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城一戰之後,時隔三年半,北國居然派使者送來皇帝親筆所寫的書信,主動示好,不再擾民,不再騷擾邊境,保證邊境通商友好,唯一的要求就是——北國皇帝要見一麵自己的皇妹,留在大聖王朝三年多的寶月公主。舒榒駑襻


    雍安殿內,坐著兩三位臣子,領頭之人自然是公孫木楊,不過他沉默不語,神色深沉,聽著另一個臣子發話,言辭激烈。“皇上當真相信北國皇帝的話?他過去背棄盟約,說翻臉就翻臉,可不是什麽有信用之人。”


    北國皇帝雖然年輕,但喜怒難辨,無疑是一隻笑麵虎,臉上常常掛著笑容,據聞也是個多情種子,坐擁後宮美色,但在私底下,他對北國疆域,卻有不小的野心。北國的國力雖然還無法跟大聖王朝相提並論,但北國的兵法跟士兵都是上乘的,一旦他吞並了一兩個周遭的小國家,擴大了領土,在十年之內就必成大氣候,到時候東山再起,卷土重來的話,也會是大聖王朝的一大勁敵。


    北國皇帝,是個跟狐狸一樣狡猾的人,絕不會硬碰硬,又曾經毀掉提出來的誓約,為大聖王朝之人所不齒。


    上回吃過北國皇帝一個悶虧,害的禦駕親征的天子被火槍所傷,雖然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但至今想來,依舊是令人心中發悶。北國皇帝是個暗中耍詐之人,他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公孫木楊聞言,揚聲大笑,北國皇帝生性狡猾,但他身為一國之君,不管有沒有信用,君王眼底唯有一個國家的利益,唯獨在意的是心中抱負。


    聽到公孫大人的笑,其他臣子將眼神轉向他,聽他提出不一樣的意思:“當年的確是北國毀掉約定,但漠城一戰,北國亦不曾撈著任何好處。這幾年北國很安分,雖然跟楚國魯國都有數次兵戎相見,不過他遲遲不敢再動我朝,你們真以為北國皇帝是個有勇無謀之人?他定是在韜光養晦,暗中壯大兵力,他若沒有半點準備,如何將魯國的兩座城池拿到手裏?”


    另一個臣子則較為保守,想法並不偏激:“微臣覺得,北國皇帝這個要求並不過分,若是寶月公主對他沒有半點分量,他也不必在意寶月公主的性命。他想到王朝看寶月公主一麵,也是人之常情,不過以防不測,若是北國皇帝答應單獨進京,就可表明他的誠心,我們也不必咄咄逼人,不如就此成全他一次。將寶月公主送到宮外跟北國皇帝相見,周遭以身手高強的侍衛看守,縱使北國皇帝詭計多端,也不怕他再出任何幺蛾子。”


    秦昊堯穩坐在金色龍椅之內,黑眸冷淡地掃過眾人的麵孔,俊臉上卻有些許森然的嘲諷:“朕怎麽看你們一個個年紀越來越大,膽量越來越小?他要真敢打著看親人的幌子實則帶兵前來,朕以三萬將士靜候他前來就當是甕中捉鱉。他要進宮來也無妨,佑爵並無武功底子,朕還怕他跟戰場上一樣耍陰招吹暗箭?朕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來!他要敢來,朕就讓他們兄妹宮裏團聚,他要敢再耍詐,朕就讓他們兄妹在地下團聚!”


    佑爵絕不會是他的對手,哪怕這宮裏沒有武功高強的侍衛護駕,他要殺了佑爵,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若是跟這幾個臣子們一樣唯唯諾諾,拖泥帶水,就絕不會坐在如今這個位置。當斷不斷,必自亂。


    既然佑爵已經送來了求和的書函,他就不妨擺一桌鴻門宴,大門敞開,等待佑爵前來。


    他還有一筆賬,沒有跟佑爵算清呢,佑爵這回送上門來,他沒理由不收。


    “老臣也覺得皇上說的有道理,這世道自古以來都是強者最大,我們哪裏會懼怕北國皇帝獨身前來?”公孫木楊揣摩著天子心中的計劃,他明白秦昊堯的骨子裏沒有半點懦弱,哪怕征戰沙場,都絕不服軟,北國皇帝雖然有些智謀,但這回若是打定主意前來大聖王朝,說不準要碰個釘子回去,得不償失。


    “讓他來。”秦昊堯無聲冷笑,黑眸愈發深沉陰冷,他自然不是寬容為懷的聖人,幾年前在戰場上受的傷,如今還在胸口那麽明顯,一想起佑爵這個名字,他胸口的那個傷疤,就開始隱隱發燙。他唇畔勾起的冷意,愈來愈森然,已然讓人不敢逼近,一身寒意,令他看來宛若千年不化的寒冰,他話鋒一轉,朝著臣子發號施令,更顯用意之深。“公孫,你現在就起草書函,王朝恭迎北帝大駕。”


    有時候,秦昊堯還當真佩服佑爵的這股子勇氣,就像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動和勇敢,不管是何等的刀山火海,他都敢來,真不知該說他自負,還是愚蠢。


    夜晚。


    景福宮內。


    “皇上今兒個有什麽好事嗎?”穆瑾寧站在秦昊堯的身後,纖纖素手正為天子舒緩肩膀上的僵硬,柔聲輕問。


    晚膳前天子就到了景福宮,她了解秦昊堯,從他的麵容神態就能發覺跟平日裏有些不同,薄唇揚起略微的笑容,他今夜看來溫和親近不少。


    “朕看來像是很高興嗎?”秦昊堯轉過身子去看她,俊容因為深沉笑容更顯迷人風度,他的眸光鎖住嬌俏的女子倩影,手掌輕而易舉地捉住她的雙手,要她別再勞累,這些瑣事原本下人就能代勞,她卻總是堅持這麽盡妻子的責任。


    “是。”她輕點螓首,繞過軟榻,走到秦昊堯的身畔,他長臂一伸,她穩穩當當地落在他的懷中,仿佛是一塊輕盈的雲彩,話音未落,他的雙臂已然圈住她的纖細腰際,俊美無儔的麵容緩緩壓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在咫尺之間,幾乎鼻尖相貼的親近。


    “宮裏最近要來一個客人,朕正想著如何招待他。”嗓音愈發低沉,丟下這一句話後,他的黑眸深沉望入那一雙溫婉清澈的美眸之中,她的眼眸總是帶著柔情,每當兩人四目相接,眼神交錯的時候,他總是心頭一熱,這些年來一向如此。


    在她的眼底,他看到的不隻是屈服於他的君王地位情勢之下的乖巧和順從而已,隨著時光流逝,她的眼裏也漸漸多了很多感情的光華。


    周遭的宮女見時辰不早,早已知趣地退出去了,人人都知曉皇帝跟皇後的感情極深,貞婉皇後為皇帝生下一對皇子之後,皇帝對她的寵愛卻不曾被衝淡,甚至令人詫異的是,貞婉皇後兩度懷著身子漫長的十月之內,皇帝也不曾去過別的後妃那兒過夜。


    兩人的恩愛傳聞,漸漸堅硬的成了事實,不容任何人質疑。


    很多親眼看到的人說,唯獨皇上凝視皇後的眼神,才是有溫度的,而麵對其他人,仿佛他們都沒有任何不同。


    “能讓皇上費心考慮招待的,必當是王朝的貴客?”她暗自揣摩,不過她並不曾聽聞宮裏要發生什麽大事,噙著淺笑淡淡睇著秦昊堯,在人前他們是皇帝皇後,自然不該過分親密無間,總要顧及別人。


    唯獨在無人的時候,唯獨在獨處的時候,她才安然跟他親近相處,像是尋常人家的夫妻一般,肆無忌憚,隨心所欲。嬌軀坐在秦昊堯的雙膝之上,半倚半靠著他的胸膛,她審視著秦昊堯麵容上的變化,隻聽得他聞到此處,不禁俊臉一沉,似乎覺得將那個人當成是貴客實在太過厭惡和牽強。


    他的眸光輕掃過穆瑾寧的笑靨,冷哼一聲,嗤之以鼻,全然不將那個人放在眼底:“哪裏是什麽貴客?不過是個滿身晦氣的人罷了。”


    穆瑾寧卻不動聲色,秦昊堯雖然常常顯露冷漠刻薄的本性,但他原本就是公私分明的人,隻是對這個客人的評價,滿身晦氣……似乎太過主觀,聽來又有幾分惱怒和不快的味道。


    “既然是晦氣之人,為何皇上還要宴請招待他?我實在想不明白。”若是被天子當成是眼中釘,肉中刺,那人更該夾著尾巴做人,能到宮裏來做客的人,聽來不太像是太過平凡的身份。穆瑾寧心中疑惑太多,還來不及出神在外,精致麵頰已然被一隻大掌攫住,扳過來朝著他的麵孔,他黑眸半眯著,眼底有幾分玩味的戲謔。


    “想不明白就別想了,反正這事跟你無關——”秦昊堯扯唇一笑,說的卻輕描淡寫,不過此言一出,卻讓穆瑾寧更好奇不解。


    秦昊堯想起白日的事,眼底暗暗匯入幾分陰暗和寒意,他原本就不是善良的男人,也不會白白吃一次悶虧,佑爵若不送上門來還好,既然要送上門來,他就沒理由看佑爵那般趾高氣揚的嘴臉。


    如今他心中打著的如意算盤,自然是用來對付佑爵的,卻不願跟穆瑾寧沾上任何關係。已經四年出頭了。


    穆瑾寧回到他的身邊四年多了。


    大聖王朝跟北國之間,是很長的距離,穆瑾寧“香消玉殞”的時候才二十歲,這麽多年過去了,佑爵哪怕對她還有一絲想念,也該在漠城之戰做了徹底的了結。結束那一仗之後,兩人再無見過麵,或許佑爵並不知情,或許他早已聽過傳聞,如今到底是為了寶月公主而來,還是另有別的用意,說不定是打著幌子,真正想見的人是本以為死了如今卻還活著的穆瑾寧,佑爵當然不是省油的燈。


    或許在感情之中,他本就不是寬容大度的男人,不管如今佑爵是否後宮坐擁美人無數,也不管是否佑爵是否當真已經介懷還是見著活著的穆瑾寧心會死灰複燃,哪怕是另一國的天子也好,他絕不願意任何人窺探他懷中的女人。


    “皇上心裏的秘密真多……”穆瑾寧見秦昊堯根本不肯提及那個客人的身份名字,不禁垂眸苦笑,嬌麗端莊的麵容上,不免生出幾分淡淡的失落。


    “朕隻是不想讓那個人的晦氣沾惹到你的身上來。”不難聽出她言語之下的抱怨口吻,秦昊堯的手掌覆上她的肩頭,嗓音一沉,說的依舊霸道。


    似乎,秦昊堯對那個人格外厭惡,每回提及,言語就越發刻薄起來。


    秦昊堯不給穆瑾寧絲毫晃神的機會,他句句相逼,卻並非是在逼供,而是談笑的說法,黑眸之中的笑容,突地多了熾熱的火焰躍動。“何時開始對朕這麽多疑?”


    “我哪裏會懷疑皇上,隻是好奇罷了。”穆瑾寧的眼眸平和,唇畔的笑容清淺嬌美,粉唇輕啟,吐出這一句話來。


    “往後朕再告訴你,不過這個時辰已經不早了,我們還要繼續秉燭夜談嗎?”秦昊堯的手掌暗暗遊離往下,停在她的宮裝之上,向來都覺得她身穿宮裝好看,纖腰寬袖,將女子的玲瓏身段襯托的格外明顯。這一套翠色宮裝,胸前繡著一片金黃色的牡丹花圖案,他仿佛不過是在撫摸這牡丹花精致至極的繡工,但如此的親昵觸碰,自然是不懷好意的。


    話音未落,他已然挑開其中一顆珍珠盤扣,俊臉貼向她的麵頰,黑眸之中的笑意跟情欲更甚,暗自幽然歎息,若不是要支開兩個孩子,他們一月也鮮少能親近幾回。“天宇跟天勳都睡了,我們也該就寢了吧。”


    他的言語之下,自然藏匿著隱晦的邀請,或許不隻是邀請,而是簡單的告知而已。畢竟不等穆瑾寧開口,他已然解開了她胸襟口的那顆盤扣,下一瞬,熾熱黑眸對準她的眼眸,他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麵頰旁,仿佛是在撩撥她安寧的心弦。


    她微微揚起白皙脖頸,在秦昊堯吻上她的那一瞬,她不知自己的心中,仿佛也有了不少的想念,除了管理宮中事務,剩下來的時間大多是應付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偶爾楊念跟心羽也會進宮,天子常常笑話她這兒都成了一個孩子窩。不過有了這些個孩子也是好的,不但整個宮內的氣氛熱鬧平和許多,她跟語陽公主一家也越來越親近,姑嫂之間宛若姐妹一樣和樂,三年多來從未吵過一回嘴。


    這一個吻,他並非急躁狂烈,而是深入淺出,幾度吻得她幾乎無法喘氣,卻又很快抽離出一分,一回回的近乎折磨,仿佛要將人的耐性全部磨光。兩人從這一個極為纏綿的親吻,自然輕而易舉挑出了秦昊堯體內的火熱,他的手掌早已伸入了其中,雖然霸道,卻又不太過露骨。


    更令人可氣的是,此刻他看似鎮定冷靜,黑眸之中已然升騰起一抹火光,仿佛在看,到底誰先投降。如今已經是五月天,天氣轉暖,早已換下了冬衣,春衣單薄,她又坐在秦昊堯的雙膝上,不難察覺讓人處在進退兩難的境地,她的肩膀一縮,不禁被他這等露骨的表露而不知所措。不過她也不曾覺得意外,他向來都是個直來直去的男人,他愛她,愛到心裏麵,愛到骨子裏,每一回親近都令人難以忘懷徹骨滋味,奇怪的是,明明他們的身體那麽契合,那麽熟悉,他卻依舊沒有流露任何一分膩煩,仿佛他每回寵幸的,都是一個新鮮的情人。


    “你跟朕之間,還有什麽難為情的?”


    秦昊堯不禁低笑出聲,她並不是怯弱的女子,但每回夫妻之間的親密,她卻依舊學不來半分熱情如火,不過哪怕如此,此刻的穆瑾寧在他的眼底,依舊嬌媚如花,多了平日裏看不到的萬般風情。


    挑起她的下顎,他再輕輕啄了下她溫暖粉嫩的唇角,他越是放浪不羈,就越是看她的麵頰上多了幾分意亂情迷。


    他用自己的身體,表露出對她的渴望和愛意,自然是露骨的,卻也是最直接最無法掩飾和欺騙的。


    這朝廷上的臣子,似乎到如今還不曾打消要讓他再立妃子的念頭,畢竟男人的天性就是自私,尋常男人都可三妻四妾,頗為正常,更別提一國之君。或許他一口答應他們的話,才是順應了天理,燕瘦環肥,花容月貌,盡收囊中,說不定在那麽多後妃之中,也不難找尋到不令他厭惡的女子,但再也無法找到跟穆瑾寧一樣他深愛的女人。既然如此,他不願再做這麽麻煩的事,倒不是真正在乎世人對他這個天子的觀感,別人說他有情也好,無情也罷,他就是他,一意孤行,隨心所欲。


    橫抱起她的嬌軟身軀,疾步走到雕花木床前,輕輕將她放下,鋪好的紅色錦被幾乎要吞噬了她的身子,她躺在錦被之上,宮裝上的盤扣已然被秦昊堯解開了好幾顆,如今胸前的春光乍泄,雖然還穿著宮裝,仿佛是最誘人的姿態。秦昊堯欺身向前,褪去彼此身上的衣裳,將紅色錦被覆蓋在彼此的身上,他捧著她的嬌美麵頰,明明是從她十來歲的時候就認得了這張麵容,十餘年過去了,他居然還會覺得她美麗,甚至有別的女人沒有的美麗。


    “皇上為何總是盯著我看?”穆瑾寧隻覺得今夜的他,似乎更加輕狂,他光是捧著她的臉,兩人不著寸縷貼合在一起,正紅色的錦被滑落在他的腰際,遮擋了兩人的親密。她對秦昊堯的身子自然不陌生,兩人也很是恩愛甜蜜,唯獨往日他總是長驅直入,攻城略地,並不會等待這麽久的功夫,他的凝視,自然讓她並不好過。


    他似乎並不急著擁有她的身子,兩人的身軀上雖然貼合著,他卻久久不曾再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望著她,從眉眼到小巧鼻尖,再到粉嫩唇兒,再往白皙脖頸上看,視線越來越往下,定在她肌膚勝雪的肌膚之上,看的仔細,仿佛擺放在他麵前的,是一個美麗精致的瓷瓶,從質地到做工,他都要審視個一清二楚。穆瑾寧的身子看來雖然纖細,稱不上珠圓玉潤的豐滿,卻也並不過分瘦弱,自從生下兩個皇兒之後,她的身段似乎更加玲瓏有致。


    “好,朕不看了。”仿佛是不願讓她太過羞赧不好過,他的黑眸一黯,答應了她,唇角的笑意卻無聲無息地揚起。嗓音之中顯露出同樣迫不及待地低啞,話音未落,秦昊堯已然鬆開雙手,從她的麵頰上離開,將她的嬌軀緊緊推向自己,下一瞬,他已然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擁有了她。


    “雖然朕這回不願讓你太早懷上皇嗣,不過你也該明白,讓朕忍耐是一件多不好過多麽痛苦的事。”他壓低了嗓音,這般說道,黑眸望向她浮上些許緋紅的麵頰,心中的火熱愈發囂張狂浪,無法遏製。


    聽著她並不矯揉造作的輕柔的氣息聲,他更是毫不遏製自己對她的情欲,兩人的身軀緊密糾纏在一起,越來越纏綿悱惻,根本無法分離開來。


    這一夜,也不知兩人一道歡愉了多少回,香汗淋漓,筋疲力盡,他才放她一馬,手掌暗暗撫摸著她光潔的臂膀,看她眸光清淺,半闔著美眸依靠在他的身畔,他的惡意再起,暗自調侃。


    “累了?”


    她並不願意在秦昊堯的麵前逞強,能夠應付天子的求歡她已經有些疲倦,雖然並不曾被困意深深埋著,她卻隻是笑著親點螓首,算是默認。


    “皇上今年不再打算選妃嗎?”穆瑾寧沉默了半響,才突然想起什麽,將螓首轉向他,低低問了句。


    “這是不想再應付朕的口氣?”秦昊堯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他俊眉微蹙,望向穆瑾寧的麵龐,麵露不快。上回她問起這件事,是天宇還不曾生下的時候,時隔三年,她舊事重提,實在是孜孜不倦。


    她眉頭輕蹙,看他麵色不快,這幾年她不曾過問此事,但似乎宮中唯有她一人得寵,最近還有一個昭貴人跟自己提及想要自己勸勸皇上讓她出宮奉養雙親,事已至此,後宮中就連擺設之用的後妃也沒了。她一枝獨秀,獨占鼇頭,這等境況,跟秦家王室的任何一位帝王建立的朝代,都截然相反。


    秦昊堯側過身子看她,錦被落在他寬厚肩膀之下,可見男人的肌理線條,他宛若蓄勢待發的猛獸,此刻體內的本性卻很難壓下,讓人隱約覺得是危險的。此刻,他自然是不悅,卻也不曾到憤怒的地步。“每隔三年問一次,朕不禁懷疑,你是不是暗中算著日子,迫不及待有人跟你分憂解難?”


    “皇上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穆瑾寧擰著眉頭看他,並非隻是辯解而已,這一句話當真是發自內心的誠懇。


    秦昊堯暗暗舒出一口氣來,他方才當然是氣話,穆瑾寧對他的並非隻是虛情假意,他也不是木石雕成的男人,什麽都察覺不到。隻是他們彼此的身份,讓此事頗為兩難,不過這世上單單寵愛一個後妃的帝王,也不是沒有。


    他的怒氣自然很快就消去了,他的俊臉轉為平靜,淡淡一笑,握住她藏匿在錦被之下的雙手,神色溫和了許多,再無平日裏的陰沉和戾氣。“朕隻喜愛你一人,難道不好嗎?”


    “當然好,哪個女人不喜歡被丈夫寵愛一生?”穆瑾寧說的也是實話,她彎唇微笑,眸光動人閃爍。被人寵愛之後的女人,仿佛愈發慵懶柔媚,像是整個身子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發光一般晶瑩剔透,若不是他們談論著的事情讓人掃興,秦昊堯恨不得再好好寵愛她一回才罷手。


    秦昊堯聞到此處,雖然心中多了幾分安心,卻還是沉聲反問:“你到如今還不相信朕可以承諾你一生?”


    “我不要皇上給我任何承諾,不管今後會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很知足,也很惜福。畢竟皇上對我有多好,我一直銘記在心。”穆瑾寧緩緩輕搖螓首,她安寧地望入那一雙篤定的黑眸之內,輕輕笑著說道。


    “你不要朕的承諾,是不想往後若是朕辜負了你,冷落了你,你想起今時今日的諾言更覺傷心難過是嗎?好,朕不給你承諾,但最後朕會讓你看到,朕給你多少時間。”


    秦昊堯答應的果斷利落,從前他也不相信男女之中的海誓山盟,男人拋棄愛的轟轟烈烈的女人,也不過是朝夕之間的念頭而已。不過如今他的承諾若也是片麵之詞,他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去證明。


    他將她的螓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俊臉貼在她的額頭之上,長指繞過幾縷柔亮烏黑的發絲,他黑眸一暗再暗,一道諱莫如深,閃爍過他的麵龐。


    他對她的眷戀,絕不是一時興起。


    他天生不是容易動情之人,興許這才使得他的感情,也比常人來的更加持久雋永,刻骨銘心。


    哪怕沒有任何甜言蜜語也好,他依舊可以寵愛她一生。


    穆瑾寧這個女人,早已住進了他的心裏,哪怕死別都不曾讓他徹底放下過她,活著還能有什麽難關讓他們分離?!


    他會給她想要的公平。


    既然他霸道索求她的一輩子,自然也要作為交易條件,給她他的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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