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經曆了失敗,但是堅強的喀秋莎並沒有就此妥協,反而更加激起了她的鬥誌。


    逃難的人群中有人哼起來了悲傷的曲調,像遠方的候鳥掠過荒涼的秋天發出悲涼的鳴叫,大地一片蕭條,雖然現在還是夏天。


    後麵傳來一陣馬蹄聲,回頭一看,一陣塵土飛揚,一隊騎兵滾滾而來,馬上的騎士揮舞著馬刀,閃著一片白閃閃的光亮。


    正在行進的逃難的人流忽然出現一陣騷動,行人忽然混亂起來,洶湧著向前麵跑去,馬車在馬路上衝撞,道路塞住,人們從路邊繞著跑過去。


    後麵響起了槍聲,人群更加混亂了,米基揚所坐的馬車被塞在馬路上,車主急得到處跺腳步,最後抱起馬車的的一個小孩,然後卸下了馬,丟下一車的雜物,騎馬跑了。


    人多,混亂,這是非常可怕的,沒有什麽比一群驚惶失措的群眾更可憐的了。他們搶著向前麵的道路,他們叫喊著,奔跑著,有許多人倒了下來。這些看起來很強壯的農民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他們自己推攘著,搶占前麵的道路,把其他的人推到後麵,不惜讓他們死在追兵的馬蹄下麵,一切隻為了自己。


    有些嚇昏了的人從馬路睛跑到旁邊的草裏,跑了一陣,又跑到馬路了,接著又嫌馬路上太慢,又跑到草地裏,又跑出來,不知所措地在混亂中亂竄。一家人在互相呼喊。


    這是一場悲劇,追擊的騎兵隻是一群哥薩克騎兵,人數隻有不到一百人。但是這些逃難的人。沒有一個人想起反抗。馬上的哥薩克騎兵發出放肆的嚎叫,哈哈大笑著,揮著馬刀向逃得慢的平民克下去,用馬蹄狠狠地踩,並放火燒掉逃難民眾丟下的行李。


    馬路和旁邊的草地上到處都是濃煙和紛亂。馬車和人糾纏在一起,更加重了紛亂的程度。馬兒也驚跳起來。人們互相踐踏著,地下到處是呻吟聲。這些人驚惶,那些人嚇昏了。丈夫、母親和孩子互相找尋著。


    喀秋莎沒有任何辦法。首先她已經非常疲憊,而且她不能夠丟下米基揚,而米基揚正在昏迷之中,根本沒有沒有辦法行走,而她也沒有力氣背得動米基揚。


    喀秋莎隻好躺在馬車底下,米基揚就像一個死人似的,倒在她的身旁。


    哥薩克騎兵從旁邊飛馳而過,慘叫聲傳入她的耳朵裏,她隻能夠強忍著…


    很久之後,哥薩克騎兵隨著他們的嚎叫聲漸漸遠去。喀秋莎才從板車底下爬出來,看到前麵遠一點的地方。有一個女人靠著馬車的輪子,抱著一個嬰孩正在哺乳,在她腳底下,有一個男人倒在血泊裏,他的條腿被砍斷了,一直流血不止,


    旁邊有一隻瘦小的驢子,被韁繩絆住了,它的主人不見蹤跡,喀秋莎不客氣地將它牽了過來,把米基揚艱難地弄到驢子背去。


    在經過那個女人的跟前的時候,喀秋莎發現這個女人的懷裏的嬰孩已經死去了,她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但是女人的目光陰沉而冷漠…無動於衷。[.超多好看小說]


    驢背上的顫簸讓米基揚微微有了一點意識,一些陌生的和非常熟識的聲音好象是在他身外的什麽地方喧吵似的,但卻不能進入他的意識。喀秋莎的兩隻瘋狂、驚恐的眼睛像是在遠處的什麽地方閃爍著,他的老校長阿爾拉那大得出奇的胡子老在他麵前搖晃、旋轉著。


    米基揚醒了過來,然後又休息了一夜,天亮的時候,他恢複了一點力氣,他努力地捧著腦袋,把寬大的手巴掌貼在火熱發紫的臉上。他覺得眼睛在往外滲血,覺得仿佛有一道無形的薄幕把他和整個渺無邊際、飄忽不定的世界隔開了,這個飄忽不定的世界仿佛倒豎起來,要從他腳下掙脫。


    一個粗漢把米基放到板車上去,但是米基揚抗拒著,“不用!等等!你是誰?……喀秋莎在哪兒?”米基揚夢囈著說道:“……我是赤衛軍班長,給我一挺機槍……我就能夠把這幫家夥消滅掉――同誌們,按我的命令,用機槍掃射!正對著他們,瞄準射擊!把中國人全部射殺,他們太過過分了,把我們的兄弟全部打死了………喀秋莎在哪?……”米基揚沙啞地嘟噥著,把自己的手從那人的手裏抽出來。


    “你是在找你媳婦嗎?她在這裏,為了把你送過來,她自己也病倒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


    米基揚在旁邊的一架馬車上看到了喀秋莎,她靜靜地躺大板車上麵。然後向前麵走,米基揚又陷入了半迷糊的狀態,有一段時間,他還能聞到一種混雜、難聞的氣味,他感到恐怖,竭力想使自己保持清醒,控製住自己――可是後來,他便慢慢地沉沒在一片膨脹的無聲的漆黑之中了。隻是在高處的什麽地方,有一小塊染成天藍色的什麽東西在燃燒,還有金黃色的閃電射出的曲折、波動交叉在一起的閃光。


    等到米基揚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處在一個簡陋的醫院裏,這裏有很多傷員,但是基本都是一些老百姓,準確的來說隻是一些婦孺。軍人反而很少。


    米基揚透過窗戶向外麵望過去,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姿,她穿著白色的護士服裝,站在外麵的剛剛收割過的麥田裏,喀秋莎拿著一條木棍做立射瞄準,她沒有槍,但是練習槍法和那種堅持還沒有放鬆。


    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喀秋莎一邊做護士,一邊想辦法練習槍法,她想盡一切辦法,利用一切條件,不停地鍛煉腕力和肘力,用木棍趴在地上作跪射瞄準。甚至做飯的時候,她也端起了燒火棍,瞄著畫在院子牆壁上的圓圈…


    醫院裏的人都罵她:“一個發了瘋的姑娘。叫槍迷著啦!”有時候走到田頭和街上。喀秋莎就頑皮地用木棍向著來回走動的行人瞄起來。行人看到她的木棍,一般隻是笑笑便匆匆而過,她有時也笑笑。


    她總是在利用一切機會練習,跪式、立式、臥式、坐式,認真地練著各種射擊姿勢,她的身旁總是圍攏著一群孩子們。(.)


    在十幾裏外的莫斯科,開始響起轟隆的槍炮聲,徹夜不停。遠遠看到,城市被一團濃煙籠罩著,經久不散,炮火的閃光在濃煙中閃耀,不時有一群飛機從天邊飛來,丟下一批炸彈,然後像蝙蝠一般消失在黑暗的雲層裏。


    莫斯科就像是一個溶爐,吸引著從莫斯科以西的俄羅斯年輕人,他們被一批批地送到前線,保衛這座偉大的城市。


    喀秋莎也是屬於這樣的年輕人。莫斯科戰役進行了三個月之後,她和米基揚再次被編到一支支前部隊。來到了莫斯科。


    在長達三個月的戰鬥中,蘇俄付出了巨大的生命代價,整個莫斯科被屍體填滿,被鮮血染紅。


    進攻一座城市打了三個月,這對中**隊來說從來沒有這樣過,既使在歐洲法國那樣激烈的戰鬥中,也沒有出現過,這其中除了蘇俄人不惜一切代價,不停地從全國各地抽調人員加入,之外,還有中**隊的原因,像這樣一個戰場,能夠把蘇俄人吸過來加以消滅,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無論如何都好過跟俄國人打遊擊。


    中**隊的策略就是讓莫斯科成為一個血肉磨坊,要讓俄國人在這裏流光他們的血。


    而俄國人的算盤也差不多,他們把莫斯科當作他們意誌的表現,以此告訴中國人:他們絕對不會屈服,即使流盡最後一滴血!


    而張一平的臭脾氣就是:那就讓你們流盡最後一滴血!


    這是一場意誌的較量,看誰先杠不住。


    在伏爾加河邊,米基揚和喀秋莎兩人跟眾多的年輕人一起,坐上了木船隻,向伏爾加河對岸駛過去,天空炮彈發出嚇人的尖嘯聲,向河裏砸過來,河麵上被爆得像沸騰的油鍋一樣,一隻隻木船被炮彈打中,木船瞬間被害人打成了碎片,士兵像餃子一樣被拋上天空,然後嘩嘩嘩地往河裏掉,被半人高的浪淹沒,再也沒有見他們浮上來。


    炮彈停了之後,天空又出現一陣嗡嗡的聲音,幾十架飛機撲了過來,航空機槍射出像一條火鏈接的子彈帶,把木船從中間撕成兩半,不幸被子彈打中的士兵,身體被打中的地方變成一片片的碎肉,血溶在肉碎裏流入了伏爾加河上。


    伏爾加河上,漂浮著一層屍體,河水變成了暗紅色,而在河邊,更多的木船,冒著中國人飛機、炮彈的轟炸前赴後繼地向對岸劃過去,然後沉沒在河中,隻有小部分人能夠順利地上到對岸。更多的變成了屍體,順著河水漂到了下遊地區。


    米基揚和喀秋莎幸運地到達對岸,一爬上對岸,一個政工人員就給了他們每人五發子彈,在他們的後背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聲喊叫道:“快,前進、衝鋒,向中國人發起衝擊…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喀秋莎吼叫道:“我需要一支步槍,我真的非常需要一支步槍…”


    政工人員手裏的手槍在她麵前一晃,吼叫道:“要槍,向中國人要去――打死他們,用你的牙齒,用磚頭,然後奪過他們的槍…”


    米基揚和喀秋莎兩人手裏抓住五發子彈在後麵的人的觸湧著向前方發起衝鋒。中**隊密集的炮火阻截著他們的進攻,赤衛隊員們前仆後繼地衝鋒,等到他們衝破炮彈彈幕的封鎖的時候,迎麵就撞上中國人槍手的子彈……前麵的人倒下去,後邊的人衝上來拿起戰友的槍繼續向前衝……但是,想突破中國人的槍陣,這是不可能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支部隊能夠做到,無論多大勇氣多堅定的意誌,在槍彈的前麵,最終都會被粉碎。


    蘇俄赤衛軍洶湧而來,最終都倒了下去,士兵的屍體布滿了街道的廢墟和廣場。中國人的槍聲也不再密集了,隻是偶爾發出幾槍,他們在慢慢在清除那些沒有死去的士兵。看到那個屍體還動的。補上一槍。發出呻吟的也補上一槍,對於他們來說,子彈是非常充裕的。


    緊接著,又是一輪進攻,然後又歸於寂靜。之後又一場衝鋒開始、結束。然後一切似乎又恢複了平靜。


    在一處炮坑裏,米基揚和喀秋莎趴在地上,在衝鋒的過程中,米基揚把喀秋莎拉到這裏。死死地拉住喀秋莎,不讓她衝出去,如果不是這樣,估計喀秋莎像其它人一樣,被打死了。


    “我要一支槍!”喀秋莎不停地叫道,她一直往前衝,其實並不是真的要衝鋒,而是希望撿到一支步槍,但是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得到她想要的。


    在接下來的幾次衝鋒裏。她所在的炮坑已經填滿了士兵的屍體,然而這些屍體當中。竟然沒有一個有槍的,他們手裏緊握住五發子彈,好像是替中國人送子彈的搬運工人一樣,隻是中國人並不領他們的情,把他們打死在半途中。


    直到晚上的時候,米基揚和喀秋莎才屍體堆裏爬出來,隻見淡淡的月光下麵,屍體鋪了厚厚的一地,兩人慢慢地爬過屍堆,來到一個街心花園的一個塑像基座後麵,塑像已經被炸掉,但是大理石的基座還在,屍體圍繞在周圍,像漁民曬的鹹魚一樣,彌漫著血腥味道。


    喀秋莎的手四處一摸,一件冰涼的鐵管在她的手心裏,她驚叫了起來,“步槍!”連忙使勁拉了出來,這的確是一支步槍,一支俄製作的步槍,上麵沾滿了鮮血。


    喀秋莎顧不得這麽多,將子彈裝入彈倉,在基座後麵伸了出去。然而從黑暗裏射出了一顆子彈,叭的一聲打破大理石基座上,火星四濺,喀秋莎連忙縮了回去,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直到深夜之後才敢慢慢抬起頭來。


    藏在屍體群中的喀秋莎悄悄哨探出頭來。她很想殺了幾個敵人,可是對方是中國人,她已經不止一次知道了中國人的厲害,剛才還差點沒有命,不過她心中的那股堅持是永遠不會輕易放棄的。


    在黑夜裏,她不停的變換位置,最終在淩晨的時候,她找到了一個絕好的位置,不過,對於中國槍手的恐懼讓她異常小心,因為隻要她開―槍,就會被敵人發現,以中國人的本事,她必死無疑。喀秋莎幾次端起槍又放下,汗水浸透了衣衫。


    “怎麽樣,有把握嗎?”一個聲音從後麵傳過來。喀秋莎看了看,米基揚滿臉血汙,在他後麵還有一個年輕的軍官,“那裏有一條秘密通道,我們可以從這裏撤退。”年輕的軍官說道,“我是羅佐夫中尉,39兵團的…”


    “走吧,不要讓中國人發現,我們打不過他們,隻要一開槍,他們就會發現我們,他們閉著眼都能夠知道子彈從哪裏射出來的,你打了一槍之後,不管中不中,都要趴下,轉移!”羅佐夫說道。


    喀秋莎遲疑了一下,把槍管遞出去。將槍口對準了敵人。然後一動不動地等。


    一架飛機從空中掠過,在不遠處扔下了一顆炸彈。炸彈轟然爆炸……與此同時,喀秋莎開槍了。在爆炸聲的掩護下,槍似乎發於無聲。在牆角處的一頂鋼盔被打爆,血漿從後麵濺射出來。


    隨著飛機的轟鳴,子彈再一次悄然射出,又一名中國士兵的腦袋開花。剩下的人緊張地端槍躲避,同時子彈紛紛向喀秋莎這邊打來,不過這裏他們已經潛入了秘密通道了。


    “打死了兩個――”年輕羅佐夫中尉興高采烈地叫了起來。他驚呆了:“你叫什麽名字?”“喀秋莎,長官。”


    “事實證明,我們在槍法上也能夠戰勝中國人!”羅佐夫叫道,“這是一個大突破,這也是勝利的曙光和轉折點,你是一個英雄!”


    對於蘇俄軍隊來說,這正是―個需要英雄、需要榜樣的時刻。丹羅佐夫認為,應該讓全軍知道這個“神槍手”;鼓舞土氣,樹立勝利的信心。


    於是英雄的狙擊手喀秋莎聲名大噪。蘇俄軍民都為之驕傲,為之振奮。在報紙上麵,每天都有她的報道,五個,十個,十五,二十個,三十個……喀秋莎的狙擊戰果神速增加。


    ***


    莫斯科的戰鬥打了三個月之後,時間進入初冬,天氣漸漸冷了起來,在方麵軍的指揮部裏,張一平住所的房子,張一平打開了窗戶,外麵一股寒風撲進來,天氣變得更加寒冷了。


    昨晚結了冰,對麵的屋頂像鋪了一層玻璃似的,在陽光下麵閃閃發光,冰琉璃從屋簷上墜下來,摔在地上,發出玻璃似的清脆響聲。


    有一點像融雪的天氣,村子裏到處是冰窪和雪化後露出的禿地;幾頭長了毛準備過冬的奶牛在街上遊蕩、聞嗅著。麻雀象在春天裏一樣唧唧喳喳叫著,在院子裏的一堆樹枝上啄食。


    張一平的的警衛土根正在外麵的草地上追趕一匹從院子裏跑出去的肥壯的棗紅馬。馬直挺挺地翹起象麻束似的頓河種的尾巴,迎風搖晃著亂蓬蓬的鬃毛,尥著蹶子,蹄子上的泥塊踢出很遠,它在草地上兜了幾個圈子,在村子旁邊的小教堂的矮牆邊慢慢停下來,聞牆磚;它讓主人走到近前來,用紫色的眼睛斜看著他手裏的籠頭,又把脊背一伸,狂奔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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