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中庭這麽多天,各地的國君們紛紛到來,中庭正式的宴會舉行,這一次,桓真不在被冷落在宴會大廳的角落,而是坐在了很前端的地方,封國國君們,紛紛都在打量這位橫空出世,戰勝了不可一世的宗縱的少年國君。總之呢,沒有一個看出來,這位容貌溫秀,一副柔軟姿態的少年,能夠有和宗縱那個一看就霸道的男人一戰的能耐。


    “那個少年就是易國君?”國君們在私下裏竊竊私語,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說道這個話題,還是有人應和一下的。


    “和耀國的戰績,是假的吧?”就那細胳膊細腿的,能夠和耀國君一戰,曾經吃過宗縱苦頭的,某個粗胳膊粗腿的國君不相信。


    “真是難以相信,才十八。”雖然宗縱成名更早,但是桓真這個年紀能夠勝宗縱一次,也是當世傳奇了。


    “聽說天恩很特殊。”有人比較理智的想到了天恩上,斷定了桓真的勝利和天恩有關係。


    “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有和桓真一樣年紀輕輕,心高氣傲的國君心裏不爽,或者說嫉妒的不承認桓真的戰績。


    “還沒成婚,要不要聯姻?”有人在盤算著。


    桓真就在這麽多的注目和私語的情況下,被一路引到位置上,沒有對其他國君賣好的笑容,步履優雅的走過,仿若沒有聽到,其實他都聽到了,誰讓功力高了,聽了也好了。而且,那些竊竊私語是不是越來越大了。桓真又不是宗縱,會因為這些言語不快,然後不管時間地點的當場爆發,所以他隻能當做沒聽到了。


    也不知道中庭是怎麽安排,桓真的位置就這麽恰好就在宗縱的對麵,不知道是他們知道桓真和宗縱的關係好,還是覺得這兩人該是死對手,相對而坐,很有戲劇性。


    宗縱進來的時候,那掀起的氣場,讓整個宴會頓時安靜下來,不可敵之人的威名,哪怕被桓真破了一次,對吃過他苦頭的人而言,依然是那麽可怕,和桓真被人竊竊私語的一路不同,宗縱一路走來,非常的安靜,或者說那些坐在宴會尾後的國君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非常壓抑。一直到宴會的前端,宗縱駭人的氣勢,才被遏製下來。宗縱是很強,耀國也很強大,但是不管是宗縱還是耀國,要說是最強,那麽絕對不會有人讚同,這些坐在宴會前端的國君,都是被肯定的強者,他們都有著和宗縱一較高下的資格。


    以往這些坐在前端的國君,都會獲得宗縱挑釁的目光一枚,這一次,宗縱卻完全無視了他們,沒坐到自己的座位,跑到了桓真麵前,打了一個招呼,意外溫和的態度,讓不少人見識過宗縱是多麽狂妄的國君們,有些錯愕。自持為強國的他們,對中庭並沒有多少的敬畏之心,所以也不指望他們多早來到中庭,對中庭的事情也沒調查,關於宗縱和桓真有交好的消息,也隻有少數人才知道,此刻看到宗縱對桓真的態度,才會覺得意外。


    宗縱很想和桓真做到一塊去,不過他也知道,這裏不是他可以隨意任性的地方,和桓真麵對麵坐著也不錯,桓真也不會喜歡他鬧起來,說不定還會幫著其他人,想想都覺得不爽,還不如這樣。恩,正麵麵對桓真,看著他的模樣,真的不錯。坐下之後,發覺這樣可以完完全全將桓真的一舉一動納入眼中,宗縱對此再也沒有意見。


    無聊的酒席,無聊的歌舞,桓真並不喜歡這麽熱鬧的場合,以前坐在角落的時候,還能安安靜靜的吃著東西,不時還能看看外麵的場景,如今坐的靠前了,不時要應付一下周圍強國的國君,還有應對上位名義上天下之主的垂詢,連好好吃個東西都不行,比較起來,對麵的宗縱目光眼神又算得了什麽。


    好不容易宴會完了,散場了,桓真心裏舒口氣,沒想到抬眼就看到宗縱站在自己麵前。


    “一起走吧。”宗縱邀請的態度頗好,想到這幾次的交情,桓真沒有拒絕,宗縱是不可能讓人拒絕他的,一些小事何必爭執,弄的彼此不快。還沒完全散去的國君們,看著桓真和宗縱一起並肩而走,心裏紛紛思量著事情,這個時代,沒有永遠的敵人,前一刻拚的你死我活,下一刻或許就會握手言和,聯盟抗敵。


    宗縱本來就是不可小覷的人物,桓真的鋒芒已路,同樣耀眼,這兩位如果聯盟,對很多國君和封國來說,不是好事。比起已經奠定了堅固根基的宗縱,才露出頭角的桓真,在很多人眼裏,都是這個同盟的弱點,想要擊破這個同盟,那就對桓真出手,這是很多人心下轉過的念頭。


    感受著背後的目光,桓真心底歎息,他不是愚鈍之人,自然懂得那些人的心思,這個戰亂的時代,就算他不想,也會有人來打他的主意。宗縱這一弄,倒是讓他的敵人更多了。桓真有些懷疑宗縱是否是故意的,從一開始的交好,到現在的姿態,或許都是為了讓更多人注意到他吧。


    桓真在心裏警惕,不要以為自己有過三生的經曆,就以為自己可以看透人心,更不要小看任何人,因為自己是看過,並非自己本身的經曆,在這個世界,隻有十八歲的他,比起那些老謀深算的家夥,他還是很稚嫩的。說不定自己早就落入了對方的算計當中。


    走出殿後,一陣涼風吹拂,看著天上朗朗月色,桓真突然為自己方才的心思感到可悲,成為國君,參與了這方世界的紛爭之後,他的心竟然被蒙上的塵埃,猜疑他人的心思,懷疑別人的做法,這樣的自己何其悲哀,與這明淨夜空想比,又何其渺小。


    桓真突然一笑,心裏對宗縱陡然升起的戒心散去,不管別人是何種心思,想要端正自己的心,自己隻需麵對就好了,不管前方何種艱難,堅守本心,不要讓這世間的陰暗,蒙蔽了心思的清明,想相信他人,就算被他人背叛了,自己也無愧於心,先對人猜疑,是自己的不對。


    “抱歉,宗縱。”桓真突然對宗縱說道。


    “什麽?”原本見桓真停下腳步,也跟著停下,突然看到桓真在月下一笑的宗縱,心跳的厲害。比起三年前,桓真梨花樹下淡淡的笑容,此刻月下疏朗的笑容,仿佛蕩開了夜色的黑暗,將桓真整個人都朦朧在了一片光暈當中,如此的高潔,又如此的遙遠。宗縱不由的就是心跳加快,整個人都被這個笑容弄的腦袋熱熱的,深深的將這個人印在了腦海裏,直到桓真突然說話,他也沒有聽清楚桓真說的是什麽。


    桓真沒有重複一遍,和宗縱一起繼續往外走,宗縱聽到了就聽到了,沒聽到就算了,他是為自己在心中對宗縱的猜疑而道歉的。要說宗縱完全無辜,桓真自己也不敢肯定,別看宗縱表現的那麽肆意任性,行事作風橫衝直撞的,可是宗縱的心機,桓真也並非沒有一點感覺的。他隻所以會升起對宗縱的猜疑,就是因為他知道宗縱的心機。


    別看他和宗縱在中庭的時候看似友好,但是桓真心裏對宗縱的防備一刻都沒停過,他們不是一國的人,注定會有一日再次交戰殺場。當然,在再戰殺場之前,桓真也是願意和宗縱、耀國結盟的。一則是因為耀國很強,宗縱很強很可怕,能不和這樣的人為敵,哪怕是短時間,也是好的,二則,易國如果和耀國結盟,靠著耀國的根基和強盛,易國的發展會變得更穩定。


    不過今日,桓真發覺自己低估了那些個強國對耀國宗縱的戒心,這才是他真正疏漏的地方,與宗縱結盟,人們隻會瞅著他這個才嶄露頭角的易國,希望打擊自己這方,削弱耀國的勢力。靠著耀國,不是什麽好事,隻有易國更強更強之後,自己才有資格和耀國說結盟。才有資格讓天下人明白,易國不是那麽好欺負,主意不是那麽好打的。


    矛盾的是,這份讓天下人明白的資格,必定需要無數的戰役,無數的鮮血來鑄就,像宗縱做的的那樣。可惜的是,自己不是宗縱,不會主動燃起戰火。遺憾的是,自己不想,別人卻容不得自己,易國的威名,注定也要建立腥風血雨之後。是他們給了易國這個機會,而自己也不能,不會在他們的逼迫當中投降。想要他教出易國,就憑他們的作為,他們就失去了資格,他會將所有覬覦易國的人打倒。


    凜利的氣勢突然從桓真身上散發,此時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車架邊上,就用這樣的姿態,桓真和宗縱告別,留下一路都沒說話的宗縱在原地。


    宗縱看著桓真的車駕遠去,摸著自己的心口,剛才那樣的桓真,又讓心跳邊厲害了,怎麽回事?帶著莫名的疑惑,宗縱離開了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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