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無站在這個破舊的六疊房間裏,把自己隱藏在窗簾後。


    一個讓人膽顫的笑容浮現在音無的臉上,偏偏音無自己還似乎毫不自知那個笑容到底有多麽可怕的樣子,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獄寺站的那個位置,對他們的對話能夠聽到多少呢?


    不過既然是黑手黨,身體素質應該不錯吧,監聽技術什麽的也應該不錯。自己和阿綱的對話應該也全部聽到了。


    不然不會在自己說道自己和阿綱做了的時候,有那麽大的反應。


    音無惡趣味地咧了咧嘴角。


    獄寺肯定以為秋山什麽都不知道吧,純潔地猶如一張白紙一樣的秋山,居然和他尊敬的十代目有染...


    也不知道,那個心靈敏感的獄寺現在是什麽心情。


    阿綱也是。


    其實阿綱的煩惱,音無一直看在眼裏。


    一開始阿綱就是喜歡秋山的,隻是阿綱自己都沒有發現,直到那個夜晚之後,阿綱大概才慢慢發現秋山在自己的心裏並不一般。


    從音無一開始說出,“那個晚上,你並不用在意。”的時候,阿綱的動搖和焦躁,音無一直都看在眼裏。


    但是理智是一回事,這個身體的感情又是另一回事。


    當這個身體聽到阿綱衝京子表白的時候,身體的另一半自顧自地爆發了。


    經驗豐富的音無,基本上也能猜到,阿綱發現了自己居然可能喜歡了男人時候內心的動搖,所以想要從京子這裏求證,自己喜歡的不是男人。


    直男被掰彎之後都是這樣的心理,音無明明是理解的,但是顯然‘秋山’不理解啊。


    但是,被另一半的‘秋山’左右,音無已經不會允許自己再發生這種事情了。這不是他的人生,這一切都不關他的事。


    他所要做的,就是在他麵前這條徐徐流淌的安靜小溪中倒入各種各樣的顏料罷了。


    徹徹底底地,攪亂染黑麵前這個膠著的局麵。


    阿綱肯定不會明白自己最尊敬的秋山前輩從什麽時候喜歡上自己的吧,為此感到迷茫困惑,為他的生氣感到彷徨不知所措。


    獄寺肯定會嫉妒的吧,嗬,讓那雙好看的綠色眼睛蒙上罪惡的色彩吧,那種顏色真是會讓人沉醉。


    音無在調色盤裏,擠出了各種各樣的顏色,用畫筆溫柔而殘忍地混合他們,把這些顏色全部攪拌在一起,然後變成深沉的黑色。


    ‘秋山’你看到了嗎?


    這才是他的遊戲方式。


    *


    音無給自己弄了一碗麵條,扒出超市大減價的廉價罐頭,把肉片放到了麵條上。


    音無歎了口氣,自從來到這個身體,自己就從來沒有吃好過了。


    一邊吸著麵條,一邊用手機瀏覽著指導畫畫的帖子,論壇裏麵基本都是教程一類的帖子,在秋山這種水準看來,教程上麵的東西似乎都太淺顯了一些。


    音無又找來了一部片子,是關於愛情的。


    不知道是哪裏的小語種,畫質也不清晰,音無無聊地快進看完了,覺得實在是沒意思,於是一個人在房間裏滾來滾去。


    離畫展還有不到兩個星期了,自己還差五張作品。


    音無覺得自從進入秋山奏太的身體之後,屬於原主的很多情緒都和自己融合了。


    喜歡澤田綱吉的情緒是,疼愛京子後輩的心情也是,還有就是原主的身體在接觸到畫筆的時候那種純粹的空白。


    真正是純粹的空白,放佛意識無限延伸,意識中卻永遠是空白。


    在這片廣大而空曠的意識中,音無能夠隱隱約約感覺到來自原主的一絲靈魂上的安寧。


    這種感覺真的很舒服,一直漂泊著的音無不自覺地依戀著。原主在藝術上的天賦真的很高,原主孤僻的性格又是會在別人的認同中,獲得許多快樂的類型。


    音無已經很久沒有需要奮鬥的事情了,大概是那個世界把他寵壞了,所以他也漸漸變得無聊了。


    但是這個世界的秋山奏太卻完全不一樣,一路從小磕磕盼盼地長大,隻要外界對他有一點點的善意,都會非常地感激,是和他不一樣,完完全全的好孩子。


    音無得知能夠靠著秋山的天賦贏得開畫展的機會的時候,有一種純粹的滿足感,那是種從戀情中沒有辦法獲取的。但是音無確確實實從當中得到了快樂。


    所以他不想搞砸這個畫展。


    音無知道,比起自己,秋山奏太作為人類更加完整。


    他已經是壞掉的人了。但是音無總有種錯覺,其實自己和秋山奏太十分十分相像,所以六道骸才會搞混淆他們。


    話雖說,自己不想搞砸這個畫展。


    但是隻剩下不到兩個星期,要搞定三張畫,還是太趕了吧。。。


    音無看了看手機,馬上就要到睡覺的時間了,所以今天晚上又是沒有收獲嗎?


    有點讓人焦躁啊,音無在地上滾了滾。


    肚子卻忽然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傳來一絲頓頓的痛覺。


    音無不耐煩地想要把那個東西扔遠,卻在看到那個東西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愣了愣。


    那是他之前和京子在一起買的隱形畫料。


    音無麵色複雜地把顏料轉過身子來看產品說明,隻有在紫外線的照射下才會被看到的神奇顏料。


    一個不合時宜的可怕念頭,在他的腦袋裏產生了。


    *


    第二天,音無也是和京子一起上學,一起放學的。


    隻是今天,音無並沒有去那間文化樓的廢棄畫室。


    “咦,不用過去嗎?秋山前輩。”


    “有一個已經完成了一半的畫在家,準備今天早點回去把那張畫完成。”


    反正獄寺已經很久不去那個廢棄的音樂教室了,應該不會錯過什麽觸發時間的。


    音無一邊在心中想著,一邊拿起書包,和京子一起回家了。


    ——


    穿著夏季短袖校服的阿綱,站在廢棄畫室麵前,看了看完全沒人鎖住的門,無聲地歎了口氣,轉身卻和正好從樓梯轉彎口走出來的獄寺撞到了一起。


    “獄寺君。”阿綱問好。


    “十代目!”獄寺先是愣了一秒,才擺出了和平時一樣忠犬的表情,“是來找我的嗎?十代目!”


    阿綱隱隱有感覺,獄寺知道自己不是來找他的,卻找不到獄寺為什麽會知道的理由。


    彭格列的超直感也跟著自己的腦袋一起壞掉了嗎?阿綱笑笑。


    “是呢。”


    獄寺掏出鑰匙。推開門走了進去。


    音樂教室裏麵空空蕩蕩的,甚至除了獄寺經常在上麵睡覺的幾張桌子和彈琴的那裏是幹淨的,遠一點的廢棄課桌上,都還蒙著一層灰。


    “自從升入高中了之後,獄寺就不怎麽來上課了呢,但是成績還總是年級第一,真的好厲害。”


    “最厲害的還是十代目啦!”


    “不過雲雀前輩居然能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實還蠻出乎我的意料的。”


    “哼,就算是雲雀那家夥,這麽久了,也有點家族意識了吧。”


    阿綱和獄寺絮絮叨叨地聊了些有的沒的,阿綱首先忍不住了,“獄寺你知道旁邊那個畫室的秋山前輩呢。”


    獄寺聞言,似乎愣住了。


    一雙祖母綠的眼睛裏湧上疲倦,剛才偽裝的種種歡脫全都像是退潮一樣迅速地消退,如果仔細看到,還可以看到獄寺眼下因為睡眠不足的淡淡青色。他慢慢閉上了眼睛,疲倦地把頭往後仰。


    陽光從他形狀好看的脖子和喉結還有下巴組成的弧線旁泄出來。


    纖細地銀色發絲在空中飄蕩。


    過了半響,獄寺重新睜開了眼睛。眼睛裏麵卻有了堅定和坦然。


    “是的,十代目,我喜歡他。秋山前輩。”


    阿綱聞言像是被誰按下了暫停一樣,半響才了然地勾起一絲苦笑。


    “正巧呢,獄寺,我也是。”


    ——


    “廟會?”


    “真是的!秋山前輩,不是之前說好要陪我一起去的嗎?”


    音無歪著頭想了想,他是真的想了想,最近的事情有些多,他已經有些忘記了。


    “真是的!秋山前輩該不會打算現在不認賬吧!!”


    “沒有啦,沒有啦。”音無好像在腦海的一個角落,找到了京子對自己說過這件事的記憶。


    “那,秋山前輩陪我一起說好不好~?”


    自從那個親吻之後,京子就變地對自己更加依賴了,京子雖然在所有人麵前都是溫柔的模樣,卻很少在別人麵前展現自己的軟弱。


    但是京子卻越來越多地在音無麵前撒嬌了。


    “好不好嘛~!秋·山·前·輩?”


    “恩。好啊。”音無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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