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花館,真是可惜,不如我們再去。”宗縱在桓真耳邊聽出很男人的建議,作為男人,宗縱是那種覺得雛很丟臉的事情,作為讓他欣賞的人,宗縱覺得有必要掃除桓真的汙點。但是不知道為何,宗縱心下卻有點不舒服的感覺,他讓自己忽略。


    已經想明白了的桓真,沒有再因為宗縱的話起任何的羞憤,轉過身,非常認真的看著宗縱,然後說道,“我曾立過誓,不娶妻妾,也不延子嗣。那種地方,我不會再去。”他所立的誓言,隻在易國的高層得知而已,畢竟攸關傳承,還有很多不可預見的要素,就被席森做主,封鎖在了易國高層。宗縱派出的探子也能獲得這個訊息。


    宗縱被桓真一番話弄得愕然,不娶妻生子?從一具備某種能力就開始花天酒地的宗縱,很難理解桓真的這個誓言,在這個世界,他這般的年紀,子嗣或多或少都會有幾個,他也不例外,桓真的年紀,有後裔也不是什麽驚奇的事情,驚奇的反而是桓真的行為。


    “為什麽?”宗縱疑問著。


    “因為易國有正統的繼承人,如果我娶妻生子,會造成未來的混亂。”桓真坦蕩的說道。


    “正統的繼承人?”宗縱翻著腦海當中易國的資料,桓真不就是易國正統的國君嗎?哪裏來得什麽其他繼承人。終於在腦中翻出了桓真繼位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桓真隻所以能夠繼位,好像是他兄長的孩子孩子腹中,桓真才無可爭議的繼位的。難道說,那個孩子已經被人給遺忘了的前國君之子,就是桓真口中說的正統繼承人。宗縱將他的猜疑問了出來。


    “沒錯。”桓真點頭,並未否認,“等他長大成人,我會將國君的位置還給他。”好無野心的發言,讓宗縱越發意外,他看著桓真,用一種看到某種怪物的眼神,這世上,竟然還有這種沒有野心的人嗎?權力地位,都可以如此輕鬆的放下?宗縱無法理解。


    宗縱有著貪婪的野心,也放不下權利地位,因為他喜歡執掌著權利地位,主宰一切的感覺,他本身就是這樣的人。如果沒有天恩,宗縱一定是那種為了權位不擇手段的人,好吧,其實他現在也是,但是在這個天恩的世界,有了天恩的依仗,宗縱無需權位也可以主宰。隻是如今的宗縱,還沒有那份淡定從容,等他取得了足夠的權柄和力量之後,他才會發現,他手中所握的東西,是多麽的虛無。放下,舍棄,不過就是如此,因為想要,隨時可以再次拿起。


    “你舍得?”宗縱問道,因為他自己就舍不得。


    “有什麽舍不得,這個位置,我從來沒想過。”桓真輕笑,那種雲淡風輕,清清楚楚的表明了他和宗縱的不同。


    宗縱注視著桓真,覺得這果然是一個非常奇怪的人,他真的完全不懂桓真的思維方式,如此的與眾不同,但是好像也不是很意外。不在乎權位,對啊,他所知道的桓真有這樣的想法,真的沒什麽奇怪,但是他相信,他知道的桓真會在意另外一些事情的:“你就這麽肯定那個正統繼承人會是一個合格的國君?”一個不合格的國君,桓真會把位置還給對方嗎?


    “我會努力教育他的。”桓真說道,這次回去,他就要差不多開始對那個孩子的教育工作了,桓真努力回想第二生的教育知識,他會盡全力做好。


    “十幾年的時間,有很多變數的。”宗縱的麵容,表示他想明白了,對桓真的驚世駭俗,也沒什麽驚訝了。“他最終讓你失望了,你會如何?等他成年之後,我也在壯年,你覺得他能夠抵禦我的步伐,沒有你掌控的易國,想要得到它,太輕而易舉了。”桓真是他最在意的對手,他絕對不喜歡桓真就此埋沒了,被政治的陰暗給吞並了。


    “如果他不合格,我也不會將易國交給他,等他成年合格了,我也會全力輔佐他,我相信我所教出來的國君,不會反對對任何易國有益的事情。”未來,那個誰能說的清楚,但是,得去相信,有目標就去實現。


    “萬一呢?”宗縱是對人性的光明信心不足,他更加相信人性的黑暗麵,桓真的坦蕩光明,宗縱意外的覺得可靠,但是其他人,宗縱一點都不相信。


    “奉大義,盡人事,應天命。”桓真應道,“違背大義,即為我敵,當伐之。”桓真肅容說道,隱隱有鐵血冰冷之態。活在世間,就有太多現實的無奈,光明之下,並有黑暗,這一點,桓真不會傻到以為沒有。他坐在這等位置,要目光之下,全是光明,那是絕對不可能,選擇選擇,犧牲什麽,保全什麽,舍棄什麽,得到什麽,這是在他這個位置會不斷做出的選擇。


    “哈哈哈….”宗縱笑了,對,就是這樣才對,他認可的敵人怎麽會是天真的家夥,隻有光明的淡泊之人,是絕對不可能在戰場上做出正確的決策的。心有底線,雖然會在之前不斷的退,可是一旦碰觸到那根線,必然會引發可怕的後果。如同桓真的棋,不斷的守,結果呢,作為攻擊一方的自己,又得到便宜了嗎?可惜的是,最終沒能出擊那根線,讓桓真的棋有任何的反擊。或許是棋盤上的殺戮太過溫和,沒有血腥和真正的犧牲,才讓桓真的棋如此吧。


    “已經這麽晚了,我也該告辭了。”桓真不和瘋瘋癲癲的糾纏,看著越發昏暗的天色,說道。


    “那可不行,這麽晚了,把晚膳用了再走吧,要不然,就是我待客不周了。”理念的不同,並沒有人讓宗縱對桓真的觀感變得不好,能夠心有堅持,不管如何都值得敬重,特別這個人是桓真的時候,宗縱發覺,不管桓真如何,他都無法產生惡感,不管怎麽都是好的。


    最終客氣的桓真沒能拗過強勢的宗縱,被留下來用了晚膳,又被拉著上了夜櫻,喝了小酒,才最終被放回了府邸。回去之後,桓真梳洗完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被宗縱招待,感覺真是累啊。桓真睡著之後,宗縱也沒睡,看著夜色,想著白日,嘴裏念叨了一聲桓真的名字,笑容深刻,可惜無人,包括宗縱自己都不知道,這個笑容到底有什麽意味。


    第二日,宗縱非常積極的來找桓真,拉著桓真一起去書肆了,對比宗縱的不良前科,在對比昨日宗縱的熱情招待,這樣倒是讓桓真輕鬆了不少。見識了這個世界的書肆之後,桓真也確定了回到易國之後,他又有事情做了。他說易國怎麽會找不到人才,原來是後繼力量不行,推動教育,勢在必行,哪怕要花費很多是時間,都是值得的。第二生豐富的曆史教訓,讓他很清楚興辦教育的好處與必須。


    桓真同樣很清楚,打破權貴們壟斷的知識壁壘,他將會麵臨的壓力和阻礙,很清楚這份必須的桓真,同樣清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將會在易國內部展開,選擇又一次擺在麵前,桓真毫不猶豫的決定了犧牲和舍棄的,因為保全和得到的,是對易國最好的選擇。


    “你在想什麽凝重的事情,眉頭都要打結了?”宗縱看著桓真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的桓真,突然伸出手,碰觸了桓真糾結的眉宇,他想要讓桓真的眉宇舒展開很久了,總是看到那推及了憂鬱的眉眼,心下老是不舒服的。


    桓真一時不查,被宗縱碰到眉間才驚醒過來,嚇了一跳的同時,也後腿了一步,避開了宗縱的手。看到桓真驚嚇的舉動,宗縱也蹙起了眉,倒不是因為桓真的行為,而是方才碰到桓真的眉宇,一股酥麻的感覺在指尖泛起,蔓延手臂,莫名全身感到一軟,離開桓真的眉宇,又有一股悵然若失的惋惜。宗縱想認為是錯覺,可是指尖的酥軟還在。


    “一些回國後要做的事情。”桓真沒有察覺宗縱的異樣,方才是自己走神了,才沒注意到宗縱的舉動。


    “難辦嗎?”宗縱背負起自己的手,和桓真繼續往前走著。


    “難辦。”桓真點點頭。


    “你會做好的。”宗縱倒是對桓真信心十足,別人國家的事情,宗縱知道自己也沒資格問,反正桓真開始做,他也會知道的,自從桓真橫空出世,展示了強大之後,他可沒少派探子往易國查探消息。這次回國之後,隻會派更多的過去。


    是啊,他們再過幾天,就要分開了。從來不知道離愁別緒的宗縱,在桓真不經意提到回國事情的時候,才想起來,他們在中庭聚會之後,將會各自分開,下次見麵,將是三年後。除非他又攻打易國了,很可惜的是,這三年,宗縱不能,一則是在和桓真戰鬥當中暴露的問題,後方需要重新統率,規整,丟掉一些,二則是,桓真這樣的對手,沒有完全準備,不能輕易出手。


    又是三年不見,怎麽覺得時間這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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