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縣,這些賊寇的目標竟然是曲阜。(.好看的小說)


    當李自成帶著一萬多流寇浩浩蕩蕩向曲阜殺來的時候整個山東都震驚了,更是將衍聖公為首的孔家人給嚇尿了。


    衍聖公在仆役的攙扶下顫抖著上了城牆,看到城牆外鋪天蓋地舉著刀槍朝著城池呐喊的流寇時,這位平日裏總是一臉道貌岸然模樣的讀書人楷模再也忍不住,一股熱流從褲襠噴流而出,很快便將他的褲子給弄濕了。


    “快……快派人到濟南去,請巡撫大人速速派兵解救曲阜……”


    崇禎十一年二月二十六日,衍聖公派來求援的信使來到了濟南,將衍聖公親筆寫的求援信交給了嶽陽,而嶽陽也沒有耽誤,立即就將柯振楠、馬科、盧之理、劉澤清以及大小官員給叫到了巡撫衙門開會。


    嶽陽坐在主座上,手裏拿著一封舒心不住的晃動著,“諸位……李自成率領數萬流寇將曲阜縣城給包圍了,這是衍聖公派人送來的求援信,本侯不管擅專,因此召集諸位前來議一議,看看要如何處置啊?”


    嶽陽的話音剛落,一個聲音立刻就響了起來:“巡撫大人,衍聖公乃天下讀書人之楷模,曲阜更是孔聖人故居,無論於情於理咱們都應該立即發兵解救,否則若是曲阜被流寇攻陷咱們就是大明的罪人啊!”


    嶽陽循著聲音望去,這才發現原來說話的人就是在那天的接風宴上和自己頂嘴的巡按禦史閆洪豐。


    嶽陽淡淡一笑。轉頭問旁邊的人:“諸位也都是這個想法嗎?”


    按察使馬科也麵帶焦慮之色的說道:“侯爺,曲阜乃孔聖人居所,衍聖公更是萬萬不能有失。不可不救啊!”


    “是啊,曲阜乃聖人故居,一定要救!”


    “侯爺,請您速速發兵解救曲阜吧!”


    大堂內的眾位官員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幾乎所有人都是提議解救曲阜的。


    “嗯!”嶽陽點點頭,“看來諸位都是同意派兵解救曲阜囉?”


    “那是自然。”官員們的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


    嶽陽又轉頭對下首的都指揮使盧之理和山東總兵劉澤清問道:“劉總兵、盧指揮使,你們二位也讚同發兵解救曲阜嗎?”


    盧之理和劉澤清兩人愣了愣。隨即不約而同的幾乎是齊聲道:“那是自然,衍聖公自然是要救的。”


    “好!”嶽陽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盧大人和劉總兵不愧是忠君愛國的楷模啊。如此本侯就放心了。現在本侯在此命令,盧指揮使、劉總兵,你二人速速點齊本部兵馬趕往曲阜將流寇趕走,以解曲阜之圍不得有誤!”


    “啊……”


    嶽陽的命令一下達。大堂內的眾人全都愣住了。這不對啊,接下來的故事不應該是嶽陽欣然率領大軍出發趕到曲阜後便大發神威將那數萬流寇打得落花流水,然後將衍聖公解救出來嗎?


    盧之理更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嶽陽結結巴巴的說道:“嶽大人,這……這……”


    “這什麽這!”嶽陽眼睛一瞪便罵道:“盧大人呢,你身為長官山東兵馬大權的都指揮使,征討匪患難道不是你應該做的嗎?還有你……”嶽陽將目光轉向了劉澤清,“劉總兵,你身為山東總兵,按照花名冊上手中應有兵馬一萬二千人。你麾下的兵馬加上盧大人麾下的衛所兵數目應該不少吧,對於萬餘名流寇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本侯就在這裏祝你們馬到成功了!”


    “嘶嘶……”大堂裏響起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所有人的人都吃驚的看著嶽陽,不少人的嘴巴長得老大。


    到了現在,即便是再遲鈍的人也知道嶽陽是在整盧之理和劉澤清了。盧之理雖然是山東都指揮使,手底下有三營衛所兵,即墨營(即墨),二是文登營(文登)。三是登州營(蓬萊),這三個營共有九衛十所共十二萬兵馬。而山東總兵劉澤清手底下也有一萬二千戰兵。要是按照這樣的數字來看,山東的兵力是非常強大的,別說剿滅區區萬餘的流寇了,甚至都能和滿清舉國之力打得旗鼓相當。可這畢竟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望而已,實際情況是劉澤清手裏能動用的兵力絕不會超過五千,而且有一部分還是老弱病殘。而盧之理所管轄的衛所兵能有六千就不錯了,要是真讓這些人去剿匪恐怕還沒開到曲阜人就得散了一大半。


    又是閆洪豐,他又跳了出來對嶽陽說道:“嶽大人,如今衛所軍士不堪一戰,劉總兵身負守城重任,而大人麾下卻有宣大雄師一萬餘人,正應該派出宣大軍出戰才是,怎麽卻派盧大人和劉大人出戰呢?”


    “又是這個家夥!”嶽陽對於這個叫做閆洪豐的家夥實在是忍無可忍了,這些日子以來這家夥不但但處處和自己做對,現在連自己要調兵遣將還要出來唧唧歪歪,這無疑已經觸犯到了嶽陽的底線。


    嶽陽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者閆洪豐:“閆大人,看來你頗識行伍之事啊?”


    閆洪豐昂著頭道:“不敢說認識,但至少起碼的行軍調動之事還是知道的。”


    看著閆洪豐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嶽陽不怒反笑,眼中露出一道淡淡的殺意:“既然你自認也知道些行軍調動之事,那你應該知道大戰之時違抗軍令是何罪過嗎?”


    如果是熟悉便知道如果嶽陽露出這種笑容便是動了殺意的時候,可閆洪豐卻不是,此時的他自以為是朝廷派駐山東的按察禦史,絕對沒有人敢動他,兀自冷笑道:“本官並非……”


    沒等閆洪豐說完。已經怒不可仰的嶽陽一拍書案厲聲喝道:“來人啊!”


    “嘩啦啦……”隨著嶽陽的聲音,門外立刻進來一排全副武裝的軍士,這些軍士身穿綠色軍裝外麵套著一件防刺服。頭上帶著一頂鋼盔手持米尼式火銃,這些軍士很快就列在大堂前排列隊站定。


    嶽陽用充滿煞氣的眼神盯住閆洪豐緩緩說道:“閆洪豐身為按察禦史,不但不思報國,卻在此大敵來臨之際阻撓軍務,屢次違抗本侯軍令,按照軍規當拖出去就地處斬以正軍規!”


    “是!”


    隨著嶽陽的話音落下,兩名如狼似虎的軍士立刻大步上前將還沒反應過來的閆洪豐按倒在地。扒下了他的官帽便要將他拖出去。


    看到閆洪豐被突然拿下,大堂內的官員們全都大驚失色。有腦子反映快的立刻就知道,眼前這位嶽侯爺這是要殺人立威了。


    閆洪豐也反映過來,他立刻掙紮者大喊了起來:“什麽……嶽陽你要幹什麽?本官身為朝廷按察使,你無權殺我!”


    “無權殺你?”嶽陽眼中蘊含著濃濃的殺意:“你也知道你是按察禦史。可你卻屢屢阻撓本侯調兵前景,不讓本侯救援曲阜,你是何居心?”


    “我……”閆洪豐一下便愣了,隨後才掙紮道:“我是看你胡亂調兵,是以才出言阻止的!”


    聽到這裏,原本正想替閆洪豐出言求情的馬科和柯振楠也暗暗搖頭,即便是他們這兩個文官也知道,在大戰來臨之際那是天大地大主帥最大,而主帥調兵遣將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有人在一旁指手劃腳。要是碰上這種情況下身為主帥的嶽陽是有權殺人的。這個閆洪豐原本隻是想給嶽陽上點眼藥,可他也太不會挑時候了,難道他真以為嶽陽這個一軍主帥隻是擺設嗎?


    果然。嶽陽聽到這裏後被氣樂了,他站了起來厲聲喝道:“好……好……好啊!感情你這個小小的按察禦史不但可以風聞奏事,現在更加上一條可以淩駕於本侯之上指揮大軍作戰了!那好,本侯今天就砍了你的腦袋,我倒要看看,朝中會有誰會為你說話!來人。將他拖出去砍啦!”


    “是!”


    兩名如狼似虎的親衛不顧閆洪豐的掙紮,將他拖出了大堂。直到這時閆洪豐這才知道。嶽陽不是嚇唬他,而是要真的要砍他的腦袋。此時的他嚇得眼淚鼻涕都出來,整個人拚命的掙紮,嘴裏也開始拚命的求饒:“嶽侯爺……嶽大人,下官錯了,你饒了下官吧……下官錯了啊……”


    到了這個時候,柯振楠就不得不站了出來,要是他眼睜睜的看著閆洪豐被嶽陽砍了腦袋,將來朝廷追究下來或許不敢將嶽陽這個手握重兵的侯爺怎麽樣,但他這個布政使絕對是脫不了幹係的,至少一頂見死不救的帽子肯定是逃不掉的,無奈的他隻好站了出來對嶽陽拱手道。


    “嶽大人,閆洪豐擅自出言阻止您行軍令的確罪該當誅,可閆洪豐卻是朝廷派駐在山東的巡查禦史,若是您擅自斬殺了他恐怕會引起非議啊!”


    “是啊嶽侯爺,閆洪豐雖無理,但確實不是存心要違抗軍令,您就繞了他這次吧!”馬科也走了出來。


    隨著柯振楠、馬科出言求情,大唐上的眾位官員們也紛紛站了出來為閆洪豐求情。


    看著大唐上一大幫人紛紛為了閆洪豐向自己求情,嶽陽皺了皺眉頭眼睛微閉,手指在案前不斷輕輕的敲擊著,顯然是在考慮要不要繞了這個閆洪豐一回,眾人都擔心的看著嶽陽,生怕這個家夥不管不顧的就宰了閆洪豐。過了好一會嶽陽才重新睜開眼睛:“既然諸位都為這閆洪豐求情,那本侯今日就暫且放了這廝一馬。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閆洪豐竟敢出言阻撓軍令,若不加以懲處則置軍法於何地。來人,將閆洪豐重責十下軍棍以儆效尤!”


    “是!”


    嶽陽的話音落下後,軍士們便不再猶豫將閆洪豐猶如拖死狗般拖到了外麵,很快一聲聲沉悶的敲擊聲和淒厲的殘呼聲便在外麵響起,這軍中的軍棍可不比尋常,粗若兒臂的木棍打下去即便是再強健的漢子也受不了。更何況閆洪豐這個弱不禁風的書生。不過大堂內的官員們也沒有人敢再出言求情,他們也知道凡事可一而不可再,嶽陽已經夠給他們麵子了。若是再出言求情反倒會惹怒嶽陽。


    很快,兩名軍士便將行刑完畢的閆洪豐拖回了大堂,粗魯的將其仍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而此時的閆洪豐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臀部部分更是被打得血肉模糊。此時的閆洪豐隻能趴在地上無力的低聲呻吟,早已沒有了剛才的狂傲勁,如此狼藉的模樣看得大堂內的官員是小臉煞白。


    嶽陽將目光轉向了劉澤清和盧之理,“盧指揮使、劉總兵。你們應該不會反對本侯的軍令吧?”


    “噗通!”看著嶽陽不善的目光,早已被嚇得臉色發青的盧之理和劉澤清齊齊跪了下來。有了麵前的榜樣他們如何不知道嶽陽是在拿他們開刀呢。剛才嶽陽要殺閆洪豐還可以用他是文官不懂軍令的借口為他求情,可如果他們兩個要是膽敢違抗軍令那是一點借口都沒有的。可現實是他們敢主動出去剿匪嗎?要知道那可是那腦袋去拚的活啊,劉澤清還好點,他好歹也是武將。手底下還是有幾千兵馬的,可盧之理這個都指揮使卻是文官出身,要出去剿匪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那不是逼著他去送死嗎。


    看著跪在麵前的盧之理和劉澤清,嶽陽冷笑道:“怎麽,兩位也想違抗軍令嗎?”


    盧之理顫聲道:“嶽大人,賊寇勢大,濟南城裏原本就沒有多少兵力,下……下官麾下就更沒有多少兵力了。如何……如何出去剿匪啊?”


    嶽陽冷笑道:“盧指揮使,山東在冊的衛所軍士有十二萬,就算花名冊上的名字沒有完全相符。但一小半總該有吧,你調個一兩萬兵馬出來難道也不行麽?”


    此時的盧象升哪裏還有平日的官像,嚇得兩腿打顫的他忙道:“侯爺,下官真的沒有那麽多兵力啊,如今的衛所早就名存實亡,所有的衛所能抽調四五千兵力就已經謝天謝地了。下官真不是不聽您號令啊。”


    “有四五千人也不錯了!”嶽陽冰冷的聲音繼續響起,“你和劉總兵二人加起來一萬人馬總有吧。如今包圍曲阜的流寇也不過萬餘人,難不成你們連這點流寇都打不過嗎?你二人一個是總覽山東衛所兵力的都指揮使,一個是掌管戰兵的總兵官,如今流寇入侵你們不去禦敵,難道要讓本官這個巡撫親自去不成?”


    “這……這……”嶽陽的話猶如刀子一般不斷刺在兩人心上,使得這兩人有口難言。


    從表麵上來看嶽陽的話並沒有錯,嶽陽在山東的官銜是巡撫兼漕運總督,是地地道道的文官,他們兩人才是統兵的武將,戰事一起自然是這兩人去打仗,斷然沒有讓巡撫親自上陣的道理。可這畢竟隻是表麵上的事,事實上就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嶽陽是如今大明首屈一指的名將,連不可一世的清軍都被他打得沒脾氣,區區流寇又怎會是他的對手,更何況他可是從山西帶來了一萬多虎賁之師呢,可人家就是按兵不動你又能奈他何。


    此時柯振楠等人也沒有辦法為盧之理和劉澤清說話了,畢竟現在嶽陽的做法你一點錯也挑不出來,巡撫當然是要坐鎮濟南的,打仗這種事自然是指揮使和總兵這樣的武將出馬,否則朝廷養他們幹什麽?


    看著跪在地上的盧之理和劉澤清,嶽陽淡淡的說道:“本侯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準備,明日午時你們務必率兵出發解救曲阜,若不能將衍聖公救出來本侯必然要參你們一本,你們也要小心頭上的烏紗帽!”


    說完,嶽陽站了起來輕蔑的看了看大堂上的眾官員一眼,隨後便回內院去了,隻留下一眾呆滯的眾人。


    等到嶽陽後,柯振楠和馬科才上前將二人浮起。此時盧之理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拉住了柯振楠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道:“柯大人,您可得救救下官啊,若是下官真的去解救曲阜那可就死定了。”


    看著哭得像個婦人般的盧之理,大堂內的眾官員心裏不禁泛起一絲鄙夷之情,這位都指揮使還沒出戰呢就哭成了這樣,要真的率兵出征恐怕走不到半道就得嚇死了吧。隻是他們在鄙夷之餘心裏也泛起了一絲寒意,這位嶽侯爺這才擺明了要將兩口大大的黑鍋扔給這兩位來背了,誰讓他們名義上才是山東軍事力量的最高指揮官呢。


    柯振楠也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看向了劉澤清沉聲問道:“劉總兵,此番你有信心率兵解了曲阜之圍嗎?”


    劉澤清苦笑一聲:“柯大人,下官現在手中隻有五六千人馬,至於能否解了曲阜之圍就隻有天曉得了。隻是嶽侯爺已經有了嚴令,下官不去是不行了,至於是死是活隻能看天意了!”


    柯振楠聽後沉默不語,良久才和馬科對視了一眼歎息道:“借刀殺人,這招何其毒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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