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擇到京的時候,剛好是皇帝老兒壽辰的前一日。(.無彈窗廣告)


    天陰陰的,好像隨時都會有一場大雨傾瀉下來。風也很大,吹得滿地旌旗呼啦啦地作響。


    江橋牽著柳雁飛,如同四年前一般,站在城外迎接那西薑國的使團。


    這一回,李天擇是無需什麽替身了。他從華麗的馬車上下來,精神極好,全無長途跋涉的疲憊。一身華衣,玉樹臨風。麵容相較四年之前,沒有什麽改變,但整個人瞧過去,更加意氣風發了。


    這個猶如寒星般的男人,臉帶笑容,才一下車,目光就投向了柳雁飛。


    江橋一步上前,以主人的身份,向李天擇表示歡迎,同時不動聲色地攔住了他的視線。


    李天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時隔四年,李天擇麵對著江橋和柳雁飛,宛如多年未見的老友,言行舉止間極為熟絡,似乎兩方真有多深的友誼,必須在這樣一個重逢的場合下,得到進一步的升華。


    一路交談。從問候兩國皇帝的身體開始,話題漸漸講開。到了西薑國使館的門口時,李天擇和江橋就好像已經親密得無話不談了。


    卻是在送李天擇進入使館,江橋和柳雁飛打算告辭離開的時候,李天擇突然說道:“聽聞小王子現今也不到半歲而已,可柳將軍一如當年,絲毫未變,真瞧不出是個生育過孩子的母親。不知柳將軍神力是否一如當年?本皇子很想找個機會與將軍切磋切磋。”


    他雖笑著說出這番話,但其口氣聽起來卻挺認真的。


    柳雁飛一時還沒什麽表示,江橋的臉先黑了。


    而在江橋黑著臉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李天擇先哈哈笑了起來:“不過開個玩笑罷了,皇太孫何必急成這個樣子?”他衝著江橋挑了挑眉,道,“難不成堂堂大楚儲君,連這個度量都沒有?”


    江橋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後道:“二皇子說笑了。雁飛善於在戰場上殺敵,比武之事,從來不會參與。”


    柳雁飛接口對李天擇說道:“遺憾的是,你我因與瓦刺作戰齊名邊疆,卻從未有過合作機會。”


    李天擇唇角上揚,笑而不語。


    江橋和柳雁飛接下來禮貌告辭,齊齊出了西薑國使館。


    江橋和柳雁飛分坐兩個轎子,轎子慢慢悠悠地向皇宮而去。


    因為先前在西薑國使館門口不好發作,這下到了宮門口,才一出了轎子,江橋就氣呼呼走向也才剛出轎子的柳雁飛,怒道:“那個李天擇,還有沒有把我們大楚放在眼裏了?”


    柳雁飛一把拉住他的手,牽著他就往深宮大內裏走去:“人家是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別忘了,你現在的處境。李天擇極有可能會接受你對手開出的條件,和你的對手合作!”


    江橋站住,一臉鐵青,卻是好半晌,他一個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道:“八皇叔那邊我會繼續監視著,而李天擇,我會想辦法和他處好關係,並讓他知道,隻有我,才是他最正確的選擇!”


    第二天是皇帝老兒的五十五歲大壽。


    今年大壽,除了多了一個西薑使團賀壽外,和過去的三年並無什麽區別。反而是再前一年,西薑國使團上一次過來的那一年,五皇子還一同進京祝壽。不過,自那一年之後,這五皇子又一次消失在眾人視線中,再也沒回過京城了。


    壽宴熱鬧又無奇。


    江橋和李天擇談笑風生,在眾人眼中,他們簡直是好得如漆似膠。


    柳雁飛坐在丁貴妃下首,目光掃向那八皇子。始終,他都與那李天擇沒有什麽交集,大部分時候,他隻靜靜地坐在自己的案前默默地吃酒。或許是捕捉到了柳雁飛的目光,期間他竟然舉起了酒杯,臉上含笑地衝著柳雁飛示意。柳雁飛一愣,但很快地就反應過來,也拿起酒杯來,在案上輕輕一碰,舉起了衝著他一飲而盡。八皇子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丁貴妃瞥了柳雁飛一眼,又看了看那遠遠坐著的八皇子,臉色暗了暗,不過很快地就嬌羞地拈起小巧的酒杯,放在皇帝老兒嘴邊,祝他壽比南山。


    皇帝老兒笑著一飲而盡,可那眼睛,卻瞧著江橋和李天擇,然後,好像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熱鬧的一天過去。這之後,便是兩國交好的節目。


    流水一樣的各種宴席,全京城的才子名媛全部出動。這次西薑國使團來訪,並不像當年那般遇上了可怕的事。一切都美好的得幾乎可以把當年之事徹底驅除出人們的記憶。


    而在壽宴過後的第五日,最令人矚目的節目上演了。


    這次西薑國帶來了他們文武方麵最為傑出的幾個人才,意圖與大楚一比高下。這名義上是切磋,不論輸贏,但實際上,誰人不希望自己的國家取勝。因此,全國上下,無人不關注這次的賽事。


    文賽,分三場。詩書畫。請來的裁判是當今天下在這些領域最負盛名的幾位巨匠。大楚和西薑分別以一勝一負一平打了一個平手。


    而接下來,就是武賽。也分三場,赤手空拳肉搏一場,刀劍兵刃對戰一場,馬上拚殺一場。點到為止,不得傷及性命。


    西薑國的武士個個人高馬大,且有備而來。反觀大楚,反而是在得知西薑國有意比賽,才臨時選人參與進來。文賽還好說,大楚才子多集中在京城,貼個榜文讓人毛遂自薦就行了。而這武賽,前兩場的話,選兩個武藝高強的人大概能與西薑武士一搏,但是,最後一場,那就明明是比馬上作戰能力了。放眼全朝,既有單打獨鬥的高強武藝,又有紮實穩固的馬背作戰能力,那可真是屈指可數了。偏偏,西薑國定下的賽規是,一人比三場,三場全勝者才是真正的第一勇士。這顯然,西薑國手頭上是有這樣的人,他們是極有自信的。


    果然,三日下來,大楚派出的三人,全部落敗。要麽馬上功夫極好,但麵對麵單打獨鬥起來,卻敗於對方的高超武藝,要麽就是肉搏和兵刃對戰贏了對方,卻在馬上拚殺中慘敗下來。


    大楚三人,西薑國三人。唯有西薑的一個濃眉大眼滿是絡腮胡子的家夥三場全勝。當然,這或許也有運氣的原因,畢竟,每場比賽都是一對一,全靠抽簽決定。但不管怎麽說,西薑國勝了就是勝了。


    皇帝老兒的麵上有點不好看。不過他還是帶頭鼓起掌來,稱讚這位男子,然後要親自將天下第一勇士的這個稱號賜予他。


    卻是這個滿是肌肉的家夥,在皇帝老兒麵前跪下,道:“天下第一勇士這個稱號,劉成暫不敢收。”


    “哦?”皇帝老兒訝異地看著這個自稱“劉成”的男人。


    劉成看向了高高坐在看台上的柳雁飛,道:“誰人不知,貴國最負盛名的猛將,是皇太孫妃柳將軍,未曾與她一比,劉成不敢手下這個稱號。”


    擲地有聲。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


    江橋一拍桌子,差點就要站起來,卻被柳雁飛給捂住了拳頭,讓他莫要衝動。


    皇帝老兒不悅,神色一狠:“這是要我國皇太孫妃出來與你比劃兩招了?”


    跪地的劉成低下頭,不語。


    這個時候,李天擇開口了,他笑道:“皇上,請莫怪。劉成是個武夫,不會說話。他的意思是,在不知自己和貴國皇太孫妃之間,誰在武藝上更勝一籌,他是不好意思接下這‘天下第一勇士’稱號的。並非說,他定要與皇太孫妃一比勝負。”說完後,他就直勾勾地看向了柳雁飛。


    底下有大楚的官員不悅到了極點,竊竊私語起來:“不要便罷,沒得讓他們得了便宜還賣乖!豈有叫我們堂堂皇太孫妃出來和他們比武的道理!”


    皇帝老兒盯住那個劉成,目光鋒利地就像釘板上的刀。


    劉成一動不動。


    李天擇嘴角掛著職業般的微笑。


    氣氛一下僵住了。


    卻是不一會兒,柳雁飛站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部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隻聽她淺笑道:“既是這樣,那這‘天下第一勇士’的稱號就暫且放在一邊吧!劉壯士,加賽一場,如何?”


    眾人嘩然。


    江橋一手握住柳雁飛,急了。


    李天擇的嘴角揚起了得意的笑。


    可柳雁飛接下來說的卻是:“本宮身為皇太孫妃,自是不能與你一戰了。否則,本宮的顏麵何存?”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光一利,狠狠地瞪向了那李天擇。


    李天擇一愣,無聲地笑起,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卻是目光始終停留在柳雁飛身上。


    柳雁飛繼續道:“這樣吧,本宮派出一人代表本宮與你一戰。依舊是三場,分三日進行。”


    劉成皺起了眉頭,轉頭看向了李天擇。


    李天擇不經意般地點了點頭。


    然後便聽那劉成問道:“代表皇太孫妃娘娘?”


    “是的,”柳雁飛道,“他贏了,就算是我贏,他若輸了,自然也是我輸了。”


    劉成便用力地點了一下頭:“好。”


    於是,柳雁飛就上前一步,中氣十足地衝著前方百米遠排成一列守衛的京衛軍們大吼一聲:“常青,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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