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是老師,我是學生,但是我並沒有覺得我們兩人之間會有什麽阻隔。”冷清秋的眸子裏似乎煥發著另外一種光彩,“就算,你們都不能理解。”


    如萍心裏驀地輕鬆了,拉著本來要去拿水桶的清秋:“裙子和鞋子都濕了,難道你還要穿著這樣的衣服繼續值日和上課嗎?我和依萍都有換洗的衣服帶來,我去找她借借。”


    依萍一般帶來的衣服都是自己不怎麽穿的,就是預備著哪天遇到特殊的情況而尷尬。自從上回在大北平舞廳裏如萍被為難了以後,她和如萍的關係,就比之前要親密很多。聽見如萍借裙子,她二話沒說就把裙子取了出來。


    如萍和冷清秋去了更衣室換衣服。兩人都沉默著。如萍很佩服冷清秋,師生戀並不是誰都能理解的。往小了說,就是身份地位的不同,往大了說,可以是這個學校的校風不正。如萍握住了她的手:“清秋,我不會把這件事情拿出去說。雖然,我知道可能會很辛苦,但是隻要你想清楚了,我不會勸你的。”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選擇,就算是朋友,也不能代替她做決定。


    “謝謝。”冷清秋望著如萍,清清淡淡地說了兩個字。又隔了一會兒,她問道:“你和金家七少爺,現在還好嗎?”


    這一道檻,估計會永遠成為她們關係再親近一步的阻礙。怎麽可能不介意?別說冷清秋了,就是自己,心底都不可能完全沒感覺。如萍點頭,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靜:“我和他,現在很好。”


    兩人又再次沉默了下來。外麵的鈴聲響起,冷清秋驀地回過神來,拿起了衣服:“我明天就把衣服還給你。”如萍是穿的依萍的衣服,冷清秋是穿的如萍的衣服。如萍點點頭,跟她並肩出去了。


    晚上,金燕西和如萍約好了在一間餐廳見麵。如萍學校今天早放學了一節課,她看了看時間,如果是回家,又有點急。她索性就往餐廳那邊步行過去。


    剛走了沒幾步,忽然聽見有人叫自己。她回頭,卻見到一輛車在她的身後停了下來。柳春江從上麵下來,笑著跑過來:“陸如萍小姐,可是好久沒見了。金總理起複的時候,聽說你是去了的。隻可惜我正好醫院走不開,也就沒去。”


    “柳先生客氣了。還沒感謝你在醫院裏照顧我媽媽和我呢。柳伯母倒是常來我家的,柳先生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到家裏來玩玩吧。”如萍客套話剛出口,就想起上回柳公子的驚人之舉。但是話已出口,她也不好收回來,笑了笑:“若是柳先生明天有空的話,我就代我母親做主請柳先生了。”


    柳春江臉上露出可疑的紅暈,點了點頭:“那就有勞陸小姐了。看陸小姐一個人在路上走,可是要到哪裏去嗎?不如我送陸小姐一程吧。”


    如萍看看距離,走路過去,還是有點遠。她微微一笑:“那多謝柳先生了。”


    金燕西今天也較早就忙完了,偏生在要走的時候,主任讓他把上回整理好的資料交給主任看看。金燕西便說自己昨天做完了以後主任不在,就放在了主任的桌子上的。主任找了所有的文件都沒有找到,就說金燕西是搪塞自己。麵對主任的責罵,金燕西一句話沒說,拿起外套就走了。


    金榮看金燕西的臉色不好,不敢說話,隻吩咐司機稍微開快點。偏偏這一快,金燕西正好看到如萍從柳春江的車上下來,臉上帶著微笑,柳春江的臉上也都是笑。金榮見狀,心裏暗叫不好,轉回頭道:“七少爺,如萍小姐可能是湊巧碰見了柳先生。”


    “開門。”金燕西陰沉著一張臉,嘴裏淡淡地吐出兩個字。金榮還想說什麽,被金燕西用眼睛一瞪,心裏一顫,連忙下去開了車門。


    如萍正跟柳春江道別,忽然感覺到有人走過來。她抬起頭,看見臉臭得不行的金燕西,又轉過頭,故意高聲地對著柳春江道:“柳先生,多謝你在醫院裏對我家人的照顧,還順路讓我搭了你家的車。有空的話,常來家裏玩。”


    這樣的客套話,把事情的經過都說清楚了,金燕西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對著車裏的柳春江道:“既然柳先生忙的話,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說完,金燕西像是宣布所有權似的,攬住如萍的肩膀往餐廳裏麵走去。


    走進包廂,金燕西的手一鬆,身後的門一關,如萍隻覺得自己的心一跳,轉過身去。她還沒有開口,金燕西的眸子閃爍不定,突然上前來,一把摟住了她的腰,低下頭,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這個吻太霸道了,如萍被他的力道逼得節節後退。金燕西似乎有些不滿,一隻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迫使她微微揚起頭來。如萍的手被迫地攀著他的肩,微微睜眼,看見他臉上那隱忍的表情,不由地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努力地配合他。看他的模樣,應該不會是因為柳春江跟自己說了句話就這樣。雖然他也愛吃醋,但是這麽久以來,他一直是彬彬有禮的,可是今天,他似乎又變回了以前的那個金燕西,任性霸道,不容得一絲拒絕。是發生了什麽事嗎?如萍隻覺得自己的呼吸漸漸地急促了起來。


    而金燕西顯然也不擅長此道,也沒比如萍好到哪裏去。他的眸色逐漸地加深,終於鬆開了如萍,抵著她的額頭,低低地喘著氣。


    他的氣息一直縈繞在如萍的鼻尖。如萍的手慢慢地滑落下去,抬手攏了攏自己耳邊的發,目光沉靜:“你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金燕西的情緒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抬起頭看著如萍,看到她明顯腫脹了的嘴唇,不由地有些懊惱:“我並沒有生你的氣。我隻是……我們吃飯吧。”


    哪怕兩個人現在看來是蜜裏調油一般,可是金燕西仍舊是有很多事情不願意在如萍的麵前講。他從小生活的環境就很複雜,看慣了算計,所以自然而然地想把自己最真的那一麵給隱藏起來,或許,戴久了麵具,覺得那麵具就是自己的臉了。如萍在心底歎了口氣,自己在陸家又何嚐不是這樣?沒有陸振華在後麵撐腰,她陸如萍又算得上什麽。


    兩個人都心裏有事,這頓飯就吃得異常沉默。如萍從自己的事情,就想到了冷清秋的身上。她的目光不自覺就投向了金燕西。如果自己沒有出現,現在的金燕西應該和冷清秋在一起吧。隻是,如果自己到來了以後,他們兩人還在一起的話,自己又會不會出手管呢?如萍不由地就出了神。


    金燕西看見如萍投過來的目光,竟就發了神。如萍是不會這樣失態的。她在想什麽?為什麽自己一點兒都猜不到,也不能肯定到她的心裏到底對自己是什麽樣的態度。上回的偷親,今天的強吻,她都像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似的。好像,好象她對什麽都漠不關心,包括自己也……金燕西這麽想著,臉色就漸漸地沉下去:上回自己表白後,她一直沒有表明態度。他的心莫名地煩躁了起來,不由地將筷子一擱:“我吃完了。我們走吧。”


    “我還沒有吃完。”如萍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她抬起頭,正好撞進了金燕西的眸子裏。金燕西移開了視線:“你吃吧,我在外麵等你。”


    從兩人開始以男女朋友身份交往到現在,這是金燕西第一次這樣對她。如萍的眼裏隻是閃過了一絲驚訝,隨後又低下了頭:“好。”


    幾乎是同時,門砰地被關上了。如萍被一隻手拽了起來。金燕西逼近了她,目光裏滿是憤怒:“我在你眼裏到底算什麽!難道你開口留我一下,有那麽難嗎?還是你,根本就不想留我!”


    “金燕西,你今天到底怎麽了!”如萍看著他,“我和柳春江隻不過是在路上碰到了,他送我過來而已!我們兩個之間隻是朋友。”


    “那我呢,我是你的誰?”金燕西的手不自主地就握住了她的肩,眼裏的光閃著異樣的光芒。


    如萍看著眼前的他的表情,心緒突然平靜了下來。原來有不安全感的人,不隻自己一個。眼前的這個男人,沒有說過,但是恐怕,他心底的忐忑,不比自己少多少。如果兩個人就這麽吵一架,到頭來,問題就能解決了嗎?如萍深吸了一口氣,望著他:“你是我男朋友,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


    金燕西不期然她會這麽說,眼底的情緒轉換地很快,驚訝,茫然,但是到了後頭,漸漸地變成了狂喜:“你從來不開口,我以為,我以為……”


    一隻暖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金燕西抬頭。如萍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有很多跟父母,跟姐妹,跟朋友說不出來的話,我隻想跟你說。那你呢?”如萍並不覺得自己活了兩世,就一定是比金燕西懂得如何去愛,但是在她的觀念裏,愛,起碼要坦誠。如果兩個人都不開口,誰會知道你在想什麽?


    金燕西的心底再一次受到了震動。他緩緩地握起她的手,輕輕地揉搓著,這才把下午的那件事情說了出來。


    如萍細細地問了金燕西放的時間,當時有誰在辦公室。金燕西的目光裏閃著光,顯然是從來沒有人跟他分析過這些事情,而以他的性格,就算被誤會,也是不會開口的。如今有一個人關心自己的感覺,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覺得。。。金燕西其實是很多心事的。。。但是,沒有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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