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冬日並不極冷,紛紛揚揚的雪粉剛剛落到地麵,便又再次融化成水,將地麵打濕,使之顯得濕滑異常。


    一輛嶄新的帝尊鋒速壓過濕滑的地麵停在了首都西南隅的這一棟西式洋房前,從中走出一位衣著普通的嬌美女子。女孩齒白唇紅,麵若桃花,披肩的長發輕輕揚起,讓她顯得如鄰家小妹一般的溫情可人。


    女子走下車來,抬頭看著這棟並不高大的建築物,神情變得凝重陰鬱起來,完全沒有了方才的嬌媚動人。


    她仿若將要押赴刑場的死囚一般,腳步沉重的走向了別墅的房門。


    那高大沉重的大門自動打開,露出黑洞洞的門口,仿若吃人的凶獸正張開的大嘴。她覺得自己正如那送入虎口的羔羊,卻無法擺脫自己的命運。


    洋房地下室的走廊裏陰冷潮濕,不時滴下的水珠,在地麵上滴答作響,這每一下都敲動著她的心弦,讓她沒來由的一陣陣驚悸。


    高跟鞋在水泥地麵走出有韻律的節奏,她常自嘲的想,這或許就是那來自地獄的旋律吧!


    推開那扇沉重的鐵門,她走了進去。這是一閃地獄之門,隔開了陰陽兩個世界,門的裏麵是不見天日無邊的黑暗,外麵卻又是朗朗乾坤。


    地下室裏沒有一絲光亮,她卻知道,他就坐在她的麵前。她向前兩步,單膝跪了下來。


    “義父!”


    “行動失敗了?”一個仿佛來自幽冥世界的聲音響起。那聲音似幽深縹緲又似震撼殿堂,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是的……”


    “你抬起頭來!”那聲音聽不出來悲喜,卻不容置疑。


    她緩緩的抬起了頭。看向自己身前的座位。明明黑暗中理該看不見任何東西,她卻分明的感到那座位上有一對泛著可怕光芒、猶如毒蛇一般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那目光輕易便將自己看了一個通透,似乎自己再沒有秘密可言。


    “不僅行動失敗了,你還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那聲音聽起來甚是玩味,似乎在說一個遠古的故事。


    “女兒無能!”她重新低下了頭壓低了聲音說道,仿佛這樣才能無視對方給他帶來那無形的壓力。她不知道她的回答,即將給她帶來的將是什麽樣的暴風驟雨。


    暴風驟雨並沒有如期到來。地下室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她隻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甚至心跳聲。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沉默中的無形壓力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她寧願承受暴風驟雨,也好過這般痛苦的壓抑。


    過了良久,那聲音忽地變得溫和起來,說道:“是那個人?”


    她有些羞憤,卻不敢不回答:“是他!”她知道他根本不必問她,沒有什麽是他所不知道的。


    那聲音桀桀怪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到最後,她甚至感到整間地下室都在顫抖。


    “那麽。我要的東西已經在你手中了?”聲音顯得有些興奮,“以行動失敗換回這個收獲,義父不得不認為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了。”


    她的身體有些顫抖。一股毛骨悚然般的戰栗發自心頭,那是一種潛藏多年的不甘與來自心底的抗拒。也許是恨、也許是叛逆,她說不清楚,但她潛意識裏的抵觸已經讓她瀕臨崩潰的邊緣。


    “你在恨我?”聲音問道。


    “女兒不敢!”


    “二十多年了……”聲音似乎陷入回憶,“你在我們李家這二十多年裏,所聽、所見、所感。可有一個人像你一般如此逍遙是非、紛爭之外,可有一個女子。可以保住自己清白之身,不必淪為政治的籌碼?”


    女子搖頭不語,她能說什麽呢?


    “以你的資質,在修煉一途走到如今地步,可知我李家用在你身上的心血不少,你道這是為何?”聲音仿佛變得有些激動,但是卻很快得到了平複,“你的母親,是我最愛的女人,可是我卻親手殺死了她。這一點我從不瞞你,也告訴你,隻要有一天你有本事殺了我,便可以替她報仇。”


    “女兒絕無此心。”女子的聲音有些晦澀,但卻堅定。


    “此事的前因後果不必贅述,你也十分清楚。作為一個偷情出軌的孽緣,我能留你到今天,目的我也從未對你保密。”聲音語氣平靜,但卻讓她汗流浹背。


    “那人身上藏有的秘密,隻有與之同類的人,才能夠獲取。你,正是與他同樣的人,我要你接近他,並取得他的元陽,你卻始終沒有辦成。想不到我都快要放棄的時候,你卻突然回來告訴我,你成功了。”聲音飄蕩在地下室,讓她感到羞憤難當。


    “逆鱗真血的事情不急在一時,你雖然並沒有按照計劃完成這次任務,卻也幫助賀強成功擒走橋本龍一,他答應的事情自然還要辦到,不過……”聲音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好半晌才繼續道,“相比來說,這些對我已經不重要了。”


    聽到這裏,她明顯顫抖了一下,卻隻能繼續伏在地上,不敢稍有表現。


    但即使這樣,也沒能瞞住對麵的人。


    “你在害怕?”他問道。


    “女兒……”她不知如何措辭。


    他卻打斷她說道:“你去找了他,並要求他讓出他的勢力。”


    沒有什麽事情能夠瞞得住他,雖然他並不離開這裏。她感到發自心靈的恐懼,那種一切都被別人掌握的頹然,讓她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隻要我們掌握了整個北琴海的黑道,那麽他的存在就不會對我們有什麽阻礙了。”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為他求情?”聲音顯得有些怒意。


    她連忙否認:“沒有,他對我來說隻是一個過客,隻是一個元陽的供體。”


    “僅此而已?”聲音似乎流露出一抹冷笑,這在她聽來,感到有些不寒而栗,這世間還有什麽能夠瞞得住他呢?


    她沒有再說話,她說的話,也許根本不會有任何力量,他的話就是神諭,不會因為她而有任何動搖。


    可這一次,讓她再一次摸不透了,聲音忽然大笑道:“既然你為他求情,那麽隻要他肯放棄手上的勢力,我可以饒他一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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