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攝魂草的名字,屋裏的人既震驚又疑惑。(.好看的小說)若太夫人真的是中了這種攝魂草的毒,那下毒之人真是膽大包天。而太夫人的日常飲食向來十分小心,除了用慣的幾個丫鬟,從不讓其他人插手膳食,此人能悄無聲息地下毒,定是清園裏的人,並且深受太夫人重用和信任。想到這裏,眾人不禁冷汗涔涔。


    當百裏太醫緩慢地吐出“攝魂草”三個字的時候,雲曦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塵埃落定。既然他能夠猜出攝魂草,必定對這種草藥有所了解,那找起毒源來就方便多了,太夫人也可盡早解毒康複。


    “百裏太醫,這攝魂草是種什麽毒,可有法子解?”大夫人知道如今事態嚴重,若是將此事傳揚出去,那蕭府的百年聲譽將毀於一旦。為今之計,隻有盡快替太夫人解毒,至於追查下毒之人可以等太夫人清醒後再行定奪。


    百裏太醫又眯起眼,一邊捋著花白的胡子,一邊為屋裏的人解釋攝魂草的毒性。


    攝魂草生長在在天朝與碧國接壤一帶的深山中,被碧國皇室貴族視為駐顏聖藥。取神魂草的葉子若幹,將其搗碎成汁,與胭脂香粉混合,塗於臉上便能令肌膚光滑紅潤,如新生嬰兒般細膩白皙。碧國的後宮嬪妃皆以此來常保青春,蠱惑龍心,故得名為攝魂草。但攝魂草毒性最強的部分並不是草體本身,而是它所散發出的氣味。此草毒性緩慢,若隻是偶爾聞之並不會傷害身體,但若是長期吸入攝魂草所散發出的氣味,便會中毒。毒發時分為三個階段:先時精神奕奕,容顏似有重返青春之兆,但持續幾日後又會精神萎靡,麵容憔悴;當中毒者出現無端嗜睡甚至短暫昏睡。而臉色卻與正常人無異,甚至更為紅潤時,已經進入毒發的第二階段;而當毒素侵入五髒時,中毒者便會清醒,但神智卻不及三歲的孩童。(.無彈窗廣告)以若有似無的香氣侵入人體,在不知不覺中一步一步地攝取人的魂魄,這才是攝魂草真正的涵義。


    關於攝魂草的特性,雲曦昨日已經聽秋水說過一些,但因藥廬村的村民對攝魂草諱莫如深,而秋水所看的藥典也記載不全。故而隻了解其中的一部分。百裏太醫年經時遊曆四方,在南疆時曾對攝魂草有過研究,方能了解得如此透徹。


    百裏太醫轉頭又看了看太夫人的麵色。道:“依老夫看來,太夫人昏睡多日,麵容異常紅豔,應是毒發的第二個階段,再過幾日毒素便會侵入五髒六腑。到時雖可解她體內的攝魂草之毒,卻難以令她的神智恢複從前。”


    眾人聞言,無不毛骨悚然,這下毒之人實在狠毒,竟妄圖令太夫人變為三歲孩提的心智,真是居心叵測!


    雲曦細細品味太醫的話。問道:“百裏太醫的意思是,如今這種情況,祖母還是有救的?”


    百裏太醫點點頭:“攝魂草的毒性並不霸道。隻要切斷了散發毒氣的源頭,普通的解毒藥丸便可化解毒素。”


    雲曦暗鬆了一口氣,繼續追問:“那依太醫所見,這攝魂草會藏於這屋子的何處?”


    百裏太醫從床邊的杌凳上起身,邊走便說道:“攝魂草的毒性遇火便化。遇風便散,應該藏於遠離火種。密封且貼近太夫人的地方。”話音落定時,他已坐在圓桌旁,愜意地品著香茗。看來對於搜查攝魂草的事情,他並不打算介入。


    看來秋水昨日推測地不錯,攝魂草肯定藏在太夫人的貼身之處。[]雲曦望著眼前的床榻,問道:“翠縷,太夫人從家廟回來後,身邊可有新增的東西,或者有什麽東西已經更換過了?”


    翠縷領會到雲曦的意思,仔細回想這半個月來關於太夫人的事情,卻沒有發現可疑之處:“太夫人的起居飲食素來很有規律,所用的東西都是用慣的,而貼身衣物和床褥奴婢們已經更換多次,並無發現異樣的地方。”


    翠縷的想法和雲曦昨日的推測不謀而合,排除了這些可能性,這小小的床榻之中還有什麽地方可以藏匿攝魂草?


    “對了……”翠縷像是想到了什麽,驚叫了一聲,隨即又立馬頓住,望著雲曦不知如何是好。


    見狀,雲曦著急地問:“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大夫人也附和著:“你若是想起了什麽,盡管直說,如今我們不能放過一絲線索,太夫人能否清醒康複,也許都要靠你了。”


    翠縷望著躺在床榻上的太夫人,支支吾吾道:“這半個月來,太夫人身上唯一……唯一……多佩戴的東西就是……”她轉頭望了雲曦一眼:“就是五姑娘送的香囊。”


    屋裏人聽了這話,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既然已經說出口了,翠縷便索性解釋清楚:“太夫人生辰那日,收到眾位少爺姑娘送去家廟的禮物,甚是歡喜,她尤為喜歡五姑娘送得安神香囊,還說五姑娘不僅手巧,還特別有心思。故而太夫人日日都戴著那個香囊,就連夜裏睡覺的時候都是放在枕邊。後來太夫人昏迷了,奴婢就把香囊放在了他的枕頭底下。”


    聞言,雲曦愣在了原地。大夫人未置一語,快步走至太夫人的床前,輕輕翻出枕頭底下的香囊,果真與當日雲曦交給自己的那個一模一樣。這布和絲線可以仿冒頂替,但繡圖的針腳卻絕對無法模仿地如此相似。大夫人神色矛盾地看了雲曦一眼,依舊無聲地把香囊交給百裏太醫查看。


    百裏太醫打開香囊,先是閉目嗅了嗅,然後倒出裏麵的草藥,覷著眼細細查看,邊看便說道:“絞股蘭、薄荷、野山菊、夏枯草、合歡、首烏藤、蕎麥殼……本是一副凝神定氣的好方子,可惜無端多加了一味攝魂草。”


    百裏太醫每說出一種草藥的名字,雲曦的心就抽痛一下,待聽到攝魂草的名字時,她隻覺眼前一道白光,如今可是人證、物證俱在,自己真是百口莫辯了。


    屋裏的人紛紛看向雲曦主仆兩,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麽,但眼神中卻充滿了懷疑。


    哪知百裏太醫卻在簾外幽幽說道:“你們也不必高興得太早,如果隻有這小袋子裏這點攝魂草,太夫人根本不可能中毒這麽深。”


    這麽說來,真正致使太夫人中毒的毒源還沒有找到。雲曦和翠縷的眼神不約而同地看向太夫人所枕的枕頭,視線便定在了那裏。大夫人發現了兩人的異樣,順著她們的視線望去,便領會了她們的意思。


    拿了一個新的枕頭換下太夫人所枕的茶葉枕,大夫人又將其交給了百裏太醫。翠縷十分有眼色地拿來剪刀,當著眾人的麵,在圓桌上把枕頭拆開倒出裏麵的東西。遠遠望去,桌上赫然是墨綠的茶葉,但仔細觀察便可發現,其中有一大半都不像是茶葉。


    百裏太醫拿了一片幹葉聞了聞,再覷眼端詳,點頭道:“這東西雖然被切碎了,但十之八九就是攝魂草。”他從藥箱裏摸出一個瓷瓶,遞給大夫人,道:“這是解毒丸,每日服下一顆,三顆便能解除毒素,但要完全化解體內的毒素,須得十天半月。”言畢,他又環顧四周,問道:“這段時日,哪些人是近身服侍太夫人的?”


    大夫人略感困惑,問道:“太醫此言何意?”


    “依太夫人的情況,所中之毒已近半月,那麽那些貼身服侍的人極有可能也中了毒。”百裏太醫指了指雲曦、翠縷和紅衣三人,道:“我瞧你們三人的臉色,較常人更為豔麗,想必你們待在這屋裏的時間最久吧?”


    三人麵麵相覷,默默地點點頭。


    百裏太醫繼續道:“你們都處於花容月貌之時,中了攝魂草後,容顏的變化比較小,所以不易發現。為了以防萬一,你們每人服下一顆解毒丸便可。”


    送走了百裏太醫,眾人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太夫人如今已經沒有大礙,但這下毒之人卻無從追查。


    大夫人按了按酸脹的太陽穴,問道:“太夫人的枕頭可有換過?”


    翠縷道:“太夫人習慣睡茶葉枕,這枕頭已有五六年了,因為太夫人甚是喜歡這枕套的布,所以每年開春隻是拆洗換茶葉,卻不曾換過枕套。太夫人去家廟的時候沒有帶上這個枕頭,每日都睡得不習慣,故而特意讓紅衣回來把枕頭帶去家廟。”


    大夫人找到一個疑點,繼續問道:“這枕頭今年可有拆洗過?”


    紅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在太夫人去家廟前,奴婢剛剛拆洗換了茶葉,但奴婢沒有做謀害太夫人的事。大夫人,請您相信我!”


    大夫人看了看雲曦、翠縷和紅衣三人,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她們是最容易對太夫人下手的人,更何況雲曦和紅衣已經有了實實在在的謀害證據。隻是,這件事果真如表麵那麽簡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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