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許紅軍,祈果的愛人。”許紅軍走上前來,看著夏連海輕輕點點頭。原本在心中他對這個男人是非常不屑的,如果要不是昨天晚上唐梅的一番訴說,他還真的不想跟夏連海有任何交集。所以他一走上來,先表明自己和祈果的關係。


    雖然對夏連海和唐梅兩個人不幸的感情心中有幾分同情,但許紅軍還是不能原諒夏連海當年在唐梅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沒有出現。所以他雖然是跟夏連海打著招呼,但口氣非常的冷淡。


    “你好。”雖然住在了隔壁並且呆了幾天時間了,但兩個人並沒有任何的交往。此時眼見許紅軍一個人過來,夏連海的腦子在稍微一動後,頓時就有些激動起來。所以也就直接忽視了許紅軍的態度,熱切的看著他。


    “走,我們到那邊說話。”許紅軍一指大院內草坪中間的小亭子。現在已經有早起的軍人在院子中走動起來,那個地方雖然引人注目,但前後沒有遮攔,是最好的說話地點。


    “好!”夏連海知道自己的猜測可能成真,壓抑著心中的喜悅,跟上許紅軍的腳步。


    東邊的天空彩霞漫天,又將是一個好天氣。在這太陽即將升起的時候,兩個大男人一前一後從帶了幾分枯黃的草地中間的小徑穿過,走向草叢中間的小亭子。


    短短不到二百米的距離,夏連海跟著許紅軍走到小亭子後累的禁不住氣喘籲籲起來。眼看著許紅軍對自己投過來帶著疑問的目光,夏連海苦笑一下,剛要說話,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一下子咬住了嘴唇。


    此時初升的太陽從駐地裏麵的山後麵躍出地麵,光芒四射。許紅軍借著晨光,看到了夏連海因為疼疼痛,消瘦蠟黃的臉色轉瞬就成了一片蒼白,額頭上更是浸出了豆大的汗珠。


    眼前這個兩鬢見白,麵目清瘦,帶了幾分衰老的男人真的曾經是祈果曾經的男人嗎?許紅軍有一時的懷疑。但他畢竟是個胸懷大度的男人,雖然在心中帶了幾分不願和猜疑,但還是將手伸向夏連海說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夏連海掙紮著走到亭子裏坐下,等過了一分多鍾,那種疼痛過去後才歉然的看看許紅軍說道:“現在好了。”


    此時,看著臉色依然蠟黃中帶著蒼白,但表情毅然的夏連海,同樣是男人的許紅軍明白,這個男人絕對是得了什麽樣的大病,但向他這樣的男人最不希望的就是別人的憐憫。所以,許紅軍也走到夏連海對麵的木墩上坐下,說道:“祈果就是以前的唐梅。”


    沒有想到許紅軍這麽直截了當的跟自己說話,夏連海的表情有一時的停滯,但他馬上也就釋然的說道:“我就知道是這樣。”


    知道祈果是他曾經的愛人,那為什麽沒有等到和她相認就要離開?再有,閱曆極深的許紅軍也看出了夏連海肯定是身患重症,或許這次想見之間就沒有了再見的機會,他難道真的就這麽放手?


    或許是看出了許紅軍的猜疑,夏連海苦笑一下說道:“我知道她恨我,原本也想著在自己有生之年讓她們母女相認,隻不過現在既然她不想見我,我也不想做勉強她的事情。”


    “不,她已經不恨了。”許紅軍看看夏連海,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但也沒有愛了。她說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不想再提了。隻不過,安安這個女兒,她希望能認下。”


    聽著許紅軍的話,夏連海苦笑了。他當然知道,當年家人對唐家的傷害是多麽的巨大。在自己選擇了和金鳳複合之後也就沒有了再過問唐梅的權利。


    過了一會後,夏連海舔了舔自己幹澀的嘴唇,看看許紅軍才輕輕的說道:“我能不能見見平平?”他不奢求平平認自己,但作為一個父親,能近距離的看看自己自從出生就沒有見過麵的孩子,這是他最大的願望。


    看著夏連海帶著幾分祈求的目光看著自己,許紅軍的心一軟。他也是一個父親,雖然兩個孩子都不是他的親生孩子,但他對他們看得比親生孩子還親上幾分。所以他明白夏連海這個當父親的心。


    “好,我代替祈果答應你。(.)”許紅軍點點頭,在心中已經下了決定。他要讓祈果和夏連海以及兩個孩子坐到一張桌子上,麵對麵的相認。


    見夏連海的臉上頓時一喜,灰敗的膚色也仿佛亮了起來,許紅軍突然有些憐憫眼前的這個男人。


    “你知道唐梅為什麽改為祈果這個名字嗎?”許紅軍決定還是跟夏連海透露這個秘密。


    “為什麽?”夏連海的腦子一轉,迅速抬起頭。他對唐梅家裏的情況了如指掌,當然知道唐梅並沒有姓祈的親戚。


    “苦苦祈求,隻求平安健康!”


    隻求平平、安安健康成長!這是唐梅唯一的願望。


    雖然聽上去是那麽簡單,可夏連海明白,安安並不在唐梅身邊,她是多麽的牽掛那個隻在出生後跟了她幾個小時的孩子啊!


    “錯,全是我的錯啊!”想著因為自己的自私,讓唐梅經受了家破人亡的痛苦,又是因為自己家人的自私,又讓唐梅經受了二十幾年的心靈上的折磨,夏連海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坐在他對麵的許紅軍看著夏連海,再也忍不住了,他冷冷的說道:“錯,你現在一個錯字能撫平祈果心靈上的創傷嗎?”


    “你知道不知道當年祈果的遭遇?”許紅軍一想起二十幾年前自己在列車上碰到唐梅的時候,心裏就忍不住心疼。


    二十幾年前,當時的列車還是那種最破舊的綠皮車。已經進入了冬季的天氣,硬座車廂裏除了亂糟糟人和刺鼻難聞的氣味外,四處透風的車廂裏還顯得那麽寒冷。


    而唐梅那個臉上帶著幾分蒼白的女子,就那麽傻愣愣的隻是抱著孩子流淚。


    當時正好兩個人挨著坐在一個三個人的硬座上,許紅軍坐在靠窗口的位置,而唐梅坐在了中間。


    車廂裏沒有車座的大有人在,而坐在最外麵的一個男人是等人下車後搶占的座位。


    當看到那個男人見唐梅呆滯的表情後,手悄悄的伸向她並不大的包裏麵的時候,許紅軍皺起了眉頭。所以他才主動跟唐梅搭訕,讓唐梅抱著孩子坐到了靠窗口的位置。


    原本許紅軍隻是想著不讓唐梅的錢財受損失,可是等那個男人悻悻離開之後,他卻再也停不下幫助她們母女的腳步了。


    再想想等下車後,眼看著唐梅母女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還有像隻小貓一樣哭得有氣無力的平平,此時許紅軍如果不是看著夏連海一副病態,恨不得直接給他臉上一拳。


    “她當時肯定過的不好!”夏連海想都不用想,一個還沒有出月子的女人,帶著一個女嬰,能好到哪裏呢?


    當年見到夏安安後,他也曾經偷偷去醫院裏調查過。隻不過唐梅住院的時候並沒有用真是姓名填寫病曆,並且為了不讓金鳳知道她生的並不隻是安安一個孩子已經匆匆出院了。而夏連海顧忌到自己的聲譽,也不好問得太過詳細,所以也沒有得到完整的消息。


    那個時候,夏連海和金鳳一樣,還以為唐梅隻是生下了夏安安一個孩子。並且相信了金鳳的話,唐梅自己將孩子送到了門前就離開了。當時他還以為唐梅是徹底拋棄了和自己的感情,所以才會丟下孩子離開去尋找新的生活。當看到許平平之後,他才知道絕對不是那麽一回事。並且因為自己誤會唐梅而感到後悔。


    “雖然我們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夏連海收起自己沉痛的心情,轉眼看向許紅軍說道:“但我以曾經和唐梅是從一個村子裏出來的大哥哥,以她校友的身份感謝你對她的照顧。並祝福你們幸福。”通過這幾天的觀察,他看得出來,唐梅很依賴許紅軍。唐梅找到了她自己的幸福,並且看上去生活的也很不錯,這讓夏連海感覺到自己備受譴責的心靈好受了很多。


    原本還想著將自己和唐梅相遇時候她的狼狽和絕望的情況給夏連海講述一遍,此時一聽他這麽說,許紅軍突然也就失去了想著刺激他的想法。


    “等平平姐妹有時間的時候,我們大家在一起坐坐吧。”許紅軍站起身來,看著從大樓裏跑出來集合的新兵。朝陽金黃的光芒站在他們身上,所有的新兵都充滿了朝氣蓬勃。


    “謝謝!”夏連海也站起身來,隨著許紅軍一起看向那邊。雖然距離不是太遠,可新兵們全都是一樣的軍裝,一時還真找不出他們希望看到的兩個女孩子的身影。


    但很快,隨著隊伍的集結,他們的目光都投向了站在第一排的第一個女兵身上,因為他們都知道,那個位置應該是夏安安所站的地方。


    “其實,”許紅軍沒有回身去看夏連海,隻是輕輕的說道:“安安那個孩子跟祈果的氣質更相近了一些。”這是他看到夏安安後的第一個感覺。同樣都是沉穩恬靜,眸光中不覺就會流露出穿透人心的滄桑。


    而這話聽到夏連海的耳朵裏,卻又是另外一種指責。是啊,如果要不是自己這個當父親的沒有保護好,安安這個孩子也就不會吃那麽多苦,過早的接觸到人生的艱難。說來說去,還是自己的不好。


    “是,我根本就不是一個好父親!”夏連海苦笑著,突然他抬頭看向許紅軍說道:“希望以後你代替我給她做一個好父親。謝謝了!”夏連海明白,陸宇軒對夏安安的愛隻是夫妻之間的關愛,代替不了父愛。而自己是沒有時間了,所以,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讓許紅軍對夏安安跟對許平平一樣好。


    “我當然會對她跟對親生女兒一樣。”一聽夏連海這麽說,許紅軍毫不猶豫的就說了出來。不為別的,就是看在祈果的麵子上,他也不會錯待夏安安的。


    可當仔細一琢磨夏連海的話,許紅軍有些詫異了。代替他做一個好父親?如果要不是看到夏連海的病態,他也許不會多想。回頭看向夏連海,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你,到底得了什麽病?”他此時不是猜疑,而是肯定的口氣。


    “沒什麽。”夏連海搖搖頭,說道:“沒有什麽能讓我見到自己的另外一個女兒和將安安交給她的親生母親還重要的事情了。”這樣他就會再也沒有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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