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詩會再次熱鬧起來,但更多的人卻開始打聽當今皇上對於詩詞的喜好。不少有錢的仕女們甚至於出重金去打聽皇上是否有做過詩,或者曾經誇過某位詞人,或者對於某些文風的喜好。


    不過這個有點難度,大晉皇族鳳氏,從開國□□皇帝開始,都沒有一個皇女做過文學少女的夢想,當皇上的時候無不想著要倒閥,要鞏固皇權,皇女們無不想著如何上位,如何保身。


    鳳瞳聽到這些的時候也是直搖頭,雖然鳳氏現在是皇家,但出身並不好,□□皇帝混武林之前不過街上乞丐,後來偶遇一個宗師才算成了武林人士。再後來能混到成為開國皇帝,雖然不否定他的戰爭實力非常強大,但是對於文學,真的不行。


    雖對稱帝之後加強了對了皇女的教育,但吟詩作賦做這種文學愛好,實在很難在宮裏興起。上位者不喜,下麵的皇女們也就沒心情去學。


    要說鳳家至今為止文學程度最好的,應該是那個差不多萬能的太女鳳祈。不過也不是因為鳳家的教育,而是來自皇夫沈氏的教養,這位沈氏皇夫未出閣的名氣雖然不及沈悅,但卻是真真切切的文學少年,到現在還有當年的妙語佳句流傳。


    “我覺得母上應該喜歡沈悅的詩。”鳳瞳說著。雖然她沒聽過母上誇過沈悅一句詩做的好,不過能感覺的出來。


    蘇玄秋隻是問:“肯定嗎?”


    鳳瞳搖頭道:“隻是根據性格推測而己。”


    沈悅的詩賦豪邁大氣,有種英雄主義的感覺,雖然是男兒,但卻有股女子都能及的一、二的磅礴雄偉。現在文壇傳的最廣的就是那首《將進酒》和韓墨的那首《春江夜歌》,完全不同的行文風格,卻都是朝壇上不朽的風碑。


    蘇玄秋卻笑道:“不過現在的沈悅差不多就是文壇的領軍人物,善做他這種詩風的一定不少。”


    “但沈悅就是沈悅。”鳳瞳說著,不管別人怎麽學,怎麽模仿,就是少了那份風骨。


    “我覺得你對沈悅很有好感。”蘇玄秋笑道。


    “我欣賞他。”鳳瞳說的非常誠肯。


    蘇玄秋卻突然歎氣,非常婉惜的道:“隻可惜他不欣賞你。”


    “……”


    考試後文壇的熱鬧,蘇玄秋並沒有參與,鳳瞳自然知道原因。前陣子鬧騰的太厲害,現在該收收手了,好歹是新來乍到,安分守己的好。再者金碧王朝的使者團們也該回去,即使正元皇帝再怎麽挽留,留了將近兩個月總要夠了。不過她們要走,估計蘇玄秋要交待些事情。


    這兩天隻見蘇玄秋天天往驛站走動,當然不是空著手去的,采辦了好多了東西成箱成箱抬過去的。有絲綢,磁器,香料,寶石,玉器,可以說大晉上流社會流行的一些帶了過去。更甚至於還把現在大晉流行的詩集集訂成刪讓使者們捎回去。


    這樣做的目的很明白,一是兩國文化交流,二也可以說是蘇玄秋明麵上對於大晉的推崇,看看,像這些也許在大晉根本不算什麽的東西,我們金碧王朝還要當寶貝一樣的帶回去。鳳瞳看他的做為就知道,他此舉大半是為了討皇上開心,而以正元皇帝愛麵子的性格,成功率幾乎是百分百。


    放榜當天的早上可以說是京城氣氛最緊張一點,雖然說是放榜,但實際是指者們敲鑼打鼓的把進士及弟合格證書送到仕女所在的住所。也因為這個,看到送書大隊來的時候,一群仕女都是伸長脖子看著。


    而當天鳳瞳與蘇玄秋也是早早起來,雖然無論如何也不能送到他們這裏來,不過兩個人都在等結果。一榜中多少人,姓啥名誰,哪裏人士,這些第一手情報要盡快得知才行。為此,鳳瞳早就吩咐了番茄,櫻桃,要最快最精準的資料。


    而進士放榜次序是倒著來的,一般進士就著按名單來,隻有前三甲是最後的。而一科重點,可以說也就是這三甲人選了,同樣是為官沒錯,但分下來的官位卻是天差地別。


    “這一科,一共及弟二十人,前三甲分明,鄭州王清,雍州樂欽辰,直州陳襄。”番茄做最後總結。


    “樂欽辰入三甲了?”鳳瞳皺眉。她並不是一個好消息,恩科之前樂欽辰名氣太盛,而且投住於安國睿親王門下,一般人聽了並不意外,再加上樂欽辰也非無能之輩。


    隻是鳳棠己經把樂欽辰提出的辦官學想法提案,上交與皇上,樂欽辰要是大族出身還好些,偏偏是最下層的商家之女。行事多少有些浮燥,一下子的成功對於她並不好。


    蘇玄秋似乎並不意外,隻是喃喃自語的笑道:“直州陳襄,看來我的運氣也不錯。”


    鳳瞳聽著奇怪,蘇玄秋就真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今科仕女中布下眼線,隻是蘇玄秋卻不解釋。叉開話題問:“皇女會參加閱卷嗎?”


    “不能,這是明令禁止的。”鳳瞳說著。


    “那私下裏呢?”蘇玄秋再部。


    鳳瞳想了一下道:“禮部尚書崔帆與成王爺鳳瀾交情不錯,不過要說徇私……崔帆的人品還是可以相信的。”


    “與成王爺交情不錯?”蘇玄秋顯得有點吃驚。


    “崔帆曾直言欣賞成王的作派,不過崔帆本人並不屬於太子一派,隻能說私交甚好,並不議公事。”鳳瞳說著可靠消息,應該成王鳳瀾的人品也是非常值得相信的。


    蘇玄秋眼睛眯了起來,其實新婚七天進宮拜見時,他對於成王鳳瀾就非常有印象了,一直想著找機會見上一麵卻被恩科考試耽誤了,也許該好好想想從哪裏下手了。


    十日之後的殿試,即使是無官職的鳳瞳也是可以參加的,欽點狀元是件非常風雅的事情,鳳瞳又沒有發言權,跟著來看看還是可以。不過即使如此鳳瞳還是老實的跟著安國睿親王一起上的殿。鳳瞳沒有朝服,隻是穿了親王正裝。


    今天並不議事,大臣們也並不按照全隊列站好,而是往兩邊靠,空出來的大殿最中間的位置擺了二十張桌子,上麵設有文房四寶,有三張無論桌麵還是椅子都稍有些不同,位置也在最前排,這是給三甲留的位子。可以說是命題作文,皇上當場出題,寫了詩就立即傳上,皇上當時點評。


    鳳瞳沒官位,隻是跟著鳳棠一起站著,鳳棠大將軍王的位置就武官第一位,而非常巧的,正對著的就是太女鳳祈。看到她,鳳瞳多少有點不自在,想想看,抬頭就看到的某人,雖然同母姐妹,但隻要想到也許若幹年後此人就要你命,心情著實好不起來。


    很快的新科舉子上殿,鳳瞳大略看看,年齡都不小了,像樂欽辰這種二十歲上下的放裏麵真可謂是青春年少。雖然中了進士,但還沒有吏部考核,所以上朝衣服也是自己備的。不過通過服裝這點,很容易就判定出一個人出身如何。


    現在一群裏麵最鮮明的就是三甲裏麵的直州陳襄,三十幾歲的年齡,一臉嚴正的神色,一身粗布藍衣己經洗的發白了。


    正元皇帝在鳳椅上雖然一臉笑意,但對於實際錄取人數卻還是非常不滿,一共才二十個而己,前三甲是不能經吏部考核的,但以平常慣例來說,吏部的考核最少也要刷掉三分之一。就全部都有才德之士,委以重任,又能能補了個幾個空缺。


    仕女上朝,一番拜見是免不了的,然後皇上賜坐。依照上殿下都發好的排號坐好,正元皇上先是細看一番這才說出今天的題目。也是一個非常籠統的題目,以山為名,寫詩一首。


    時間為一柱香,仕女們可以盡情發揮,看似很好寫的題目,其實像這種限製性越少的也就越難寫。因為不知道皇帝想看到的是什麽。


    不過像這種類似於漫遊的詩也是大晉文壇現在最常見的一種,當然這也與沈悅脫不開關係。沈悅喜歡遊曆,相對的他的詩裏關於遊曆類的就非常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氣勢不俗的佳篇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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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元皇帝卻在仕女們做詩這段時間,仔細觀察每個人的舉止,眼神。看人是門學問,而每個帝王卻都是深精此術。這些仕女們的考卷她親見過,才學都是經過她肯定的,但是除了才學之外,她要仔細考核這些人才的品行以及性格。


    三甲之一樂欽辰可謂是一群仕女中最年輕的一個,也是考試前名氣最響的一個,她所提出的辦官學思想,是正元皇帝非常想做的一件事。


    即使現在恩科取仕,考出來的仕女們也未必能馬上用,必竟會讀書,並不表示懂得處理政務。而由官學辦學堂,陪訓的課程之中就增加這些。讓學生們更早的了解政治,了解官場,這樣的人才才是立即能使用的。


    就像大晉雖然從開國開始就開恩科,但現在官場上所占比例並不大。雖然有一大部分原因是門閥的壓製,但是也不可否認,有些能考取了功名的官員入了官場被擠掉,也因為自身能力的原因。而官學裏麵能學出來的,本身就是己經經過考核了,這樣的人用起來也更順手。


    所以從鳳棠拿來樂欽辰的卷宗之後,正元皇帝就一直在想,要怎麽任用這個樂欽辰合適。果然不負她所願,進階三甲,對於正元皇帝來說,是很好的開始。


    而要是隻看試卷以及現在的麵視情況,她最滿意還是直州陳襄,衣服雖然破舊,但是打扮的非常整齊。三十幾歲,閱曆己足,年齡合適。長相方正,動作舉止更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優雅與俐落。就是上殿拜見之時,目不斜視,兩目有神。


    至於三甲最後一個鄭州王清,打扮不俗,全身上下都有股倨傲之氣。這種人應該先放下去,磨磨銳力,要是能磨掉銳氣,必然非池之物,要是磨不掉,那就隻能在泥裏打滾了。


    而當大殿裏一股清香點光時,正元皇帝道:“收卷。”


    正元皇帝身邊隨侍尚宮立即下階,仕女們當即停筆起立到旁邊。一會尚宮雙手奉於正元皇帝麵前,正元皇帝接過一張張仔細看著,邊看邊讚道:“不錯,不錯……”


    正說著,手突然頓了一下念道:“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正元皇帝一臉歡喜的看向殿下問:“這是哪位愛卿的?”


    隻見直州陳襄出列,垂首回道:“是學生的。”


    正元皇帝看向她,微笑道:“好詩。”


    “謝皇上誇獎。”


    第一輪詩賦考核完畢,正元皇帝看起來非常開心,道:“今一科仕女遠比往年啊。”


    太女鳳訴突然出列,笑著回道:“回皇上,其實今界仕女中除了殿上幾位之外,還有一些雖然未及弟但也是才華出眾。不如今日殿選之後,把今科來京的所有仕女都請了來,襯著秋高氣爽,辦一個賞菊會。”


    正元皇帝看一眼殿下太女,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就依你所奏。”


    與太女幾乎同列的鳳瞳隻是抬頭掃一眼鳳祈,繼續低頭沉默。卻知道太女此舉深得母上歡心,原因在於她這個提議雖然看起來像是好玩,或者是上流社會的風雅活動。但是賞菊會辦開這後,一定會讓眾仕女在會上吟詩做賦。


    襯著那個時候,再遇到名言佳句,真正有才能者,皇上貌似隨口一句就可以破格賞官了。而且再往深處想,要是此類活動能成為定例,實在大大提高了一般仕女入仕的機會,讓母上可用之人也就增加不少。


    再回想起,前些天蘇玄秋與自己說,母上隻是利用鳳棠刺激太女的那番話。鳳瞳心裏更是歎氣,十幾年在皇家,鳳瞳絕不認為母上對於姐姐的疼愛是虛假的。但是母上對於太女最大的不滿就是她出身沈氏,有一個彪悍的父親。


    但要是太女自己主動站到倒閥這邊,完全繼承□□,太宗的遺誌,以打擊門閥,加強皇權為目的,母上的態度就非常有可能有變。


    鳳棠雖然是最疼的女兒,但鳳祈卻也是同樣的是女兒,父母厚此薄彼非常正常,但是一個皇帝,是不可能偏心成這樣的。更不用說,她選繼承人的最重要的標準是讓如何大晉更強大的人。


    而就在鳳瞳念頭轉動之時,新一輪的考試己經開始,這次的主要考核對象是三甲人選。與同一出個題目然後在有效時間做完不同,三甲的則更靈活更隨機性,皇上隨便想起書裏的一句,然後立即接上下句。或者說出一物,讓仕女當場發揮作詩。


    三個人,卻足足考了兩個時辰,不得不說這樣的考試也一種體力活。不過前三的仕女除了王清之外,陳襄和樂欽辰仍然是神色未變,一派叢容。


    而正元皇帝似乎也覺得差不多了,一番場麵話之後,終於發話:“朕欽點樂欽辰為新科狀元,陳襄為榜眼,陳清為探花。”


    三仕女當即跪下,道:“謝皇上龍恩。”真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了。


    隻是鳳瞳聽得卻是非常心驚,樂欽辰今天殿上表現並不是最突然的一個,以母上在今天殿上的表現最滿意的應該是陳襄。而且以樂欽辰的出身根本就不太可能被點為狀元,就是看起來最貧苦的陳襄,也是出身民,比商還是高一級。


    入三甲鳳瞳都覺得樂欽辰一下子爬的太高,沒想到這下子更是到了一個進士的頂點。而這樣的抬舉樂欽辰最後的結果就是死。


    要是鳳瞳所猜不錯,皇上是對樂欽辰的官學想法感興趣了,也打算去推動。隻是朝堂上的變革並不是一句兩句來的,尤其是辦官學選人才為官這條,與九品中正製如此衝突。母上是想讓樂欽辰當擋箭牌,官學初見規模之時也就是她的死期了,用她的死去平息門閥貴氣的怒氣。


    雖然是聖意難違,但是樂欽辰到底是自己推薦的,要是樂欽辰最後結果真像自己想的,鳳瞳會覺得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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