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雲國最為出名的不是無雙蘇公子,而是獨步搖。


    天下間最為聞名的亦不是蘇公子,而是神醫獨步搖。


    五年之間,可以發生很多事,亦可改變很多東西,比如說人。


    誰人的改變都不如雲國神醫藥師來得多,來得快!


    五年前,聽聞獨步搖秘密替皇室研製了一種忘魂藥,據說,可以使人忘記該忘記的,且是徹徹底底的,如同失憶。獨步搖研得如此神藥,時下轟動一時。


    就此,獨步搖便就被封為一代神醫。


    據說,神醫從不救人,隻研藥。


    據說,神醫獨步搖冷酷無情,常常見死不救。


    據說,雲國皇帝都要忌憚她三分……


    所多的據說從獨步搖身上傳來,無人知曉事實真像是否如此。


    雲國的冬來得非常快,寒風彼大,漫天飄落著雪,將天地覆成一片白銀。


    獨步搖一個人坐於亭子,煮酒。


    身後,有人將狐皮大氅披在她身上。


    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女替她挑了挑碳火,讓這寒風嗚嗚的亭內溫和些。


    少女一身冬袖粉紅衣裝,麵似芙蓉,眉如柳,媚眼微抬,有些勾人心魂,那膚如雪,一頭黑發高高挽就複雜樣式,但見一襲月牙少女懶洋洋靠坐於亭角邊等著她挑完碳火,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焉然正是一個絕美的女子!


    反觀於獨步搖,身上的穿著十分的簡單明了。


    一頭墨發依舊用絲帶高高束起,一襲月牙袍子,若非有剛剛那美人兒替她披上大氅,看到的,不過是夏日才會穿著的薄衣。


    那少女退了一旁,垂首於旁,偷偷望了獨步搖一眼。情不自禁地半閉了雙眼,眼前的這個少女未長成,不過十三歲模樣,在她簡單的裝束下,在雪花映襯下,墨發飛揚間,折射出勾人心魄的美!令人移不開眼。


    亭中,少女體內淡淡的藥香繞著酒香一齊飄遠,粉衣少女看著她一瞬不瞬。


    獨步搖見此,從粉衣少女身上收回視線,將熱騰騰的酒倒進杯子裏。


    她這麽一坐起身,身上那件大氅又掉落在小榻上。


    粉衣少女又很利索地替獨步搖披回,亭內不會因這兩個的舉動而發出半點聲響,而守在梅花院中的暗衛更不會現身,一切都顯得那麽的靜逸,安詳!


    墨家,便就是她如今所在之地。


    這座梅花園後邊,便就是一座衝天塔。


    當初的李家,已然徹底的變成了墨家。


    搖了搖手間的酒水,獨步搖唇邊溢起淺淺的笑意,轉而隱去,低頭抿了一口酒水。


    身側的粉衣少女見狀,不由低聲道:“主子,風雪有些寒,不如回塔中如何?”


    獨步搖不語,隻是邊倒著酒邊熟稔地挑著火爐,淡淡道來,“熱酒可驅寒,不過是剛剛下了幾日的小雪,難得剛從藥房中出來,吹吹風也是不錯。”


    粉衣少女無奈點頭,看著獨步搖那又落下的大氅,無聲又靠了過來,想再替她披上,獨步搖的手卻是一擋開。(.好看的小說)


    “嬋月,你什麽都好,就是性子有些羅嗦了,若是為男子,便喜你如此做,但你主子我是個女子!沒這福娶了你。”


    丁嬋月小臉一紅,正要披氅的手一頓。


    “主子,您這說的是些什麽,嬋月一生就跟了您,伺候您左右!”


    獨步搖卻是搖搖頭,站了起身來,一身月牙白映著白銀雪,令人看得有些恍惚不清。


    “是不是一生,且還說不定。”執酒飲盡。


    丁嬋月想要說些什麽,又住了嘴,上前來接下了獨步搖手中的空杯。


    就這時,有人推開梅園大門走了進來,待那人進來,守門的侍衛這才重新閉上門,園中,除了那名少年郞穩健的踏雪聲外,無其他聲音。


    十八九歲的男子墨發亦是用一條斷帶束起,一襲淡墨綠的衣裝,右手中拿著一把佩劍,臉上有著些淡漠的冷意,如這冬風。


    “小姐,東屬國的十五皇子領著禮金前來求藥。”慕然踏著雪走進亭子,言語卻頗有點冷意的溫柔。


    獨步搖淡淡掃了他一眼,折身落回躺榻上,攏了攏了外衣,重新將酒壺放在火上溫,抬頭微微含笑道,“東屬的老皇帝不行了,別的皇子都盯著皇位,這十五皇子到好,跑到我這兒尋藥來了,還真當我獨步搖會救人不成?”


    望著亭中白袍少女,慕然幽深的眼微微一閃,隨即又低下眸光,道:“小姐,我已拒了,但這十五皇子卻是不肯走,顯然是要非要求得藥不可。”


    一身白袍子的獨步搖在同樣雪白的飛雪背景下,一雙墨瞳淡淡一挑,此時柔聲一笑,更是容光熠熠,姿態高華。


    如此的少女,令人望而生癡,也難怪亭中一男一女不敢正視望得過久。


    她就是有本事令人越看越移不開眼,一眼看之下,亦是絕色,再多看幾眼,便生生移不開。


    就在慕然以為好不會再開口時,少女帶著幾分冷意的聲音緩緩響起,“還當我獨步搖是救世主了,若人人有求必應,墨家便不再是墨家了。”


    獨步搖眼中閃過一道幽深,低頭呷了口酒借以掩藏嘴角泛起的冷笑,接著說道,“不過是一個皇子罷了,掃了。”


    慕然眼神一定,抬起,拱手衝獨步搖一輯,轉身又沒入雪中出了梅園。


    看慕然離去,丁嬋月連忙低下頭來,聲音帶著沉然道:“主子,人家都急著去奪皇位,這個十五皇子反而來求藥救人,這其中會不會有些……”


    獨步搖歪頭掃了她一眼,聲音淡漠的冷:“你莫管得太多,這是東屬的事,與我們無關。東屬國到此處,就算是快馬加鞭也得兩三個月之久,這十五皇子如今前來,放下那些權勢不去理,想想,那老皇帝也無事,孝字當頭,這十五皇子比那些爭破頭顱的皇子聰明了些,如今十五皇子身側的人想必也有那老皇帝的人,往後的幾日墨家怕是不能安生。他日若再來,掃出去就是。”


    丁嬋月連忙應是。


    對一個皇子說掃就掃的人,如今怕也隻有獨步搖一人敢說。


    就連雲國的皇帝都禮讓這個東屬大國的皇子,對比獨步搖囂張,她更像是皇帝。


    “什麽?”


    墨家大門外,一輛通體黑色的馬車停在雪中,那使官一聽到慕然如此冷硬說來,不由大聲叫了起來。


    慕然冷眼看了下雪中馬車一眼,聲音更為冷道:“藥可不是你們想求便求得的,且不說是東屬皇子,就算是東屬皇帝親自前來,藥仍然無。”


    那使官當下氣極了大跳了起來,本來一路上已經聽說了獨步搖性情,可是,親自所感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們皇子連雲國皇帝都禮讓三分,憑什麽她一個小小的墨家就可以如此漠視於遠道而來的他們?聽說,這獨步搖往前還是名門賤種出生的,不想如今卻如此的目中無人,惱也是應當的。


    慕然就懶得與他們多話,轉身就回。


    不等那使官再次發出聲,大門就這麽“砰”的關上,連門旁的雪都瑟瑟而抖。


    東屬諸眾都瞪圓了雙目,不可致信的,他們竟吃了閉門羮。


    像他們這樣大國的權貴,到哪都可以橫著走,如今這墨家卻是囂張得太過了,不給進門就算了,竟然連個下人說話底氣也如此的強悍,怎地能不氣人。


    “撞,給我把門給撞開了,就不信這門還能擋了我們的路。”使官一怒之下,令人上前撞門,非得鬧起來不可。


    “既是如此,便回吧。”


    緊閉的車簾內傳來男子清淺好聽的聲音,生生阻了眾人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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