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語棉唇邊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意,懶洋洋地站起身,舉起酒杯向江蘿敬道:“江蘿,好久不見。雖說以前我們沒什麽交情,但是你這個年年拿一等獎學金的好同學,我可是久聞大名了。”她加重了“好同學”三個字,話裏帶著明顯的不屑。


    “哪裏,蕭氏集團的千金大小姐,才真的是鼎鼎大名呢。”江蘿也加重了“千金大小姐”這幾個字,微笑著舉杯回應。這一世,她不會再軟弱。


    “哦,不知道我哪裏給你留下了這麽深刻的印象?”蕭語棉一邊眉毛揚起,看似好奇地問道。


    “嗬,也沒什麽,隻是我一開始不知道我們專業還有你這位大人物,你在期末時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江蘿很自然地說道。


    “噗——”旁邊有幾個人忍不住笑了出來,都知道江蘿是指當年大學裏蕭語棉仗著自己是蕭家唯一的千金,和她爸爸在c城的地位,平時基本不出現,隻有期末考試時出現了一下的事。


    “這樣啊,”蕭語棉倒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怒意,隻是舉杯往江蘿這邊一伸,“既然我們互相佩服,惺惺相惜,不如好好幹一杯。”


    “沒問題,不過我不會喝酒,就用果汁代酒吧。”江蘿也舉杯欲和她相碰,為她話中的“惺惺相惜”感到好笑。


    看到江蘿伸過來的杯子,蕭語棉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舉起杯子與她相碰,手下暗藏力度,大有想要撞出她和江蘿杯子裏的飲料的意思。


    江蘿看到她眼中的笑意,心中已經暗暗戒備,所以也是看似緩慢,卻用了巧勁的一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嘩——”酒和果汁果然灑了出來,隻是沒有如蕭語棉所料想的那樣,灑在江蘿身上,讓其不得不去洗手間整理清洗,免得妨礙她吸引陳牧的計劃;也沒有如江蘿料想的那樣,將蕭語棉的酒杯擋開,避掉灑出來的酒。


    蕭語棉杯子裏一大半的酒以及江蘿杯子裏少量的果汁,全都灑在了坐在她們倆中間,避之不及的陳牧身上。


    “啊!陳牧,對不起,對不起。”江蘿沒想到會殃及池魚,趕緊拿起餐巾紙往陳牧身上擦去。


    這酒它好死不死剛好就灑在陳牧的褲襠上,江蘿頓時急得走到陳牧麵前,蹲下身子一邊擦,一邊口中不停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眾人傻眼地看著這一幕。


    江蘿擦著擦著,忽然發現四周寂靜無聲,抬頭一看,隻見眾人包括蕭語棉都睜大眼盯著她和陳牧,有些人已經露出了曖昧的微笑。


    江蘿這才恍然,尷尬萬分,身子蹲在陳牧兩腿中間,手放在他的褲襠上,不知該怎麽下台。


    “沒關係,我自己來就好,你又不是故意的。”陳牧眉目疏朗的臉上露出一個善解人意的微笑,拿過她手中的餐巾紙,彎下腰將她溫柔地扶起來,隨後站起身笑眯眯地對大家說,“大家繼續吃啊,不用在意我,我去下洗手間。”


    等陳牧走了,王源首先調侃道:“江蘿,沒看出來,你還真敢啊。”


    江蘿微紅了臉,強辯道:“不要胡說,王源,這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我看你是很小心啊。”蕭語棉坐下來冷冷地看著她,語帶諷刺。


    江蘿瞪她一眼:還不都是因為你!


    陳牧一回座,江蘿就深感抱歉地說:“陳牧,不好意思,剛才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的錯,來,我向你賠罪,敬你一杯,不過我不會喝酒,就以果汁代酒吧。”


    陳牧笑著打趣:“這次該不會又倒我身上了吧?”


    “當然不會。”江蘿跟他碰杯,一飲而盡。


    桌上不斷有人跟陳牧敬酒,他也來者不拒,都微笑著飲下,江蘿暗暗擔心,雖說知道他能喝,可是酒喝多了畢竟傷身。


    “陳牧,你多吃點菜吧。”江蘿勸道,並好意地往他剛喝完的空杯子裏倒滿了果汁。


    又有人向陳牧敬酒,陳牧一時不察,端起果汁就喝了大半杯。


    “呀,你怎麽能喝果汁呢,罰酒罰酒。”王源說道。


    陳牧望著杯子裏剩下的果汁,微微蹙了蹙眉,看了旁邊的江蘿一眼,隨即倒空了酒杯,仍是喝起了酒來。


    這個晚上,陳牧喝了不少酒,卻沒顯出什麽醉意,除了額頭微濕之外,麵色如常,倒是沒有讓那些想看看他醉態的人如意。


    江蘿見陳牧和他們推杯換盞,臉上始終帶笑,平易近人,從容應對,對於那些想要趁機探聽一些公司機密,例如人事變動之類的人,三言兩語之間,就讓他們自以為明白了,仔細一想,卻又忽然更加摸不著頭腦。


    這一個晚上,似乎每個人都很盡興,除了蕭語棉和江蘿。蕭語棉不開心的原因自不必多說,江蘿卻是因為不知道她自己今天究竟成功沒有,陳牧以後還會不會再跟蕭語棉有交集。不過她不怕,蕭語棉若是再使什麽招術,她就見招拆招,大家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唄。


    走出飯店包廂,有人借機向陳牧獻殷勤道:“陳牧,你喝了這麽多,要不叫我朋友過來送你回去?”


    “切,人家一定有自己的司機好不好,你就別多此一舉了。”薛曉敏快人快語。


    陳牧微微一笑,雲淡風輕:“我自己開車過來的,我看今天沒喝酒的隻有江蘿了,江蘿,你會開車嗎?方便的話載我一程,不遠的。”


    “啊,”江蘿突然被叫到名字,愣了下才立即反應過來,開心地回答,“我有駕照的,我送你。”


    蕭語棉“哼”了一聲,目不斜視地走了。


    江蘿真的不太會喝酒,她以前一直覺得不會喝酒,有時候是個缺點,畢竟國內有這樣的酒文化在,不會喝酒,往往席上就沒什麽氣氛,大家也很難快速地打起交道來。可是今天,她覺得自己不會喝酒,真是個大大的優點,可以親自將喜歡的人送回家。


    到了車庫,江蘿看到陳牧的車,倒是稍微有點詫異,他的車外形很樸實,黑色的車身,是一款中高檔車型,價位不是特別高,比較實惠,就陳牧的身價來說,的確算是很低調了。不過江蘿轉念一想,這不正是陳牧的風格嘛,他的車就跟他的人一樣,重在實用,而不是華麗的外表。他有高調的資本,可他從不以此示人。


    夜已經有點深了,路上交通也很通暢,駕駛座上的江蘿通過後視鏡看著後座上說了地址後就閉上眼,仿佛已經陷入沉睡的陳牧,有種恍然如夢之感。


    陳牧的額頭開闊,眉目疏朗,鼻翼高挺,雙唇不厚不薄,笑起來溫潤如玉,不笑時也是一派端方君子的氣度。


    江蘿覺得給他一把羽扇,換上古裝,就有種“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智者的淡然自信;若是在江湖,他也一定是那種手持長劍,行俠仗義的風流劍客;要是在朝堂之上,他就像腹藏萬千治國良策的丞相;現在看著沉默不語的他,根本不像一個商人,倒像是翩翩濁世佳公子,讓江蘿有種奇怪的矛盾之感。


    開到了他說的地址,江蘿十分詫異,居然是百裏風華,這不是他公司旗下的連鎖酒店嘛?難道他不住在家裏,卻住在酒店!


    “陳牧,醒醒。”江蘿下車推了推他。


    “到了,扶我上樓。”陳牧睜開眼,話裏軟綿綿的,有種有氣無力的感覺。


    “你怎麽了?”雖然能扶著他,和他有親密接觸,她很開心,可是她想不通的是他明明沒喝醉,為什麽需要她扶呢?


    “我沒什麽力氣,你扶我上去。”陳牧也沒詳細解釋,隻是直接將手搭在她肩上。


    江蘿扶著陳牧坐電梯上了樓,來到他住的房間門外,她瞄了一眼房門號,是1556。


    房內裝飾很豪華,也很舒適,江蘿將陳牧扶到床邊坐下,問道:“你還好吧,我看你剛才不是好端端的嘛,是喝醉了嗎?”


    “我餓了。”陳牧也不直接回答有沒有醉,隻是抬眼看著她,清澈的眼眸盈盈若水,“你會做飯嗎?”


    “啊?”江蘿愣了愣,不太肯定地回答道,“會、會吧。”其實說真的,她在家裏也不怎麽下廚,往往是在公司食堂或外麵吃了回家,所以手藝很一般。


    “那好,我想吃蛋炒飯,江蘿,能不能麻煩你下去給我做一碗?我有點餓。”陳牧邊說邊拿起電話交代了幾句,然後轉頭接著對她說,“我交代過廚房裏的人了,他們會把材料都備好,你直接下去做就行了。”


    “呃,好、好吧。”她點頭,其實還是有點沒反應過來,既然廚房裏有人在,何不直接交代他們做呢,不是比她這個外行人做得更好吃嗎?


    因為陳牧說餓,江蘿有點心疼,就直接下樓去,用最快的速度炒了一盤蛋炒飯上來,還特地在蛋炒飯上麵蓋了一根雞腿。


    “這是你第一次下廚嗎?”陳牧吞下一口飯,用奇怪的眼光看著她。


    “怎麽,很難吃?”江蘿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的廚藝的確不怎麽樣,不好吃你就叫他們再做一碗好了。”


    “那倒沒有,隻是不像經常下廚的人,味道還可以。”陳牧善意地安慰道,很給麵子地全吃完了。


    江蘿見陳牧吃罷,忍不住想跟他說說當年相識的事情,就問道:“陳牧,你真的不記得當年大學裏我和你是怎麽認識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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