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麽大的事,整個監獄都人心惶惶的,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監獄開會,不過就是我們這個監區的,分監區長,指導員,副分監區長,副指導員,還有那個劉隊長跟我們開會,說的都是一些場麵話,讓加強監獄管理,注意犯人身心健康之類的話,到了最後,那分監區長才說,今天一個犯人身體不好,不幸在牢房中死於心肌梗塞,大家一定要注意,多關心犯人,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一直沒有怎麽去聽,娘的淨說瞎話,王先華無聊,也跟我再一起,我倆直接來個一句,那個5v5的手遊,玩的不亦說乎,她們說他們的,我們玩我們的,各不影響。


    我聽了這話,心裏直接開始罵娘了,那個張玲肯定不是死於病啊,怎麽到這就成了病了!那分監區長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說這話的時候直勾勾的看著我,這是一個古板的老太太,帶著考究的金絲眼鏡,臉上沒表情,顯得一絲不苟,看的我心裏發毛。


    散會的時候,我想走,但是被劉紅叫住,說指導員有話跟我說,等到人都走幹淨,就剩下我和鄭琴還有那個小老太,我走了過去,說:“監區長好,指導員好。”


    鄭琴直接拉著我的手,衝著那監區長說:“李區長,你看看,這就是咱們新來的小科員,劉遠,是不是一表人才啊。”


    說著,她還拍了拍我的肩膀。


    雖然鄭琴長的不賴,而且我們也有過一些親密接觸,但是現在她這樣對我,讓我心裏很是反感,尤其是在一個老太太麵前,我感到臊得慌。


    那分監區長扶了扶眼鏡,點了點頭,我簡直一秒也看不下去了。


    張玲的死給我提了一個醒,那就是在這監獄裏麵,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些不被記錄在書上的規矩,若幹年來,這規矩一直運行著,別管是誰要想打破這個規矩,一定會付出代價。


    我不能確定張玲的死,究竟是什麽原因,是不是因為我,但是接下來日子,我一直老老實實,至少是表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


    在那天之後,我就在沒直接接觸到犯人,周六的時候,放了一天假,我拿到手機之後,第一次感覺這破手機是這麽親切。


    電池有電,讓我有些失望的是,並沒有人找我,就連垃圾短信都沒有,我還納悶了,今天這是怎麽了,連趙柯都沒給我打電話,真是奇怪了。


    可是走出監獄後,手機叮鈴鈴的顫抖起來,我還以為是趙柯呢,我一看,有好幾個短信,原來監獄裏是屏蔽信號的,真是花嗶了狗了!


    有幾條是王先華發來的,問我要不要晚上去通宵,我給他回了一條,通宵你妹啊!困死了!還是過些日子吧,我直接回了過去。


    還有一條,是錢曉梅給我發來的,居然是五分鍾前發過來的,說讓我小心點。


    錢曉梅也是這監獄裏麵的重要人物,她是讓我在監獄裏小心點嗎?我回了一條,是不是怕我在裏麵被榨幹,沒事,我體力好,然後笑嘻嘻的關上了手機。


    等了一會,錢曉梅沒回,我想問下關於她監獄的一些事情,尤其是那些我看看不到的那些規則,可是她一直不回複我,我也沒好意思繼續追問。


    這時候我想到了回我以前租的那房子裏去看看,剛來這個市區工作的時候,租住的,裏麵還有我的電腦,還有一些衣服什麽的,後來住在趙柯家後,就一直沒有回去過,外邊太陽還懸掛在半空中,今天的天氣還是很不錯的,正好坐個班車就回去。


    坐車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點多了,我站在門口,有股十分不詳的念頭,我明明記得自己是鎖好門出去的,但是現在門是虛掩著的,娘的!難道進賊了!我靠!我趕緊推開門進去,頭嗡的一聲就炸了。


    屋子裏現在像是豬窩一樣,裏麵的東西全被砸爛了,電腦摔在地上,碎的不能再碎,櫥子倒在地上,衣服還有被子被刀割爛了,在牆上,用紅色噴漆,噴著,惹到我兄弟!報警殺了你!


    這他娘的是誰?我最近沒招惹誰啊,惹到我兄弟?我看著上麵的字句,難道是!禹戰或者禹城,不對啊,他們都被關起來了,還會是誰?或者是他們認識的人呢?我腦中亂糟糟的,想著事情。


    幸虧是我畢業證亂七八糟重要的東西都帶著去監獄了,要不然我肯定是完蛋了,我狠狠的踢了一腳地上的櫥子,坐在床上,掏出煙想點上,可是手一直顫抖,根本點不上,這時候我想打個電話給大舅哥,在這個城市裏,隻有他現在還能夠幫我。


    就在這個時候,“碰”的一聲,門被踹開了,我抬頭一看,嘴裏叼著的那煙直接掉在了地上。


    進來三個人,我都不認識,零頭的是個光頭,後麵還跟這兩個彪形大漢,虎背熊腰的,身高都在一米八往上,看著這三個人,我立馬腦子裏,就有種不好的感覺,我靠!這是來複仇的!


    “你是誰?”我站起來,扔掉了煙,嗓門特大的問了一句,在這種情況下,不能慫,一定要有多囂張,就要多囂張!


    “我叫禹海,是禹城的拜把子兄弟!”這人嘴裏叼著煙,腦袋歪著,非常的囂張。


    聽他說這話,我馬上就明白了!草!原來真是一夥人,看來我這出租屋就是這群人砸的!媽的真是可惡,我往後推著,我知道床底下有刀,這是我唯一的武器了,要是赤手空拳,估計今天非要折在這裏。


    我衝著禹海罵道:“cao尼瑪,你什麽意思,砸我家的是你!我草你媽的!”我有些暴躁,這犢子真跟王八羔子禹城一樣,盡玩陰招!


    禹海抬腿就朝我踹了過來,罵了一聲:“cao砸你家還是輕的,你不是能嗎,我他媽整死你,給我兄弟報仇!”禹海身邊那兩個壯漢見我想躲,一左一右過來把我抓住,禹海這次直接踹中我小肚子,真他娘的疼!


    我拚命的想擺脫那倆壯漢的手,不斷的掙紮著,可是他倆非常有勁,直接擰著胳臂把我架在中間了,那禹海踹了我幾腳之後,在地上拿起那個破電腦狠狠的衝我頭上砸了下來。


    剛才我就疼的有些喘不過氣來,這電腦呼在我頭上後,我感覺眼前發黑,耳朵嗡嗡的,禹海根本沒停,砰砰的用電腦砸了我三四下,直到那電腦直接從中間碎了。


    “我這次找你,一個是因為我兄弟禹城的事情,第二個是為了小梅!”這犢子從懷中掏出煙,點著,自顧自的抽著。


    “錢曉梅?跟我什麽關係!我草尼瑪!”我罵了一句,這時候想到了錢曉梅給我發的短信,難道她早就知道?


    禹海抓住我的頭發,咬著牙看著我說:“你想跟我搶小梅,是不是,挺厲害!“說完一巴掌扇在我臉上,草泥馬,我罵了一句,然後頭往上一頂,撞到禹海的下巴,還沒等怎麽的,那扭著我胳膊的兩人一使勁,直接把我按在地上了。


    禹海這次直接在我背上踹了起來,我嘴裏一直罵著,給他說:“禹海,你最好是弄死我,今天你弄不死我,我早晚有一天弄死你,你還想娶錢曉梅,我草泥馬,我跟你說,老子早就把錢曉梅給上。”反正我是氣急了!怎麽能氣他,就怎麽說。


    那禹海被我氣的不輕,跳起來使勁在我背上踹了一腳。


    這一腳步真是鑽心的疼,我身子被這一腳踹的來了一股邪勁,左邊的那人沒擰住我胳膊,被我抽了出來,我隨手抓起地上的什麽東西,直接往另一個大漢頭上蓋了過去,砰的一聲,那大漢尖叫著往後退了過去,我往後一轉,跑到的北麵,掀起床墊子,直接抽出一把藏在床墊子下麵的砍刀,衝著禹海就砍過去,嘴裏罵著:“草泥馬,我弄死你!”


    那禹海他們一見我都抽出刀來了,直接嚇的屁滾尿流,嗷嗷叫著就從門口跑了出去,我當時都被打出急火來了,紅眼了,拎著那砍刀就追了出去,我一刀砍到他後背上,沒有見血,隻是聽到衣服劃破的聲音,不過禹海還是嚇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我直接拎著刀追著他們跑出小區,到了後來實在是跑不動了,身上也疼的厲害,放了一句狠話:“禹海你他給我聽著,你一天弄不死我,我早晚弄死你,別讓我知道你家在哪,再惹我,我殺你全家!”


    反正我就是一個光棍,天生地養,光腳不怕穿鞋的,你要玩,我就豁上不要命的陪你玩。


    那禹海被我追的沒了脾氣,聽見我放狠話,屁都不敢回一個,帶著那兩個傻逼猩猩,不時回頭的就跑了。


    我拎著砍刀往回走的時候,路上的人都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我,估計明天我就出名了,小區,一男子持刀追人,這尼瑪不是古惑仔時代,這把刀還是我怕發生入室搶劫自己買的西瓜刀,根本砍不死人,他媽的差點氣死我!


    我手裏拿著錢曉梅給我發過來的張玲的地址,心裏百味俱全,我說過要弄明白張玲究竟是怎麽死的,說過要給她一個公道的。


    我到銀行裏把銀行卡上的錢取了兩萬出來,雖然自己不差錢,但是自己跟張玲,並沒有什麽關係,隻不過我看她比較可憐,她還有孩子,她的遭遇跟餘小小差不多,心中就升起了憐憫之意。萍水相逢,這一萬塊錢,就當幫助她的孩子,上學了。


    孩子,張玲還有一個孩子,那時候她說過,都十歲了,不知道長什麽樣子。


    張玲家在農村,我這一路感覺自己像是在奔喪,心情壓抑的緊,到了她家之後,敲門沒人答應,聽見裏麵有人吵吵,還是男人聲音。


    我趕緊進門,卻看見了一個讓我憤怒至極的一幕,院子裏一個滿頭白發,暮氣沉沉的老太太,正在懷裏抱著一個營養不良,瘦弱的孩子跪在那,白發蒼蒼,連上皺紋溝壑,無聲無言,周圍一群男人圍著她倆,我精神一陣恍惚,感覺像是回到了舊社會時代,而那跪倒在地,哭泣不已的祖孫倆,更像是一張哭天罵地,怒罵不公的天問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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