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操!給我打!”


    圍在最外麵的也就是離巷子口最近的人,在傅子墨陸峰兩個人接近的時候就發現了,本來還想著威脅他們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可還沒開口,這兩個人就衝上來,直接一腳將他踹倒,身子往後倒在地上,手裏的木棒也被人奪去,咒罵一聲,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一場混戰便由此開始。


    雖然對群毆來說,人海戰術屢試不爽,但這十幾個人對傅子墨陸峰兩個人來講,還真稱不上‘人海’,自然也就起不到製勝的作用,招數簡潔幹練,很快地上就躺了一群人。


    陸悠然低頭躲過迎麵而來的鐵棍,同時大力捶向對方的腹部,棍棒撞到人體發出沉悶的聲音,夾帶著對方悶哼聲,旁邊的人見此舍棄對付拿著‘盾牌’的王靈韻,轉而砸向她的方向,可惜胳膊還沒抬起來就被後麵的人一掌擊到頸部,雙眼一合,倒在地上。


    陸悠然用木棒支著身子,喘著粗氣,扭頭看了眼將手裏的東西扔在地上,斜靠在牆上一副驚魂未定模樣的王靈韻姑娘,上下打量一番,似乎沒多大異常,具體的要去醫院檢查過才知道了。


    一路打過來的傅子墨跟陸峰兩個人站在那裏,略微紊亂的氣息也很快恢複了正常,陸峰快步走向前,關切地問道:“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受傷?哎,看我,我們先回去再說!”


    陸悠然對他笑笑,點點頭,掃過站在陰影處的傅子墨,雖然看不清表情,可她能感覺到那雙銳利的鳳眸正牢牢地鎖定著她的方向,於是也朝他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雖然知道對於救命恩人來說她的態度太冷淡,可她現在實在是沒有說話寒暄的興致。


    跟兩人打過招呼後,陸悠然扭頭挪動著一放鬆下來就跟灌了鉛似的雙腿,走到靠在牆上閉著眼努力平複心情的王靈韻姑娘麵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擔心地問道:“能走麽?”看著她被汗水浸濕了的雙鬢,心中的思緒複雜又感歎,她又在她精神崩潰的邊緣拉了她一把,共生死共進退,她欠的人情看來永遠也還不清了。


    王靈韻睜開千斤重的眼簾,慢慢點了點頭,直起身子,想邁步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全身都沒了力氣,踉蹌了一下,如果不是陸悠然在旁邊扶著,肯定會加入地下躺屍大軍的行列。


    “我來吧。”用對講機吩咐完‘掃場’工作後,陸峰走過來,直接蹲下,“上來,我背你,我們早點回去。”


    陸悠然對王靈韻點點頭,將她扶到陸峰背上,固定好後,陸峰起身,跟傅子墨對視了一眼,大步朝前走去,陸悠然正想跟上,剛才站在陰影處的傅子墨卻走到她麵前,除了臉色憔悴些,其它跟以前一樣,神色自然,舉止優雅,就連彎腰抱起她的動作似乎都透著一股紳士範兒……


    “……”陸悠然看了眼離地的雙腳以及後背雙腿下硬如鐵的胳膊,沉默片刻,“不用,我能走。”


    他好像沒有聽到似的,跟上前麵兩個人的時候,連動作都沒有頓一下。


    陸悠然沉默地將頭靠在旁邊炙熱的胸膛上,聽著耳邊沉穩的心跳,慢慢合上雙眼,她現在隻想好好休息一下,至於公主抱的姿勢太曖昧之類的,她已經無暇多加顧慮。


    感受到懷裏的人慢慢平穩的呼吸,傅子墨的嘴角緊抿,腳步加快。


    等陸悠然醒來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頭頂白色的天花板,雙眼的瞳孔猛地緊縮,過了一會兒才發現這裏不是前幾天待的地方,因為空氣中傳來的是百合花淡淡的清香,而不是讓人反胃的血液腥氣。


    側過頭,正午的陽光透過白色窗紗照在室內白色地板上,徐徐涼風穿過寬敞的落地窗,將窗紗掀起,地板上不時留下大片光斑,除此之外,窗邊的電腦桌,熟悉的擺設和裝飾,讓她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地方,這裏是她在別墅的房間。


    熟悉的環境讓她緊繃的神經慢慢平緩下來,


    原來她已經離開了水鄉,陸悠然睜著眼慵懶地躺在床上不想起來,嗅著床頭櫃花瓶裏百合花的香氣,不禁疑惑,怎麽回來的這麽急?連讓她好好睡一覺的時間都沒有。


    其實她不知道這也是其他人的疑惑,留在水鄉的陸峰也曾問過傅子墨為什麽要在她們還沒恢複過來的時候轉移陣地,不過傅子墨沒搭理他就是了,實際上這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麽擔心小貓再一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


    對自我能力的懷疑,在看著小貓昏睡在他懷裏的時候達到頂峰,在看到小貓胳膊上的青紫時進一步升華,他不能再讓人留在千麵人還在的地方,他不想再經曆一次自我否定的過程,所以在醫生全麵檢查肯定兩人除了一點兒皮外傷沒別的事兒隻需要休養的時候,他便堅持將兩人送回去,起碼要離開水鄉,他們誰都沒辦法保證那個千麵人是不是還在伺機行動,他不能冒險。


    陸悠然睜著眼盯著旁邊的百合花,在床上躺了半個多小時,在她差點又睡過去的時候,忽然腦袋一激靈,想到沒有人影的王靈韻,猛地坐起身,搖了搖頭,緩了一會兒,等腦袋裏的眩暈感消失後,掀開薄被,起身,下床,開門,剛出門,還沒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便碰到端著托盤的李佳楠。


    “哎?你怎麽起來了?快點快點,回去躺下,我給你們熬了點兒粥,等我把靈韻的送過去,就給你端。”李佳楠端著托盤快步走來,擔心地催促道。


    “放心吧,我沒事,靈韻已經醒了?在哪個房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吧。”雖然聽李佳楠說完,她心裏的擔心少了一些,可還是想親眼看看人才放心,便笑著要跟她一起去。


    看她的樣子也勸不動,與其在這裏僵持著勸人回去,還不如讓她看一眼安心的休息,因此,李佳楠幹脆的點頭,“行,反正也不遠,”說完便在前麵帶路,朝她隔壁的房間走去,原來離得這麽近,那幹嘛不像一開始一樣將她們兩個放到同一個房間裏?反正她們也是住在一起的。


    陸悠然的疑問很快就得到解答,敲過門,等裏麵應聲,李佳楠打開門後,看著坐在床邊跟王靈韻說話的養母,陸悠然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她看過來時,才意識到自己站在門口的時間有點長,連忙往前走兩步,關上房門。


    “張阿姨,您好。”調整好心情,陸悠然走到床邊,對王靈韻姑娘安撫地笑笑後,才扭頭跟以前的養母打招呼,客氣有禮,不過,也許養母會覺得她的態度太冷淡疏離。


    可以理解,在養母的記憶裏她對她確實不錯,小時候對她關愛有加,就算王靈韻姑娘出生後對她冷淡了許多,可物質上並沒有絲毫的虧待她,對於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女來說,這樣的養母真的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可對於她來說,她記憶最深的卻是她站在王涵煦身邊的時候,養母臉上的不屑眼裏的輕蔑以及指桑罵槐意有所指的譴責,以及她被趕出王家跟王涵煦在外麵同居的時候,養母當麵惡毒的詛咒,那是她最失態的一次,也是她第一次意識到養母心裏對她的厭惡,最無奈的是,還都應驗了,她確實如她所說的那樣被她兒子甩了,就算後來結婚了也一輩子都沒有得到幸福。


    也許傷害真的比關愛更容易被人記住,也許她就是那種斤斤計較不懂得為別人考慮的小人,她真的沒辦法忘記那些將她踩到泥裏的話語,她可以理解她那時候對她態度那麽差的原因,可無法接受她帶來的傷害,不過,今世,那些傷心的畫麵畢竟沒有發生,以後也不會發生,在矛盾的心裏下,重生之後,再見麵的時候,她隻能讓自己禮貌客氣,而無法親近。


    果然,就如她所料的那樣,見她這麽說後,養母也就是張倩然雙眼一暗,不過還是親切地拉過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歎息道:“感覺又長高了點,這麽長時間沒見,沒想到卻發生了這種事,下次你們出門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可不能再這麽放心的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了!”


    “嗯,我知道了。”陸悠然順從地點頭,隻是聽完她對這件事的說辭後眼神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瞬即又恢複正常。


    “來,別呆著了,快點吃,我專門等溫度合適的時候才端上來的。”在陸悠然她們說話的時候,李佳楠從床邊端過來一個方便的小桌子,放到床上,王靈韻麵前,在她後麵塞了兩個抱枕,又將端上來的紅棗小米粥放到桌子上,催促道。


    聞到食物香氣的王靈韻被桌子上的小米粥吸引了視線,也不顧的聽兩人說話,點過頭,拿起湯匙開吃。


    見王靈韻姑娘沒什麽事,陸悠然跟養母寒暄了幾句後便離開回房間了,過了一會兒,房門打開,李佳楠端著另一份小米粥過來,後麵還跟著陸父和王奶奶。


    她連忙坐起來,不等她開口,王奶奶便直接越過李佳楠來到床前,拉著她上下摩挲,眼角微紅地連連道:“沒事吧?沒事吧?那些天殺的歹徒,怎麽就下得去手呦!”


    陸悠然笑著搖頭,“我沒事,王奶奶,您別慌,您看我不是安安全全的在這裏嘛,剛睡醒還覺得精神比以前好了許多呐。”安撫好王奶奶,陸悠然扭頭對陸父笑笑,“爸,抱歉,讓您擔心了。”


    陸父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頂,見她真的沒事,麵上緊繃的線條也放鬆了許多,連說了兩遍:“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接下來她便在王奶奶和父親關切的目光下,將李佳楠端過來的小米粥喝的一幹二淨,她真的餓了,如果不是知道她現在的胃很虛弱,她真想直接去廚房拿幾個饅頭飽餐一頓。


    吃完粥,跟王奶奶父親說了會兒話,他們便催促著讓她繼續躺下,接著休息,她確實感覺有點疲憊,便也順從大家的意思,吃飽了就睡。


    在他們離開後,她重新閉眼之前,忽然想到,為什麽沒人來問這幾天發生了什麽事?打算她睡飽再問麽?其他人呐?還有許許多多的疑問,可腦袋漸漸沉重,她便將那些疑惑先放在一邊,陷入夢鄉。


    離開房間後,陸父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跟王奶奶示意之後,重新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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