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雙手抱胸,笑得別有深意:“我好像不記得了哎,不好意思,最近我的記性越來越差了,剛才同學會上沒說實話,你會原諒我的吧,江蘿,哦?”


    “沒關係,你不用在意,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你貴人事忙,忘記很正常,”江蘿也覺得自己有些強求了,畢竟是五年前的事了,而且有些事隻有在乎的一方才會記得住。


    “不過我挺好奇,不如你說來聽聽。”陳牧斜靠在床頭,眼睛微眯,一副快要入睡的樣子。


    “你是不是困了?要不你睡吧,我先走了,以後再慢慢說給你聽。”江蘿無意打擾他的睡眠。


    “別走,你說吧,我聽著。”陳牧臉上表情沒什麽變化,仍是很困的樣子,卻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輕鬆地將她拉回床邊坐著。


    江蘿回憶過往,組織了一下語言,放柔了語氣,才開口輕輕說道:“是我剛進大一的時候,那時候對會計學興趣不大,所以不管是什麽課程,總感覺聽不懂,後來有個老師就留了郵箱,讓我們不懂的同學可以發郵件詢問。”


    “嗬,”她想起當年的自己,不禁低頭輕笑了一下,“我一直覺得我做什麽事都很細心,可是那天竟然抄錯了老師的郵箱,把j記成了i,結果就造就了我和你的相識。我剛開始什麽都不懂,還不太好意思問,怕老師覺得我問的問題太簡單,就發了個郵件,挑了書上一個超難的分析題,沒想到當天晚上,我就收到回複。那時候我就在想,這老師真負責,而且回答得既詳細又易懂。”


    “從那以後,”她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我隻要一有不明白,也不管是理論還是計算,哪怕隻是一個單選,都常常發郵件請教,沒想到都可以及時得到解答,而且答題思路清晰得讓我也慢慢喜歡上了這個專業,有一天下課,我就專門跑上講台謝謝那個老師,結果老師跟我說‘同學,我那個郵箱留給你們班,好像從來沒人問過我問題,你搞錯了吧?’我當時直接傻眼,回去跟薛曉敏核對了郵箱,才發現是我搞錯了。”


    “我當時在想,這個回我郵件的人至少應該是會計專業的吧,不然怎麽會懂我這些問題呢,後來我發郵件問你是誰,你卻沒有告訴我,讓我好奇得要命,當時真的有種衝動,恨不得把學校會計專業的人一個個問過來。”


    “現在想想,幸好我沒有那麽做,因為你根本不是我們專業的。後來有一天,我的飯卡在食堂掉了,我找了半天,終於找回來,還請了薛曉敏和好幾個朋友吃飯,食堂阿姨打卡時我才發現不對,我卡上怎麽多了那麽多錢,後來拿去充飯卡的地方一問,才知道根本不是我的那張,隻是沒想到你和我那麽有緣,連貼在飯卡上的保護膜上的圖案都一模一樣,都是三國人物圖,我猜你也應該喜歡看《三國演義》。”


    “那天你來找飯卡,我終於見到你了,你人真好,也沒怪我用了你的卡,還一直推辭我還你的錢。我不想欠你人情,就偷偷拿錢跑你班上,想讓你同學還給你,還順便要了個你的郵箱,想認真寫封郵件說聲抱歉,也想認識你這個和我有同樣喜好的的學長,結果就發現原來你就是那個一直發郵件幫我學習的好心人。”


    “陳牧,當時我就有點喜歡你了,”她低頭表白,卻又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他的反應,“後來在公司裏實習的時候,我……”


    陳牧已經靠在床頭睡著了,睡得很沉,發出輕微的鼾聲。


    江蘿沒有接著說下去,好笑地俯身過去,仔細端詳著他睡著時越加如美玉般瑩潤迷人的臉龐,情不自禁地溫柔撫摸了一下他的臉,無聲地用口型說道:“謝謝你還活著,給我愛你的機會。”


    她看陳牧眉頭微蹙,好像睡得不是很舒服,就將靠在床頭的他輕輕往下移,順便脫了他的皮鞋,解開他襯衫上麵的幾顆扣子。


    她解開他的扣子,才發現他身上好像起了一顆顆紅色的小疙瘩,胸口和脖子上都有,看著像是酒疹。她很疑惑,她一直以為他是那種千杯不醉的人,可看現在這種情況,他喝酒應該算是有點過敏,會很難受才對。


    “……”陳牧嘴邊似乎在呢喃著什麽。


    “你說什麽?”江蘿附耳過去細聽。


    “……叔”她隻聽到“叔”這個字,卻聽不清楚具體點的稱呼。


    “……叔”陳牧喃喃,眉頭緊蹙,好像很痛苦的樣子,“我、我好……”


    她看他很難受的樣子,猜測他應該是做噩夢了,就輕輕地撫摸他的背,俯身過去在他耳邊柔柔地道:“陳牧,沒事了,沒事了。”


    陳牧突然像是夢到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情,神情痛苦,臉上大汗淋漓,接著整個人弓成一團,手抱著頭,發出痛苦的陣陣低吟。


    忽然,陳牧仰頭在最靠近他嘴邊的江蘿的右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幾乎咬出了血絲。


    江蘿嚇了一跳,顧不得耳朵上的疼痛,急忙抱住他,焦急地問:“怎麽了,陳牧?你別嚇我,我是江蘿,你醒醒,你醒醒!”


    陳牧突然一把抱住她,用的力氣之大幾乎快把她胸腔裏的空氣都擠出來了,他口中低低呼喊:“江蘿,對,你是江蘿,救我,快來救我,求你救我!”


    “好,我救你,我一定會救你!”江蘿不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會讓這個卓然獨立的商界精英和強者,居然說出了“求”這個字,但是她真的好心疼,恨不得能立即進入他的夢境,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是單純的噩夢,還是他的回憶?


    江蘿不顧自己被抱得難受,也緊緊回抱住他,用手在他背上溫柔拍撫,口中堅定地承諾道:“我會救你的,陳牧,我會馬上來救你,相信我!”


    陳牧終於放鬆下來,臉上表情恢複了平靜,但雙手還是牢牢圈住她的腰不放。


    江蘿看著他再次沉睡的麵容上寫滿了心安,摸了摸自己已經腫脹起來的右耳垂,無奈而又認命地歎了口氣,看樣子她今晚是得陪他睡一個晚上了。


    第二天一早,陳牧若無其事地起床,容光煥發,根本看不出昨晚的痛苦與憔悴,還不解低頭地問仍舊躺在床上的江蘿:“你昨晚怎麽沒回去?以後不要這樣。”


    江蘿瞪了一眼這個沒良心的男人,敲了敲自己酸痛的腰背,站起身信誓旦旦地賭氣道:“你放心,絕對沒有以後。”


    “你在生氣嗎,江蘿?”陳牧微笑,“不過昨晚你不經過我同意就睡在我床上,生氣的人應該是我吧?”


    “算了,就當是我的錯,對不起。”江蘿望著他沒事人一樣的表情,心裏暗暗歎氣:算了,還是原諒他吧,估計他自己也不知道昨晚發生過什麽,他現在還能有這麽燦爛的微笑,那麽她就順他的意好了。


    “跟你開玩笑的,不必道歉。周日你不用上班吧?我送你回家。”陳牧笑眯眯地說道。


    江蘿一回到家,就蒙頭大睡,昨晚前半夜是一直在同學會上和蕭語棉過招,精神高度緊張,後半夜是被陳牧抱得太緊以致完全睡不著,她幾乎一夜沒睡,若現在再不補眠,明天周一就很難有精力早起好好上班工作了。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又進入了那個似曾相識的夢境:


    又是那個模糊的地點,看不清麵容,分不清男女老少,她隻能感受到有一絲陳牧的氣息縈繞在她周圍,仿佛能聽到“啪啪”的抽打聲音,是鞭子,還是什麽?不過她隻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卻感受不到他的情緒,似乎沒有喜,也沒有悲。


    畫麵轉換,好像來到一個密閉的空間,兩個人影一晃而過,這一次,她又深深感受到了陳牧的忿然與悲痛,那種來自靈魂的呼喊:“江蘿,來救我,快來救我!”


    “陳牧!”江蘿在睡夢中驚醒,睜大眼睛,汗如雨下。


    她很疑惑,這幾個相似的夢境總是在重生後的幾乎每個晚上都追隨著她,不管她多晚睡,都是一樣,總之一定會做到一次,也僅有一次。這幾個夢,莫非預示著什麽。


    江蘿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正想繼續睡下去,卻突然感覺自己的右耳垂變重了,不像是原來那種腫脹的感覺,而是好像突然多了什麽東西,她用手一摸,嚇!怎麽突然多出來一個硬硬的圈狀物。


    她急忙起床,走到鏡子前一照:怪哉,她不僅右耳垂上突然多出了一個挺像玉耳環的東西,而且她的右眼角下居然多出了一顆褐色的淚痣!


    江蘿不敢相信地擦了擦鏡子,但是玉質耳環還在,淚痣也還在。


    她有點懵了,喃喃著走回床上:“我在做夢,一定還在做夢,夢醒了它們就會消失了,沒錯,夢醒了就都會消失不見了。”


    她爬上床,蓋上被子,強迫自己什麽都不要想,最好是馬上入睡。她相信,隻要睡著了,天亮了,一切都會恢複正常的。


    自我催眠的效果不錯,她很快就睡著了。隻是突然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如平地炸雷般:“吾之後人,何者為道?今賜汝溯夢空間,汝須謹記,不可起貪婪之心,不可存害人之念,避汝可避之禍,為汝當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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