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的管家唯唯諾諾得將話說完,眼瞅著雍王爺的臉色越來越差,心裏緊張得打起鼓來。


    “什麽?!”林瑄端坐在前廳的楠木椅上,瞪著眼睛問道:“定北侯將自己關在房裏三日了?不吃不喝?”


    “回..回王爺,確有此事。”管家也是著急,江家夫人和老太君都在老家呢,這少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可不得了。京都裏能管得著少爺的人也隻有王爺了,無奈自作主張上雍王府求王爺幫忙了。


    “常安,常安——!”林瑄急忙朝常安招手,將他喚來,眉頭緊鎖,道:“著人去告訴王妃,不用等本王用午膳了。備車,這就去侯府。”


    “諾——!奴才這就去辦。”常安急急跑了去。


    林瑄坐在馬車裏,心裏急躁,想起三日前的一幕幕,更添煩躁勁兒。


    當日林瑄見馬車從麵前走過,仍是不死心,剛想跑上前追馬車,希望木瑤可以聽他解釋,卻被趕來的江陵月一把抓住。


    “我知二哥是為我好,可無奈,有緣無份,連老天都不幫我。”江陵月談笑如常,繼續道:“二哥,木瑤會幸福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遠去的馬車,臉上掛著淡淡得微笑。


    “陵弟——?”林瑄顧不得雨水模糊了雙眼,疑惑得問道:“今日不是你的錯,難道你就不想和木瑤說清楚麽?難道你真得可以放下麽?”


    江陵月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朝林瑄笑了笑,將手搭在林瑄的肩上,笑道:“二哥何時見我傷心過,何況木瑤以後會幸福,我又什麽好傷心的?今日如此,也省了她再來糾纏。”


    “可是——”林瑄仍是不解,還未說出心中疑惑,便被江陵月打斷。


    “二哥何時如此婆婆媽媽了,走——咱們吃酒去,慶祝慶祝,祝賀木瑤以後嫁個好人家!”江陵月一臉的笑意,完全看不到傷心的跡象,林瑄雖是遲疑但還是被江陵月推推搡搡的轉了身。林瑄也是無奈既然這兩人都選擇放棄,自己似乎也沒什麽堅持的理由......


    那一晚,江陵月可是喝掉了林瑄三壇珍藏佳釀,卻沒讓林瑄嚐到一滴,季悅君和林瑄聽了江陵月一夜的胡話。


    “二哥,二嫂,要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啊!”


    “二哥啊,你可要好生對待嫂子,嫂子這般聰慧的女子,真是難得,難得啊!”


    “二哥,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和你做兄弟,真心的——!”打著酒嗝掛在林瑄身上,一個勁兒的訴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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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成想第二日木家與夏家便定了親,本以為木瑤說得是氣話,沒想到這麽高的辦事效率.....


    林瑄邁進侯府,直奔江陵月的寢室,抬起手推了推門,未果,扯著嗓子吼道:“江陵月!你給我開門啊!”林瑄這個氣啊,江陵月那小子接到消息反應如常,沒看出來有什麽傷心欲絕,肝腸寸斷的跡象,還一臉欣慰送祝福得囑咐夏可仲,唬得為兄當真以為這小子氣度大,信了他的什麽“君子愛成人之美”的屁話!喜歡就喜歡唄,傷心就傷心唄,非他媽的在外麵裝大度,這下可好了,回家現原形了,自己這幾日忙著科舉的事也沒顧得上他,唉。。。。


    “江陵月,你給我開門,開門!你這要死不活的樣子,木瑤看不見!你在家裏鬧騰什麽——?!”林瑄死命敲門,見裏麵毫無反應,冷冷道:“江陵月這一切都是你要的結果,現在你又有什麽不滿意?”


    “嘩——”門忽然被打開了,江陵月衣衫淩亂地站在門口,眼神有些空洞。


    林瑄急忙上前,心裏忍不住罵道,這孩子也不知從小吃什麽長大的,就得說些不好聽的才會有反應,皺了皺眉頭,關心道:“說——!要二哥做什麽?是去搶親啊,還是殺新郎?二哥都陪你去!”


    木木地望著林瑄,江陵月張開嘴哭道:“二哥你好壞啊!你知道這都是我不會做得,還說要陪我做....”江陵月咧著嘴委屈得哭道,臉上立馬出現了幾道淚痕,“有...有你這麽當哥哥的麽?哇哇哇....”


    林瑄見江陵月哭了出來,這才放心,拍拍他的後背,訕訕道:“難不成你還真要二哥給你殺人啊?”


    “不...不要...難道人家連在家哭哭,傷心傷心都不行麽?”江陵月在房間裏孩子氣得開始跺腳,“啊..啊啊...在家也不能哭麽?我就是吃不下飯嘛,就是吃不下,我招誰惹誰了?哇哇哇...”江陵月現在完全忘記自己的侯爺身份,像個小女孩似的嚎啕大哭起來。


    “好好好...咱們就在家使勁兒哭,最好也能和孟薑女似的哭倒幾座長城,咱們啊——也不吃飯,餓死自己得了,以後傳為佳話,也能和梁山伯祝英台相媲美。”林瑄安慰道,指著江陵月稱讚道,“江陵月你實在是太有才了。咱們就這麽幹,好不好?你在這哭,二哥就在這看。”


    “有你這麽安慰人的麽,人家都要傷心死了,你是我親哥麽?”江陵月轉移到了床上,邊哭邊蹬腿撒潑打賴,委屈得要死。


    “不是啊——誰說我是你親哥了。”林瑄坐在八仙桌旁敲起二郎腿,拿起一隻白瓷碗,自顧自得給自己倒了杯水,還沒剛想端起來喝掉,便給一陣風一樣衝過來的江陵月給奪了去。江陵月拿起茶碗,“咕嚕咕嚕”將碗裏的茶一飲而盡,恨不得將茶碗都給吃了。


    “你逃難來的吧?”林瑄見江陵月差點喝著嗆到,也是心疼他,忍不住罵道。


    “哼——你們都不疼我,我自己對自己好點還不行?”江陵月頂著自己淩亂的頭發就衝到門口,扯著嗓子喊道:“白管家,讓廚房給我送好酒好肉來——!”


    “哎——!是,少爺!”白管家喜出望外。


    剛探出身子的江陵月又折了回去,繼續喊道:“白管家,讓廚房整三隻烤兔腿來!對——!三隻——!”


    “知道了少爺——!”白管家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也沒停下朝廚房奔跑的腳步。


    江陵月如風般掃著桌上的美食,嘴裏塞得滿滿得,也顧不得和林瑄說話,林瑄笑了笑,給江陵月倒了一杯水,仆人們都下去了,屋子裏隻有他倆也方便說話。


    “想吃飯了就好,二哥能為你做什麽麽?”林瑄認真得看著江陵月,眼神裏滿是關切。


    江陵月放下碗筷,臉上還帶著丟人的淚痕,緩緩道:“二哥我一個人痛苦這一會不打緊,可以換來木瑤一生的幸福。”


    林瑄沉默了。


    “何況弟弟現在長大了,再不是以前任性的小孩兒了,二哥你放心好了,過了今日我不會再提此事。”江陵月定定得望著林瑄,鄭重地道。


    “誰說不是呢,陵弟確實長大了。”林瑄不得不承認,僅僅幾日,江陵月臉上的稚氣又推掉幾分,似是不之前更沉穩了,“無論你做何選擇,二哥都支持你。”


    “謝謝二哥,這件事就讓弟弟隨了自己的心意吧。”


    “好——”沉默了一會,林瑄才點頭答應,“若是心裏難受,可以找我說。”


    “二哥放心,我會處理好的,如今還是關心朝局才是當務之急。”


    左相府。


    李承先這麽多年來有個好習慣,總喜歡在院子裏打打太極,如今這繁花似錦包圍著,甚是愜意。


    “相爺,您要宴請王爺?”宋若明看了看丞相遞過來的帖子,有些不明白丞相的用意,小心問道。


    “嗯——”李承先淡淡得應了一聲,忘我得沉浸在自己得世界裏,閉著眼睛,慢慢地運氣,試圖領略太極裏的奧秘。


    “這...要下官去辦?”宋若明討好得問道,最近辦事失利,總希望撿個機會好好表現表現。


    “好啊,你名下不是有個豪商出手的私宅麽,就那吧。”


    宋若明心裏一驚,看來相爺對自己手下人的行跡早已洞若觀火,這是在提示自己麽?


    “好好——本想將這宅子送給相爺做壽禮,哈哈哈...明個我就派人將房契拿來。”


    “我要你的宅子作甚。”李承先接過下人遞來得手巾,憋了眼宋若明,囑托道:“你去請倚翠閣的蘇小姐,聽說王爺和蘇小姐有交情,請她來作陪必是不差。”


    “哈哈哈,哎呀,還是相爺你想得周到。”宋若明笑道。


    “是時候試試這王爺的水深了。想來這會,請帖也該到了王府了。”


    “爹——你也在這?”李嫣然逛著園子,笑著跑了過來。


    “一個大姑娘家,怎麽抬腿就跑起來了,爹給你請得老師都是這麽教你的?”李承先看似責怪,臉上卻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誰不知相爺最疼愛的女兒便是夫人生的這個女兒,“見到宋大人也不知問好?”


    “宋大人萬福。”李嫣然大方得施禮,“爹——就你老說人家,然兒不是見到你得意忘形了麽?”


    “小姐好——”宋若明忙回禮。


    “就你會哄我這個老頭子。”


    “爹爹終日為國鞠躬盡瘁,操勞不已,女兒難得見你嘛。”李嫣然撒嬌道,“你看你都不陪我,隻有三哥陪我玩兒。”李嫣然指著不遠處,看起來有些畏畏縮縮的瘦弱男子。


    李承先順著李嫣然的手指方向望去,瞳孔縮了一縮,道:“你個沒出息的東西!每日不知讀書上進!就知道玩。真是愧對李家列祖列宗,不給你點家法嚐嚐,你都不張記性。”


    “來人啊!取家法!”


    “不要啊——爹——這是嫣然的注意,和三哥無關。”從小覺得爹爹不喜歡四哥,但凡尋個由頭便要暴打一頓,三哥的親娘死的早,幾個姨娘也不喜歡他,他又不像大哥二哥一般天資聰慧,爹爹總怨三哥給祖宗蒙黑,都是快二十好幾的人了,還在家裏遊手好閑。可是四哥五哥也是如此,三哥脾氣溫和,對誰都好不像四哥五哥一樣目中無人,整日惹是非,為何爹爹非要針對他呢?


    那消瘦的男子望了望李承先的麵,身子不由得發抖,如驚弓之鳥一般,卻無處逃竄。


    作者有話要說:撲到,在三五章吧。。


    tree累暈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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