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菱琢磨著:春草此刻嫁了王久順,如果知道尤愛姐以前和王久順有過那麽一碼事,並且現在還想繼續糾纏他,心裏一定會不舒服吧?畢竟自己的男人,哪個女人願意讓別人染指的?這是其一;還有就是,自己的娘幫著春草和王久順牽線搭橋,並且出錢出力,協助著他倆個把婚事辦成了,不用說,春草肯定是心存感激和報恩想法的!


    有了這兩點做基礎,想讓春草出手幫著自家來對付尤愛姐,就不成問題了。[]


    可是,怎麽和春草說這件事呢?她迅速在腦子裏組織著該說的語言。


    春草平板的臉上也露出笑容:“你娘忙不?我得了空去你們家耍,還想她指點著我的針線活計。”


    秀菱唉了一聲:“我家昨晚上出了檔子事兒,我娘都快愁死了,王嬸子去陪她說說話也好。”


    春草吃了一驚,連忙問:“出了什麽事兒讓你娘發愁呢?”


    “快別提了,我娘不要告訴別人。”秀菱眨巴著黑寶石般的大眼睛,欲擒故縱地說。


    她越這樣,越把春草的好奇心提了起來,想了想追問道:“我不是愛打聽閑話,我就是想著,如果我能幫上你娘一點兒忙,那該多好!你告訴嬸子吧,我對天發誓,不能對第二個人說去!”


    秀菱便裝作天真地說:“連久順叔也不告訴嗎?”


    “嗯,不告訴!我要說謊,天打雷劈的。”春草很認真地回答。


    秀菱滿臉嚴肅地伸出小指頭和她勾了勾,這才湊在她耳邊說開了。


    秀菱當然不會對春草說起尤愛姐與顧守仁之間的事情,隻是告訴她:“這話得從頭前說起。不然講不明白。話說我娘同情嬸子的遭遇,又覺得久順叔人還不錯。這才想搓和你們兩個結成夫妻。我娘和久順談話的時候,我在門後邊偷聽來著。那個,嘿嘿,啥話我都聽見啦!”


    春草自然問道:“你都聽見啥啦?好秀菱,快告訴嬸子吧!趕明兒,我幫你繡個荷包。”


    秀菱撲閃著黑寶石般的大眼睛,這才接著往下道:“我聽見我娘說,久順叔好象和那個劉憨子的婆娘有首尾,讓他以後改了。還得答應對你好,才願意幫他牽線。我就不明白,啥叫有首尾啊?”


    春草聽見秀菱的話,腦子裏就自動跳出了尤愛姐的形象。雖說她嫁過來沒多少時間。村子裏的人還認不全,這尤愛姐卻是她認得的。因為她看見王久順和尤愛姐湊在一處說話,瞅見自己那女的就溜了。所以特地追問了王久順,曉得尤愛姐是劉憨子的婆娘。


    待聽得秀菱問有首尾是啥意思,便嗔道:“小孩子家家,不許問這個。若是被你娘聽見啦,瞧打不打你?”


    秀菱就吐了吐舌頭:“哦,多虧嬸子教我。以後我可不敢問啦!”


    春草又催道:“還有呢?你倒往下說呀,急死個人的。”


    “然後久順叔就答應我娘啦。還賭咒發誓的。我覺得久順叔應該是說話算數的吧?前幾天瞧見劉憨子的婆娘躲在樹後頭,等久順叔過來了,她就跳出來攔著久順叔說話,也不知說些個啥,我正在邊上打豬草,聽見飄過來兩句,什麽什麽一看就是個克星模樣,你就等著被克死吧!”秀菱說著觀察了一下春草的神色。


    果然春草的臉色就不大好看,咬了咬牙沒說什麽。說是自己是克星的人多了,也不在乎這臭女人多說一句。


    秀菱又接著道:“久順叔說些什麽我沒聽見,反正那婆娘氣嘟嘟就走了,很生氣的模樣。”


    春草點點頭,要照這樣說,自家男人肯定是沒讓她滿意,才會這麽著吧?臭不要臉的,人家都成親了,還要糾纏不休,打量別人都是吃素的呢?


    “本來這事和我家也沒啥關係。可是啊,這死婆娘不知怎麽就把矛頭對準我家啦!王嬸子,你知道吧?昨夜我家吃個野蔥炒鴨蛋還食物中毒呢!個個頭暈肚痛想嘔吐,我家林生叔說,根本那野蔥就是老鴉瓣。你說誰這麽惡毒,把我家園子裏的野蔥拔了,換上老鴉瓣的?一家子想破了頭,這才聯係到劉憨子的婆娘身上,她準定是怨恨我家幫著你和久順叔成親,所以才下的毒手呢!因此我娘為這個愁死啦,昨夜的事雖然沒釀成大禍,不曉得以後還會出些啥妖蛾子!”


    秀菱長篇大論地說完了,就把眼光定在了春草臉上。


    春草很是嚇了一跳,都說最毒婦人心,沒想到這個女人還真敢做出這樣的事來。她連幫自己牽線搭橋的人都不放過,自己是王久順明媒正娶的老婆,指不定會折騰出什麽法子來對付自己的!


    這麽一想,春草就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緊迫感。


    看著春草有些惶惶的樣子,秀菱就搖了搖她的胳膊:“王嬸子可是擔心這婆娘會把久順叔搶了去?你別怕啦,你怎麽說也是他老婆嘛!不過~”故意把尾音拖得長長的。


    “不過什麽?”春草趕緊問。


    “我覺得這婆娘怪招人惡心的,可是居然還有人說她好看,切!”


    春草長了眼睛,還是看得出來,這尤愛姐可比自個兒好看,是男人都喜歡她那樣兒的吧?心裏就更擔心啦!


    秀菱猜到了春草的心思,於是再次出聲神秘地說:“不過呢,王嬸子,我和我哥都會幫你的。我們打算盯著那個臭婆娘,隻要她和久順叔敢呆一塊兒,我們就來告訴你,成不成?”


    春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眼光飄忽地看著秀菱說:“那好啊,這臭婆娘要是有賊心又有賊膽的話,我絕不能讓她好過嘍。”說著話,手就捏成了一個硬硬的拳頭。


    想破壞自己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安定生活?不,哪怕她是玉皇大帝的女兒,也不會讓她得逞的!


    所以春草繼續點頭如雞啄米:“要是發現那臭女人和你久順叔在一塊兒,趕快來告訴我,我會讓那婆娘好看的!我要把她那張勾引人的臉打得象煮爛了的羊頭!”


    有了春草這句話,秀菱就算是達到目的了。以她的推測,尤愛姐必不會就這樣輕輕易易地放過王久順。象這種睚眥必報的女人,肯定還要找著王久順,那麽,自己遲早有機會能抓住她的馬腳!而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隻要通個風報個信就成,讓春草名正言順地來對付她吧!


    春草見秀菱沒什麽好說的了,也就自回家去。


    金偉問秀菱道:“你倆個嘀咕啥呀?女的就是話多!”


    秀菱認真地對金偉說:“我可不是隨便閑話的。咱們以後要對付那個臭女人,隻怕還少不了春草的出手呢!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要盯著那個臭女人,等抓到了她的把柄,再告訴春草,讓春草對付她去!”


    金偉這才恍然大悟地說:“明白啦!我懂你的意思了。成,那就這麽辦唄!”


    三個人回了家,李氏還沒燒好飯,肚子是早已餓了。


    李氏便說:“桌上有菱角,是趙華娘讓美兒送來的。你們先吃點填肚子。”


    金偉早找著桌子上一笸籮野生菱角,拿起來就吃。這個時候的菱角已經老了,所以李氏用水煮熟了,吃的時候粉粉的,又香又綿。


    楊紹文看見金偉吃得香甜,也拿了放在嘴裏咬食。這野生菱角不比得紅菱,紅菱隻有兩隻角,個頭又大;這野生菱角是青色的,殼比較硬,而且有四隻角。不但考驗牙力,一個不小心,還容易把嘴紮了!這會子楊紹文正搓著牙花子在那兒舔著嘴角。


    秀菱早瞧見了他那狼狽樣子,不覺撲哧一笑,輕輕地說:“笨死啦!”然後自己拿了幾個,讓秀蓮幫她把菱角斬成兩半,用手一擠,那果肉就出來了,故意做出吃得很爽的樣子氣楊紹文。


    楊紹文不服氣地把菱角一丟:“我不吃還不行啊!”


    吃完了飯,秀菱瞅了個空子,便和李氏說:“娘,我今天碰見春草嬸了。哎,你說你連久順叔都能幫他一把,怎麽林生叔你倒不多操點子心?也幫他尋個好媳婦呀!”


    李氏瞟了秀菱一眼,撲哧一聲就樂了,點點她的額角:“你說你個小人伢子,這都是你該管的事嗎?”


    一句話說得秀菱低了頭,抿著嘴不好意思地笑,說起來她才年方五歲,似乎是不應該操心大人的這個事。


    然後李氏又說:“其實我哪裏沒為你林生叔操心呢?一個呢,是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還一個就是,你林生叔是前不久獨個兒流落到楊柳洲的,一些兒根基都沒有。哪個人家放心把閨女嫁給他的?我就想著,等農閑了,咱家也存下幾個錢啦,先幫著你林生起上三間茅草屋再說。日子過得好了,也可以挑個好些的姑娘!”


    “哦,原來娘是存的這個心思,我還為林生叔打抱不平呢!”秀菱裝模作樣地說。然後又喃喃地道:“林生那麽好的人,不知道哪個姑娘有福氣嫁給他?”她心裏真是這樣想的。


    李氏沒聽清楚,扭頭問:“說啥呢?”


    “沒,沒說啥。”秀菱連連搖手,再說又要被她娘喝斥了,一個小人,整天琢磨的都是什麽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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