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的眸光微微一沉：他是想在關鍵時候借機關遁走？又或是想啟動機關來困住他？
司南緩緩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不動聲色中，兩枚鋼針已飛射出去，分別射往他的眼睛和他的手！
在射往他的眼睛的那枚鋼針被他身後的保鏢給攔截下來後，另一隻鋼針後發而先至，已經射進了他的虎口――他右手扭動機關的動作就此嘎然而止！
“那我現在就將來意告訴你！然後看看你怎麽把我如一隻螞蟻般捏死！”司南提著槍，緩緩的往他麵前走去――每走一步，1號的眼睛就跳一下！
“站住！不要再走了！”隨著1號的一聲低吼，他身後的保鏢迅速的從桌子後麵移形到司南的麵前，齊齊的端著槍指住了他。
而司南身後的五名特種兵，也在這當口，迅速的移形到1號的身邊，分兩邊用槍也指住了他！
“我不喜歡別人用槍指著我說話！”司南的話音剛落，指在1號腦袋上的五隻槍管用力的往前一推，扣動機板的聲音緩緩響起――原本很利落的一個動作，卻在此刻被分解了無限延長了來做，就那麽‘滋滋’地響在1號的耳邊，猶如行刑前的催命符一般，是那樣的摧毀人的意誌力！
同樣，指著司南的五個保鏢也慢慢的扣動了機板――隻是，1號的呼息已經有些急促，而司南的臉上卻始終帶著懶散的微笑！
而遠在北堂療傷館的安顏，緊緊的盯著電腦屏幕，手心裏也全是汗！
現在，比的就是心理素質！
司南是殺手，早已看慣生死；1號是位高權重許多年，經曆大風大浪也不少！這兩人對上，誰贏誰輸，還真不好說！
“把槍放下！”短短的幾分鍾，像過了幾個世紀那麽長！到最後，1號終於在滿頭大汗之下，叫了停！
在那五個保鏢撤回手槍的同時，指著1號的五個特種兵也倏然收回了槍，與此同時，司南朝著1號的坐位就是兩槍：裏麵明顯的機關齒輪給露了出來――這一下，便完全阻斷了他的退路。
“你？”1號看著他精準的槍法，知道他若是誠心要自己的命，自己就算是布下天羅地網，讓他插翅難飛，他也能在這之前把自己給解決了！
在腦袋飛速的轉動之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對司南說道：“說說你的來意！”
“很好！這才有點兒當家人的樣子！”司南站在他的辦公桌前，冷冷的說道：“我找你，兩件事！第一，我必須回來，你反對，今天就不必活著出去，不反對，就將暗殺令全部撤掉！第二，你的殺手訓練基地，我很不喜歡！你必須馬上撤掉，不撤，我下手就不再客氣！”
說話間，他倨傲的態度，不容反駁的語氣，比他這個1號更有上位者的霸氣，這讓1號在看好他的同時，又對他有著更加重的防備心了――一個比司華更加難搞的軍部負責人，他要怎麽辦？
“你做你該做的、我做我該做的，你若安份，我不惹你！隻要你好好兒的在這個位置上坐著，沒有辱國賣國的行為，我都由你！”司南雖然霸道，卻也深韻談判之理――他來是為了蘇妍報仇，卻也有更大的目的要達成！
想要讓對方妥協，光來硬的是不行的，一定要有好處、有讓對方看得見的利益！
1號這麽多年來汲汲營營，努力在國家政權之外建立自己的個人勢力，所忌憚的就是軍部地位高過了政治命令，這讓他心不安！
同時，太子黨們對1號的位置虎視眈眈，他又不信任軍部能夠力挺他，所以一邊通過政權壓製軍部，一邊打造自己的軍事力量，便成了他穩住這個位置最好的方式！
如果司南能夠承諾，在他接管整個軍部後，以軍部的聲望，支持他連任、保住他的政治地位和權力，那麽，他反對司南就毫無意義！
1號沉吟半晌，沉穩的說道：“政治和軍事，既獨立又統一，軍事在很大程度上是為政治服務的，這個你當明白。”
“隻要政治是為國家服務的，軍事為政治服務有何不可？”司南的態度也很明確――誰為誰服務、誰居誰之上，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終的目的是一致的，就好！
“既然這樣，你我簽一紙協議，你若能兌現你的承諾，你的要求，我自然做到！”1號不愧為1號，對自己想要什麽、哪些資源是可以用的，非常清楚，一旦機會來到手邊，便毫不猶豫的抓住――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在利益麵前，達成一時的合作，足亦。
權衡利弊之下，他便快速做了決定！
“好！”司南笑著從口袋裏拿出兩張已張簽好名字的文件放到1號的麵前，輕笑著說道：“你隻需簽名即可！”
1號沉沉的看了他一眼，心裏對他的忌憚又多了幾分――一個人，對自己的目的如此清晰、對達成目的的路徑把握得如此精準，這樣的人，要幹成一件事，就一定能幹成！而這樣的人，如果把你當作目標了，那將是你的噩夢！
1號凝神看著那兩份文件，關於軍部能給的支持，司南寫得很清楚；而關於他在政見上的立場和要求，也寫得很清楚――是一份清晰簡潔，而文字水平不亞於1號政務廳秘書辦的水平！
1號看完之後，便也迅速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張遞回給司南，一張折起來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合作愉快！”司南朝著他揚了揚手中的那張紙，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你什麽時候正式接位？”達成合作之後，1號的態度立即發生了變化――這個年輕人在未來的幾年裏，將不再是敵人，而是盟友！
“三個月後！還有些事情需要準備！”司南頭也沒回，繼續說道：“1號殺手訓練營，明天我要看到那裏是一片廢墟！”
“沒問題！”1號答得很爽快，隻是那看著司南背影的眸子卻閃爍著狡猾的光芒。
――
待得出了1號政務廳的大門，司南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對後麵的五個人說道：“帶上裝甲兵，迅速趕到訓練營，將訓練營鏟平！”
司南知道，如果等1號來毀掉這個基地的話，他毀掉的將隻是那座房屋，而裏麵的人、物，全部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轉移！
而他，卻要在他們轉移之前，徹底的毀掉它！
“是！”五人朝著司南敬了個軍禮，迅速的跑上停在他後麵的吉普車，邊與上麵對話，邊往目的地開去。
“顏顏，他們兩個怎麽樣？”發動車子後，司南對聯絡器裏的安顏問道。
“蘇妍已經醒了過來，傷口恢複不錯，三天後可泡藥浴；檀玉也醒了，燒還沒退，但人已清醒，不再亂抓人了。”安顏簡單而詳細的匯報著。
“我知道了！”司南淡淡的答道。
“1號事已了，你現在去哪裏？”安顏接著問道。
“殺手訓練營！”司南沉聲說道。
“我知道了！”安顏輕應著，並沒有太多的表示！
――
“顏顏，你不去？”蘇妍看著安顏問道。
“去。”安顏淡淡的答著，關掉聯絡器後，起身給蘇妍換了藥，又幫她換上蘇問送過來的衣服後，對她說道：“傷口感覺怎麽樣？內外縫合了兩次，和傳說中生孩子都差不多了！”
“外麵還好，倒是裏麵有點隱隱的作痛！”蘇妍看著安顏，問道：“你給我縫的？”
“司南！”安顏淡淡的說道。
“他？”蘇妍一愣，自己醒來的時候，隻有兩塊紗布蓋住胸部，小腹完全暴露在外麵！
雖然身為殺手的她，對這方麵早已不拘小節，可那是司南――而且旁邊躺的是檀玉，身邊站的是安顏，這讓她多少覺得有些不自在！
微微的失神後，蘇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同樣淡然的說道：“他的醫術比金叔還好！”
“確實，這種手術，我做不來！”安顏淺淺的笑了，看出蘇妍有些不自在，便也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的延伸，在處理好她的傷口後，對她說道：“我去去就回來，他已與1號達成合作共識，這裏暫時沒有危險。”
“你去吧，不用擔心我們。”蘇妍靠在沙發上，輕撫著腹部的傷口，隱隱感覺到司南大手在這裏撫過時，餘留的微溫。
聽到自己受傷，他也會有些著急吧！否則也不會帶著一身的傷和安顏一起趕過來，還親自己給自己手術！
無論如何，這十幾年的暗戀與陪伴，他至少當自己是親人――這樣，也就足夠了！
看著安顏利落離去的身影，她將頭輕輕轉向正睜著眼睛看著她的檀玉：“你還活著呢！”
“你說了舍不得，我怎麽敢死！”檀玉看著她，聲音因發燒而顯得低沉而暗啞。
“這就對了！男人都要比女人後死，收屍體、辦後事這種事情頂麻煩，我才不耐幫你辦呢！”蘇妍笑著說道。
“從你說舍不得的時候開始，我就覺得要活得比你長，你的生死以後都由我來照顧。”檀玉輕咳了兩聲，因為咽喉幹燥，說話顯得有些困難。
“這可是你說的，你自己要記住了！”蘇妍微眯著眼睛看著他，剛才在想到司南時候略微的慌張，在看到他深沉而溫柔的眸子時，一下子便安定了下來――隻覺得在他麵前，她無須佯裝堅強的去扛那麽多責任、背負那麽多的使命！
在他麵前，她隻是一個需要人照顧和疼愛的女人！
“我拿點兒水你喝！”蘇妍低聲說著，伸手拿起放在自己手邊的水杯，順勢喂進了檀玉的嘴裏――不得不說，安顏想得非常周到，將他們能夠用到的東西，全放在兩人之間的小桌上，而兩人之間的距離，也隻有半臂那麽寬！
那麽誰有需求都可以自己取，也可以幫助對方拿到！
――
“安顏去找司南了？司南去哪裏了？”檀玉問道。
“去殺手訓練營！”蘇妍看著他，淡然說道：“那個地方，存在於正道與黑道之間，擁有正道的權利，同時擁有黑道的殺人手段！這種地方的存在，是對正義的褻瀆，是對黑道的挑戰！所以，絕對不能留！”
“恩，應該這樣，隻是我現在去不了！”檀玉點了點頭，語氣裏帶著些遺憾。
蘇妍隻是輕輕笑了笑，慢慢的伸出手，握住了他的――他想親手去鏟了那個讓她受如此重傷的地方，隻是這件事，仍然讓司南去做了！他心裏，該是有些不甘吧！
曾經覺得自己愛司南愛得很苦，現在才發現，放下癡念，讓那份愛永存於心裏，淡成一抹記憶，享受他兄長式的疼愛，其實更好！
“他去做，也是一樣！”蘇妍意有所指的說著，握著他的手，緩緩加重了力度。
“那也是他該做的。”檀玉反手握住了她，那因發燒而升起來的溫度，透過她的皮膚，燙平了她曾經在愛裏所愛的所有煎熬――那是司南該做的，該對她無無怨無悔付出的一份回報！
他這是在為她鳴不平嗎！
嗬嗬，這個男人，有時候，也是真正小氣的。
――
安顏開車到1號殺手訓練營時，司南的裝甲部隊已經全到了，將整個訓練營呈360度的圍合之勢，圍了個嚴嚴實實――上有他們自己的纖絲網，下是無法掘地三尺的大理石地麵，周圍是重武裝的裝甲車！
裏麵的人，能往哪裏去！
看到這樣的情形，安顏滿意的笑了――這才叫插翅難飛吧！
司南正待下令裝甲車全力開進，便看見一身黑色便裝的安顏從跑車上跳下來，而後一路小跑而來。
“你怎麽來了？”司南緊皺著眉頭問道。
“沒開過裝甲車，想開著玩兒玩兒！”安顏朝他調皮的一笑，倒讓他不好再這個時候趕她回去。
“我開一輛載你！”司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一臉的寵溺，看得裝甲車上的小夥子們，都目瞪口呆的――聽說司少以前可是黑道上讓人聞風喪膽的頂級殺手呢，原來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麵，真是太讓人流口水了！
“你，到那輛車裏去，這輛車留給我！”司南向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小夥子打了招呼，在他起身後，便拉著安顏坐了進去：“坐好了！”
“好了！”安顏戴上防護罩，拉著裏麵的扶手，認真的答道。
“開始！”司南一聲低吼，幾十輛裝甲車轟隆隆的往那看似平常卻固若金湯的四合院開進――隻聽見轟隆聲響，隻看見牆坦倒塌，一片煙塵中，隻見一隊整齊的軍裝殺手，正端著槍，朝著這些裝甲車就是一陣猛烈的攻擊！
而自那倒塌的房屋裏流竄出一大群老鼠，如遇到地震般的四處倉皇奔跑著，惶惶不可終日的模樣，竟比人還要可憐幾分！
在倉惶之中，響起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那些倉皇奔跑的老鼠竟似得到了命令一般，全部又退縮了回來，齊齊的集中到中間的殘垣上，豆大的小眼睛骨溜溜的轉動著，一副又害怕又緊張的模樣！而還有一些老鼠還在原地猶豫著，不知道是要繼續桃往陰暗的地方，還是聽那口哨的命令回去集合。
趁這群老鼠還未接受到攻擊的命令前，立即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一個圓形玻璃瓶，從裏麵取出一塊粘了油的布，迅速點燃後，扔進了那群已經集中的老鼠群裏，待得沾到老鼠的皮毛後，整個火球迅速在老鼠身上漫延開來，一下子便燒成了一片！
那哨聲，再也不能阻止老鼠們逃命的欲望了――一時間，隻見帶著火的小老鼠們如離弦之箭一樣四下流竄著，在這半成品的廢墟裏，跑動成一片奇異的流光之色！
“還準備了這個！”司南好笑的看著她！
“要不是他們吹口哨，真想讓它們集中起來還挺難的！這下就真為蘇姐報了仇了――這些臭老鼠，差點兒將蘇姐給埋下去了呢！燒死這些見光死的東西！”安顏抬起下巴，看著那些一身火光，流螢般的飛竄之後，便掙紮著倒在殘敗的地麵，成片成片的，還有一股燒焦的臭味兒，在一般人來看，隻怕是要惡心的吐上個三天三夜了！
“別看了，餘下的事交給我！”司南看安顏雖然笑妍如花，那眼裏仍帶著一點勉強的神色，便將她的頭扳了回來，不許她繼續再看。
“好！”安顏趁裝甲車無視那些人的存在，直直的往裏開去時，揭開了車的頂蓋，整個身形一邊往外躍去，手裏的槍一刻未停，直直的往那轉身跑走的人身上射去！
於是：在原地朝著裝甲車射擊的人，最後被輾成了肉餅；而轉身逃走的人，全部一槍斃命，幾乎沒有什麽痛苦！
“顏顏，回來！”腳下是成片的老鼠、眼前是滿地被輾碎的殘肢，原本美得驚人的安顏就那樣的站在那裏，讓人不知道說她應該是天使、還是惡魔！隻覺得這樣的人，出現在這樣的場景裏，讓人覺得生生的疼惜。
司南停下車，迅速的跑了出去，拉著安顏跑出這個由他們親手製造出的人間地獄，在轉頭時，司南大聲說道：“隨後注意清理現場，不要留下鼠疫隱患！”
“是，司少！”隊員們整齊的回答聲中，司南拉著安顏上了自己的跑車，一路將車開到了海邊！
“顏顏，你不適合出現在那種地方。”司南看著一身黑衣的她，伸手輕輕的幫她拭去因為殺人而飛濺在臉上、頭發上的鮮血。
“有你的地方，就是適合我的地方！管他是人間，還是地獄！”安顏看著他眼中的憐惜，隻在心裏倔強著――他曾經希望她是個最出色的殺手，所以給了她一切殘酷甚至殘忍的培訓和經曆！
他現在希望她是天使，但她選擇站在有他的地方――愛著他、保護他！寧願是讓人害怕的魔鬼，也不要做百無用處的天使！
“我總是在想，如果當初我愛你勇敢一些，保護你周到一些，會不會，你就不會這樣？”司南拉著她的手，緩緩的走向大海浪花打來的地方。
“如果是那樣，或許我會一直的怕你，而不會愛上你！如果是那樣，或許我早就死了，而你，依然混跡於各色的女人當中！你想那樣嗎？”安顏站定在下來，直直的看著他：“我知道，你心裏永遠記著那個白衣長發，安靜作畫的安顏！當有一天，我又重新喜歡白色的時候，我作畫給你看！”
“好，你隻記住，我之所以願意回來，願意受這麽多束縛呆在軍部，便是為了讓你有一處安靜作畫之地！”司南輕輕的捧起她的臉，帶著些癡迷的說道：“為我作畫，而不是為我殺人！”
“好！”在他珍視若寶的手心，安顏笑出一片燦然的明亮，即便是一身的黑衣、即便是殺戮成河，也仍照亮了他曾經一片黑暗的前方！
司南緩緩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不動聲色中，兩枚鋼針已飛射出去，分別射往他的眼睛和他的手！
在射往他的眼睛的那枚鋼針被他身後的保鏢給攔截下來後，另一隻鋼針後發而先至，已經射進了他的虎口――他右手扭動機關的動作就此嘎然而止！
“那我現在就將來意告訴你！然後看看你怎麽把我如一隻螞蟻般捏死！”司南提著槍，緩緩的往他麵前走去――每走一步，1號的眼睛就跳一下！
“站住！不要再走了！”隨著1號的一聲低吼，他身後的保鏢迅速的從桌子後麵移形到司南的麵前，齊齊的端著槍指住了他。
而司南身後的五名特種兵，也在這當口，迅速的移形到1號的身邊，分兩邊用槍也指住了他！
“我不喜歡別人用槍指著我說話！”司南的話音剛落，指在1號腦袋上的五隻槍管用力的往前一推，扣動機板的聲音緩緩響起――原本很利落的一個動作，卻在此刻被分解了無限延長了來做，就那麽‘滋滋’地響在1號的耳邊，猶如行刑前的催命符一般，是那樣的摧毀人的意誌力！
同樣，指著司南的五個保鏢也慢慢的扣動了機板――隻是，1號的呼息已經有些急促，而司南的臉上卻始終帶著懶散的微笑！
而遠在北堂療傷館的安顏，緊緊的盯著電腦屏幕，手心裏也全是汗！
現在，比的就是心理素質！
司南是殺手，早已看慣生死；1號是位高權重許多年，經曆大風大浪也不少！這兩人對上，誰贏誰輸，還真不好說！
“把槍放下！”短短的幾分鍾，像過了幾個世紀那麽長！到最後，1號終於在滿頭大汗之下，叫了停！
在那五個保鏢撤回手槍的同時，指著1號的五個特種兵也倏然收回了槍，與此同時，司南朝著1號的坐位就是兩槍：裏麵明顯的機關齒輪給露了出來――這一下，便完全阻斷了他的退路。
“你？”1號看著他精準的槍法，知道他若是誠心要自己的命，自己就算是布下天羅地網，讓他插翅難飛，他也能在這之前把自己給解決了！
在腦袋飛速的轉動之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對司南說道：“說說你的來意！”
“很好！這才有點兒當家人的樣子！”司南站在他的辦公桌前，冷冷的說道：“我找你，兩件事！第一，我必須回來，你反對，今天就不必活著出去，不反對，就將暗殺令全部撤掉！第二，你的殺手訓練基地，我很不喜歡！你必須馬上撤掉，不撤，我下手就不再客氣！”
說話間，他倨傲的態度，不容反駁的語氣，比他這個1號更有上位者的霸氣，這讓1號在看好他的同時，又對他有著更加重的防備心了――一個比司華更加難搞的軍部負責人，他要怎麽辦？
“你做你該做的、我做我該做的，你若安份，我不惹你！隻要你好好兒的在這個位置上坐著，沒有辱國賣國的行為，我都由你！”司南雖然霸道，卻也深韻談判之理――他來是為了蘇妍報仇，卻也有更大的目的要達成！
想要讓對方妥協，光來硬的是不行的，一定要有好處、有讓對方看得見的利益！
1號這麽多年來汲汲營營，努力在國家政權之外建立自己的個人勢力，所忌憚的就是軍部地位高過了政治命令，這讓他心不安！
同時，太子黨們對1號的位置虎視眈眈，他又不信任軍部能夠力挺他，所以一邊通過政權壓製軍部，一邊打造自己的軍事力量，便成了他穩住這個位置最好的方式！
如果司南能夠承諾，在他接管整個軍部後，以軍部的聲望，支持他連任、保住他的政治地位和權力，那麽，他反對司南就毫無意義！
1號沉吟半晌，沉穩的說道：“政治和軍事，既獨立又統一，軍事在很大程度上是為政治服務的，這個你當明白。”
“隻要政治是為國家服務的，軍事為政治服務有何不可？”司南的態度也很明確――誰為誰服務、誰居誰之上，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終的目的是一致的，就好！
“既然這樣，你我簽一紙協議，你若能兌現你的承諾，你的要求，我自然做到！”1號不愧為1號，對自己想要什麽、哪些資源是可以用的，非常清楚，一旦機會來到手邊，便毫不猶豫的抓住――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在利益麵前，達成一時的合作，足亦。
權衡利弊之下，他便快速做了決定！
“好！”司南笑著從口袋裏拿出兩張已張簽好名字的文件放到1號的麵前，輕笑著說道：“你隻需簽名即可！”
1號沉沉的看了他一眼，心裏對他的忌憚又多了幾分――一個人，對自己的目的如此清晰、對達成目的的路徑把握得如此精準，這樣的人，要幹成一件事，就一定能幹成！而這樣的人，如果把你當作目標了，那將是你的噩夢！
1號凝神看著那兩份文件，關於軍部能給的支持，司南寫得很清楚；而關於他在政見上的立場和要求，也寫得很清楚――是一份清晰簡潔，而文字水平不亞於1號政務廳秘書辦的水平！
1號看完之後，便也迅速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張遞回給司南，一張折起來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合作愉快！”司南朝著他揚了揚手中的那張紙，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你什麽時候正式接位？”達成合作之後，1號的態度立即發生了變化――這個年輕人在未來的幾年裏，將不再是敵人，而是盟友！
“三個月後！還有些事情需要準備！”司南頭也沒回，繼續說道：“1號殺手訓練營，明天我要看到那裏是一片廢墟！”
“沒問題！”1號答得很爽快，隻是那看著司南背影的眸子卻閃爍著狡猾的光芒。
――
待得出了1號政務廳的大門，司南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對後麵的五個人說道：“帶上裝甲兵，迅速趕到訓練營，將訓練營鏟平！”
司南知道，如果等1號來毀掉這個基地的話，他毀掉的將隻是那座房屋，而裏麵的人、物，全部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轉移！
而他，卻要在他們轉移之前，徹底的毀掉它！
“是！”五人朝著司南敬了個軍禮，迅速的跑上停在他後麵的吉普車，邊與上麵對話，邊往目的地開去。
“顏顏，他們兩個怎麽樣？”發動車子後，司南對聯絡器裏的安顏問道。
“蘇妍已經醒了過來，傷口恢複不錯，三天後可泡藥浴；檀玉也醒了，燒還沒退，但人已清醒，不再亂抓人了。”安顏簡單而詳細的匯報著。
“我知道了！”司南淡淡的答道。
“1號事已了，你現在去哪裏？”安顏接著問道。
“殺手訓練營！”司南沉聲說道。
“我知道了！”安顏輕應著，並沒有太多的表示！
――
“顏顏，你不去？”蘇妍看著安顏問道。
“去。”安顏淡淡的答著，關掉聯絡器後，起身給蘇妍換了藥，又幫她換上蘇問送過來的衣服後，對她說道：“傷口感覺怎麽樣？內外縫合了兩次，和傳說中生孩子都差不多了！”
“外麵還好，倒是裏麵有點隱隱的作痛！”蘇妍看著安顏，問道：“你給我縫的？”
“司南！”安顏淡淡的說道。
“他？”蘇妍一愣，自己醒來的時候，隻有兩塊紗布蓋住胸部，小腹完全暴露在外麵！
雖然身為殺手的她，對這方麵早已不拘小節，可那是司南――而且旁邊躺的是檀玉，身邊站的是安顏，這讓她多少覺得有些不自在！
微微的失神後，蘇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同樣淡然的說道：“他的醫術比金叔還好！”
“確實，這種手術，我做不來！”安顏淺淺的笑了，看出蘇妍有些不自在，便也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的延伸，在處理好她的傷口後，對她說道：“我去去就回來，他已與1號達成合作共識，這裏暫時沒有危險。”
“你去吧，不用擔心我們。”蘇妍靠在沙發上，輕撫著腹部的傷口，隱隱感覺到司南大手在這裏撫過時，餘留的微溫。
聽到自己受傷，他也會有些著急吧！否則也不會帶著一身的傷和安顏一起趕過來，還親自己給自己手術！
無論如何，這十幾年的暗戀與陪伴，他至少當自己是親人――這樣，也就足夠了！
看著安顏利落離去的身影，她將頭輕輕轉向正睜著眼睛看著她的檀玉：“你還活著呢！”
“你說了舍不得，我怎麽敢死！”檀玉看著她，聲音因發燒而顯得低沉而暗啞。
“這就對了！男人都要比女人後死，收屍體、辦後事這種事情頂麻煩，我才不耐幫你辦呢！”蘇妍笑著說道。
“從你說舍不得的時候開始，我就覺得要活得比你長，你的生死以後都由我來照顧。”檀玉輕咳了兩聲，因為咽喉幹燥，說話顯得有些困難。
“這可是你說的，你自己要記住了！”蘇妍微眯著眼睛看著他，剛才在想到司南時候略微的慌張，在看到他深沉而溫柔的眸子時，一下子便安定了下來――隻覺得在他麵前，她無須佯裝堅強的去扛那麽多責任、背負那麽多的使命！
在他麵前，她隻是一個需要人照顧和疼愛的女人！
“我拿點兒水你喝！”蘇妍低聲說著，伸手拿起放在自己手邊的水杯，順勢喂進了檀玉的嘴裏――不得不說，安顏想得非常周到，將他們能夠用到的東西，全放在兩人之間的小桌上，而兩人之間的距離，也隻有半臂那麽寬！
那麽誰有需求都可以自己取，也可以幫助對方拿到！
――
“安顏去找司南了？司南去哪裏了？”檀玉問道。
“去殺手訓練營！”蘇妍看著他，淡然說道：“那個地方，存在於正道與黑道之間，擁有正道的權利，同時擁有黑道的殺人手段！這種地方的存在，是對正義的褻瀆，是對黑道的挑戰！所以，絕對不能留！”
“恩，應該這樣，隻是我現在去不了！”檀玉點了點頭，語氣裏帶著些遺憾。
蘇妍隻是輕輕笑了笑，慢慢的伸出手，握住了他的――他想親手去鏟了那個讓她受如此重傷的地方，隻是這件事，仍然讓司南去做了！他心裏，該是有些不甘吧！
曾經覺得自己愛司南愛得很苦，現在才發現，放下癡念，讓那份愛永存於心裏，淡成一抹記憶，享受他兄長式的疼愛，其實更好！
“他去做，也是一樣！”蘇妍意有所指的說著，握著他的手，緩緩加重了力度。
“那也是他該做的。”檀玉反手握住了她，那因發燒而升起來的溫度，透過她的皮膚，燙平了她曾經在愛裏所愛的所有煎熬――那是司南該做的，該對她無無怨無悔付出的一份回報！
他這是在為她鳴不平嗎！
嗬嗬，這個男人，有時候，也是真正小氣的。
――
安顏開車到1號殺手訓練營時，司南的裝甲部隊已經全到了，將整個訓練營呈360度的圍合之勢，圍了個嚴嚴實實――上有他們自己的纖絲網，下是無法掘地三尺的大理石地麵，周圍是重武裝的裝甲車！
裏麵的人，能往哪裏去！
看到這樣的情形，安顏滿意的笑了――這才叫插翅難飛吧！
司南正待下令裝甲車全力開進，便看見一身黑色便裝的安顏從跑車上跳下來，而後一路小跑而來。
“你怎麽來了？”司南緊皺著眉頭問道。
“沒開過裝甲車，想開著玩兒玩兒！”安顏朝他調皮的一笑，倒讓他不好再這個時候趕她回去。
“我開一輛載你！”司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一臉的寵溺，看得裝甲車上的小夥子們，都目瞪口呆的――聽說司少以前可是黑道上讓人聞風喪膽的頂級殺手呢，原來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麵，真是太讓人流口水了！
“你，到那輛車裏去，這輛車留給我！”司南向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小夥子打了招呼，在他起身後，便拉著安顏坐了進去：“坐好了！”
“好了！”安顏戴上防護罩，拉著裏麵的扶手，認真的答道。
“開始！”司南一聲低吼，幾十輛裝甲車轟隆隆的往那看似平常卻固若金湯的四合院開進――隻聽見轟隆聲響，隻看見牆坦倒塌，一片煙塵中，隻見一隊整齊的軍裝殺手，正端著槍，朝著這些裝甲車就是一陣猛烈的攻擊！
而自那倒塌的房屋裏流竄出一大群老鼠，如遇到地震般的四處倉皇奔跑著，惶惶不可終日的模樣，竟比人還要可憐幾分！
在倉惶之中，響起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那些倉皇奔跑的老鼠竟似得到了命令一般，全部又退縮了回來，齊齊的集中到中間的殘垣上，豆大的小眼睛骨溜溜的轉動著，一副又害怕又緊張的模樣！而還有一些老鼠還在原地猶豫著，不知道是要繼續桃往陰暗的地方，還是聽那口哨的命令回去集合。
趁這群老鼠還未接受到攻擊的命令前，立即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一個圓形玻璃瓶，從裏麵取出一塊粘了油的布，迅速點燃後，扔進了那群已經集中的老鼠群裏，待得沾到老鼠的皮毛後，整個火球迅速在老鼠身上漫延開來，一下子便燒成了一片！
那哨聲，再也不能阻止老鼠們逃命的欲望了――一時間，隻見帶著火的小老鼠們如離弦之箭一樣四下流竄著，在這半成品的廢墟裏，跑動成一片奇異的流光之色！
“還準備了這個！”司南好笑的看著她！
“要不是他們吹口哨，真想讓它們集中起來還挺難的！這下就真為蘇姐報了仇了――這些臭老鼠，差點兒將蘇姐給埋下去了呢！燒死這些見光死的東西！”安顏抬起下巴，看著那些一身火光，流螢般的飛竄之後，便掙紮著倒在殘敗的地麵，成片成片的，還有一股燒焦的臭味兒，在一般人來看，隻怕是要惡心的吐上個三天三夜了！
“別看了，餘下的事交給我！”司南看安顏雖然笑妍如花，那眼裏仍帶著一點勉強的神色，便將她的頭扳了回來，不許她繼續再看。
“好！”安顏趁裝甲車無視那些人的存在，直直的往裏開去時，揭開了車的頂蓋，整個身形一邊往外躍去，手裏的槍一刻未停，直直的往那轉身跑走的人身上射去！
於是：在原地朝著裝甲車射擊的人，最後被輾成了肉餅；而轉身逃走的人，全部一槍斃命，幾乎沒有什麽痛苦！
“顏顏，回來！”腳下是成片的老鼠、眼前是滿地被輾碎的殘肢，原本美得驚人的安顏就那樣的站在那裏，讓人不知道說她應該是天使、還是惡魔！隻覺得這樣的人，出現在這樣的場景裏，讓人覺得生生的疼惜。
司南停下車，迅速的跑了出去，拉著安顏跑出這個由他們親手製造出的人間地獄，在轉頭時，司南大聲說道：“隨後注意清理現場，不要留下鼠疫隱患！”
“是，司少！”隊員們整齊的回答聲中，司南拉著安顏上了自己的跑車，一路將車開到了海邊！
“顏顏，你不適合出現在那種地方。”司南看著一身黑衣的她，伸手輕輕的幫她拭去因為殺人而飛濺在臉上、頭發上的鮮血。
“有你的地方，就是適合我的地方！管他是人間，還是地獄！”安顏看著他眼中的憐惜，隻在心裏倔強著――他曾經希望她是個最出色的殺手，所以給了她一切殘酷甚至殘忍的培訓和經曆！
他現在希望她是天使，但她選擇站在有他的地方――愛著他、保護他！寧願是讓人害怕的魔鬼，也不要做百無用處的天使！
“我總是在想，如果當初我愛你勇敢一些，保護你周到一些，會不會，你就不會這樣？”司南拉著她的手，緩緩的走向大海浪花打來的地方。
“如果是那樣，或許我會一直的怕你，而不會愛上你！如果是那樣，或許我早就死了，而你，依然混跡於各色的女人當中！你想那樣嗎？”安顏站定在下來，直直的看著他：“我知道，你心裏永遠記著那個白衣長發，安靜作畫的安顏！當有一天，我又重新喜歡白色的時候，我作畫給你看！”
“好，你隻記住，我之所以願意回來，願意受這麽多束縛呆在軍部，便是為了讓你有一處安靜作畫之地！”司南輕輕的捧起她的臉，帶著些癡迷的說道：“為我作畫，而不是為我殺人！”
“好！”在他珍視若寶的手心，安顏笑出一片燦然的明亮，即便是一身的黑衣、即便是殺戮成河，也仍照亮了他曾經一片黑暗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