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蓮、秀菱她們倒沒想過那麽多,一門心思地盼著早些將紅薯製成薯粉,好快些進行綠豆麵的生產。


    顧家的紅薯堆得象小山似的,而這些紅薯必須清洗,去皮。這就已經是個不小的工作量了。所以顧家人閑著的時候,都會來幫一把手。


    經過第一道工序,接下來就是將紅薯絞碎了。因為有了半自動的紅薯絞碎機,所以本來很沉重吃力的工作,變得稍微輕鬆了一些。


    但是這個時候的秀菱,還是有些後悔了。起先想著,為了降低成本,也為控製薯粉的質量,這才選擇了收購紅薯。從製作薯粉開始,嚴把質量關。


    到了此時,她才發現,一步一步製作都由自家來完成,不但繁瑣磨人,而且還需要很多的勞動力。


    光是過濾澱粉,就要一遍又一遍地加清水衝洗,沉澱之後還要撇缸;然後是坐缸,撇漿。撇漿後的粗澱粉含雜質較多,又必須過一次篩。


    好不容易鏟出的澱粉,還要吊包,也就是幹燥前先置於幹淨的白布中,懸掛起來脫水。


    脫完水的澱粉,從布包中取出,切成小塊放在籮中,置於日光下晾曬,又得隨時翻動。


    顧家不比別人家裏,做些薯粉隻是家中自用,最多也就是拿去換些小錢。顧家那份量和數目,是很讓人吃驚的。所以工作起來也特別地累!


    就連金明和金貴,也累脫了一層皮。金明此時懂事了很多,也就不抱怨什麽。倒是金貴,回家就嚷累喊苦,把個朱氏心疼得不得了,私下裏嘀咕:“敢情不是她生的孩子,就當人家牛啊,驢啊一樣使喚。看把我家金明、金貴累成啥模樣了?人都脫了形兒啦,瘦了多少肉啊!”


    話傳到李氏耳朵裏,她隻是苦笑。心裏不由得想:累也就是累這一段時間,你也不看看。前陣子有多輕閑?工錢可也沒少他們的不是?養兵千日,還用在一時呢!就是我自己,難道又偷工躲懶了?


    不過她也懶得與朱氏口角,隻在飯菜上下功夫,盡量做些好吃又有營養的。讓辛苦勞累了的人,都能補一補身子!


    雖然看著紅薯逐漸演變成自己需要的薯粉,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自豪,但秀菱還是覺得。如果直接從農戶手中收購薯粉,前提當然是讓他們保證質量,會不會讓大家輕鬆一些呢?


    她對顧守仁和李氏提出了這個想法。


    顧守仁想了想說:“咱們家人手還是夠的。再說了,累也就累這一段時間。等過了這段就好啦!如果光收購薯粉,本錢怕是得花不少哩!我合計著,先就這麽著幹吧!畢竟綠豆麵還沒製出來,銷量如何。咱心裏也沒底。”


    李氏則道:“咱們家若是直接向外頭人收購薯粉,往後你大伯父和你堂哥他們,該幹啥好呢?若是辭了他們,你爹肯定不幹。若是光給工錢,沒活派給他們。隻怕他們也難為情的,索性就這麽著吧!”


    既是爹娘都這樣開了口。理也確實是這個理兒,秀菱也就沒話好講了。


    不過秀菱心裏頭想著:光給工錢不幹活,隻怕大伯父他們做夢都盼著有這樣的好事哩,還會難為情?


    如果將來綠豆麵的銷路好,能賺錢,那時候再來考慮改革的問題吧!


    薯粉有了,顧家把大部分儲存起來。隻用其中的小部分,來製作綠豆麵。


    好在如今顧家的房屋多了,不然又是仙人草,又是薯粉,還有不少醃鹹鴨蛋的壇子,加上做皮蛋的壇子,真還占不少地方呢!換了以前那三間茅草屋,根本就沒地兒擱去。


    剛忙完薯粉的事,這會子又得忙做綠豆麵了!李氏就分派顧守禮和金明,金貴去把仙人草用鍘刀側碎,再擱絞碎機裏頭絞碎,叮囑說:“這個是越碎越好,因此多花心思才行,啊!”


    同時把林生和顧守義調配到專門製作綠豆麵的屋子裏來,和自家一塊兒進行這項工作。(.無彈窗廣告)其實她就是不放心顧守禮和他的兩個兒子呢!


    可把顧守禮氣壞了,他一門心思想偷學到綠豆麵的配方,可如今他們爺兒三個,根本連綠豆麵的影子都看不見,更別說偷學的事兒啦!


    因此他回到家中便對朱氏發泄道:“他娘的,老三是親兄弟,我難道是後娘養的,又或是揀來的?呸,把個守義調去做綠豆麵,連林生也有份,偏是我和兩個小子做苦力,那個仙人草鍘起來可費事啦!還得絞碎,煩死個人。”


    朱氏鄙夷地瞅了他一眼:“切,你是個傻子啊?你找著老二說去呀!讓他給你們換個活兒。”


    顧守禮搔了搔腦袋:“這個,恐怕不好開口吧?到時候又得說我幹活挑三揀四的~”


    朱氏啐了一口:“你傻啦?你忘了你想得到綠豆麵的配方了?這成天鍘仙人草,再絞碎囉,能摸著綠豆麵個毛?”


    “唉,你叫我怎麽對守仁說?難不成直接了當地告訴他,我不愛和仙人草打交道,又苦又累;我就想學做綠豆麵?你就沒看出來?人家本來就防了咱一手呢!”顧守禮衝朱氏翻了個白眼,不滿地說。


    朱氏撅了一張嘴,回道:“那你說怎麽辦?照這麽著下去,你們爺三個就累死累活去吧!到末了,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你們揀點剩湯嚐嚐味兒,還得看人家臉色!”


    顧守禮歎了口氣:“誰叫咱命不好哩?哎,你說要是咱自個兒能琢磨出些新鮮玩意兒來,該多好呀!”


    他再次搔了搔腦袋,真恨自己這腦袋瓜子,怎麽就這樣不頂事啊?為啥二弟家能想出來,自己啥也整不出?


    朱氏的老鼠眼睛滴溜溜轉了半天,也沒想出應對的辦法,可是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金明見他爹娘兩個又湊在一塊兒嘀嘀咕咕,便問金貴:“娘又和爹說啥呢?”


    他怕的是,朱氏別又起什麽餿主意,針對他和芙蓉吧?就是她多嘴多舌,害得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陷入了泥潭似的,進不得,退不得!他心裏正煩惱不巳呢!


    在這之後,朱氏也曾向他提議過:“既是那丫頭家裏不願意,你也別幹耗著啦,不然到時候還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呀?不如咱再挑別家的閨女?”


    金明一擺手,一口回絕道:“娘,你就別管我的事兒啦!若不是你在外頭編派芙蓉,興許還不能成這樣!”


    朱氏的老鼠眼睛瞪得溜圓:“我說啥啦?我咋就編派她了?難道她和你不好麽?真不好,還能老是兩個約著見麵的?”


    金明跺腳道:“我們見麵也就是說說話,可沒有你想的那個事兒!你怎麽能和人家說,芙蓉都和我那啥啦~”


    朱氏沒聽明白:“你和芙蓉都那啥啦?”


    把金明鼻子都氣歪了,擰著眉毛道:“就是沒那啥呀,所以你說有啥的,這讓外頭人怎麽想?再說了,就是真的有啥,你也不能外頭說去呀!”


    朱氏莫名其妙地盯著金明:“你把我繞糊塗了,一會兒沒啥,一會兒又有啥,到底是個啥呢?”


    她這番話說出來,真讓金明有種想撞牆的衝動,所以他一拳擂在桌子上吼道:“娘你就直接說,你對外頭人都怎麽編派我和芙蓉了?”


    朱氏見出落得人高馬大的兒子衝她吼,臉上也變了色,拍著大腿幹嚎起來:“我的親娘哎,我造了什麽孽呀,生個兒子,好不容易拉扯到這麽大,他如今倒把我看作眼中釘啊!我活得有什麽滋味啊~”


    聲音扁厲而刺耳,卻是光打雷不下雨。看得金明沒好氣地說:“娘你就別來這一套了,我打小兒就看你用這一著,都快老掉牙了!”


    朱氏唬地一下跳起來,用手指頭點著金明的鼻子說:“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我不過是說了句那丫頭和你好上了,你還真想和老娘翻臉不成?”


    金明愣了愣:“啊?你隻說了這一句麽?”


    “我要再說了別的,閻王爺立馬把我拘了去,下拔舌地獄!”朱氏賭咒發誓道。


    “那外頭人怎麽編派得那樣難聽?說我和芙蓉都有了夫妻之實,我實話告訴你吧,根本沒那事兒!最多也就摸了一下手兒~‘


    ‘我哪裏曉得,你以為外麵人嘴頭子就是好的?加油添醋,無中生有,聽見風就是雨,嚼舌頭根子的長舌婦多了去啦!”朱氏不服氣地辯解道。


    金明覺得他娘說的,有可能是實情。楊柳洲好些事兒,就是這麽傳來傳去,結果傳得麵目全非。


    拿那次化骨丹的事情來說,到後來的版本就變成了:那家人因為捕過一條蛇,把蛇燉煮著吃了,還直嚷香!


    其實啊,這蛇是龍王爺的小兒子,跑出來遊玩的。這下子龍王爺還能饒了這家人?所以派出化骨丹,把他們一家子的命都索了去,算是給小兒子報了仇!


    這編派自己和芙蓉的話,雖是朱氏起的頭兒,但經過旁人的演繹,增色,所以才變成了這會樣子,也沒什麽不可能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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