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今日二更。


    “你是哪一脈的?”棠豐問。


    草香沒有吭聲。


    青桑此時終於明白棠豐為何會提及草香的身世,原來他早已懷疑草香的身世顯赫,很有可能是南疆皇族貴胄。


    “草香,你不必害怕,你告訴我和王爺,你的身份,我們會幫你的。”青桑看著草香蒼白的臉,再看她那一雙因幹活而不再白嫩的手,心中頓生了深深的同情。既然草香是皇室貴胄,那以前平日裏定然是不幹活的,而現在卻為奴為婢,做著服侍人的活,吃盡了苦頭。


    那一定是從雲端摔到地上的劇痛。


    草香還是低著頭不說話。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這麽定了,明日你就去上官將軍府上,認祖歸宗。”棠豐的話不容置疑,草香還是什麽話都不說。


    “先下去吧。”棠豐道。


    草香便退下了。


    正當草香在房間裏垂眸落淚,不知所措時,棠湳來了。


    他天天都來尋她,卻從不曾真正了解過她。


    “我聽說上官將軍肯認你做義女,讓你認上官姓?”棠湳問道。


    草香抬起淚水朦朧的雙眸,看了棠湳一眼,隨後又低下了頭。


    “你不願意?”棠湳問。


    草香沒有任何表示。棠湳失望地說道:“你當真不願意嫁我?你心裏還是喜歡我哥哥?”


    草香默默流著淚:“小爺早就有了心上人,又為何非要娶我?”


    棠湳愣了,“心上人?”


    草香瞪了他一眼,將半年前,大年初一所見說了一遍。“那件彩蝶衣裳不就是小爺借我穿得那件嗎?怪不得小爺如此緊張,非得要我還回去。既然此衣裳如此重要,那小爺為何還要借我穿?也不怕那位姑娘知道後。心裏頭難過。”


    棠湳先是愣怔,隨後便哈哈大笑,“你可是因為此事吃醋了?小蝶倒不會難過,因為她已經嫁人了。”


    “什麽?小爺為何不娶她,竟讓她嫁給了別人?”草香驚訝問道。


    “我為何要娶她?我又不喜歡她。何況我確實已有了心上人,我又怎會去娶別人。”棠湳一臉笑容,盯著草香說道。


    草香不解,問道:“那個叫小蝶的不是你的心上人?那為何大年初一的,穿著那樣薄的衣裳站在風雪中等你。若不是在乎你,若不是那件衣裳是你做的。她怎會如此?”


    棠湳笑得更歡了。“那件衣裳確實是專門為小蝶做的,然而卻不是我為她做的,是武昌堂大當家的小公子求了我請了府裏的繡娘做得。因為暗繡蝴蝶隻有我們王府的繡娘能繡。我讓內務處根據小蝶的尺寸做了這件衣裳。卻因別的事耽誤了,一直沒有交予武公子。那晚遇見你落水,心想著就借你穿一會。之後,找你歸還,是因為武公子來催要了。而大年初一那一天的早晨。武公子因家裏反對,被禁足,不能去見小蝶,便要我帶信給她。我去了,就見她穿著武公子送她的那件衣裳,立於風雪中。丫鬟說她心裏頭難受,不肯聽勸,非要這樣去等。我便取了披風為她披上,這就是你看到的那一幕。”


    草香聽了後,才知原來是自己誤會。


    “那最後,小蝶是嫁給武公子了嗎?”草香問。


    棠湳點點頭。


    “真好。最後武老爺同意了?”草香再問。


    “恩,經過我的勸說。武老大終於同意了。他原先不同意也是因為小蝶是藝妓,雖說賣藝不賣身。但終歸名聲不佳。”棠湳道。


    “原來是這樣。”草香自言自語。


    “就是這樣,現在說清楚了,你不會再吃醋了吧。”棠湳笑道。


    草香臉一會,嗔道:“誰吃醋了!”


    棠湳哈哈大笑,“難道你不是吃醋了嗎?而且還吃了大半年的時間,為何你不早說呢?”棠湳最後那句話溫柔中帶著抹心疼,讓草香晃了神。


    “那你說你確實有心上人了,為何還要說和我成親呢?”草香提出了疑問。


    “你怎麽那麽傻,我要娶誰,當然誰是我的心上人了。”棠湳說完這句,一向厚臉皮的他也不禁紅了臉。


    “恩?”草香沒有反應過來,但很快她知道棠湳所指什麽,羞得滿臉通紅,諾諾道:“小爺是說笑嗎?奴婢身份低微,又比你大兩歲,怎會是你的心上人。”


    棠湳一把抓過她的手,道:“我說是就是。你身份低微,哥哥已經為你想了法子,你隻要去了上官家,我們就可以盡快成親。你隻不過比我虛長兩歲,這有什麽,我喜歡你,不在乎。”


    這直白的表白,讓草香驚訝地說不話來。


    在她的心裏頭,一直認為棠湳娶她純粹是為了當時為她解圍,那是一時的戲言。原本她以為那個身穿蝶衣的姑娘是他的心上人,而今真相並非如此,那麽自己該相信他嗎?草香陷入了迷茫中。


    “你怎麽了?如今我把一切都挑明了,你還是不肯答應我嗎?”棠湳有些急躁,有些懊惱,抓著草香的手便使了勁。


    草香吃痛,想要掙脫,卻沒有掙脫開。


    “小爺,你容我想想,想想。”草香慌忙說道。


    “想想?你已經想了大半年了,還想?”棠湳不肯鬆她。


    草香低下頭道:“奴婢一直以為小爺是戲言,所以……”


    “所以你都沒仔細想過是嗎?”棠湳終於鬆開了草香,質問道。


    草香點點頭。


    “好,那我就給你一天的時間好好想清楚。”棠湳道。


    “才一天?”草香隻覺時間太短。


    “恩,就一天。”棠湳道。


    草香無奈,隻好同意了。


    棠湳離開,走出屋時,忽然回頭看了看。不知何時,這個草香就深深印在了心上,越刻越深,直到不能割舍。


    棠湳想著,無奈搖搖頭,走了。


    草香此時真是亂了手腳。


    剛剛被棠豐質問身世,現又遇到棠湳表白,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難道真要說出自己的身世嗎?


    草香正為難時,青桑來了。


    “小姐怎麽到這來了,這裏又髒又亂的。”草香慌忙起身相迎。


    青桑笑笑,示意她一同坐下,問道:“草香,我剛剛看到小爺出去,他和你說什麽了嗎?”


    草香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道:“也沒什麽,隻是問了我幾個問題。”


    “哦?”青桑奇怪問道。


    “恩,小姐來是有何事嗎?”草香伺候青桑時日久了,有些個事能摸得清楚,她估摸著青桑就是來找她談認上官家的事的。”


    “還能有什麽事?不就是你的婚事。”青桑也知道草香早就猜到了他們來的目的,便不再扭捏,直接說道。


    草香苦笑,“剛剛小爺給了奴婢一天的時間,要奴婢想清楚。”


    青桑抓著草香的手,說道:“對,是要想清楚,這可是你人生的大事。”


    草香點點頭,再看向青桑的眸子,裏麵閃著發自內心的關心。


    草香知道青桑是個好人。“小姐,你還想問我的身世嗎?”草香知道王爺肯定會讓小姐來試探的,所以做好了心理準備。


    “此事畢竟是你個人的事,你願意說我便願意聽,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勉強。”青桑的話讓草香越發感動,剛剛哭過的雙眸不禁又有些紅了。


    “好好想想,待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青桑撫著草香的烏發,低聲說道。


    草香連忙點頭。


    “怎麽樣?草香說了嗎?”比翼宮臥室,棠豐問道。


    青桑搖搖頭,說道:“還是寬她幾日,讓她想想清楚。王爺真心覺得草香會是段家皇室貴胄?”


    棠豐笑笑:“也許吧,最終還是得她自己認了不是?”


    青桑點頭:“若真是,那真是苦了她,這麽些,受了那麽多的苦。”


    “有時候,做這些反而不是最苦的。”棠豐的臉色變得凝重。


    青桑當然知道,也許在草香心裏,最苦的是那份國仇家恨。


    隻是現在南疆已經不存在了,前一年發生的暴亂也被鎮壓,她當真不知道草香心裏頭是怎樣想的。如今,急也沒用,隻得等她自己想通了才好。


    草香在棠湳為她訂的一天期限裏,糾結萬分。她應該答應棠湳嗎?


    其實,以她現在的身份,能夠嫁給棠湳,真得是三生修來的。隻是她的身份卻又很特殊,若她隻是尋常人家的女兒,那王爺的建議無疑是最好的。能夠攀附上官家,對她來說自然是難得的好事。以後她便有了上官家和息王府作為靠山,日子自然會好過起來。隻是這樣有一天,自己的身份曝光,會不會連累他們呢?王爺現在已經懷疑她的身世了,她也知道瞞不住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若是如此,那她還糾結什麽答應不答應。王爺根本不可能會同意她和棠湳的婚事。所以,自己現在的糾結、迷茫都是多餘的,當務之急,是應該盡快向小姐說明實情,以尋求幫助。想到這些,草香忽然不再糾結徘徊,她深吸口氣,慢慢地走向了青桑的臥房。


    該來的總歸要來,自己隱姓埋名那麽些年,苟延殘喘,也該給自己一個光明正大的活法了。草香邊走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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