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樹蔭下,真姐兒漸解開眉頭。坐在她對麵的趙赦笑罵一句:“鬼丫頭,你在想什麽?”真姐兒嘴角邊有了笑容,接著趙赦這句親昵的話道:“表哥,你想去還是不想去呢?”真姐兒端坐在荷花瓷凳上,還是她剛才的嫻靜端莊,隻是多了這一絲笑容:“你想去?對不住,我今天要留你。”


    許夫人姍姍,已經走到身前幾步。她表麵上至少有禮的要行禮,大大的眼眸對上趙赦,就分外的有神采,這表麵上就親熱幾分,行過禮道:“王爺,都說您擊鞠相當的好,您今天,得給我們露出一手。”


    她說著話,眼神兒一下一下地瞟著真姐兒。真姐兒笑得好似紅萏一朵,秀氣平和,對著這兩個人,好似在看別人。


    趙赦漫不經心地對著真姐兒看一眼,因為有這一眼,真姐兒從容上話:“我也要去玩,不過我還想再坐一會兒,表哥,咱們一會兒再去不遲。”


    許夫人噎了一下,麵容上更嬌美過,對著趙赦嬌聲道:“王爺,王妃要坐,請王爺先去。”趙赦還是剛才的漫不經心,唇邊剛才同真姐兒說話時的笑容也半分不改,不過淡淡道:“你沒有聽到,王妃要坐著。”


    “是。”許夫人茫然失措了一下,下麵的話就此說不出來,她愣過神來,失望地對著趙赦和真姐兒行過禮。走上兩步,猶不死心地回身再看趙赦一眼,見他已經側過頭,和真姐兒正在指著荷花說什麽。


    許夫人走開幾步,她是沒有聽到真姐兒一本正經的問趙赦:“這麽多人想看表哥擊鞠,我是陪你去,還是不陪你去呢?”趙赦一笑:“這水邊涼風坐著多好,去弄得一身汗,看著就不舒服。”


    “哦,”真姐兒長長的哦了一聲,對著一汪碧水荷田突然來了興致。輕輕在裙下褪了腳上的鞋子,對著左右看看沒有人,伸長了腿,把白生生的腳,放進碧水中。


    趙赦隨意飲著酒,沒有注意到真姐兒的小動作。見水天一色,雖然沒有落霞與孤鶩齊飛,也是荷葉層層,清新耳目。


    “呀,有魚,”一聲水響聲中,真姐兒把濕淋淋的腳急忙抬起來:“魚咬了我的腳。”趙赦忍不住笑話她:“再放一會兒,一直咬到腿上來。”


    真姐兒嬌嗔:“沒有的事情。”兩隻黑溜溜的眸子往兩邊瞅一瞅沒有人,把腳縮回來自己打算去檢查。趙赦已經彎下腰來,真姐兒把腳蹺到趙赦眼前麵,擔心地問道:“有魚的牙印嗎?”


    白生生的腳上,半點兒紅印也沒有。趙赦把這隻腳拿在手上看著:“有,哎呀不好,真姐兒你的腳,流血了。”


    “真的嗎,真的嗎?”真姐兒有些慌,也低頭來看,身子前伏得太厲害,“哎呀”一聲,人往水裏掉下去。


    眼看著要與那盈盈綠色的水麵來個親密接觸,衣服一緊,就此停在水麵上。趙赦拉住真姐兒,還在逗她:“要不要下去洗一洗?”


    真姐兒抗議地道:“我要上來。”趙赦這才拉她上來,重新安坐在瓷凳上。


    對麵水邊,坐的是剛剛坐下來的許夫人。她不敢相信地瞪視著趙赦和真姐兒,因為離得遠,看成兩個人在親近。


    “怎麽樣,沒如意吧?”榮夫人見她回來時麵色就不再是趾高氣揚的,而且眼神兒往對麵王爺處看過去,更是沮喪。跟著看了一眼,榮夫人眯眯笑:“她是一個懂的人。”


    許夫人不敢置信:“她居然懂?我不能相信。”榮夫人含笑:“我不用聽你說就可以猜出來,你剛才去那裏,一定碰的是王爺的釘子。至於是軟釘子硬釘子,我就不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王爺的意思,王爺這一會兒不想動?”許夫人眼前一亮,剛才覺得自己占了下風的沮喪這就沒有。榮夫人高深莫測地一笑:“是不是王爺的意思我不知道,不過你剛才說的也對,這一位,”往真姐兒那裏努一努嘴:“是個懂的人。不像那一位,”再往權夫人那裏努一努嘴:“這是你可以盡情調戲的人。”


    許夫人有些不屑:“她,我還看不上眼呢。隨便耍她一耍,就足夠看了。”


    再往對麵真姐兒那裏看看,許夫人還是不敢相信,她會懂?是懂的人?尋常人中,不懂的人,太多了。


    喧嘩聲傳來,荷花池邊的擊鞠已經開始,許夫人對著趙赦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轉身去玩樂。


    玩了一時,趙赦攜著真姐兒也過來,夫人們見到真姐兒換的衣服是水綠色羅衫,不是適合騎馬的衣服,大家先放下心來。


    沈王妃新婚正在風頭上,知趣的人,還是不會和她在這種時候來頂撞的。


    真姐兒對著這一幹眼巴巴的夫人們實在好笑,見趙吉牽過馬來,趙赦鬆開真姐兒的手,往四下裏看看道:“那鬆樹旁邊有大樹,蔭涼多,而且也高些,你在那裏站著,好好給表哥鼓掌。”


    “表哥,你一身汗回來,我肯定不嫌棄你。”真姐兒接上趙赦剛才那句說一身汗水不好的話,站在他馬下悄聲說了一句。


    在別人眼裏看起來,這一對新婚不久的夫妻在這裏也親熱,大家笑的笑,皺眉的皺眉。


    趙赦上馬到場中去,真姐兒依從他的話,帶著丫頭和家人往高丘上去,伍側妃跟在後麵過來,和真姐兒並排站在綠蔭下,對著馬球場中的歡笑聲道:“你別理她們,見怪不怪,自然就敗了。”


    伍側妃,說的是夫人們。真姐兒聽得明白,微笑道:“多謝。你說兵權的事情,表哥是這樣的話說出來,他說,隻要真心想要兵權,主意,應該在你們母子自己身上。”


    “在我們自己身上?”伍側妃狐疑不解的重複著,雖然不明白,但看真姐兒是認真不是調侃的話。既然不是調侃是句真話,伍側妃沉思著。母子們是沒有了主意,才會和真姐兒一直交好下去。


    真姐兒也猜到趙赦這句話的意思,趙赦既然不明著說,真姐兒也不方便說。她眼角看到伍側妃也沒有莽撞,而是在思慮,唇邊多了一絲笑容。你慢慢的靜下心來想,總是能想到的。


    哈哈笑聲傳來,把兩個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擊鞠場中去。剛看過去,見馬球急奔到許夫人馬下,許夫人伸棍去打,錯帶了馬韁身後又有人,身子一歪,往旁邊倒去。


    會擊鞠的,大多馬戲是可以的。見左邊是權大人,許夫人也不想再作弄他,用手一緊馬韁,往身子借著這一帶之力變成往右邊倒。


    眼角餘光看清右邊是什麽人時,心中不由得歡喜,右邊現在出現的,是趙赦。這樣一個香軟的身子更是千情萬願的往趙赦馬上貼過去。


    伍側妃在高丘上看得清楚,冷笑對真姐兒道:“這蹄子才進京裏,就要生事情了。”真姐兒不動聲色的笑容不改,對於趙赦的精良騎術,她大大的開了一回眼界。


    許夫人倒下來時,趙赦縱馬才到許夫人右邊,馬剛歇力中,就見許夫人倒過來。因為要搶球,馬是挨得極近。現在這情景,在別人看來,是難以回避的。


    趙赦百忙之中,拉起馬韁馬蹄直立,避開許夫人後,倒把許夫人眼看著要踹在馬下。(.好看的小說)“啊!”大家驚呼聲中,許夫人狼狽身子無借力處也無力起來。


    看著馬腹要落下來時,許夫人心裏一緊,無助地閉上了眼睛。忽然背上被一物擊了一下,有了借力處,許夫人一擰身子回到馬上坐好。這才看到剛才救了自己的,是趙赦手中的馬球棍。


    趙赦用手中的馬球棍擊打了許夫人,把她擊回馬上坐著,見她坐猶未穩,就轉過身子來對自己強裝一笑:“王爺,”才說到這兩個字,許夫人重心再失,重新往左邊權大人那裏倒過去。


    權大人,不知道他是什麽心思,或者他沒有趙赦這樣好的馬術。見美人兒狼狽而來,他本能的張開雙臂,抱了一個滿懷。


    “哈哈哈哈,”全場的驚叫聲,變成哈哈大笑。權夫人又氣得臉通紅,正要發作,和她相好的一個女眷拉住她:“這是意外,大家眼睛裏看著,你不必動怒。”


    “正是大家眼睛裏看著,你看看,他抱著那浪蹄子,像是舍不得丟開!”權夫人又要破口大罵了,她也是新婚不久,如何能受得了這個氣。


    勸她的人是她的娘家嫂嫂,用眼睛往高丘上轉一轉道:“我在她們身後看著吧,她去了五家,有四家都是不喜歡的,不過這五家裏隻有你,同她鬧起來。蒼蠅蚊子罷了,何必理她。”


    “我……”權夫人是一口氣堵在心口裏,覺得不發作再也過不來:“我沒有別人那麽下賤,你看到的那四家,安平王妃,是小商人之女,她敢不去貼王爺?張大人的夫人,在家裏不當家,她敢不去貼張大人?汪大人的夫人,是他的填房,敢不去貼汪大人……”權夫人冷笑,傲氣的昂著頭,就差晃腦袋了:“我,不是那樣的下賤人。”


    權夫人的嫂嫂是素來知道她有這個眼睛裏不看人,隻會狂躁的病根兒。見她又要犯上來,忙推著她走開,一麵走一麵勸:“這些人,自己都不要臉麵了,你要是認真同她們慪氣,不是同她們一樣。”


    “我覺得她們倒快活,相中哪一個就去同哪一個,同過以後還有錢。”權夫人是個不識勸的人,被勸過,反而是更狠。就是那種你同她解釋,她反而更不得了的人。權夫人那頭,還是昂得高高的:“依我看,沒有丈夫,我也可以過那樣的日子。”她咬牙罵權大人:“既然不要臉,大家一起不要臉。”


    權夫人的嫂嫂生氣了:“你再胡說,我回家告訴公公婆婆去。就是權大人不要臉,”權夫人的嫂嫂太生氣,把這一句話也說出來,再道:“你有必要陪他一起不要臉嗎?就因為他外麵有些不尷尬,要為著他,把自己放進去?你要是真心想這樣,不必因為他,不必跟著他轉。”


    這幾句話罵得權夫人一愣,這才平靜下來:“這倒也是。”


    伍側妃對真姐兒不無羨慕:“你嫁的這個王爺,至少知道要臉麵。”真姐兒莞爾,實話實說了一句:“以後,還不知道呢。”再勸伍側妃:“保重自己最重要。”


    這句話說出來,真姐兒自己愣了一下。要是別人勸自己不在介意趙赦的風流,她表麵上不會說,至少心裏會認為對方站著說話不腰疼。現在自己說出來勸人,真姐兒苦笑,居然這麽朗朗順口,毫不打頓的就出來了。


    幸好自己前幾天勸好了自己,真姐兒心存僥幸。她忽然明白,過日子的事情,要麽是生活改變你,要麽是你自己主動改變。除了這兩條,再沒有別的。


    而從權大人懷中急急掙脫出來的許夫人,是漲得臉通紅。她雖然出來風流,也不是不看場合。和權夫人今天才吵鬧過,今天又和權大人有身體的接觸,許夫人,已經是的自己氣惱在心。


    抬眼看一眼趙赦,已經又去追馬球了。


    權大人和許夫人停留在這裏,別的人可不能等,早就把球弄走,正在玩得痛快。權大人還在殷勤,作為一個男人,多一個女人愛,在外麵是件可以在別的男人麵前揚眉的事情。他殷勤地取出汗巾子:“要不要?”


    “不要,”許夫人這一會兒,恨不能權大人離開八丈遠。不說趙赦在眼前,還有別的幾位權貴也在眼前。許夫人板起臉:“他們還在打呢,不能讓他們笑話我們是紙作的,我們也去。”


    重回場中,許夫人心頭浮起榮夫人的話。當然榮夫人這樣說的時候,是炫耀她自己熟悉趙赦的為人:“王爺呀,最是個虛偽的人。當著人,最要麵子。背著人嘛,你也知道,相中他的人太多。男人,是女人生生的慣壞的。”


    現在心頭恨的許夫人想起來這幾句話,覺得描述趙赦真的很形象。就剛才那一出子來說,寧願用上高超馬藝,也不願意扶自己一把。就是幫了一把,還是用手中的馬球棍幫的忙。許夫人想想不甘心,這個人,真的這麽難以收拾?


    女人有一個比男人放大的壞毛病,就是容易不甘心不服氣,而且不甘心了以後,就要弄出些事情,至少也要拋出來幾句話,才覺得自己舒服了。


    有了這不甘心在,馬球散後,許夫人隨便擦拭了香汗淋漓,就過來尋趙赦,剛擺上嬌笑:“王爺好騎術,”就見到沈王妃在行人的簇擁下,又走過來。


    來到後,是歡天喜地的:“表哥,幾時我也打一回。”趙赦正在用絲帕拭汗,道:“回西北再說吧。”


    這一句回西北再說,實實的紮了許夫人的心,她心頭一點醋意燃燒成怒火熊熊。要是自己在安平王回西北前不能讓他纏綿,那在夫人們中,將成一個笑柄。


    因為大家已經在打賭,看看是誰,先得安平王的歡心。


    “王妃既然要打,請王爺再下場,我再一局如何?”許夫人心中有數,沈王妃不會騎馬,甚至連上馬都不會。這是在軍中對上江陽郡主後,在京裏傳遍的事情。


    真姐兒笑眉笑眼對她轉過麵龐來,像是這一會兒才看到她。見到她麵上的香汗,還有脖子上不時沁出的汗珠,真姐兒忍住沒有笑,想起來趙赦說安生坐著沒有汗最好,他應該是早見到過夏天馬球過後的狼狽多少次的。


    妝要是化得太濃,夏天運動過後猛出汗,那就是尷尬人的一件事情了。


    許夫人把這一條忘了,才會不把自己收拾清爽了就過來,而且這一會兒自己冒汗能不知道嗎?她還在這裏邀人打馬球。


    這一切,全為著她不甘心。


    趙赦是不願意再陪她了,不等真姐兒回答,搶過話道:“不用了,王妃不喜歡多動。”許夫人被提醒,羞慚慚回去淨麵換衣服了。


    在她走後,真姐兒嘟起嘴:“怎麽不喜歡,人家喜歡騎馬呢。”趙赦帶著一臉息事寧人的樣子溥衍道:“那在馬上坐一會兒吧。”


    “不坐,要騎馬,又不是坐在馬上玩。”真姐兒接下來把和伍側妃的話說一遍,趙赦是泰然大方,滿麵正氣:“別人家的事情,咱們不好管許多。能勸的,你勸幾句吧。”


    真姐兒才不相信趙赦有這麽正派,在政治上,古往今來,不擇手段的人最多。見趙赦裝模作樣,真姐兒也配合默契地故作天真:“可不是,我勸了她好半天,唉,江陽郡主為什麽不要俊秀的林小王爺,反而要嫁……”


    說到這裏,急忙住嘴,用笑嘻嘻把下麵的話掩蓋住,再也沒有提起。這裏人多嘴雜,不是隨便議論霍山王的地方。


    “你看人看清楚了吧?”趙赦也把話題岔開,真姐兒點點頭,又難為情地道:“要是我選錯了,就沒有補救了。妹妹們說,全由著我訂親事。”


    趙赦不放在心上,而且是覺得真姐兒這憂愁全沒有必要,他隻說了一句話,真姐兒就安心下來:“有表哥在,你怕什麽。”


    真姐兒微笑:“說得是。”要是說嫁沈家的女兒,肯定不會有這麽多的人來搶。有這麽多人可選,就是因為趙赦。


    這一層關係不可忽視,也不容人忽視。


    微風吹來,水邊的真姐兒好似一朵碧荷花,她身上淺碧色的衣服隨風而起,發絲在微微淡粉色的耳朵旁飛舞。趙赦隨手撫平這發絲,聽著真姐兒在要東西:“我能給妹妹們些什麽?”


    “給你的,都是你的。”風又吹起,真姐兒發絲又飄起來,趙赦再次伸手去撫平發絲,道:“房中的東西,隻要不動表哥的兵書和刀劍,別的,隨便你給。”


    真姐兒萬分的不好意思狀:“這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給她們打幾套頭麵,出一份嫁妝。”她吞吞吐吐,麵頰上微紅似粉玫瑰色:“成親的時候,父親給了我不少嫁妝,妹妹們成親,肯定要少許多。”


    “所以呀,你就得操心才是。”趙赦又伸手,這次不是拂發絲,而是在真姐兒額頭上敲敲,像是這額頭不是額頭,而是一塊美玉一樣的敲擊著:“你好好辦吧。”


    真姐兒得到這話喜歡起來,活潑了幾分:“還有表妹們,也得厚厚出一份兒才行。”說過,自己吐著舌頭笑一笑:“我忘了,在表妹們看來厚厚的禮,在表哥這裏,是不算什麽的。”


    趙赦覺得自己可以自得:“表哥從沒有虧待你吧?”憑心而來,就是沒有趙赦救真姐兒那一次,在物質上麵,他也沒有虧待過真姐兒。


    “我小的時候,表哥有沒有虧待過我?”真姐兒歪著頭,同趙赦開了一個玩笑。趙赦毫不尷尬:“你說得出來的,我就補償你。”


    真姐兒語塞:“小時候的事情,我哪裏記得。”趙赦好笑:“不記得,你還說。”真姐兒扮了一個鬼臉兒。


    以前趙赦不喜歡,以前趙赦不待見的話,全是沈吉安說出來的。沈吉安說這些話,是為著擔心。


    行走在綠樹碧蔭中的趙赦看似毫不在意,其實心裏正在抱怨嶽父,這些話,何必對真姐兒說?她小時候的事情,早就不應該再提起才是。


    荷花上回來的第二天,趙赦就讓人去備辦離京的事情,正在看起程日期和去宮裏辭行的日期,趙吉手捧著一個鑲蓮花的紅木盒子送進來:“王妃剛才讓人送給許夫人的。”


    打開來看,裏麵是一個蓮花木雕。雕蓮花的東西上麵,大多上麵是蓮花蓮葉,下麵是蓮藕。這一個木雕就奇怪了,上麵是兩朵蓮花出淤泥而不染,而下麵的蓮藕則不見了。


    “送回去,就說是我的意思,讓她不必再送。”趙赦吩咐過,趙吉拿在手中往二門裏麵去。還不肯交給趙如和趙意,趙吉自己手捧著一直送到真姐兒麵前。


    真姐兒正在房中給兩個妹妹看下定的日子,見趙吉進來,本身就有些心虛,再看看趙吉手中的盒子是自己剛才讓人送出去的那一個,真姐兒不安起來。


    “王爺說,以後不必送。”趙吉雖然是笑容滿麵回話,真姐兒著實驚跳一下,咬著嘴唇答應一聲:“知道了。”等趙吉出去,繼續咬著嘴唇發了一會兒呆。


    過了一會兒,眼睛才放到嫁妝單子上,聽外麵人回話:“趙吉來了。”真姐兒繃緊了身子,心裏以為趙赦要是不訓自己幾句,他是不會心裏放過這件事情的。


    無奈道:“讓他進來。”趙吉再進來,還是滿麵笑容的回話道:“王爺讓問王妃,是定下來馬車回去?又說雖然路上可以遊玩可以騎馬,卻是一路顛覆。”


    真姐兒見是問這個,重新喜歡起來,笑靨如花的回答道:“馬車最好。”想一想又小心地問趙吉:“表哥在見什麽人?”


    “在和先生們回西北的事情。”趙吉回過,真姐兒再追問一句:“喜不喜歡?剛才,”她遲疑一下才問道:“有沒有不高興?”


    把那沒有蓮藕的木雕蓮花送回來的趙吉會意:“並沒有不喜歡,就是剛才看到王妃送出去的東西,也沒有不喜歡。”真姐兒露出笑容,表哥的這幾個小廝,真的是很能幹。


    雖然得到這樣的回答,真姐兒覺得自己,還是當心的好。把手裏寫嫁妝的筆放在麵頰旁出了一會兒神,今天晚上,嗯,哄一哄他,再找上幾條理由出來,是許夫人不好,不是真姐兒不好。


    這樣想著,真姐兒喊進來紅箋,小聲交待她:“今天勤去看著些表哥,要是他不喜歡,你打聽清楚是什麽事情?”


    幫著真姐兒收拾木雕蓮花的紅箋更會意,低聲道:“我就說不必送是不是,果然被打回來了。”對於這個在成親前就照顧自己起居無微不至的丫頭,真姐兒毫不掩飾的微嘟起嘴,把自己剛找出來的理由說一遍:“可是她,是她不好。”


    紅箋說了一句實在話:“憑她怎麽不好,還有王爺在呢。這府裏的人呀,要看老大人、老夫人、王爺和王妃的臉色行事辦事,外麵的人再不好,有王爺擋著呢。”


    “好吧,”真姐兒勉強答應一下,等紅箋出去,自己對著自己作個鬼臉兒,學著紅箋的聲氣道:“憑她怎麽不好,還有表哥在呢。可是,表哥向不向著我,還不知道?”


    到了下午,行程的日子送進內宅裏。真姐兒看過,是心花怒放,全是在路上遊玩的路線。趙老夫人看過,卻是皺起眉頭,讓人喊進趙赦來:“走的日子也罷了,就是你是個慣於馬上的人,騎馬去哪裏我都不擔心。真姐兒這個嬌嫩孩子,她怎麽禁得起這馬顛?還是坐船吧。”


    “母親,我是為帶著真姐兒玩一玩才是。”趙赦這樣回道:“等回到西北再想去路上這些地方,就難了。”


    遊玩的這些地方,不在趙赦的封地上。有封地的王爺,無故出現在別人的封地上,這是引起猜忌的事情,也是不合情理的事情。


    趙老夫人笑:“我知道你是疼她,想帶她玩,不過你想想,你成親後,我看你在家裏的日子,三天裏至少有兩天在。要是真姐兒有了,怎麽禁得起這車馬勞頓?”趙老夫人振振有詞,而且覺得自己有理的很:“上一次太醫來看說沒有,未必今天就沒有。我才讓人請太醫去了,再給真姐兒看一回,或許就有了。”


    趙赦恍然大悟,連聲道:“是我糊塗了。”王爺隻想著能依著真姐兒的,是全部依著她,不能依著她的,和以前一樣,還是不能依著她。


    這不是成親後才開始的,是以前就一直是這樣。如果有人糊塗,從前麵再細想想。


    正說著話,外麵人來回話:“太醫來了。”趙老夫人和趙赦一起站起來往外麵去,趙老夫人對趙赦道:“就是今天沒有,弄不好路上就有了。”


    明白過來的趙赦陪著母親往外麵去,一麵道:“還是母親想得到。”


    門外太醫候著,母子兩個人陪著一起往真姐兒房中去。真姐兒羞答答讓太醫看過,依然是沒有。趙老夫人和趙赦兩個人也罷了,真姐兒麵上露出失望來。


    從成親滿月後,就已經看了好幾次。真姐兒盼望孩子的心雖然不如趙老夫人和趙赦母子重,不過這麽時常來看又沒有,人難免會有一個從希望到失望的心理過程。


    看出來真姐兒麵色不豫的趙老夫人反過來勸她:“你不必擔心,你這麽年青,不必著急。”聽到這樣安慰的話語,真姐兒還能說什麽。


    好婆婆勝過好丈夫,有些人不明白,把趙赦的救命之恩也忘記,把趙老夫人和老大人這樣一對全不挑剔的公婆也拋開。真姐兒是當事人,她心中明白不能拋開。


    自己訂的親事,就不會挑剔嗎?自己訂的親事,以為媳婦應該感恩戴德的人,大有人在。趙老大人和趙老夫人從沒有挑剔過,隻有喜歡的。


    這一點兒上,也可以忽略?真是可笑!一個人滿意的條件需要許多,不止一條!


    趙老夫人出去,真姐兒正在房中自己腦補著趙赦風流的一些事情,覺得以後趙老夫人這裏,可以成為自己一個安全避風港。


    正在腦補著,聽到腳步聲趙赦進來。真姐兒驟然見他,突然想到自己送給許夫人的無藕木雕。此時房中無人,真姐兒忽然難為情起來,往榻裏麵坐一坐,對著趙赦討好的喊一聲:“表哥,你不出去?”


    這天才半下午,外麵書房裏,難道就沒有事情?


    “過來,表哥訓你。”趙赦坐下來,嘴裏說著訓人,卻是麵有笑容。真姐兒格格笑著,往榻裏又縮一縮身子,吐一吐舌頭道:“就這麽說吧。”


    趙赦欺過身子,在真姐兒的格格聲中把她抱出來,人也忍俊不禁笑起來:“太淘氣了。”給許夫人送了一個無藕蓮花,喻意她是喪偶之人。


    在這懷抱裏,真姐兒就老實之極,伏在趙赦肩頭,把自己想好的理由一條一條說出來:“她……。”


    剛說一個字,趙赦收起笑容打斷真姐兒的話:“不必提!”再道:“這樣無聊的事情,以後不必做。”


    真姐兒長長的“哦”了一聲,倚在趙赦肩頭本應該滿心憤懣,指責他風流才是。突然卻是心裏一閃,又明白許多。


    人生重要是成長,而不是把自己眼睛捂上,什麽也看不到。


    正在想著捕捉自己心底裏閃過的那一絲靈光,麵頰上被趙赦親了一下,王爺又是溫柔的了,柔聲道:“傻丫頭。”


    說過以後把真姐兒放下來,拍拍她的小腦袋:“表哥要出去了。”又想起來告訴真姐兒:“母親說,還是坐船吧。”


    榻前站著的這個人,伏下身子在解釋。真姐兒輕輕答應著:“母親剛才對我也說過。”此時一心一意感受不到,濃濃的關愛卻可以感受得到。


    見趙赦出去,真姐兒伏在窗戶上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把事情從頭到尾細細想一回,覺得自己腦補的厲害。


    趙赦不在家的時候,未必就是全部都會夫人們。不會有人傻到還要問:“為什麽不次次帶著?”這又不是尋常百姓過日子,趙赦私下做的事情,如古今權貴一樣,都不是能透明的。


    還有一些時候,他應該是去會夫人了。可是他一直就是這樣,成親前沒有說過他會一心一意,成親後也是如此。


    而對真姐兒的關愛,是從來沒有少過。真姐兒深深吸一口氣,到目前為止,還是一場寵愛,要自己想成災難的,全是自己想出來的!


    趙赦不在房中,真姐兒也沒有看到什麽具體的傷心場景,全是自己想的,當然這是真的。不過經過生活風雨的人們,應該是明白這樣腦補對不對!沒經過生活風雨的孩子們,可以亂叫囂。


    有人一定要腦補成寵愛就是一心一意,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就趙赦這個古人來說,他成親前成親後,都沒有承諾過。


    認為寵愛是身心如一,成親後就要身心如一的所謂現代女性們,自己先做到!這是一輩子的事情,不是信口就可以說的!


    正想著,丫頭們在外麵回話:“權夫人,張夫人,劉夫人來了。”真姐兒收起思緒,說一句:“請。”


    三位夫人進來,都是氣急敗壞,像有重要的事情。權夫人坐下來就怒氣衝衝:“王妃,聽說王爺和許夫人也有一腿,你呀,也得出手才行。咱們去罵她去,反正我是罵過了,而且我告訴她,我才沒有那麽下賤,不會再對我家老爺客氣。”


    “是什麽事情?”真姐兒心平氣和問出來,權夫人怒火滿腔,話如槍子兒一樣迸出來:“荷花節上回來,我家老爺就變了一個人,晚上我責備他和許夫人當著人太親熱,他居然還罵我。”真姐兒微笑,想著自己剛才給許夫人要送一件諷刺她的東西,趙赦也沒有太責備。


    “哎呀,這真是氣死人!”張夫人也跟著道:“我不過是問我們家老爺一句,和那蹄子有沒有風流過,我家老爺也衝我發脾氣。你說說看,我們還有活路嗎?”


    劉夫人接上話:“我們家老爺更離譜,說什麽我要鬧到禦史彈劾才滿意嗎?我不過就是問問,雖然我沒有抓到,不過我防患於未然是不是?”


    真姐兒奇怪道:“你們都沒有抓到?”三位夫人一起點頭,異口同聲道:“當然沒有,要是抓到,親眼看到,還不同他們拚了!”


    理論上來說,就是現代,沒有抓到現形的,在哪一朝的律法裏,都不能說別人通奸。所謂的現代女性們,更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真姐兒對比一下,權夫人在說權大人:“說我同他吵,甩下我就去姨娘房中,”張夫人說張大人,是眼淚往外麵迸:“居然打了我一巴掌,論力氣,我不是對手。”做人揚長避短,不是力氣動什麽手!


    劉夫人說劉大人,是眼淚斷線一樣往下掉:“說七出裏嫉妒也是一條。”


    三位夫人覺得自己沒有掙贏,一起來鼓動真姐兒:“王爺那麽風流,和她應該有一腿,王妃,我們中間,你身份最高,你身份最大,你要是管得住王爺,肯定不一樣。”


    真姐兒睜圓了眼睛:“你們看到表哥去了?是哪一天,是誰看到的,我去問他?”三位夫人麵麵相覷:“沒有人親眼看到,要去也是晚上,王爺去哪裏,怎麽敢盯著,不過想來,應該是這樣的。”


    權夫人繼續腦補:“荷花節上那一天,人人看得清楚,那蹄子一開始,是想摔到王爺懷裏去。”權夫人也瞪圓了眼睛,反問真姐兒:“王妃年青,難道眼神兒不好,你沒有看到不成?哎呀王妃,要防著才好,你的身份和別人不能比。”


    剛才還說真姐兒身份高的人,現在在提醒真姐兒,你出身不好。


    真姐兒杏眼從圓睜中放鬆,慢慢露出笑容,侃侃地道:“夫人,王爺去哪裏,王爺的行程,別人是不應該知道的。”


    除了上報給朝廷的,別人要是知道,那問題就出來了。要麽宮中有泄漏,要麽趙赦的隨從中有內奸。


    這句話提醒了權夫人們,張夫人和劉夫人是氣餒不少。權夫人依然是不回頭:“王妃,我們全是好意來提醒你,你要是不抓緊些,那些蹄子們,就要進你的房,踩你的頭了。”


    真姐兒忍不住笑一笑,小三是個古往今來的曆史問題,而趙赦,也的確肯定是風流了。不過腦補到他風流就行了,不必腦補成近似於婚姻中天要塌地要陷,小三上門高坐著,真姐兒下麵站著。更腦補的,估計還要想成真姐兒趴著。


    腦補到趙赦一如既往,到目前為止毫無改變的風流就行了,下麵的全不對。但是寵愛,還是進行中。


    就把小三問題誇大了,到目前為止,也是自己的事情。


    “夫人,夫妻之間出了問題,你和權大人可以先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談,未必就到夫妻完全反目,拿賊的地步。”真姐兒這樣勸過,權夫人從椅子上跳起來:“我還和他談!這樣叫下賤!這個人,哼!”


    權夫人是那種對她解釋,反而勁頭兒更足的人。真姐兒把嘴閉上,明白自己解釋是錯的。有時候解釋反而不行,所以不多解釋。


    劉夫人和張夫人被權夫人這樣嚇到,直愣愣著雙眼看著她。


    自己明白過來失態的權夫人壓壓火氣坐下來,又帶上好聲氣地慫恿著真姐兒:“你不信,你晚上問問王爺,你就說,有人看到他去了。”


    “好,我問問他。”真姐兒答應下來。劉夫人和張夫人不忍心,勸了一下:“不怕王妃惱,你出身不高,你還是不問的好。”


    真姐兒隻是笑一笑,等到她們告辭出去,看到小桌子上的嫁妝單子,又笑一笑。婆婆當自己是女兒,趙赦雖然風流,是他一直沒有改的風流,不過寵愛上依就。


    有人要不屑,這全是物質上的。什麽叫精神上的?不到白頭能看出來?身處險地不及思慮時救了真姐兒一命,這個算不算精神上的?這個也能抹殺!這個也能偽裝嗎!


    人的生存,空氣、食物和水。寵愛,從古到今,都是從物質上、地位上、身份上而來。所謂的現代女性不明白這一條?


    那還叫什麽現代女性,丟死人!


    有一個好婆婆,婚姻關係是牢固的,趙赦一直不改,這是真姐兒的事情。


    晚上趙赦回來,真姐兒果然問他:“表哥,有人說看到你夜裏去許夫人家,你晚上去做什麽?”真姐兒極是俏皮,調侃道:“和夫人商談密事?”


    難道是你的間諜?


    說過以後看著趙赦,他不是像權大人丟下權夫人去姨娘房中一樣,丟下真姐兒就走;也沒有像張大人給了張夫人一樣,給了一巴掌;也不是劉大人說嫉妒是七出中的一條。趙赦是平靜自如,甚至帶著漫不經心問了一句:“是誰說的?”


    真姐兒眨眨眼睛:“是權夫人。”一直以來,真姐兒很想詐趙赦一下,就是找不到出處。現在有人肯擔著,真姐兒極是樂意的問出來,並且把權夫人說出來。


    趙赦王爺坐直身子,不再是漫不經心,是認真嚴肅的往外麵喊進丫頭們來:“到書房裏去喊趙吉,讓他請權大人即刻來見我。”


    王爺,決定追究這件事情。真姐兒沒有想到這麽快趙赦就追究,忙攔了一攔:“或許她胡說呢,表哥,你不必計較。”


    “這是件小事情嗎?”趙赦問出來,真姐兒竊笑著垂首,裝著是囁嚅:“這個,當然不是小事情,不過我想,我一聽到,是不喜歡的,我要問問才行。”


    她抬起麵龐,對著趙赦微笑:“我要問一問才放心。”這麵上的笑容自然純淨,趙赦也跟著一笑:“以後你再聽到,是一定要告訴表哥的。教導那麽久,不會大小事情分不清吧?”真姐兒在心裏扮個鬼臉兒,低頭柔順地道:“知道了。”


    權大人是火速地過來,趙赦和真姐兒正在用晚飯,聽到他來了,丟下飯碗對真姐兒道:“先吃,不必等我。”


    真姐兒乖巧地點著頭,見趙赦出去,一個人時,又笑了一下。


    趙赦來到書房中,把這些話對他說過。王爺不是說自己風流怕別人說,而是目光嚴峻,慢慢地問了一句:“我去哪裏?夫人是怎麽知道的?”


    還是夏天,天氣原本就熱。這書房中前後窗打開,本來是極涼快的。權大人聽到這句話後,汗水一下子“唰”地下了來。


    他第一個動作,是重重一聲跪倒,然後結結巴巴地攪盡腦汁解釋:“王爺請息怒,下官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打聽王爺去哪裏?”


    安平王才在廟中遇刺不久,現在他的行程被人揭出來,權大人腦子裏“嗡嗡”作響,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才能消除趙赦的疑心。


    外麵像是要下雨,氣壓重的讓權大人感覺要透不過氣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裏在說些什麽……。


    感覺像是度過年年歲歲的感覺,才聽到趙赦沉沉的嗯了一聲:“你去吧。”權大人如臨大赦,撲通撲通響的叩了好些頭,並保證道:“這事情,下官到家裏一定查清楚向王爺回話。”


    趙赦又漫不經心了:“好,我等著你。”


    見權大人倉皇而去,趙赦淡淡一笑,走出房門。見權大人隻花了不到一刻鍾,趙赦王爺往房中來,進來對還在用飯的真姐兒含笑:“表哥回來,繼續和你用飯。”


    房外“嘩啦啦”一聲響雷,幾道閃電閃過,大雨傾盆而下……。


    驟然被響雷嚇得到身子一哆嗦的真姐兒,已經伏在趙赦懷裏。趙赦好笑地撫著她:“驚到了你,是不是?”


    ------題外話------


    感謝快樂的蒼蠅拍,放心了,本寵文裏會有社會現象,不過不會有事情。


    昨天看中醫,很想休息。感謝小仙親,說斷更會傷追文的親們心,說少更吧。


    不想今天早上精神不錯,還是一萬二更。求票票了求票票。


    此文在120萬以內,還會有一次王爺似變心似不變心。我說沒變心,一直不變心,解釋過又要同前幾天一樣,解釋了也無用,有人要說變心了。


    所以就是似變心似不變心吧,作者來看,是不變心的。


    這一次過後,就安全了。覺得是雷的親們請回避,請帶好避雷針。


    喜歡這文的親們,緊急救援票票了票票,這文,已經從月票榜上下去了。還能再上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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