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流亭跟著跳下了樹,落在容輕羽的身邊。


    而一人一鳥哪裏搭理他,尤其是玄鳳鳥,似乎是感覺到他的氣息,更是偎進容輕羽懷裏,占有性十足。


    “這裏暫時沒有你們的事情了,其他人都回去吧!”南宮月離這時開口吩咐。


    一眾弟子聽見南宮月離的話,這才回神,忍不住又好奇的看了一眼躲在容輕羽懷裏的玄鳳鳥,才陸續離去。


    然後寒香圍繞的冰湖邊上,便隻剩下了南宮月離,司空寅月,以及北辰流亭和容輕羽。


    南宮月離又望了眼眸光一直盯在容輕羽身上的北辰流亭,耽了眼一旁的司空寅月,斂目道:“寅月,你先回去吧,估計帝都那邊現在正在找你!”


    司空寅月本來情緒複雜的看著對麵臘梅樹下的兩人一鳥,突聽南宮月離這話,眸光瞬間一閃。卻忙收斂恭敬的輕應道:“是,徒兒告退!”


    說完看了一眼容輕羽與玄鳳鳥,才起步離去。


    最後冰湖邊便隻剩下了三個人!


    通過與玄鳳鳥近距離的接觸,容輕羽嗅出從鳥兒中毒的眼睛裏流出的眼淚帶著的氣味。又去輕撫了一下鳥兒冠上的軟肉,便已經確定玄鳳中的是什麽毒了。


    “玄鳳怎麽樣?”南宮月離都沒有急,北辰流亭眼看著容輕羽收回手,仿佛已經有了結果的表情,便忙問道。而他根本知道,關心那隻破鳥的成分占一半,想和容輕羽接觸沒話找話的成分占據了另一半。


    容輕羽聽見北辰流亭的問話,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輕撫了撫玄鳳鳥湊到她胸前的鳥頭。


    北辰流亭一見玄鳳鳥越來越囂張的吃他嬌妻的豆腐,隻覺一陣妒火上旺,都有了上前去拔鳥毛的衝動。


    “是中了三階草的毒,解藥玄門內也有!”容輕羽輕聲喃道。


    “解藥在門內?”北辰流亭聽得驚訝,然後轉眸去看南宮月離。一般門內各種草藥,最熟悉的應該就屬天尊南宮月離了。


    卻見南宮月離望著冰湖的方向,眸光落在那背靠涼山結冰的湖麵上。隻見他此時一身白衣被風帶起,衣袂飄飄,銀發輕揚,整個人幾乎與這裏的湖光山色融為了一體。


    “丫頭,你猜到是誰了嗎?”南宮月離這時輕問,自始至終都看著湖麵的方向。


    容輕羽聽得神情微動,秀眉緊緊皺起,一隻空著的手秀拳也是緊緊握起――南宮悠雲,原來他真的活著!


    她還記得,十年前,她來玄門的時候,南宮月離就告誡過她,關於南宮悠雲的存在。十年過去,她並未放在心上。


    畢竟她已經改變了容貌,除了南宮月離並無其他人知道她已經重生為人。


    如今想起那夜在穀裏的夢,不禁臆測,是否也是與南宮悠雲的有關。他究竟又是如何發現自己的?


    之所以確定是他,隻因為,這三階草的解藥,便在這湖底。而知道這個的人,除了當年的人,別無他人……百年前的人,也就是她、南宮月離和南宮悠雲了吧!


    以南宮悠雲對她的執著,她完全相信他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甚至今日坤和殿和皇家宗祠的事情,也該都是他所為。


    他如今派人來毒傷玄鳳鳥,是故意想驚動北辰的亡靈引她出現確認,順便告訴她他的存在?還是在報複南宮月離知道卻隱瞞她的去向?


    至於南宮悠雲對自己的感情――她能給的愛已經全部給了旁邊那個傻乎乎的男子,能回複別人的,也唯有讓他們徹底死心的冷漠。


    “嗯!”容輕羽輕應,這時已經站起了身子。


    玄鳳鳥見此,一陣焦急,以為容輕羽要走。容輕羽安撫的摸了摸他的腦袋,他這才安靜下來,卻是將翅膀張開,做出擁抱的姿勢抱著容輕羽的一邊腿。


    北辰流亭聽得南宮月離與容輕羽的對話,一陣疑惑,還有一陣失落與鬱悶。因為他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而那隻該死的破鳥還粘著她不放了!


    雖然不甚清楚他們的寓意,不過卻有聯想到容輕羽那讓他匪夷所思的“過去”。如果那些都是真的話,那麽她與他師傅南宮月離是舊識也就說得過去了。


    因為南宮月離正是南宮悠雲的長兄,先太子,因為南宮月離當年放棄帝位,又因為二皇子南宮離憂的突然失蹤,南宮悠雲自然繼承了帝位。所以,他們之間的交流,無非是與之有關的一些人事吧!


    所以,其實南宮月離一直都知道他與曾經的誰長的一樣吧――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麽以前南宮月離卻沒有告訴容輕羽自己的存在,而是在近來他們才認識?北辰流亭不禁懷疑,南宮月離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卻特意隱瞞了容輕羽,這用意是什麽?


    分明他隻要順水推舟,告訴容輕羽他的身份,那麽他的難題也就全解了。但他又知道,南宮月離如果想告訴,恐怕早就告訴了!究竟,他們各自又都還有什麽樣的秘密是他不能知道的?


    “要去取解藥嗎?”南宮月離輕問,打斷了北辰流亭複雜的思緒。這時終於轉過身對著容輕羽的方向,銀色的眸光卻是耽了一眼立在容輕羽身邊的北辰流亭。


    容輕羽聞言身子一顫,沒有人看見她平靜的表現下內心是如何的劇烈掙紮。指尖觸及玄鳳鳥冰涼的翎羽,容輕羽心房顫動,最終拾步走近湖邊。


    而玄鳳鳥不肯落下一點,當即跟在容輕羽的腳邊。也不知道這丫有沒有暗自可惜自己沒有長條狗尾巴,不然的話早該翹起來乞憐了。


    “師傅?!”北辰流亭眼看著兩人站在湖邊,不禁也跟了過去,疑惑的望著南宮月離。


    南宮月離輕耽了北辰流亭一眼,然後廣袖突然一甩。


    然後北辰流亭隻聽一陣裂帛聲響,猛然轉頭看向湖麵。隻見隨著南宮月離如雲的袖擺拂去的真氣頓時生生劃開了據說已經有百年不化的湖麵。


    晶瑩的冰應聲碎裂開來,隨著真氣的餘波往湖的兩邊靠去,路出了瀲灩的水麵。


    北辰流亭驚詫間,餘光處驚見容輕羽突然身子有些搖晃的去按自己的眼睛,趕忙跟著轉過身去。方要開口說什麽,卻覺胸口一陣刺痛,跟著是頭暈目眩的感覺莫名襲來。


    感覺到兩人的異動,南宮月離眸子裏銀光微閃,卻是幾不可查的歎了口氣。繼而道:“照顧好丫頭!”話落間便縱身往冰湖下跳去。


    “師傅!”北辰流亭見得驚訝,忙往湖邊跨進一步。


    然後又感覺到一旁的容輕羽仿佛搖搖欲墜,捂住眼睛的樣子尤為痛苦,於是趕忙忍著心痛折回她身邊:“你怎麽樣?”


    話問出口,驚覺眼前一片淺色的冰藍色覆蓋,幻象重生――


    一張再熟悉不過的俊顏隱約在一麵透明的水晶後浮現,周遭的水域裏凍結著許多狀似珊瑚的物質。下意識的,北辰流亭眨了下眼睛,就想看清那場景。然後仿佛那個幻境由意識控製般,視野驀然隨之擴大,才發現,那層層疊疊折射出幽亮藍光的冰珊瑚群之間,正沉靜的置放著的水晶棺。透過水晶棺,裏麵人的容顏已經不甚清晰,可是那隔著透明水晶層依舊清晰的一抹鮮紅生生的刺痛了他的眼,讓北辰流亭猛然從幻境中驚醒。


    然後又是現實裏嬌妻的身影,容輕羽已經在湖邊的冰地上坐下。玄鳳立即就窩到了她的腿邊,乖巧的趴在,完全不給北辰流亭靠近美人的餘地。


    看的北辰流亭又是一陣鬱結,可是心裏陣陣的疼痛卻讓他無心計較。隻是看著盤腿坐下,開始調息的容輕羽。


    另外,他幾乎已經可以猜到,那湖底有什麽了,所以才會導致她如此痛苦嗎?!


    “你師傅去湖底去取解藥了,很快就會上來!”容輕羽輕喃。


    北辰流亭聽得微微詫異,望了眼乖巧的趴在容輕羽身邊的玄鳳鳥一眼,猶豫了下開口:“你與我師傅是舊識?”


    容輕羽聽得北辰流亭的話,並沒有多大意外,卻道:“這些你應該去問你師傅,我想他的話應該可信一些!”


    北辰流亭被容輕羽這明顯的一堵弄的一陣尷尬,她這是在怪他以前不相信她吧!


    之後兩人便是長時間的沉默,正在這時一聲破水聲傳來,北辰流亭下意識的轉過頭去。


    南宮月離已經在他們身邊站定,而他的手裏比原先多了一塊冰藍色的好似珊瑚狀的東西。那東西看起來晶瑩剔透,在陽光下反射出冰藍的光暈,在它近處甚至可以感覺得到它外泄的寒氣。


    北辰流亭驚震的望著那東西與剛才產生的幻象重合,然後聽見身邊的容輕羽站起來道:“東西拿到了,就去配藥吧!”


    北辰流亭下意識的就想上去扶容輕羽,可是顧忌到兩人如今的身份,指尖動了下便又握緊。


    然後卻見容輕羽慢步走到湖邊,突然一手揚起,那瞬間,一股仿佛寒流的真氣在她展指間鋪向冰層碎裂的湖麵,瞬間又再次將寒冷的湖水凍結成冰。


    “丫頭,你――”北辰流亭自然知道她這是練了寒息功的緣故,所以並不奇怪。而這聲是發自南宮月離,南宮月離顯然根本不知道容輕羽修煉了寒息功,見此當即就變了臉色。本欲說什麽,卻似乎又礙於北辰流亭在場所以不方便開口。


    然後盯著容輕羽轉過來的淡然神色看了一眼,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繼而縱身飛離。


    北辰流亭驚見這變故,心頭一跳,但看南宮月離剛才那難看的臉色不禁心裏隱約不安。他沒有估計錯的話,南宮月離應該是從剛才看見容輕羽用寒息功封了湖麵的舉動後變了臉色的……想到這裏,不禁就想跟上去看看怎麽回事,因為他總覺得寒息功對身體的傷害遠不如她上次告訴自己的那般簡單,才要跟上去就聽南宮月離遠遠的對他喊道:“北辰,你先回去吧!”


    北辰流亭的步伐便生生被喝止住,轉眼望著已經看不見人影的臘梅林,北辰流亭心底一陣掙紮。


    旁邊的玄鳳鳥雖然暫時看不見,似乎也感覺到了容輕羽的離去,頓時一陣驚慌。左右撲騰了一下,沒有找到人。然後嗅到到身邊的香氣,便歪頭對著北辰流亭的方向狀若思考了一番,才不情不願的走到他的腳邊。


    北辰流亭感覺到衣袂間的動靜低下頭去,卻見那隻惹他眼紅的破鳥正站在那邊。不禁皺了皺眉,安慰自己別和受傷的飛禽一般計較,便拾步想走。


    誰知剛剛走了一步,玄鳳便亦步亦趨的跟上,他走兩步,玄鳳鳥再次跟上……北辰流亭見得詫異,稍微考慮一下,便知道這鳥兒上次看見他和容輕羽在一起,莫不是以為他要去找容輕羽,為了能找到容輕羽所以賴上自己了?


    本來掙紮的心底突然就一亮,北辰流亭不禁彎腰靠近玄鳳鳥,勾唇笑道:“我帶你去找她好不好?”


    本來因為北辰流亭突然親昵靠近而往後退了一點的玄鳳鳥,一聽這話,仿佛懂了般當即又湊近他身邊,這是決定跟北辰流亭走了!


    這麽好拐?!北辰流亭挑眉看了那“情敵”鳥一眼,突然一拎他潔白的身子,就將他帶離地麵。玄鳳鳥感覺尾巴一痛,就想掙紮。


    “想看見她就乖一點兒!”北辰流亭威脅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玄鳳鳥一聽,還當真乖下來,然後發出一陣低矮的鳴叫,仿佛不滿他故意的粗暴般,可是某人哪裏理他,他就是故意的!


    為了見到喜歡的人,玄鳳鳥不禁在心裏哀鳴――他引以為豪的尾巴毛啊!


    ――


    一陣飛掠之後,南宮月離一直將容輕羽帶至一座白色建築物前才停下來。


    在由五根圓柱支撐的建築物裏,光透過中空的天窗照進大殿裏,一直穿透大殿斜落在他們身處的殿門口上。


    “月離哥哥,趕緊先幫玄鳳配藥吧!待會兒,我可能還有事情要麻煩你!”感覺到氣氛的僵凝,容輕羽心虛了一下,繼而首先打破沉默。


    南宮月離盯著容輕羽淡定的神色望了好一會兒,才輕歎了口氣。


    “你總是這麽倔強,我知道你練寒息功是為了醫治北辰的蠱毒。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若你有事,他又會如何?你難道感覺不到他如今對你的在乎,並不低於以前。你若因為他有事,你應該可以想象得到他這一生都會在痛苦中度過!”


    容輕羽聽得心房一顫,卻是勉強扯出一抹苦笑道:“到時候月離哥哥不是一樣可以給他玄機引,忘情豈是難事?”


    南宮月離被容輕羽的話反問的一噎,卻是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容輕羽。


    “本來他身為玄宗長老,加上他的血統,亦是有資格修練玄機引成為玄門玄尊的吧!可是有相思引作亂,他的路很有可能就隻有一條深淵。”


    南宮月離聽得容輕羽的話,不禁一陣驚愕:“你――都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你應該知道他的相思引何來,即使你不治他,他也會沒事,你又何苦這樣折騰自己一回?”


    “正是因為知道,又因為了解他的心性,所以我更知道他並不想走那條政鬥的路……如果我坐視不理,他為了親情被迫選擇自己不願意走的路,最終還是會痛苦!與其這樣,不如給他一個自由選擇的權利。哪怕將來要忘情絕愛的是他,我也無悔!這樣有一天即使我離開了,月離哥哥也不用擔心他這個好兄弟了!”


    南宮月離聽得容輕羽這話,感覺本已平靜的心湖仿佛方才的冰麵般,豁然龜裂。


    這個丫頭啊,以她對北辰的在乎,她怎麽還能這麽淡定?可又問她為什麽不能淡定?她為了北辰可以什麽都不要,寧願自己一個人承受所有,也隻是希望她愛的那個人可以幸福。而為了不想別人擔心,所以淡定已成習慣!


    “你――”南宮月離閉了閉眼,猶豫了很久,不過還是不得不開口:“還記得印兒和舞兒嗎?還記得你們那兩個孩子嗎?”


    南宮月離此言一出,容輕羽隻覺心房巨顫。印兒,舞兒,她怎麽會不記得……怎麽會不記得?


    “你也不得不承認,你不是一個稱職的娘親吧!”南宮月離的話一字一句都仿佛一把利刃插在她的心頭。“當你在你們的感情裏或是掙紮或是無悔的時候,可曾想過那兩個小小年紀就沒有了父母的孩子?”


    是啊,她不是一個稱職的好母親,不是……不然她當年為北辰試毒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想過萬一失敗,她的兩個孩子該怎麽辦?


    而老天為了懲罰她的自私,所以真的讓她在那一年失去所有――


    “你想讓我為你廢去寒息功?其實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倒好,誰也不知道你們這世的姻緣有多久,與其將來留下一些不可抗拒的遺憾和傷害,還不如不去擁有!”


    眼看著容輕羽慘白的臉色,幾乎站不穩,南宮月離知道自己的話說的過分了,可是他又不能不這麽說。


    容輕羽不能回答南宮月離的話,這刻隻覺心髒刺痛,呼吸都仿佛帶著哽咽。


    記得?怎麽會不記得?以前多少次她都想問南宮月離,她和北辰的孩子後來怎麽樣了。可是百年過去,她不敢去麵對那一堆白骨。哪怕他們是正常的百年歸老,她也不敢去麵對……心一陣陣的痛著,因為身為人母卻不能盡到義務的愧疚,因為想守護卻不能的悲哀。


    而其實不用問,她早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去處……


    南宮月離見得容輕羽的表情,心裏也是萬分不忍。


    想起當年,那種景況――


    身為一個深愛自己夫婿和孩子的妻子與母親,她應當怎麽選?


    如果試毒,愛的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如果不試,那麽就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深愛的人死去。可一旦試毒失敗,她失去的可能就不止是愛的人。留下那兩個孩子,她也是權衡過的吧,她知道他們並不是孤苦無依,還有很多叔叔伯伯不會坐視不理,那兩個孩子不會受到生活上的苦。


    可是本因是父母所能給予的愛,依舊永遠是孩子心底的缺憾,也是為人父母心底的愧疚和遺憾。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又怎麽舍得舍棄她的孩子?


    他也知道她當時別無選擇,之所以這麽說,並不是想譴責她什麽,隻是不想她再做傻事。讓她別愛起來總是那麽不顧一切,為愛的人完善好後麵所有的出路,卻將自己擺在最末的位置,不留半分餘地,不曾想這樣也會讓身邊在乎她的其他人傷心難過。


    他身為兄長般的存在,這樣的她,他看了那麽多年,終究是不忍心再看下去。


    希望這些話刺激到她也好,讓她從現在起習慣留一些餘地給自己吧。


    否則有一天她離開了,他不覺得她一個人在其他的世界能夠好好的生活下去。所以,他擔心的又何止是北辰這個前世與他有著血緣關係的堂兄弟,這世又有師徒緣的弟子?


    ――


    北辰流亭身在暗處,驚的不能言語,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一些情況,乍聽南宮月離這些話,他會以為她和別人有過孩子。


    可是如今這些前世今生說,離他那麽遙遠,卻又正生生錐痛著他的心。


    雖然南宮月離與容輕羽實際上並沒有說什麽,可是那些影像分明都在他的腦海裏上演過。尤其看著容輕羽孱弱的身子,他分明聽見了她壓抑的抽泣聲。


    而從這世認識的最初,不管他傷害她有多深,每次有多刻薄,她都沒有這樣傷心過吧。


    可見,她是有多麽心疼在乎那兩個孩子,可是麵對不可抗拒的命運,他們卻不得不低下頭去。而不管命運如何,這些本應該由他承擔的東西,卻一直壓在她孱弱的肩膀上――是他沒有保護好她。不管那些他根本無法搜尋的前世,但看眼前,他怎麽能看著她那樣傷心而無動於衷?按住那隻掙紮了半天的鳥頭的手不禁鬆了,北辰流亭腳步一顫。


    這時,卻見原本站著的南宮月離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扣住容輕羽的肩膀。


    容輕羽被南宮月離的動作驚的一愣,抽泣因為心痛愧疚還在,期間卻是沒有一滴眼淚。對於南宮月離的動作也隻是愣了一下,沒有掙紮。


    “師傅,你要做什麽?”北辰流亭見此立即衝了出來,想要阻止南宮月離的動作。


    “不想她有事的話,就站那別動!”南宮月離出聲警告道,然後指尖在容輕羽身上各處大穴點過。


    北辰流亭看那指法當即一愣,這分明是要廢除她的武功――


    “如果不把寒息功留在她體內的寒氣逼出去,她不但不能為人母。寒氣侵體越久,身體虧損的便會越厲害,她最後至多也不會活過三十歲!”一句話,讓北辰流亭心神巨顫,生生止了腳步。


    就是一同跟過來還看不見的玄鳳鳥仿佛也聽懂了南宮月離的話,這次沒有蹭到容輕羽身邊,而是站在一邊踱著爪子,不安的轉悠著。


    容輕羽感覺到體內真氣被驅逐著離開身體,筋脈深出躁動著,帶來陣陣疼痛。


    即使已經疼到汗流浹背,容輕羽還是感覺得到了北辰流亭的靠近。因為知道她越痛苦,他便越心痛,所以想盡量平靜一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痛。


    平時一隻蚊子咬了她一下,他都心疼的要死,又何況是廢除武功這樣的折磨?


    北辰流亭感覺不到自己的骨關節幾乎要捏碎,隻覺時間仿佛在這刻靜止,無論他想如何驅趕,就是不肯多往前走一步好快點帶走她的痛苦。


    ……


    等待愛人受苦的時間是煎熬的,直到南宮月離撤手,北辰流亭眼見容輕羽要暈倒,趕忙上前一把擁住她,將她香汗淋漓的身體緊緊擁進懷裏。


    這一刻仿佛什麽都不說,一切真相大家都已經心照不宣――


    南宮月離望了臉色虛弱的容輕羽與身子僵硬的北辰流亭一眼,輕歎了口氣,便轉身離開。離去前不忘喚了聲玄鳳鳥,玄鳳雖然不甘願,不過似乎是感覺到了目前的氣氛便隻得跟上南宮月離的腳步。更何況,他還需要解毒。


    “回去之後,多泡溫泉水,對身體康複有益――你也是醫者,其餘的應該不用我多囑咐!”南宮月離最後又吩咐了一聲,便徑直離去。


    一時間,空曠的大殿前便隻剩下了相擁的兩人。


    容輕羽安靜的被北辰流亭擁著,沒有推拒。知道,剛才和南宮月離的話恐怕都已經被他聽去,有很多秘密已經不言而喻,所以彼此已經不用再演戲。


    “羽兒,對不起……我……”聽得頭頂傳來北辰流亭有些艱澀的聲音,容輕羽微微動容。


    卻是靠在他的懷裏,因為廢去部分內力而虛軟無力著,“什麽都不要說……”


    北辰流亭聽得心裏除了疼痛還有無法言語的動容――她知道他的無奈嗎?他已然明白,在她的心底隻要愛的人安好,自己就一切皆好!所以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不必去深究,她甚至都不會去責怪。


    “我帶你回家!”北辰流亭艱澀的開口,然後抱起容輕羽虛軟的身體。容輕羽就勢靠近他的胸膛,為著這一刻安心,沉澱下太多沉重的記憶,暫時什麽都不想去想。


    “你不是說過,人生要往前看嗎?我希望,你不隻是說說而已!我也不記得,你是個言而無信的人,所以,你就不能是!”北辰流亭一邊抱著容輕羽往前走,一邊道。這語氣聽來霸道,卻訴說盡了許多無言的在乎。


    而容輕羽也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有聽進去,一路無言。


    ――


    因為兩人走的是另一條路,所以正好與好不容易追到這裏的容歡再次錯過岔開。


    北辰流亭徑直帶著容輕羽回了賢王府,這時已經天黑。


    考慮到容輕羽的身體狀況,北辰流亭便將容輕羽直接送到了春梨園的溫泉室。而這裏,便是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你先這裏等我,我去廚房弄些吃的就來!”北辰流亭將容輕羽安置在溫泉旁的軟榻上,柔聲道。


    ------題外話------


    胃疼拉肚子ing……所以發遲了……,>_<,


    以前看過一個穿越小說,說是一作者寫虐文寫太多,於是被懲罰穿越進了虐文裏被虐――我想我也沒有腫馬虐哦,可我雖然不至於穿越,但是已經被杯具了!吃個感冒藥也能被副作用折騰的拉肚子到腿軟,我服了這身體的製材了……,>_<,……我要不要迷信一回,去燒個高香來?可是……廟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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