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綱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書桌前。


    晚霞染紅了他的桌子。


    阿綱現在的書桌上,放著彭格列的書文和至少是大學難度的書。


    現在的阿綱,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廢柴綱了,從初中一直被reborn訓練到高中,阿綱也多多少少成長了一點。


    對於初中的阿綱來說,這個世界大地可怕,任何人都可以把他的自尊踩在腳下他卻不敢還口。


    但是現在的阿綱,已經知道了,其實世界沒有那麽大,其實很多表麵在他麵前囂張的人也很脆0弱,就像阿綱麵前的這些公文。


    這些關於遠在另一個半球的另一個國家發生的家族亂動的公文,正靜靜地躺在阿綱的書桌前,等待著裁決。而阿綱的意見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決定另一個半球一個黑手黨家族的人的生死。


    長大了之後,才明白這個世界很小,現在阿綱已經有了守護別人的力量,卻還不知道改怎麽去做。


    “蠢綱,你在想什麽。”


    reborn無聲地出現在了阿綱的房間裏,站在他的身後。


    阿綱已經不會像以前一樣大呼小叫。


    他靜靜地坐在桌前,頭也不回,“reborn,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reborn扶了扶帽簷,“蠢綱。”


    阿綱聽到reborn的話,忍不住訕笑了一下,“真是的,reborn,我好歹成長了一點吧。”


    “本質上並沒有改變,蠢綱你還是蠢綱。”


    “是啊。”阿綱把自己的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


    “秋山前輩到底是在怎麽認為我的呢?”


    reborn壓住帽簷,列恩從帽子上跳到了他的肩膀上,reborn斜斜地站在這個小小的書房裏,畫風顯得格格不入。


    “秋山前輩明明說喜歡我,卻不和我在一起,反而答應了京子的告白。”橘紅的天空無比美麗,橘紅的光流轉在蜜色的眼瞳裏,“還有今天,獄寺跟我說了,他也喜歡秋山前輩。”


    “是嗎?”


    reborn不明意味地勾起了笑容。


    “倒是能讓傲嬌的獄寺承認自己的心情,看來秋山折騰地獄寺不輕。”


    阿綱看著遠處的夕陽,“reborn,其實你說得沒錯,四年前的我,和四年後的我,並沒有什麽區別。我依舊不知道改怎麽做。”


    reborn輕壓了下帽簷,轉身準備離開,卻被阿綱叫住。


    “reborn,那個能別去找秋山前輩了嗎?”


    reborn聞言,倨傲地微微抬起下巴,“蠢綱,你以為你被我□□了幾年之後,就能反抗我了嗎?”


    阿綱轉過頭來盯著reborn。


    “拜托了,reborn,我不想讓秋山前輩有壓力。”


    reborn沉默了一會兒。


    “蠢綱,這可不是遊戲,身為彭格列的十代目...”


    阿綱卻罕見地打斷了reborn的話,“我知道。但是我有為一切負責的勇氣。”


    阿綱的目光在緊緊注視著一個人的時候,有種讓人相信的力量,“請相信我,reborn....”


    reborn緊緊盯住阿綱半響,然後勾起了個嘲笑阿綱不自量力的笑容,卻也沒再說話,轉身離開了。


    阿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繼續看著天空。


    阿綱已經看了這個天空很久,從晚霞剛剛席卷天空,到橘紅鋪滿天際,再到黛紫收斂地包裹住,侵占住橘紅。橘紅和黛紫像是一對情侶,在天際來會纏綿曖昧,然後全部被漆黑取代。


    秋山前輩總是盯著晚霞看得很幸福的樣子。


    所以,阿綱也想看看秋山前輩眼中的世界,即使是同樣的風景,肯定在秋山前輩的眼中也會變得更加美麗的吧。


    阿綱說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覺。明明就是伸手能夠觸及的秋山前輩,自己卻感覺現在他於自己,就像是現在的自己和這晚霞中的紅雲。


    他隻能遠遠地看著,伸出手,卻怎麽也夠不著。


    阿綱輕輕閉上了眼睛,用眼睛蓋住眼睛。


    *


    音無打開了自己的房間門。


    書桌上已經靜靜地放著三張白色的紙,在一片晚霞中被染成橘紅色。誰也不會知道,音無在上麵畫了些什麽。


    音無靜靜地把這三張乍看上去隻是白色的紙放到了畫架上,關於最後三張圖,到底要畫什麽,他已經明白了。


    音無一直不理解,自己和‘秋山’到底是什麽關係。


    為何係統會選擇這個軀體讓自己棲息,為什麽秋山會對自己的影響如此巨大,為什麽自從自己進入了這個身體,秋山除了那一次之後就再也沒和自己說過話。


    不過,音無卻隱隱了解了一些,他和秋山的關係就像是一個硬幣的真反麵,他是渣到骨子裏的人,而秋山又是用情至深到了極點的人,他們兩個眼中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樣的。


    最後三幅畫的名字叫做。


    《不同風景的街道》


    音無不明白藝術,也不懂愛,把他和秋山看到的不同的風景放到一張圖上,大概是音無能夠想到最文藝的表達方式。


    你不能期待這個世界總讓你看到正麵的一麵,這樣,你就需要一雙正麵的眼睛。


    本來,音無想要用隱形的顏料畫上一層黑暗的畫麵,然後再用普通的顏料畫出普通的畫麵,然後再處處充滿違和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畫到一半的時候,音無卻心軟了。


    他本來想要表達的是,他眼中的世界和秋山眼中的世界的不同,用秋山的眼睛看風景是不會看出那麽多不和諧的地方的吧?


    隱形的畫筆和普通的畫筆隱隱有些不容的地方,音無卻很耐心地一點一點地等著顏料幹透再畫上第二層顏色。


    第一幅畫的街道,櫻花滿滿從天空中飄落,小貓一臉天真地從垃圾桶裏鑽出來。隱形的畫料,這個普普通通的街道卻發生了強女幹案。


    第二幅的寺廟被秋天金黃的樹葉包圍,鳥居佇立在一片金黃中,一片靜好。隱形的畫料中,這個寺廟的小僧人卻在殺死鳥兒們充饑。


    第三幅畫,那是一片無窮無盡,被晚霞染紅的天空,流雲鮮豔地就像是要滴下來,隻消一眼,就會讓人產生自己穿越了的錯覺。


    而隱形的顏料並沒有什麽不同,隻是畫麵上多了一個朝著所有看向這幅畫的人都會露出純真無邪而發自內心的笑容。


    第三幅畫,不是為了表現音無和秋山所看到的不同的世界。


    而是,音無想要替秋山向所有人直白地言說,自己的喜歡,自己的心情,即使這些隱形的畫料不會被看到,卻也讓他靈魂的另一半產生了一種純淨地喜悅。


    *


    到了廟會的那天,京子一大早就給他打了電話。


    “但是啊,京子,廟會在晚上才會開始吧?”音無打著哈欠問京子。


    “真是的,白天的時間我們可以逛街啊!反正秋山前輩的作品不也都完成了嗎?”


    “知道了,真是的。那我們在車站會和。”


    “好呢。”


    音無忍痛從自己的存款裏麵取出了三萬,和京子一起去了遊樂園,過山車的時候,京子的尖叫幾乎要刺穿他的耳膜,鬼屋的全程京子都是閉著眼的,自己拉著她一點一點往前走。


    鬼屋裏,好幾個鬼要衝出來衝他們尖叫,音無都提前發現了,然後用眼神示意他們。


    幫京子買好可麗餅,然後坐上幼稚的旋轉木馬,夾在一群小孩子裏,學著小孩子他們一樣天真地笑。


    音無扮演著一個充分稱職的男朋友。


    一直從白天玩到傍晚的時候,京子回到家裏,音無就站在京子家的門口等。卻被京子的媽媽發現,熱情地拖到了家裏麵來。


    京子有一個白發的哥哥,大喊著“我極限地不允許京子你和這種不夠極限的男人在一起!!!”


    京子爸爸也對他敵意很重的樣子。


    她媽媽倒是對他很滿意,幫他倒了茶,不停地詢問著他家裏的事情。


    音無回答到一半,換好浴衣的京子就急匆匆從樓下走下來。


    “好了!!爸爸媽媽你們都在說什麽啊!你們都讓秋山前輩笑話了。”


    京子爸爸嘀咕了一句,“還沒嫁出去就胳膊往外麵拐。”京子媽媽立刻衝了她爸腦袋上狠狠一拍。


    京子穿著好看的金魚浴衣,京子發現了音無在看她,有點別別扭扭地說,“都跟媽媽說了不要買這麽幼稚的花紋。”


    音無當然要否認,“不會,非常適合京子。”


    一起出發到廟會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看得出來玩了一天的京子有點疲憊,但是還是強顏歡笑和音無說著話,一直到了集合的地點。


    那裏站了許許多多音無不認識的人,阿綱在和一個黑色長發的女孩子說話,音無看向他的時候,阿綱正好似乎若有所感一樣地回頭。


    視線在空中交匯,阿綱當然也看到了站在音無身邊的京子。


    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看得出來阿綱並不擅長隱藏自己的心思,那個笑容顯得非常勉強。


    音無先向阿綱問好,“阿綱。晚上好。”


    苦澀像是要從嘴角溢出,阿綱也衝音無問好,“秋山前輩,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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