷紛至遝來。他說:“我知道。所以才要加倍的還給她。”


    從頭至尾,兩個人的故事都在以一個一廂情願的節奏上演著。當年賣力演出的是江南,如今她卸了妝,紀夢溪又開始粉墨登場。


    有的時候想起來,不是不遺憾。名副其實的有緣無分,就像是兩條相交的直線,隻在那一個點上心心相印過,然後分開了,注定再沒有交集的一天。


    之前去參加沈書意的婚宴,來去匆匆,沒故得上吃飯。沈書意拖著曳地禮服出來送他。


    就說:“紀夢溪,你就是個瘋子,癡得嚇人。上學的時候覺得你絕頂聰明,原來不是,你是最笨的。”


    紀夢溪當時也隻是笑著,並不否認。都說戀愛的時候人的智商為零,紀夢溪覺得自己一直是愛著的,智商怎會高得了。


    可是正因為那一點相jiao,注定兩條線再也分不開。不論時光重疊影蹤交錯到什麽時候。


    夜裏九點三十一分,離正揚的電話準時打開,一秒鍾都不多,一秒鍾也不少。


    問她:“想好給我怎樣的答案了麽?”在鍾笑回答之前,他又補了一句:“我知道這樣說很自私,還有希望你給我滿意的答案。我說過,我的心裏是愛著一個女人,可是,愛不愛其實是沒有差別的。”


    鍾笑從來沒覺得他自私,愛由心生,不是一個人用理智可以控製的。


    離正揚選擇一輩子不說出來,就證明那隻是愛,不是非份之想,也沒有想入非非,足夠了。


    答案就在她心中,其實思不思考結果就是那樣。昨晚去離家之前她就做好了冒險的打算,隻是用一整天的時間還沒考慮好要怎麽跟鍾慶豐說。


    那個男人語氣莫明,態度莫測,之前先是反對,又裝作若無其事,所以拿不準到底會不會接受離正揚。更怕一說出來,被他一杆子掀翻,鍾笑對誰都可以咬牙切齒,鑽牛角尖的對著幹,唯有鍾慶豐不可以。她可以不聽話,不懂事,但她不能狼心狗肺。


    這一刻心跳加速,仿佛離正揚英俊的眉眼近在眼前。就那麽淡淡的眯著眼,等著她給出一個答案。


    越來越熱,連喉嚨都漸漸幹澀,隻說:“有時間一起去看吳哥遺跡吧。”


    離正揚到底笑起來,笑聲有些爽朗,由心發出來的。


    “等結了婚再說,家裏現在逼得極,我去回個話,之後再打給你。”


    鍾笑掛了電話,站到窗前去透氣。做了幾個深呼吸,其他人指望不上,還有決定親自給鍾慶豐打一個。


    響了好一會兒接起來,張口便問:“瘋夠了,才想起你哥哥?”


    鍾笑跟他撒嬌:“哥,你怎麽能這麽說你的親妹妹。我什麽時候瘋了?”


    聲音軟軟的,鍾慶豐卻冷冷的。


    “你有什麽事要對我說吧?”


    鍾笑對著斑斕的玻璃窗吐舌頭,果然什麽都瞞不住她,一個語氣都能聽出破綻。也是,若不是惹下什麽事,她幾乎從不跟鍾慶豐這樣說話。


    拉了長音:“哥,我真的有事跟你說。”


    鍾慶豐簡單的兩個字:“你說。”


    鍾笑慟慟的,有一點兒試探:“你覺得離正揚那個人怎麽樣?”


    鍾慶豐眼睛一眯,第一個感慨便是……莫不是又被秦秋彥說中了?那個人雖然年紀小,可是眼神獨道,對什麽事的大體走向都能摸得幾分清,就跟先知一樣。


    不禁問:“你跟離正揚在一起了?”


    鍾笑呼吸困難起來,幹脆說:“我想嫁給他。”


    一句話,鍾慶豐連夜聯係離正揚。預約了時間明天見麵,這一回不談公事,完全是為了兩家的私事。


    離正揚自然幹脆,既然有了這方麵的意向,鍾慶豐就不再是商業合作夥伴這麽簡單了。


    其實他和鍾笑的事怎麽說都有點兒快了,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跟閃婚這個詞匯沾上邊。隻是不想放過,難得遇上一個可以娶,覺得娶了也不會心生排斥的女人。最後總要娶一個,老離家不會放任他單下去,他也不能放任自己如此。倒不是懼怕孤獨,隻怕時間久了,他內心的那一汪春雨再掩不住,天下人皆知,天翻地覆,要鬧得所有人一起不可開交。


    這些年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樣。


    卻仍舊想不明白,為何遇上了這一個,是決意想娶的?並不知道,人心沒有那麽易敷衍。何況是那個心甘情願肯陪伴一生的人。


    鍾慶豐這一生最大的心事就是鍾笑了,他這個妹妹思想簡單,被他一手帶到大,在心裏跟一般的兄妹不同。宛如父女那般,嫁妹妹也像嫁女兒一樣。


    雖然肯跟離正揚談,一時半會兒卻不打算理會鍾笑。太胡鬧了,就算是他看好的人選,也不該一聲不響的私自把事情訂下來。


    把他這個當大哥的放到哪裏了?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鍾笑聽出鍾慶豐之前在電話裏動了怒,電話也是他掛斷的。想打過去跟他解釋,畢竟事情太突然了。


    可是一直打不通,之前占線,再後來就關機了。


    鬱悶的不得了,牽腸掛肚覺也睡不好。拿上外套直接打車去鍾慶豐的住處。


    鍾慶豐之前在跟秦秋彥講電話。


    秦秋彥本來準備給江南泡腳,看到鍾慶豐的來電之後,擦幹手到陽抬接聽。


    “怎麽了?”


    鍾慶豐就直接問他:“你是怎麽看出來,離正揚和鍾笑有戲的?”


    秦秋彥一聽,笑了聲:“怎麽?真成了?”


    難有鍾慶豐這麽沉不住氣的時候,催促他:“怎麽看出來的?”


    秦秋彥懶洋洋的靠到陽台的欄杆上,閑閑說:“氣場和,離正揚就喜歡那樣的。”


    有些事不說出來,並不代表他看不出。離正揚對江南的用心若有似無,微不可尋,正因為掩飾的太周到,太過小心翼翼了。越發逃不過人的眼,別人看不出來,他卻一眼瞧個究竟。


    隻是離正揚那樣光明磊落的男子,實在沒什麽好防備。否則也不會等到現在,還遲遲不肯表露心跡,分明是打算永遠不說出來的。


    江南是那個樣子,而離正揚喜歡她,足以說明,類似於江南的,哪怕隻是一點點,都會讓離正揚覺得很好,足以吸引她。


    而在秦秋彥看來,走馬觀花過,說得上跟江南微許想象的,也就鍾笑了。


    離正揚跟他不同,他完完整整的擁有江南,理所當然的覺得她就該是他的。絲毫的退讓,敷衍,遷就,都不能將他打發,便隻能是江南。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四處,也都被江南的氣息充斥滿,像是一種識別,隻能是她。稍有差異,他已然無法接受。但這天下不會再跳出一個女人跟江南是完完全全相同的,所以秦秋彥非她不可。


    即便鍾笑在性情上跟江南有一點點相似,他也不會有絲毫動心的感覺。


    可是離正揚不一樣,他沒有得到過,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哪怕有一個女人有一點相似,彌足珍貴,就會莫明其妙的吸引他,讓他覺出很好。


    比起一點兒不曾擁有的人,點滴便能滿足。跟美酒散出的芳香之氣相仿,好酒點滴便可醉人,這是眾所周知的道理。而離正揚和鍾笑整日走的那麽近,秦秋彥便覺得,離正揚想要擁有鍾笑也是早晚的事。


    至於因為什麽會注意,又為什麽會在一起,其實不重要。鍾笑那樣的女人,離正揚該是會愛上。這世上沒有誰和誰是相似的,如果離正揚被鍾笑吸引,那實實在在的就是被她吸引了。


    隻等離正揚有朝一日回眸看穿,看穿她不是別人,不可能是別人,隻是鍾笑。


    這世上,誰都是獨一無二,不可取代的。


    何況是心裏愛著的那個人。


    鍾慶豐有些不明所以:“氣場和?這話怎麽說?”


    秦秋彥漫不經心的笑著:“什麽都不用說,把鍾笑交到離正揚手上你就放心吧。這回鍾笑算是找到好的靠山了,這一輩子離正揚不會虧待她。你打電話來不就是因為不放心,我現在這樣說,你怎麽說?”


    鍾慶豐還有什麽說,被秦秋彥三言兩語頂回去,已然無話可說。


    他就是不放心,不是覺得離正揚不好,反倒是太好了,而這一切來的又那麽快,所以匪夷所思。兩人之前隻是走得近,並不見得是在談戀愛,今天鍾笑卻突然打電話說要嫁人。而他打給離正揚的時候,就連他也不否認,難怪鍾慶豐要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了。


    不過聽秦秋彥這樣一說,放心許多。秦秋彥跟離正揚做了多年的朋友,對他的為人處事相當了解。他相信秦秋彥總不至於看錯人。


    心安理得掛掉電話,隻是鍾笑的插播一直打來。不耐煩,看了一眼關掉了。


    秦秋彥握著電話回來,順手扔到茶幾上。蹲下身幫江南洗澡,一雙手自若的伸到水盆裏。


    江南問他:“誰打來的電話?”


    秦秋彥抬眸看她,桃花眸子微微彎起:“鍾慶豐,告訴我離正揚和鍾笑要談婚論嫁了,問我怎麽說。”


    江南半張著嘴巴,做驚忪狀。


    “真的假的?”太突然了吧?怎麽一點兒前兆都沒有,也沒聽誰說起過,如今卻說要結婚了。


    秦秋彥看她目瞪口呆的模樣,似笑非笑:“傻了吧,傻了吧,誰會拿這種婚姻大事開玩笑。”


    把她一雙腳抬起來握在手中,又加了些熱水,小心翼翼的再放進去,提醒她:“熱。”


    江南試探著放進去,很舒服。仍舊好奇不已:“既然要結婚了,怎麽沒聽離正揚說起過?而且是離正揚要娶鍾笑,又不是你,鍾慶豐為什麽要問你怎麽看?”


    秦秋彥帥氣的動了動嘴角,邪笑:“我娶她你願意麽?一個老婆就夠養活的了,再來一個,天天幫著泡腳洗澡,就得累個半死。”


    江南作勢要抬腳踢他。


    “秦秋彥你再胡說八道。”


    秦秋彥眉舒目展:“是我要說的麽,明明是你在往這上麵趕。念你懷孕有功,不跟你計較。”


    “我要是沒懷呢,你還能把我怎麽?”


    秦秋彥聽她這樣問,眸子一眯,淡淡的笑起來,然後說:“就地正法。”


    江南咬牙切齒:“你要敢那樣玷汙我,讓我含恨而亡,做鬼都不放過你。”


    泡得差不多了,秦秋彥半抬起身子傾身吻她的額頭。


    “寶貝兒,無論是死是活,我最怕的就是你放過我。跟我死磕就對了,你可千萬別放過我,否則我也是不放過你。”他去倒洗腳水,留下江南一個人在沙發上冥思苦想。


    想不明白,便想著給離正揚打電話。她的電話沒有帶在身邊,伸手去拿秦秋彥的。


    去電話薄裏翻出離正揚的電話打過去。


    接通之後,離正揚開口喚他:“秋彥……”


    江南告訴他:“是我,江南。”


    離正揚怪叫了一聲,陰陽怪氣:“江小姐,這個時間可不早了,你用你們秦總的手機給我打電話是怎麽個意思?別告訴我,這麽晚了,你們在一起討論工作。也別告訴我,是你們秦總的手機不小心弄丟了,剛好被你撿去還沒來得及還給他。說吧,怎麽回事?我怎麽好像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一開始就被離正揚這樣寒磣。江南抑製不住臉紅,忘記時間很晚了,而離正揚還不知道她這兩天一直跟秦秋彥住在一起……


    隻她自已像是順過來那個勁了,覺得時光有飛回過去的錯覺,順理成章,半點兒避及沒有。下意識的覺著他的東西就是自己的,拿起來就用,鬧了這個笑話。難怪要被離正揚調侃。


    紅著臉嘴硬:“就是討論工作怎麽樣。倒是你,結婚這麽大的事你不說一聲,你到底是怎麽樣的?”


    到底問上來的,離正揚悄然的沉默了下,連眼光都黯淡。


    隻話語輕快:“鍾笑她強吻了我,我這麽注重名節,貞操看得比生命還重的男人,能不讓她負責麽?”


    “就為這?”


    江南這一會兒下巴真是要徹底掉下來了。覺得離正揚他怎麽不去死,他要是看重名節,一個吻都能要死要活的話,早死八百回了。


    離正揚理所當然:“就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我也是今天晚上才得到鍾笑的肯定回答,這不沒來得及跟你們逐個通告。”


    也是談判桌上的高手,離正揚這張嘴不用別人說,就能想象得到它該有多伶俐。人前不太看得出,下意識的低調內斂。可是在江南麵前卻不這樣,混得年頭久了,刻意想要表現得哥們一樣隨心所欲,所以油腔滑調的。


    他說的話,江南半信半疑。離正揚可不是個會拿婚姻當兒戲的人,要不然早就結了,何必逆水行舟,挺屍一樣挺到今天。


    中間因由她不知,反倒去其糟粕求本質。


    嘖嘖歎:“看來你是真愛上鍾笑了,祝賀你蹉跎了一把年頭,禍害了一遝少女之後,終於回頭是岸,準備收山了。做為你的好兄弟我感覺很欣慰。我替萬千待嫁閨閣少女們謝謝你。”


    離正揚覺得跟她說話怎就那麽累,從來都很累,要這樣漫無邊際的閑扯,一句真心的話都要藏著掩著。


    實在笑不出,特別難受,倒想痛哭流涕給她看。讓她看一看,他離正揚有多慘。是委曲求全需要暗戀一個女人的人麽,可不管是不是,這些年他都是這麽過來的。


    她說的不錯,真的是要回頭是岸了,以後伊人在彼岸,逝水東流,他再不去求。凡是個了斷,大都肝腸寸斷,否則怎能說斷就斷。


    他這一回真是下了狠心,再不回頭。心中感歎:女人,你就傻吧,那麽多年……那麽多年竟不知我是愛著你的。


    下輩子再不遇著你了,即便遠遠看到,也要避開十丈遠,遠遠的繞行過去,視而不見。何必要受這樣的苦,遭這樣的罪。


    他的心都要碎了,而她還能盈盈的笑出聲。跟笑著在他心上劃刀子有什麽區別?


    點著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


    “江律師,說話別那麽損,我什麽時候糟蹋無辜少女了,她們糟蹋我的時候,你怎麽就沒看見呢?真當我們男人沒有貞操是不是?”


    江南隻差笑得前仰後合:“是,你有貞操,高潔得很,這些我都知道。可是,至於別的女人是怎麽糟蹋你的,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從來沒讓我看過現場表演。”


    離正揚被煙嗆了一下,嗓音一啞。


    若有所思:“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有什麽事是你知道的呢?


    又問她:“跟秦秋彥混到一張床上去了是不是?”


    “你說話怎麽那麽惡俗?”


    “一男一女同床共枕有不惡俗的麽?別告訴我,你們隻是睡在一張床上吟詩作畫,盡幹些高雅的事。”


    江南要被他給逼瘋,不知道他今晚是怎麽了,人逢喜事本該精神爽才是。說話卻這麽衝,即便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也像滿滿的火藥味。


    “不跟你瞎扯了,什麽時候結婚說一聲好了,否則不給你紅包。”


    離正揚哼聲:“缺你那兩個錢呀。別再折磨了,年頭真的夠久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這麽好運,心心念念的人可以失而複得。好好的在一起吧,也是時候讓阿姨知道秦秋彥的存在了,總要過正常安穩的生活。”


    江南聽了他的話感歎,她也是這麽想,不是每個人都有運氣能等到那個仿佛永遠不會再來的人。


    她等到了,多麽難得。所以才不想跟自己執拗,更不想跟命運執拗。她覺得自己以再遇上秦秋彥,在他本沒打算出現的時候遇上,那就是命。


    壞的都順應天意了,好的沒道理逆天而行。


    所以這兩天她敞開心扉,坦誠麵對,發現自己的心意從來都沒有變過。還是想跟秦秋彥在一起,隻要跟他在一起,即便什麽都不做,時光也是歡快的。原來她還是那麽想要他,哪怕違背全世界。不懂愛的人,永遠不知道這是怎麽樣的一種執著。


    她是個順從心意的人,不會強迫自己去愛去恨。


    哪怕有誰說她沒骨氣,沒出息。她都認下了,不在乎。就算因為秦秋彥狠狠的痛過,可是,愛也在那裏,因為那些愛,死了也值得。至少那些發自內心的快樂,除了秦秋彥,別人給不了。


    他給他的不僅僅是幸福,還是種義無反顧的東西。


    “給誰打的電話?”


    秦秋彥已經走過來,看她握著電話愣神,問她。


    江南坐在沙發上輕輕晃:“離正揚。跟他大戰八百回合,發現他嘴上功力見長,我略失風頭。”


    秦秋彥眸光驀然深邃,宛如星空下的海,引人滄陷之後,過來抱住她。


    “不怕,下次有機會,我幫你扳回一局。”


    江南歪到他懷裏,輕輕歎:“有你在,我總是這麽安心。”


    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做,全世界都交由他去打理。哪怕他再騙她一次,她仍舊沒有防備,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她就是這麽傻,其實她想告訴秦秋彥:如果你想騙我,很容易,騙一百次我就會上一百次的當。但一百零一次的時候,我還是會這樣,義無反顧的去相信你,全心全意。


    秦秋彥抱她上樓休息。


    江南手臂環在他的脖子上,樓梯走到一半沒忍住笑場了。


    秦秋彥挑了下眉頭;“笑什麽?”


    江南想了下說:“我覺得薄南風跟秦秋彥不一樣,你有的時候是薄南風,有的時候就會變成秦秋彥。”


    秦秋彥甩了個“你胡扯”的表情給她。


    卻還是問:“說來聽聽,什麽時候像薄南風,什麽時候又會是秦秋彥?”


    “以前一直都是秦秋彥,可是這兩天在家的時候你會變成薄南風,隻要一工作你立刻就會變成秦秋彥。”


    薄南風更隨性一些,畢竟是年紀小,不能時時老練又沉穩,時不時的還有一點兒孩子氣。可是秦秋彥不同,太冷峻了,以至於下屬都害怕他的嚴肅,發起脾氣也是反複無常的。


    而且嚴苛又一絲不苟,這是江南在永新集團的親身感受。


    秦秋彥微微的笑起來,江南馬上就覺得不同了,看吧,秦秋彥哪會這樣笑。即便是想笑,也隻是動一動唇角,淡淡的一點痕跡,要笑不笑的。即便是這樣,也是難得一見。


    但薄南風不一樣,笑起來眼光燦爛,倒像個平常的男子,有血有肉。


    秦秋彥定定看著她,輕抿嘴角說:“你覺得是這樣的?”


    江南點點頭。


    秦秋彥便低下頭拿巧奪天工的側臉去觸碰她的臉頰,那樣親昵,就跟她是他的致寶一樣。


    告訴她:“我一直都是你的薄南風,因為沒有你,才要變成秦秋彥。江南是薄南風的,當你走近來的時候,我怎麽還可能是別人。這個本來的樣子也隻能給你一個人看。工人的時候自然要很認真,你以前沒在我的手底下工作過,不知道其實我在公司一直都是這個風格。你自己的老公,也就你覺得陌生而已。要是不嚴謹共事,怎麽可能狠下心把你一步步趕推到正軌上。”


    當時江南那個樣子,他看著可真是心疼。也不是沒有心軟過,對別人不會,對她卻無論如何都會,最後還是忍耐下來了。看她在工作中漸漸找回些自我,總算一天天的正常許多。


    後來發現跟秦涼在一起療效更好些,便又想法子住到一起,現在看著她,跟以前似乎沒有不同了。


    江南看了他一會兒,過來抱住他。


    “我就知道是這樣。”


    秦秋彥淡淡的“哦?”了聲:“你知道我那樣做是為了你好?那為什麽還要一臉反抗,跟我欠你八百萬似的。”


    江南吸了一下鼻子,眼眶已經紅了。嗔怪:“我又不傻,在你刻薄的領導下一點點變好,怎麽可能沒有察覺。那段時間太充實了,發現沒有時間想傷心的事,回以家倒頭就睡,業績好了,在工作上也更能找回一些自信,自然而然就好了。不過不相信你是那麽好的人,你的用意我也看不出。隻是後知後覺,便又覺得或許你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壞。”


    秦秋彥似笑非笑,低低說:“我何止沒有那麽壞,我愛你呢。”


    是啊,他愛她呢。打多少年前就開始愛,連他自己都不知了。


    直到事情辦得差得差不多了,紀夢溪才跟江南交實底。


    “事情我已經辦妥了。”


    江南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這麽快?不是讓你先思考一下麽。”


    紀夢溪不以為然:“有什麽好思考的,我已經想好了。隻是向雨那邊你們看看誰去說,我這頭時間倉促,還沒抽出時間跟她好好商量。覺得這事出個女眷跟她說,更俱親和力。”


    江南鬱悶的撫上額,知道紀夢溪很忙,沒想到還是抽時間把事情給辦了。


    “那我回去一趟吧。”秦涼還在那裏,一直也沒跟她通一個電話,早已經坐不住了。


    順便問問林向雨的意思,不過江南覺得林向雨一定會欣然應承。能看出來她很喜歡紀夢溪,這就像個長腿叔叔。


    江南準備坐晚上的航班回去,秦秋彥已經下來回家。


    要給她做晚飯,江南說:“我不吃了,沒什麽胃口,回家讓我媽給做點兒吃的得了。”


    秦秋彥淡淡的眯起眸子:“要回去?”


    江南已經換好衣服,明顯一副要外出的行頭。把事情跟他說了一遍,又說:“正好看看秦涼,總不能一直把他扔在那裏讓他自己想。我要跟他好好聊一聊,問他到底是怎麽想的,是不是真的不想認我這個媽媽。”


    秦秋彥過來抱住她:“那我想你了怎麽辦?”


    江南笑著推推他:“秦總,你還是兩歲小孩兒麽,會想媽媽?”


    秦秋彥捧起她的臉,很認真:“我是不是兩歲小孩兒,可是,誰也管不著我會想老婆。”


    江南安撫他:“回去跟向雨說一說,再看一下秦涼和媽,不會很多天的。”


    秦秋彥卻怕她一回去就被各種各樣的事情絆住腳。上次就說隻去參加黃宇的婚禮,結果一回去幾個月的時間都要過去了。


    考慮到那邊的牽係太多,就想斷她的念想,抄她的後路。


    於是說:“幹脆這次回去把媽和秦涼都接過來吧。那邊的東西不用整理,我在這邊備齊了,讓媽過來不可以直接住。也省著你來回的跑,現在你懷著孩子,我怎麽可能放心讓你來回走。”


    江南一下子變得惆悵:“現在就讓媽過來怎麽跟她說?是打算把真相告訴她麽?”


    “早晚都得說,你的肚子大起來怎麽辦?你想瞞幾個月?要是現在不想說,隻讓媽過來住,我不出現在她麵前就是了。等你做好準備再說。如果你說讓她來照顧秦涼,老人家肯定會願意。”


    這個算板打的倒是極好,讓江媽媽過來陪她,江媽媽不一定會願意。但是如果有秦涼當幌子,江媽媽沒準真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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