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錢,這個詞應該是許多人都不怎麽喜歡的一個詞了。大部分人都知道一件事,借錢容易還錢難。現代的不少人都有點糟心的借錢經曆。你借錢給人的時候挺好的,到要錢的時候,借錢的那人就各種不情願。非追著要吧,兩邊的臉麵都傷了,不要吧,又煩心的很,畢竟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段傑的借錢觀念是,不會多借,借出去的錢就當送人了,他也不會去催,你要是主動還了,段傑就會把這人歸到有信譽的人裏,下次借錢什麽的就好說。但是不還錢的那種人,也隻能從他這邊借這麽一次,下次繼續借的話就沒有了。


    “我,我也實在是沒法子了,喻家兄弟,你就幫幫我吧。”原來任豐家的小兒子染了病,請大夫來看了幾次,都不見好。單單是抓藥,半個月不到就花了一兩多銀子。任豐也借了幾戶人家的錢,大家都不算太寬裕,每戶人家能借給他的也是有限,眼見著家裏的錢都快用淨了。聽說喻實因為賣藥賺了錢,就想來試試,若是能借到,也算救了自家小兒子的命了。


    俗話說,救急不救窮,這任豐也確實是遇到難事了,莫說借錢,就算給他點錢,段傑也覺得沒什麽。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他今天花了一文錢,明天都會有人傳他花了十文。今天他借了任豐的錢,明天就有其他人找他來借錢,你借他借。到最後,家裏的錢全搭進去恐怕都不夠。借不出錢,還要被人戳脊梁骨,說這人發財就忘了本。


    “任大哥,不瞞你說。若是借錢,我這邊也不是很湊手,前幾天雖說得了點賣藥的定金,可是我還得去買藥材,製藥那也得有材料不是。這一年幾十兩銀子看起來不少,可是扣了本金也就賺個幾兩罷了,還要交稅銀。更別說藥鋪那邊,晚一天交藥都要賠錢,唉!不過任大哥你也別著急,我因為賣藥買藥的事,認識了廣善堂的夥計,任大哥你若是要抓藥,就拿著方子去那邊抓,明天咱們一起去,我跟那夥計說說情,看他能不能賒藥,咱們先把孩子的病養好,再慢慢還藥鋪的錢。”段傑先擺了難處,再提個折中的辦法。所謂賒藥,其實他是自己往裏墊錢的,不過這樣卻是堵住了借錢的口子,也幫了人。


    任豐一聽,自然是喜不自禁,給段傑行了個大禮,千恩萬謝的走了。段傑沒想到,因著今天的這事,倒是讓村裏的流言平息了不少。這天任豐回去後,就把段傑的話給家人複述了一遍,沒幾天就傳了出去。聽到的人回去一琢磨,覺得確實是這麽個理。喻實做藥去賣,那也得先買好做藥的藥材,藥材向來都便宜不到哪裏去,這些恐怕也要不少本錢呢。人家那麽大一個藥鋪,掌櫃得多精明啊,怎麽會讓喻實他一人賺那麽多錢。村人這麽快信了這話,也跟以往喻實的老實形象有關,大家都覺得這孩子特別乖巧,沒多少歪心思,哪裏想到裏麵其實已經換了個芯兒了。這一來,總算是把喻實發大財的消息壓下去了,讓段傑得了不少清靜。這些都是後話了。


    第二日,段傑一家三口帶著任豐一起去了鎮上。段傑先帶著人去了廣善堂。一進去,就跟藥鋪裏的夥計各種寒暄問好。兩人的熟絡讓任豐看的心中放心不少,看來實哥兒確實跟夥計關係不錯,說不定真能賒到藥呢。


    “來,進一步說話。”段傑拉過那小夥計,壓低聲音道:“那邊站著的是我村裏一個大哥,他家孩子生了病,沒錢抓藥。我呢先給你們三兩銀子,這大哥來抓藥的時候,那藥錢就從這裏扣,對他就說是藥鋪賒給他的。就以三兩為限,超了就先別賒了。他什麽時候來還錢,你們再把這錢還給我,如何。”雖說是賒藥幫人,但是段傑也不會一直負擔下去,拿錢幫人都是要有個限度的,過了那個限度,那他也隻能收手了。


    夥計點點頭,拍拍胸口,應了下來。不過是隨口編個瞎話,也沒啥麻煩的,左右藥鋪是賠不了錢吃不了虧的。段傑見夥計應下,又塞了幾十文給那夥計,“這錢給小哥拿去吃個酒。”


    那夥計一臉笑意,作勢推了幾下,被段傑強塞著把錢收了起來。


    任豐抓好藥,對著段傑和那夥計說了無數感謝的話,才回了家。把任豐打發走後,難得來一趟鎮上的段傑就帶著桑峰去割羊肉了。今天肉鋪的生意簡直是爆好,不少人家都來割肉,隻要是稍微有點條件的,都會來割點肉回去,哪怕隻有一斤呢,也是個意思。段傑把團團交給桑峰,就去擠了,擠了半天才進去。


    搶了條羊腿,幾斤羊骨頭,段傑一臉‘猙獰’的又從人群裏擠了出來,“走,再去買個小銅鍋,買點芝麻醬,韭菜花,今天咱們回去吃涮羊肉去。”


    團團見段傑出來,便伸出小手,“滴,波波。”段傑眉頭不自覺的跳了一下,“是爹,不是滴,是抱,不是波。”


    “滴,波波。”團團很堅持自己的發音。段傑一臉憂鬱的看著團團,他教小家夥學說話教了這麽久,這孩子的嘴怎麽就能笨成這樣呢。到現在還沒學會說正確發音的爹。


    團團是不管這麽多的,舒舒服服的窩在段傑的懷裏,沒事了就順便揪散他爹的頭發往自己嘴裏塞。


    這次采買的東西不多,中午頭剛過,就已經回了村子。這次段傑學精了點,快到村口的時候,拿了一塊布出來,把筐子裏的東西一蓋,這才進村。因為是農閑,幾處太陽好的地方都坐了不少人。在那裏曬著太陽,說些家長裏短的話。段傑見了他們也打了聲招呼,“實哥兒,你現在有本事了,將來準備再找個什麽樣的啊。可用得著嬸子去給你說媒。”


    段傑笑眯眯看了說話的那女人一眼,“嬸子今天這身衣裳看著可真精神呐,是新做的吧。嘖嘖,看這布料,這麽細密,可是花了不少錢吧。”對於農村大嬸們的調侃或者拉媒,最佳辦法就是岔開話題,而且一定要朝著對方喜歡的話題去拉,這是段傑這一年來的血淚經驗總結。


    果然,那大嬸笑起來,跟旁人顯擺著她這新做的衣服,段傑鬆了口氣,跟那些人又寒暄了幾句,拉著桑峰就回了家。


    團團在路上就已經睡著了,小家夥被段傑護的嚴實,也沒凍著。段傑把睡的呼呼響的團團往炕上一放,把那羊腿放到外麵凍了起來。這肉隻有凍的微微發硬了,才好切成薄片。如果是沒上凍的肉,想切成薄片,那是有些麻煩的。


    把肉凍起來後,段傑洗了個幹淨的瓦罐,把前天買的牛骨頭衝淨,放到罐子裏,加了八成水,煮了起來。其實這涮羊肉據說用羊骨頭熬鍋底是比較不錯的,但是羊肉本就容易腥膻。拿羊骨湯做鍋底的,還要加不少去腥膻的東西。段傑一是不太了解,二是不少在現代常見的調料這裏也買不齊。幹脆就用牛骨頭熬的湯做鍋底,反正牛骨頭湯一樣的好。


    剝一盆子白菜葉子,切好的土豆塊,紅薯片,蘿卜片,粉絲,蘑菇一一擺好,再來上一份凍豆腐,這菜就算齊了。蒜蓉,韭菜花,芝麻醬,再加點小蔥沫,辣椒油,段傑這自助小料雖說挺簡單的,可是味道卻還不錯。眼見羊肉凍的有個五六成硬了,段傑拿下來,切了足足三四斤,裝了滿滿的一小盆。


    薄薄的羊肉片在湯裏一滾就熟了,鮮嫩軟爛的羊肉,讓兩人吃的停不住,一小盆肉沒一會工夫就被掃幹淨了。接著就是豆腐,各色蔬菜,一頓飯吃的段傑鬆了兩次腰帶。至於團團,在一邊跟著吃了幾塊搗爛的豆腐和蔬菜,肉什麽的卻是沒沾。


    第二天,段傑去拿他定好的豬肉,這豬是昨天新殺的,肉錢段傑早早就給了,吩咐一定要給他留十五斤肉,一半肥一半瘦。把肉拿回家的時候,桑峰還在裏屋洗澡,趁著桑峰這會不方便,段傑順手就把農場的雞鴨抓出來了四隻。手腳利索的給雞鴨都抹了脖子,放了血,燒水褪毛,等桑峰出來,看到的就是四隻被洗的幹幹淨淨的雞鴨。


    “喻哥,你這雞鴨在哪家買的啊,好肥啊。”桑峰盯著那四隻雞鴨看個沒完。正在廚房炸小酥肉的段傑聽了,碎碎念了一句,天天也不動一下,上好的牧草摻著玉米粒供著,窩在牧場裏,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肥麽。


    “阿峰,快過來幫下忙。”段傑在廚房喊了一聲,桑峰跑到廚房,就看肉塊在滾油裏翻滾著,發出劈啪的聲音,顏色已經變的微微發黃了,香氣愈發的濃鬱,“你把那個大盆拿出來,這快裝不下了。”


    兩人手不停的忙活了一天,炸出來滿滿幾盆的小酥肉,丸子,雞塊。牛肉也鹵了出來。段傑揉著腰,讓桑峰扶回了屋,呲牙咧嘴道,“我的老腰哦。”


    躺到炕上準備休息一會的段傑,就看到一隻睡了一天,精力正旺盛無比的小肉團一邊笑一邊流著口水爬了過來。看到這麽精神的肉團,段傑憂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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