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唯兮有點不明所以地看向上官玄灝,她剛剛一直和他在一起,也沒聽過他有燙傷哪裏,莫非是他問林淵拿這燙傷藥有什麽其它用途?


    “燙傷?”林淵愣了愣,隨即笑了笑,“自然是有的!”說著便重新打開黃梨木箱子,掏出一隻白色小瓷瓶遞給了上官玄灝。


    上官玄灝接過藥瓶道了聲謝後,便轉頭看向顧唯兮,有些好笑地看著她一副難得呆愣的樣子,隨即斂起唇邊的淡淡笑意,故意皺著眉頭:“把手伸出來!”


    “哪隻手?”顧唯兮一時反應不過來,一臉錯愕地望著上官玄灝。


    “咳咳,你剛剛給他們敬茶的時候用的是哪隻手?”上官玄灝輕咳了幾聲,沒好氣地瞟了她一眼。


    “哪隻手?”顧唯兮疑惑地伸出兩隻手,低眼分別左右看了看兩個手掌,斂眉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剛剛敬茶的時候出於對長輩的禮貌與恭敬,她應該是用雙手一齊捧著茶杯的……


    隻是等顧唯兮把話說出來,上官玄灝已經一把拉過她的手在一邊的貴妃榻上坐下,打開白瓷小瓶的塞子,從中倒出了一些藥水仔細塗在顧唯兮那雙白嫩的小手上,邊小心翼翼地塗抹著,邊抬眸望了她一眼,臉色隱隱有些不悅:“你是笨蛋嗎?”


    那如水般清澈透明的液體被塗抹在手上,顧唯兮隻覺一陣冰涼透徹、極其舒服,還沒等她弄明白上官玄灝為什麽要把這燙傷藥塗在她手上時,便聽上官玄灝板著一張俊臉教訓她,頓時炸毛,若不是他還拉著她的手塗塗抹抹的,她差點沒從長榻上蹦起來。


    她美眸一瞪、粉唇微翹:“你說誰是笨蛋?”


    一點也不自戀的說,想她顧唯兮前世身為中醫藥世家的優秀傳人,就算不是智商超高的天才,也從來沒人敢說她是笨蛋的……


    上官玄灝手中塗抹的動作不停,垂眸勾了勾唇,冷哼道:“還說不笨?笨死了,明知那茶盞那麽燙也去接!”


    都怪他沒有留意到那茶的滾燙程度,但從剛才她那套滔滔不絕的“生茶論”便可知道,她一定早就知道那杯茶是老太君的故意刁難,卻還是故意去接,這丫頭真是膽長毛了!


    聞言,顧唯兮氣焰一熄,看著上官玄灝那副認真替她塗藥的樣子,再看看她那雙依舊白嫩得可以掐得出水來的小手,隻是指腹上有一點淡得幾乎可以忽略掉紅印,不由得嘴角一陣抽搐。(.無彈窗廣告)


    她當時隻是快速把那杯茶盞一捧便將其摔在地上,那麽短暫的時間怎麽會燙傷哪裏啊?那點小小的紅印她都根本感覺不了痛好不好,這上官玄灝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點……


    想是這樣想,顧唯兮的心裏麵也有一咻咻點的小感動,也不好太直接拂了他的好意,隻得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小心塗抹,口中不忘解釋道:“其實我沒事的!”


    “可是我有事!”


    不遠處斜靠在床榻上的達奚禮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極其不滿地低吼道,他現在看到坐在長榻上那兩個人旁若無人地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幽綠幽綠的眼中就直冒火焰,內心一陣氣結。


    這次導致他砒霜中毒的元凶可是他們上官府送來的茶葉,這兩個人今天來不是應該慰問一下他,然後給他鄭重其事地賠禮道歉,給他一個交待嗎?


    隻是現在他眼裏看到的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沒看他已經被折騰得隻剩下半條人命了嗎?


    這兩人竟然特意跑到大使館來炫耀夫妻恩愛,難道是嫌他還沒有命喪黃泉,“好心”地再補一腳,送他早日歸西?


    此時,上官玄灝終於把手中的活忙完了,站起來將白瓷小瓶交還給了林淵,才懶懶地賞了達奚禮一眼,那眸底裏全是明晃晃的不爽和挑釁,看得達奚禮一陣咬牙切齒: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這個病秧子是專程上門來給顏色他看的!


    原來林淵在一旁微笑著靜靜地看著上官玄灝給顧唯兮塗藥,眼中若有所思,待上官玄灝把裝燙傷藥的白瓷小瓶遞還給他時,才猛地回過神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將瓶子放回他那個澄亮的黃梨木藥箱之後,便向達奚禮他們拱了拱手,一臉笑容可掬地說道:


    “王爺,那調理身體的藥你隻管按時服用便好,若再有任何不適的地方可派人進宮通知老夫。如此,老夫就不打擾三位敘舊了,先行告辭!”


    說完,林淵便挎著他那黃梨木藥箱子步伐矯健地走了出去,看著林淵的背影消失在遠處的門廊裏,達奚禮才虛弱無力的抬了抬快要耷拉下去的眼皮,瞟了瞟上官玄灝和顧唯兮,冷聲說道:“本王這次的砒霜中毒是喝了你們上官府茶葉所致的,難道上官少當家不應該給本王一個明確的交代嗎?”


    此話一出,頓顯得有些盛氣淩人,他雖然病得不輕,原本邪氣魅惑的眼眸已然不複往日光彩,但那從小在皇室中培養而成、鐫刻在骨子裏的上位者氣勢還是隱隱約約表現了出來。


    “咳咳,我今天來除了來探望一下王爺的情況,另一個就是想查清楚這件事情,還咱們上官家一個清白,同時也給王爺和藍疆國一個交代!”上官玄灝淡聲說道,嘴角揚起一抹清淺的弧度,目光倒是十分誠懇。


    “哼,是嗎?”達奚禮嘴角抽抽,看見上官玄灝這副看似十分誠懇卻實則不痛不癢的態度,他感覺剛才自己用盡周身力氣凝聚起來的那僅存的淩人氣勢毫無用武之地,就像一虎拳捶在鬆鬆軟軟的棉花上一樣,頓時氣焰就消了一大半,隻是秉著曆來“輸人不輸陣”的用兵之道,依舊語氣不善:“本王還以為上官少當家和上官少夫人是來這裏打情罵俏、談情說愛的呢!”


    打情罵俏、談情說愛?顧唯兮小小地優雅的翻了個白眼,這達奚禮還真是會瞎掰,想來這次的砒霜也是以前惹下的仇家給孝敬的吧!


    上官玄灝不置可否地輕輕笑了笑,精芒內斂的眸光隨意在屋子四周打量了一下,淡聲說道:“達奚王爺,我看咱們還是回歸正題吧!不知道王爺能否讓我看一下咱們上官府店鋪裏送來的茶葉?應該還有剩下的吧?”


    達奚禮濃眉輕挑,隨即對站在一旁的一名青衣婢女吩咐道:“青蕪,去讓人把那批茶葉拿過來!”


    青蕪正是當晩宮宴上其中一個負責衝茶的青衣婢女,她恭敬地應了聲,便領了幾個侍衛撩了簾子走到房間裏的後麵,幾個人抬了兩個頗大的黑漆木箱子出來,擱置在上官玄灝和顧唯兮而前,打開箱子,裏麵分別整整齊齊地疊滿了各種各樣、大小不一的名貴錦盒,數目加起來沒有上千個也有幾百……


    顧唯兮的額角頓時降下幾條黑線,看到那些錦盒的名貴程度便知這些茶葉全部價值不菲,這達奚禮還真是值得狠下血本,莫非這次來訪青炫國就是專門到上官府收購茶葉來了?


    ==


    “全部在這裏了!現在就麻煩請上官公子好好檢查一下吧!”達奚禮有氣無力地瞥了一眼上官玄灝,隻是嘴角幾不可察地揚起一抹挑釁的弧度,眼底裏幸災樂禍的光芒稍縱即逝……


    “不知道王爺之前衝茶用的哪一盒茶葉?”


    顧唯兮一陣無語,現在檢查?這裏加起來大概至少有幾百斤茶葉吧,他莫非想要讓她和上官玄灝當場一小盒一小盒的用銀針試,看看是不是每盒茶都有毒不成?


    達奚禮耷拉了兩下眼皮,有些發青的臉色上盡是無奈的表情,無力地攤了攤雙手:“忘了!”


    那意思是,那就辛苦你們一個一個錦盒拆開來撿查了!


    “哦,對了,咱們府裏銀針之類的東西好像不太齊全,本王覺得金光閃閃的東西才配得上本王的身份,因此翻箱倒櫃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兩根銀製品。而且本王也不好派人幫忙,省得到時候被人抓到話柄,說本王的人從中做了什麽手腳,冤枉了你們上官家,所以隻好麻煩你們夫婦親力親為了!當然了,也可以叫你們外麵候著的兩個下人進來幫忙,隻是還是速度快點為好,不然的話本王就不保證你們這頭出了這使節館,回頭還能不能找得到像這兩箱一樣保護得完好無損的茶葉了!”


    達奚禮說話的語氣滿是誠懇,隻不過他的眼神裏卻完全看不出想要派人幫忙的誠意!


    “銀針倒是不勞煩達奚王爺準備了,本少爺恰好自帶了一支!”


    聞言,上官玄灝撩了撩袍子坐在椅子上,姿態優雅而貴氣,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枚銀針捏在手中揚了揚,斜飛入鬢的眉輕輕一挑,墨玉般的黑瞳裏閃爍著邪魅和戲謔的流光,給原本蒼白的俊臉鍍上了一層惑人的光芒,他輕輕笑了笑:


    “隻是,這銀針怕是沒有用武之地了,想來這些這箱子裏的茶葉都是沒有毒的,對吧?”


    “你怎麽知道的?”


    達奚禮張著嘴巴像是能塞進一個雞蛋,像是見了鬼似的看著上官玄灝,而後回過神來後眼神不自然的閃了閃,才想到這有可能是上官玄灝故弄玄虛的誘敵之計罷了,心中一陣懊惱,自己竟然一時不察就上了這個奸商的當。


    顧唯兮眸中閃過了然的光芒,嘴角微揚,有點佩服地望了上官玄灝一眼,才瞥了眼達奚禮揶揄道:“確實啊,王爺嗜茶如命,茶葉全部都放在房間裏親自看管著才踏實,依王爺這般聰明,又豈會讓別人有對茶葉下手的機會呢?若這些茶葉裏真的有毒,王爺剛剛才被毒物折磨了一番,又怎麽會依舊將這些危險之物保存在自己房間裏呢?”


    言外之意,達奚禮怕是早就清楚這茶葉沒有毒才對,可是這般大費周章地抬了這些沒有毒的茶葉讓他們檢查,不是故弄玄虛、迷惑視線,又是做什麽?


    達奚禮聽了顧唯兮的話後,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別開了視線,隨後想起什麽,若非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差點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跳起來,隻得斜靠在床柱上雙眸瞪大,一臉不可置信地直視上官玄灝和顧唯兮:“你們懷疑這砒霜中毒是本王有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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