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一晃而過。(.無彈窗廣告)第二日,林宮娥自盡一事從延禧宮中傳了出來。江橋一聽,大怒:“昨夜發生的事情,竟然今日才報,是何居心!”這說著,就派人過去,將林宮娥所在之處所有人等全部羈押了起來,這包括張清婉。


    江橋這麽做顯得沒什麽道理。畢竟宮中死個宮女太監什麽的,是極為平常的事,哪有一遇上這樣的事就即刻上報給他的,何況,這管理東宮後院之事的,其實是太子妃。再說了,死了個宮女,居然把其主人給押了起來,這未免太莫名其妙了。


    卻是江橋親自到太子妃那裏解釋了什麽,那太子妃居然也任江橋這樣去做了。


    不曉得實情的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不解歸不解,各種猜測都有之,卻無人敢去詢問一二。知道醫女被抓,因而猜到了大概的某些嬪妾們,皆是偷偷地在自己的宮殿裏幸災樂禍。而在這些嬪妾中,卻有一人雖有一樣的猜測,但卻疑惑頗多。她就是關月柔。“張清婉……依她的聰明,怎會做出這樣的蠢事?”關月柔這般自語,她蹙眉不解,想了許久。


    而江橋在那林宮娥的住處裏,開始搜查了起來。不過結果卻令人沮喪,什麽有用的東西都沒有查到。比如金銀,比如信函。那位醫女分明是說“兩人以通信為主”還說“林宮娥給我看了她手中的大疊銀票”,但在林宮娥的屋中,卻什麽都沒有搜出來。


    江橋蹙眉不展,最後一揮袖回到了景陽宮。


    這件事情,江橋暫時還不想大肆宣揚。因為他兒子的洗三宴還沒開始。他可不想在兒子的洗三宴前弄出什麽大動靜,搞得皇宮裏人心惶惶的。特別是,他不想惹得他的皇爺爺心情不好,免得連這洗三宴都辦得不愉快。


    “沒搜出什麽?”見到江橋擰著眉頭回來,柳雁飛這樣問道。


    江橋點了點頭,後道:“這證據毀得也太快了。”


    “林宮娥真是自盡的?”


    “對,已經派仵作驗屍了。”


    “這說明她是心甘情願赴死啊!幕後之人居然有這麽大的能耐,能讓她做到這種地步。她要麽是對那人忠心到連命都不要了,要麽就是被威脅得不得不放棄性命。宇樓,你認為張清婉有這個能耐?她是宮中的老人,張清婉不過提攜她做到了大宮女之位,她就會被張清婉這樣牽著鼻子走?”


    柳雁飛的意思早就表達給江橋聽了。殺死他們的孩子,對張清婉有百害而無一利,她認為張清婉根本就不會蠢到去做這樣一件對自己毫無利益的事,她告訴江橋,極有可能是那太子妃收買或威脅了張清婉身邊的人,意圖嫁禍給她。


    對於柳雁飛的猜測,江橋自然希望真相就是如此。畢竟,張清婉救過他的命。但是,因為曾被柳雁飛提點過,江橋對張清婉進宮動機不良的懷疑不減,他很矛盾。“現在這件事……很難說,畢竟張清婉的父親……”他擰眉道,“再說了,若真是那個女人故意陷害她,怎麽會一點東西都找不出來。還是說,張清婉已經自己有所察覺,在那林宮娥死後,就把一切找出,銷毀殆盡了?”說著,他頓了頓,然後朗聲定奪道,“罷了,這件事再多想也沒什麽用,一切等調查結果出來吧!至於那張清婉,治下不嚴之罪肯定是跑不掉了!等到孩子洗三後,我親自審問她!”


    江橋斬釘截鐵。


    柳雁飛抬頭瞥了他一眼。心道,這不是給那張清婉一個示弱表演博取同情的機會嗎?柳雅飛不是惡人,她隻是就事論事。並不會借用這個機會,讓江橋變得對張清婉恨之入骨。或許說,太子妃嫁禍張清婉,希望借以消除江橋在此事上對她自己的懷疑,多少也考慮了柳雁飛的因素。大概太子妃以為女人都會對自己的情敵落井下石吧!可惜,於柳雁飛而言,張清婉隻能算是不得誌的“偽情敵”,柳雁飛根本就不會連想都沒想地就將這一切全推到張清婉身上。


    柳雁飛當年假裝懷孕,太子妃的所作所為成了江橋和她母子倆關係惡化的轉折點。這一回,太子妃想出了這一招,試圖轉嫁江橋的懷疑,否則,“母親妄圖殺孫”這樣一個違反人道的事情,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可惜,太子妃不知,江橋早已知曉所有真相,等著,就是自己繼位之後,讓她生不如死。


    兩日後,柳雁飛和江橋的孩子洗三。


    洗三宴上,太子妃自然成了柳雁飛和江橋密切關注的對象。


    卻是那太子妃表現正常,讓人看不出有任何異樣。她懷抱孩子,滿麵慈愛。令許多人不由地感慨:太子妃等了這麽多年,終於抱上了孫子。


    洗三請的是至親。但魯國公府那邊,來的隻有魯國公老爺子和大房大少爺――現任的世子爺,以及柳雁飛的親弟柳青榮。老夫人被關著禁閉,二夫人身體孱弱且心念著自己那即將要被斬首的二女兒,而二老爺,曾犯下如此重罪的他,哪還有臉來到皇宮。


    魯國公老爺子倒無視眾人各異的目光,退下來的他顯得心寬體胖,短短幾日反而更加紅光滿麵,特別是在皇帝老兒的允許下,抱上自個兒的曾外孫時,那臉上,就跟灌了好幾壺蜜茶一樣,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而與魯國公府不同,相較來說,與那才出生三日的小王子血緣關係更為疏遠的江橋的“外家”,倒來了好些人。太子妃的母親,她的兄弟姐妹,侄子侄女,足足來了有八個人。甚至其中還有兩個年輕的小丫頭。


    洗三宴上,皇室宗族也會來不少人,不乏會有年輕郡王世子什麽的。這兩個年輕小丫頭的到來,存的是什麽心思,恐是大家都心中有數。


    太子妃的娘家,現在官做得最大的是她的哥哥――兵部右侍郎。太子妃的父親早已過世,她的娘家,自然是由這個哥哥做主了。她的哥哥始終帶著笑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著頭望向被抱在高位上接受洗三之禮的小王子。而太子妃的母親則被允許前去瞧那孩子。她的長相頗似太子妃,隻是臉上溝壑縱橫,已是一副年老體衰的模樣。她神情堅毅,顯然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對著江橋,她先施君臣之禮。然後江橋喚她“外祖母”,她顯得極為自然。這個老太太,周身上下毫無破綻,似乎江橋真的就是她的親外孫,她對她女兒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一樣。


    隻是,當那太子妃獨自麵對她的母親時,她的表現卻耐人尋味了。


    老太太顯然是希望太子妃關照一下他們家帶過來的兩位小丫頭。但是,當那兩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丫頭被帶到太子妃麵前時,太子妃卻不甚耐煩地衝著她們點了點頭,然後便拉住她母親的手,焦急地道:“母親……”


    這一幕,全被柳雁飛和江橋瞧在眼裏。


    柳雁飛和江橋互相看了一眼。


    接著,在洗三宴過後,太子妃的母親被太子妃留了下來。


    柳雁飛和江橋肯定她們有什麽要緊的密事要談。


    “那個女人一激動,就什麽事都藏不住了。”江橋諷刺道,“看她那副模樣,敢說老太太對她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


    柳雁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是同樣的看法,她添了一句:“就是不知,是什麽事情讓她焦慮成那個樣子。”


    若說醫女投毒一事真是太子妃所為,她不是已經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了嗎?


    江橋提審延禧宮中和林宮娥走的近的人。無一人表示她曾和太子妃身邊的人接近過,更勿論有人見過她曾被太子妃單獨召見過了。


    不管怎麽說,在這件事中,太子妃絕對是可以高枕無憂的。隻要她猜不到江橋早已知曉那個秘密,她就絕不會認為江橋會懷疑到她頭上。


    隻是,這一日,她的表現未免也太奇怪了。


    再如何猜測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太子妃母女密談,江橋的人是做不到躲在暗處竊聽的,於是,最後隻能知道,那老太太從宮中出來後,一臉鐵青,似乎被太子妃氣得不輕。


    太子妃這邊到底是怎麽回事,隻能暫且放下。


    而張清婉那裏,江橋在洗三宴一過,就過去了。他要聽聽她的說法。


    張清婉被軟禁在延禧宮中,她自己的屋內。兩日下來,衣食無憂。作為一個良娣所能擁有的,她依舊一樣不少,隻是,沒有了人身自由。


    江橋過去的時候,夜都黑了。天上月朗星稀,無風無雲。


    太監在外頭高調宣布皇太孫殿下來了,然後宮女推開屋門。


    張清婉像是被這個意外嚇到了,江橋邁步進去的時候,她剛好匆匆忙忙地撩開內室的門簾,向外頭走來。見到江橋,她花容失色,立馬跪在了地上:“臣妾見過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江橋沒有令她起來,而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張清婉看來憔悴了很多。她隻身穿著白色裏衣,連個外衫都未披上,顯然江橋來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時間匆忙,連穿衣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簡單梳妝了。她的長發散落,如瀑一樣披在纖瘦的身子上。她削肩微顫,整個人瞧起來就如驚恐的小鹿,便就是低著頭,令人無法瞧見她那美貌的容顏,也足以使人心生憐憫了。


    “抬起頭來。”江橋道。


    張清婉便緩緩地將頭抬起。


    兩彎似蹙非蹙的柳眉,一雙似泣非泣的美目,戚戚可憐,卻可憐中美得如同雨中嬌蘭。


    江橋瞧著這樣的容顏好一會兒,然後,邁開大步,越過她,走到她右後方的主位上坐下。“張良娣,你可知罪?”江橋這樣說道。


    “殿下,臣妾不知。”張清婉以膝蓋磨著地麵,轉身麵向江橋,磕下了頭,聲音柔弱帶著哭腔。


    “可知本宮為何將你軟禁嗎?”


    張清婉抬頭,眸中閃著淚光,咬著欲滴的紅唇,搖頭。


    “你身邊的林宮娥為何自盡?”


    “臣妾不曉得。”張清婉一問三不知。


    於是,江橋冷哼一聲,告訴她道:“林宮娥勾結醫女妄圖毒害本宮的孩兒!”


    “啊!”張清婉驚呼,一張臉霎時變得蒼白。下一秒,她的淚就掉了出來,頭點到了地上:“殿下,臣妾冤枉!”


    “冤枉什麽?”


    “臣妾對於林宮娥的所作所為根本不知情!請殿下明查!”張清婉一字一句,雖然身子抖得厲害,但卻堅定無比。


    “她是你身邊的宮女,你卻對她的所作所為根本不知情?”江橋的口氣顯然不信。


    張清婉連聲解釋道:“殿下,那林宮娥是臣妾半年前才提上來的,此前她不過是本宮外屋的掌燈宮女。因她做事沉穩,且是宮中的老人,並且在臣妾養傷期間表現極好,臣妾剛好身邊缺人,才把她放在身邊的。”


    張清婉講到了“養傷”,雖隻是平淡帶過,但還是令江橋不由地一怔,他麵部表情因此而緩和了幾分。


    張清婉繼續道:“她的表現太子妃娘娘也是看在眼裏的,娘娘不止一次誇她,臣妾想,既然娘娘都那麽看重她,臣妾將她提為貼身宮女也是沒有錯的。”說著,她又一次磕頭,懇切道,“臣妾用人不善,此罪臣妾認下。可是……”她哭泣道,“臣妾決不可能做出那種傷天害理之事啊!”


    “太子妃……”卻是江橋從張清婉的講述中抓到了這個細節,他的眉頭擰了起來。


    張清婉伏地,一動不動。


    屋中一片死寂。


    許久,江橋站起,拂袖而去。


    張清婉直到確認江橋已經走遠,才在宮女的攙扶下吃力地站了起來。搖搖欲墜的身子表明她這兩日確實吃不下睡不好,幾乎快把身子弄垮。卻是在這個時候,她突然嘴角一揚,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她幾乎肯定,她的危機已經解除。甚至於,她的苦情牌還有可能讓江橋今後再次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張清婉扶著宮女,哈哈笑了起來。


    而回去景陽宮的江橋,對柳雁飛說道:“不用再查了!肯定就是那個女人幹的!”


    躺在床上坐月子的柳雁飛看著江橋。


    江橋把張清婉所說的告訴了柳雁飛,並道:“那個女人抓住了林宮娥的把柄,又為了讓張清婉來背這個黑鍋,就將張清婉安置在了自己的延禧宮,然後不住地暗示那張清婉,張清婉自然而然就把林宮娥給提到了身邊。至於林宮娥的自盡,逼迫一個人自盡之事她又不是沒幹過。死掉的人當然比活著的人安全多了,誰也不能保證林宮娥在事情敗露之後會不會反口。”


    柳雁飛聽了,點了點頭,道:“說的沒錯。這樣講起來就通了。不過,宇樓,其中一個疑點,為何那個女人要誣陷張清婉,卻在林宮娥的身上、屋中,找不到一絲可以指證張清婉的證據?話說回來,這還是你講的呢!”


    江橋一愣。


    柳雁飛一臉打趣:“前兩日你還因為想不通這一點而依然有些懷疑那張清婉,怎麽今夜一個問話回來,就那麽肯定張清婉是無辜的了?”


    江橋更怔了。他開始回想起來,好半晌,他才說道:“這……張清婉給我的感覺就是她沒有說謊。”


    柳雁飛眨了眨眼睛。


    江橋蹙眉。


    柳雁飛等著他慢慢想。


    終於江橋開口了,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這個張清婉!縱然她說的是真話,可我,還是被她牽著鼻子走啊!”


    柳雁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居然會這麽想。真不容易。”


    江橋抓住柳雁飛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自嘲道:“我也是個男人啊!不過,我更是你的夫君。”說著就俯□子,在她額上吻了一下。然後繼續道:“這般想來,這張清婉是故意引導我去懷疑那個女人,她深知我同那個女人形如水火,一個石子就能激起千層浪。不過,她膽子也忒大了,不知真相居然會這麽想!她竟敢懷疑到那個女人身上去!”


    柳雁飛笑了笑,道:“是那個女人自己太蠢。在關嬤嬤死後自以為是,盡幹蠢事。以張清婉的聰明勁,怎會不懷疑她?倒是張清婉……”她皺了皺眉頭,“會不會往‘她不是殿下的親生母親’這方麵想?”


    江橋一聽,也蹙眉了。不過,他很快釋然:“別說常人都不敢往這方麵想,就算她想到了又如何。沒有任何證據,她也隻能把這個當成一個疑惑,爛死在肚子裏。”


    柳雁飛點了點頭,但還是覺得心內突突的,很不放心。


    江橋吻了吻她,道:“睡吧,你還在坐月子。別想太多。張清婉這個人,我的人一直在盯著,不會讓她起什麽大風浪的。還有,她父親那邊還在查呢!當初放走李義德一事還沒跟他算賬呢!”


    柳雁飛“嗯”了一聲,卻握著江橋的手又道:“別忘了那個女人那裏,她今日見到她母親後,太奇怪了。我這心裏啊,總感覺很不踏實。”


    江橋笑說柳雁飛生完孩子越來越像小女人了,想的事情也多了起來。“安心睡吧,”他說道,“我會派人盯著的。不會讓她們翻出我的手心!”


    柳雁飛這才輕輕一笑,閉上了眼睛。


    這便又是一日過去了。


    卻是江橋沒有料到,實際上,柳雁飛的顧慮不是多餘的。在他知道張清婉知曉真相時,也不過是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而那個時候,江橋還在忙於處理柳素娥的事。


    關於醫女意圖毒害小王子一事,草草地就了結了。幕後之人沒有抓到,就止步在自盡的林宮娥那裏。


    江橋不能動太子妃,怕的是她狗急跳牆,萬一將江橋不是她親生的事情給抖了出去,來個魚死網破,那麽江橋可就麻煩大了。


    而張清婉那裏,又不能濫殺無辜,畢竟此事不是她做的。何況那太子妃還裝模作樣地來求情,說張清婉何罪之有,就這樣關著她怎麽可以,她可還曾為他擋過一箭呢。


    江橋便把張清婉放了。不過,用人不當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張清婉被降了一級,由原來的正三品良娣,降為了正四品良媛。


    張清婉感激得淚泣,謝江橋明察秋毫還了她一個清白。至於降級,對她而言,還有什麽比保住性命還重要呢。


    此後,張清婉搬出了延禧宮。一是因為自己的傷早已好了,二是因為她僅為一個良媛,再無顏麵近距離伺候太子妃了。


    身為良媛,再也沒有資格暫代柳雁飛這個皇太孫妃行使權力。而關月柔,自從受傷之後,就一直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太子妃無人可用,就幹脆自己累一點,把所有事情都抓在手上。


    東宮中,在此之後,一派祥和。


    被降為良媛的張清婉似乎一下從天堂掉入了地獄,不要說和她同級的良媛了,甚至連比她低級的嬪妾們都趕著來嘲笑她,欺負她。


    獨江橋,就在宮內撞上了三回。


    “太可氣了!”江橋怒道。


    “怎麽了?”昨日是柳雁飛出月子的日子。在她一個月沒有洗漱在床上躺得幾乎發黴,終於歡呼自己得以解放的時候。江橋告訴柳雁飛,今日有“驚喜”送給她。


    這一日,已經是十一月十一日。早在半個月前,柳素娥被執行死刑。因為柳素娥被休棄,魯國公府又不認她這個女兒,刑場上屍首兩地的柳素娥無人認屍,隻能被扔去了亂墳崗,任野狗啃咬。據說,二夫人傷心欲絕,差點就跟著一起沒了。


    “你不是說有‘驚喜’要給我麽?”換上了常服的柳雁飛奇怪地問道。柳雁飛穿的是女裝。剛出月子的她十足一個富態婦人,身材走樣到連她自己都不敢看,若再像從前一樣出宮以男人示人,估計會嚇暈一大片人。


    隻見江橋恨恨道:“那些女人!也忒不像樣了!這都被我撞見幾回了!還不知私底下是怎麽欺負她!”


    柳雁飛便明白他說的是什麽了。


    先前他“英雄救美”從幾個女人手中救下張清婉之後,就曾同尚在做月子的她說過此事。


    柳雁飛笑道:“今天又怎麽了?”


    江橋便說了起來。


    原來今日他才剛從外頭回來,就見張清婉身邊的一個宮女跟瘋子一樣從一條小徑衝了出來,滿臉汙泥,衣裳都破了,見到他就像見了救命稻草一樣,跪在地上就求他去救她家娘娘。江橋隨她穿進一個小林子,便見到三個女人一臉譏諷地指著張清婉指桑罵槐,而張清婉邊上的另一個宮女,已經被打倒在地,蜷縮成一團動彈不得。張清婉淚眼汪汪求她們放過她的宮女,說那宮女衝撞了她們便算在她身上,由她給她們賠禮道歉。


    柳雁飛道:“她被打了嗎?”


    “我來得及時,沒瞧見。估計我若來遲一步,又要像上一回一樣,被甩巴掌了。”


    柳雁飛歎口氣道:“可憐的張清婉。”說著就略微抬眼瞧江橋看去。


    江橋滿臉的同情與自責。


    這下柳雁飛是真的歎氣了。張清婉是在以命相搏啊。這對欺負她的人一味退讓,引得那群不怕死的女人們步步逼近,然後“偶然”在江橋麵前展現她的困境,博得江橋的同情。長此以往,同情變愛情,江橋的心不被拉過去才怪!――就算江橋現在對她有著一定的不信任,不過,在絲毫不被懷疑的可憐攻勢下,這點不信任相信很快就會被瓦解的。


    張清婉的行為毫無破綻。她的“偶然”可真不能算是刻意而為之。就說今天吧,江橋是提前回宮的。他會提前回來,除了她柳雁飛之外,還真沒第二個人會知道。張清婉就是這樣毫不做作地讓自己處處被人欺負,這樣高頻率的事情,遲早會被江橋碰上一兩次,不是嗎?


    柳雁飛揉了揉太陽穴。真是讓人討厭的女人。聰明又對自己夠狠。偏偏這樣的女人想跟她搶男人。“宇樓,放心吧。”她沉吟片刻,對江橋說道,“這樣的事,我不會讓它長存在我們東宮的。後宮這種事,本就該我來管,不是麽?我可是皇太孫妃!”


    江橋愣了愣,道:“好吧。相信你會處理好的。”他說著就自信滿滿,“一群不像樣的女人罷了,你可是帶領過千軍萬馬的將軍!”


    柳雁飛便哈哈笑了起來。


    此事就暫且略過。


    這一日天氣很好,雖然有些冷風,但冬天的太陽還是很溫暖地普照著大地,滿眼一片金色。


    江橋帶柳雁飛到街上瞎逛了一圈,算是讓柳雁飛享受了一番解禁後的自由與快樂。然後,他便帶著她往他們的那個私宅而去。


    “猜猜我給你的‘驚喜’是什麽?”快到私宅的時候,江橋說道,大概是怕柳雁飛見到真人後被嚇到,以為死人複活了,江橋直接就公布了答案,“柳素娥其實還活著。”


    柳雁飛瞧著他:“我知道。”


    “啊?”江橋大吃一驚。


    柳雁飛大笑:“你忘了,你在我生下雲兒的時候,自己親口說不會讓柳素娥那麽容易就死的。”


    江橋想了想,不確定尷尬地笑道:“真的嗎?我完全沒有印象了。”


    柳雁飛笑道:“這算什麽‘驚喜’?害我白期待一場。”


    江橋道:“能親見她指控幕後指使她行刺你之人,難道不是一個驚喜嗎?”


    “誒?”柳雁飛一愣,訝然。


    這江橋儼然是要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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