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皇後彎唇一笑,這一句話聽來,自然順耳動聽,身邊的宮女小心翼翼撚起一片雪梨,送到她的唇邊:“你也這麽想?”


    “看慣了北國的女人,就像是日日都嚐著同樣味道的一道菜,如今也該膩了。[]依老奴看,殿下就像是個孩子,新的玩具更能讓他愛不釋手,但日子一長,便會忘記的。”


    老嬤嬤說的很平靜,如今的情勢,似乎並不岌岌可危。


    “以你看,那位大聖王朝的槿妃,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劉皇後微微抬了眉頭,深邃眼底,一派幽暗深沉。


    老嬤嬤老於世故,眼底滿是精明:“若講豔麗多姿,自然是北國的女人更勝一籌。”


    聞到此處,劉皇後卻沒有半分遲疑,話鋒一轉,出了一個難題:“若拿本宮跟她比,誰勝誰負?”


    “自然是娘娘更加出眾。”老嬤嬤的言語之內,同樣聽不出遲疑,北國女人跟大聖王朝的女人,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同的。北國女子眉目深刻,身材高挑,豪放健美,大聖王朝的女子更加溫婉柔美,對於土生土長的北國人,早已有了自己對美醜的印象,對於其他的,自然並不習慣,更不是一兩日就能接納的。


    劉皇後聞言,臉上卻再無任何笑容,她猝然伸出手來,宮女急忙取來帕子給她擦拭雙手,她披著寬大的華服就走到偌大的銅鏡麵前。


    她反反複複,上上下下,審視打量鏡中的女子,她看起來再妖嬈,但眉眼之處一道細微的細紋,也足以讓她驚恐慌亂。


    下個月,便是她的生辰,到那一日,她就是一個三十歲的成熟女人了。


    哪怕世人根本無法看出她的真實年紀,她從不願意放縱自己的年華,但她也不得不開始擔憂恐慌,時間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不曾停止。


    她,終究也開始要老去。


    “這位槿妃,多大年紀了?”劉皇後朝著銅鏡之中的女人,緩緩悠悠問了一句,鏡中的女人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更顯得陰沉可怕。


    “據說是十八歲。”老嬤嬤走到她的身後,神色一沉,據實以告。無論在哪個過度,十八歲可以成為妃子,可見此人並不一般。


    “十八歲……”劉皇後眼眸一沉,扶著銅鏡斜著身子依靠,她的每一個動作,一舉手一抬足,無不散發出來成熟女子的魅力。她重複著呢喃穆瑾寧的年紀,眉眼之上,漸漸浮上些許不明就已的陰霾,她猝然眼神一沉,心中生出嫉妒豔羨,浮現滿滿當當的怨毒。“多好的年華啊……”


    而她在十八歲的時候,在最好的年華,嫁給了先帝,哪怕先帝給她的寵愛再多,她也從不滿足。


    愛?


    後宮的女人,懂得什麽是愛?


    她們被教會的規矩,就是愛,全心全意去愛那個皇帝,不管是否跟皇帝情投意合,都要把皇帝當成是自己的天,自己的所有。


    若是這一輩子都無法對皇帝動心,也要守著婦德,直到老,直到死。


    皇帝死了,也要守著那些所謂的規矩,所謂的國法。


    “何時殿下到她那裏過夜,一定要稟告本宮。”她麵色一沉,柔聲說道。雙手緩緩覆上自己的麵容,她的側臉與銅鏡之中的女子輕輕貼著,冰冷的銅鏡,在燭光之下微微閃耀著迷人而詭異的光耀。


    若是殿下冷落大聖王朝送來的女子,或許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若是殿下對這個女人動了情動了心,她絕不會袖手旁觀毫不理會。


    “娘娘,術大師明日就要到京城了――”殿內又來了一個宮女,身著皇宮一色的灰色衣裳,她低頭,給劉皇後下跪。


    劉皇後的眼眸微微合著,眼瞼之下投著淡淡的陰影,她神態幽幽,透露著幾分優雅,又透露出幾分莫名的惆悵,她年少時候就是姿容出眾之人,皇孫貴族多得是追逐她的人,唯獨她選擇了走入後宮。她也是在這些年更加確信,女人要想穩住自己的地位,就絕對不能讓男人看到自己容顏衰竭的一幕。(.)


    她比任何人都珍惜美貌,對於任何人的愛慕目光,也更加在意。


    慵懶散漫的口吻,讓此刻的劉皇後,更加迷人:“是嗎?半年人影都不見,這又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宮女不疾不徐,說了下去。“他派人來說,已經找到了不老的秘方,可以讓娘娘青春永駐,身體發膚都宛若少女姿態――”


    這一席話,頓時讓神情冷淡的劉皇後,麵色一變,眼神之中恢複了往日高傲的神態。她噙著笑意,胸有成竹,仿佛勢在必得。“那就宣召他明日上午就進宮吧。”


    ……。


    穆瑾寧猝然驚醒,她睜開雙目,依舊全身發了一身汗,她環顧四周,如今外麵的天已經蒙蒙亮了。


    仿佛整個身軀,都被定在床上,她動彈不得,隻等片刻之後,才稍稍恢複了往日的元氣。


    藥效已經徹底退卻,經過一整夜的休息,她也不再覺得那麽疲憊不堪,隻是眼底掠過的任何一處角落,對她而言,還是分外的陌生。


    這裏距離大聖王朝非常遙遠,哪怕是日夜不停坐著馬車顛簸,也需要花費三四日的時間。


    再度閉上雙眸,她的人生,似乎當真有了新的契機。


    仿佛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她也早該放手了。


    佑爵或許沒有世人所想象的那麽荒淫好色,無能無道,但穆瑾寧卻又有些不安,佑爵對她坦誠自己的過去,她知曉的越多,負擔也就越多。


    一張模糊不清的麵孔,突地從她的腦海轉瞬而逝,她猝然坐起身來,她曾經記得,自己在門縫之中,看到一個男人俯下身去,手掌擱置在倒在雪地之中的佑爵麵容上,仿佛察覺到他沒了鼻息,才一手卸下蒙麵巾,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穆瑾寧隻是看到一眼,她甚至以為自己這一夜活不了了,但稀奇的是,那個男人不曾察覺她的存在,步伐倉促就離開了。


    難道是因為荒野之內的那一個草屋實在太破敗?還是因為她在那一夜不曾點上燭火,那殺手急著回去複命,而忽略了她的存在?


    既然她被送到佑爵的身邊,若是可以幫他找出暗中想要置他於死地的真凶,也是舉手之勞。


    六歲的男童哪怕尊貴的是一國太子,也要被自己的父皇雙手奉上,給敵國當質子,借此保住自己的國家不被顛覆滅亡。而回到北國不多久,自己的父親宛若陌路,周遭的沒有一個至親熟悉的人,甚至還有人暗地裏追殺他,昔日自己的國家,卻處處都是危機難關。


    看著她下床,兩名宮女隨即走到她的麵前,悉心服侍她,穆瑾寧細細看著,的確並非昨日的那幾人,麵孔很生,想來是佑爵宮裏的人,她也就放下了心防。


    梳洗裝扮之後,宮女送來了早膳,跟大聖王朝的相比,的確粗略些,北國牛羊豐盛,北國之人每日必喝牛羊奶,唯獨穆瑾寧這般從別處而來的,鮮少喝過,更覺得其中膻味尤其嚴重,光是嗅著就覺得心中難受。


    她捧著這一碗的鮮奶,遲遲不曾喝下,眉頭輕蹙,麵露難色。


    “殿下。”


    門邊有了細微的動靜,守在門邊的宮女跪了一地,穆瑾寧隨即也站起身來,放下手中的瓷碗。


    “殿下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她神色溫婉平靜,淡淡問了一句,今日他身著紅色的華袍,其上繡著銀色的龍形圖騰,昭顯他的身份尊貴。這一抹紅色看得久了,似乎也不再那麽刺目,更像是這天底下獨一無二的豔紅,不若旁人虛以委蛇,他張狂瀟灑的無人可比。


    佑爵的眼底全是笑容,幾步走到她的麵前,瞅了一眼桌上絲毫無動的幾個碟子,自然心中有數。


    他的眼神落在穆瑾寧的身上,點頭示意她坐下,說的輕描淡寫。“這不是想來陪你一道用早膳嗎?你如今獨自來到北國,吃的用的必然有不少都不習慣……”


    “來,上菜。[.超多好看小說]”還不等穆瑾寧開口,他清楚她的性情,當然不願他大費周章,不過他話音剛落,已然有三名宮女端著幾道熱氣騰騰的早膳上來了,整整齊齊堆放在桌子中央。其中有幾道糕點和小菜,穆瑾寧卻是第一眼看過去,便覺得眼熟。


    “上回在大聖王朝宮裏嚐到了幾道菜,味道不差,但本殿下稍嫌甜膩,不過你們女人一定喜歡。今早上了早朝想起來,就吩咐廚子做了,你來嚐嚐如何?”佑爵握了銀箸,夾了幾塊到穆瑾寧的碗中,仿佛旁若無人,端起她不曾喝下的瓷碗,將那一碗溫熱的牛奶,全部喝下。


    這個時辰,他已經從早朝下來,難道還沒用早膳?穆瑾寧困惑不解的目光,落在佑爵的身上,不知他是順道,還是刻意安排。


    察覺到穆瑾寧的疑惑,他不禁低笑出聲,笑容宛若孩童一般幹淨,夾了一塊雞蛋,送到自己的口中,仿佛餓極了一般狼吞虎咽。


    “本殿下也正好沒吃,饑腸轆轆。”


    她的心中緩緩淌過了一絲暖流,以前因為佑爵的身份她不願跟他太過親近,而如今,她也無所謂了,她是被驅逐出來的人,這輩子都無法再回到大聖王朝的土地上了。


    穆瑾寧捧著清粥,喝了幾口,糕點香甜入味,自然也頗得她心。


    佑爵凝視著她細嚼慢咽用膳的神情,她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哪怕再尋常之事,也能讓他移不開視線,更像是哪怕她手中端著的是糟糠,她也能嚐到別的滋味來。那一張晶瑩小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不喜不怒,但那雙垂著的眼眸,卻讓人格外渴望看透。


    看她吃的開懷,他也就胃口大開,男人的食欲原本就比女人大,但北國女子豪爽爽朗,偏好麵食,但眼前的穆瑾寧,胃口卻極小,吃了兩塊糕點,一小碗清粥,便已然饜足。以前鮮少跟穆瑾寧同坐一席,觀察她的生活習性,如今觀望著,卻讓佑爵更覺她的靠近。


    “本殿下養的貓還比你吃的多。”


    佑爵戲謔一句,卻並非諷刺挖苦,隨即回過頭去,朝著身後的宮女指了指桌上的菜肴,沉聲道。“記住這位主子喜歡吃的幾道菜,明日就別上不合胃口的了。”


    哪怕不用看到眾人的眼神,穆瑾寧也清楚,不用幾日,她或許在北國皇宮,又會成為一個爭議的人物。


    “殿下,你不必如此。”她噙著淡淡的笑容,美麗清靈的眼眸之內有了細微的波動起伏。佑爵的舉動或許會帶給她不少麻煩,但她並不反感生厭。她還無法摸清楚他的真實性情,但與其將每個人都當成是敵人,不如將佑爵當成是她在北國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唯一一個對她來到北國表示歡迎而友善之人。


    “應該改變的人是你,穆瑾寧。”佑爵去麵色一沉,他側過身子,正對著她,以一手放在她的雙膝之上,語氣篤定堅決,霸道專製。“你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


    這一句話,哪怕說的再平和,也一下子將她推入冰冷湖底。她的雙肩沉重緊繃,眼底毫無情緒,淡淡睇著佑爵的麵容,半響無語。


    “以後,你不再是大聖王朝的人,而是北國的人,是――”他緊緊握住她擱置在膝上的柔荑,眼神一黯,他頓了頓,胸口有異樣的情緒騷亂。“本殿下的人。”


    她默默望著他,他的話讓她無法反駁,如鯁在喉,自然無話可說,很多事,她不是不曾看透,隻是……她無力接納。


    “這一點,你必須清楚。”


    佑爵猝然站起身來,丟下這一句,仿佛染上些許不快,俊秀的麵龐上晦暗不明。


    “再過幾個月,本殿下順利登基之後,會給你名分的。”


    佑爵眼底的執著,讓她恨不得當下就伸手攔住他的腳步,眼看著他拂袖而去,穆瑾寧的心中又落入幾分無可奈何。與其說他宛若帝王一般霸道專製,還不如說他跟孩子一般的隨心所欲。


    隻是佑爵卻走了一半,還未走到門口,便止步不前,一道帶笑的戲謔,從空中穿了出來。


    “太子要給她什麽樣的名分?!”


    年輕的劉皇後,今日一襲金色華服,袒露的脖頸之上纏繞幾圈翠玉串珠,她眼眸帶笑,雙目深邃,鼻梁高挺,北國女子正跟大聖王朝的多少有些不同,更有異域風情。


    “當然,等她何時熟悉了北國,會給她一個名分的,不需勞煩母後擔心。”或許是穆瑾寧多心,佑爵這一席話之中,“母後”兩個字,說的格外沉重,仿佛要強調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


    哪怕不是親生,哪怕劉皇後跟太子隻差了幾年歲數,他們在倫理輩分之上,也不容有異,是一對母子。


    劉皇後聞到此處,眼神一沉,但卻不曾斂去笑容,唯獨她的目光落在穆瑾寧的身上,不禁輕蹙眉頭,身著北國宮裝的她,絕世清美,靈氣逼人,飄然出塵。哪怕說她具有仙女之姿,天人之雅麗,也仿佛並不誇大。宮裝不曾遮擋住的地方,女子的脖頸,肩膀,甚至胸口的一寸春光,都讓人遐想偏偏。她或許低估穆瑾寧了,以為大聖王朝裹著的身軀弱不禁風,不堪一擊,穆瑾寧哪怕身子嬌小,約莫都比北國女子低一個頭,可是嬌軀玲瓏,凹凸有致。


    “今日聽身邊的人說,你有一個孩子,如今也兩歲大了,如何忍心拋棄遠嫁我們北國?”


    素手一拉長裙,她優雅轉了個圈,穩穩當當坐在中央的位子上,劉皇後語調輕揚,口吻說不出來的不屑輕蔑。


    “皇後娘娘想必也清楚,和親原本不是我的本意。”


    穆瑾寧淡淡睇著劉皇後,眼底沒有閃爍其詞,唯獨讓人一眼就能看清楚她性情的倔強,平靜以對。


    她沒想過要跟皇後樹敵,往後佑爵稱帝之後,這位劉皇後毫無懸念會成為北國的太後,她一旦成為劉皇後眼中的釘子,自然是自找麻煩。


    但她到北國皇宮不過兩日而已,劉皇後不曾給她一個台階下,哪怕她的身上有大聖王朝的影子,劉皇後也恨不得要她難堪地遁地而走。


    穆瑾寧更想知道,到底劉皇後的敵意,從何而來。


    她仿佛是劉皇後靶子上定著的獵物,劉皇後一個眼神,都足以將她大卸八塊。


    “不是你本意?”一句話,似乎又輕易激怒了劉皇後,她怒氣相向,妖嬈的麵孔也似乎因此而感染上扭曲的陰霾,她冷哼一聲,漫不經心,語氣陰沉許多。“怎麽?嫁到我們北國,還委屈你了?你別以為以前是後妃,就這麽傲氣,本宮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


    “皇後娘娘,我沒有這樣的意思。我隻是說,遠嫁和親,我無力掌握自己和其他人的命運,孩子自然也不能讓我隨心所欲帶在身邊。”穆瑾寧微微蹙眉,臉上血色盡失,方才的笑容,也早已無聲崩落。


    此刻,心中浮現詭譎的情緒,她越是麵對劉皇後,仿佛就越是覺得她衝著自己而來。


    似乎不隻是因為她的身份,劉皇後如此咄咄逼人。但穆瑾寧卻又無法確定,到底劉皇後看她的眼神之中,還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隱情。


    按理說,這二三十年來,大聖王朝跟北國並無戰亂,兩國交好,對百姓而言也是一個福祉。既然有了政治上的原因,不管大聖王朝送來了何等的女人嫁給太子,哪怕隻是做點表麵功夫,一國皇後也不該如此刻薄,針鋒相對。


    劉皇後見穆瑾寧不如她表麵那麽溫柔平和,心中揣測她並非一個軟柿子,可惜北國跟大聖王朝相距甚遠,要想了解穆瑾寧這一個的全部,也自然不易。她的神色一沉,更無好臉色,不禁暗諷:“伶牙俐齒,以前在大聖王朝的後宮,你也不是等閑之輩。既然如此,怎麽好端端的就被皇帝送來了北國呢?”


    北國之人,至今不知她身上所犯下的罪孽,穆瑾寧暗中猜測,一定是因為李暄請求皇上饒恕她,皇帝才把她送到北國和親。為了不讓北國起任何疑心,也就將她身上的人命全部抹去,就當做她從未參與此事。


    但一朝受寵的妃子被送出宮來,還是會讓人忍不住去猜測,她,難免不成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見穆瑾寧默然不語,一抹無聲笑意,在劉皇後的鳳眼之中漸漸蔓延,她愈發得意,側過臉去,朝著佑爵質問。


    “本宮還沒看過大聖王朝皇帝之前寫的文書,殿下,裏麵可說了,到底是何等緣由?”


    “跟大聖王朝結親,原本就是本殿的意思。”出人意料的,卻是佑爵的回答,他神色不變,泰然處之,悠然自得地說道,仿佛劉皇後的挑釁,他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劉皇後聞到此處,卻擰著柳眉,麵色一瞬間就變了,她的眸光,不善地瞥過穆瑾寧的麵容,隻因那張麵容精致柔美,更讓她怒火中燒。


    而佑爵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他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仿佛太子的身份也絕對不能讓他拘謹穩重,翹著二郎腿,他仿佛不怕惹怒劉皇後,當著她的麵將穆瑾寧的手緊握到自己的唇邊,眼底滿滿當當都是柔情,似乎對眼前送來的女人,滿意極了。


    “當初離開大聖王朝的時候,秦帝就說起,雖然此次不曾順利結下兩國姻緣,但往後一旦有了合適的人選,自然會送人到北國來,示其友好。”


    “本宮怎麽瞧,她都不是最合適的人選。更像是――”劉皇後不曾怒斥太子的言行,冷冷觀望著眼前一派刺眼的景色,紅唇邊溢出不以為然地笑容。“身上有了瑕疵的人,如今秦帝也不想要了,就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我們,把我們北國當成什麽地方了?”


    “母後,你若是對大聖王朝有誤解的話,這件事就難說了,本殿覺得此事很中意,可沒有要跟大聖王朝對立為敵的意思。”


    佑爵這一句話,將自己身上的嫌疑撇的幹淨,他依舊滿目是笑,唯獨在穆瑾寧的眼底,他的笑不是發自內心,全然不在意劉皇後的一臉難看。


    劉皇後這回不願再忍氣吞聲,無法壓抑內心的怒火,一拍桌案,就站起身來:“我們北國兵強馬壯,國力昌盛,就算是跟大聖王朝為敵,也沒什麽可怕的――”


    “母後還真的不懂朝政。”佑爵聞言,哭笑不得,淺歎一句。


    劉皇後口氣太大,讓外人聽了,不過是貽笑大方,北國的祖先是馬背上的部落民族,英勇善戰,經過幾十年的戰亂而建立了國家,但並不如大聖王朝那麽物產豐饒,國家富強。也就是近年來有了起色,但並不能稱得上是國富強兵,沒有堅固底氣,自然跟周邊的國家應先交好,而非樹敵。


    劉皇後碰了個軟釘子,眼眸一轉,冷叱一聲,一番教訓更顯得她居高自傲:“本宮對朝政也沒有任何興趣,這半年之期,殿下既然要學習朝政,還是跟國舅爺好好學學吧。本宮隻知道,北國的男人,都是血氣男兒,殿下年輕,更應初生牛犢不怕虎。總是想著女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穆瑾寧皺著眉頭,國舅爺,應該指的便是攝政好幾年的劉皇後的親大哥,劉錚。若是佑爵想要獨當一麵,這國舅爺不得不除掉,但她卻在佑爵的身上,不曾見過這樣處之而後快的念頭,難道他就毫無所謂當一個傀儡?!


    “殿下既然要學習朝政,自該是一個有想法有遠見之人,為人處世,有一套自己的見地,學,可並非照搬照做,更非故作高深――或許要學的東西,當今國舅爺也不一定能有吧。”


    穆瑾寧見佑爵的眼底有些許不快,卻不曾開口,她冷然反駁,矛頭直指劉皇後,在她看來,劉皇後雖然高挑豔美,但言語之中維護的都是一個並非有皇族血統卻攝政的兄長,讓人不免懷疑她的真正用心。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劉皇後沒想過穆瑾寧會說出這一番話來,冷眼相對,恨不得教訓穆瑾寧一頓,讓她噤若寒蟬。她不悅轉身,幽然的眸光落於身後,嗤之以鼻。“北國還沒有讓殿下滿意的女人?非要如此大費周章!”


    劉皇後已然走出了他們的視線之外,穆瑾寧擰著眉頭,轉向佑爵的方向,她輕聲質問:“殿下,你準備冷眼旁觀到什麽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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