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門忽然被敲響。


    是薑嶸?!


    陳瀾頓時燃起希望,本來已經不能動彈的手和腳奇跡般的再次揮舞掙紮起來,他不想死,他人生還有那麽長一段路沒有走完,怎麽能夠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掉呢?


    良久沒有得到回應,門外的薑嶸也感覺到了不對,大喊:“陳瀾,快來開門!陳瀾!”


    薑嶸的到來讓ted吃驚不少,他本打算趁著沒人發現時先消無聲息弄死陳瀾,再逃到鄉下躲避一陣子,等到陸家人出馬把一切都解決後,再回來重新規劃他的人生。


    當然突然出現的薑嶸打破了ted的計劃,他堵在了ted唯一可以逃離的出口,而陳瀾家在六樓,ted也不可能從窗外逃出去。


    半晌,ted狠下心放開了陳瀾,陳瀾渾身發軟癱在地上,臉上充血地捂著脖子不停咳嗽,他現在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經曆了那次車禍後,陳瀾以為自己對死亡不會再那麽恐懼,直到剛才他才發現,在死亡重新來臨前,他真的很害怕。


    ted表情淡定,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沒有差點要了陳瀾的性命,他對生命的輕視讓陳瀾感到深深的恐懼。


    “陳瀾!”薑嶸還在吼,他不斷撥打陳瀾的電話,掙紮過程中從兜裏掉落到地上的手機一直在震動,陳瀾卻沒有力氣撿起它,他無數次伸手去碰手機,手虛脫的似乎不是自己能控製的了。


    薑嶸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準備下樓去找保安問問怎麽辦,剛好這時被吵到的鄰居出來了,對薑嶸說陳瀾一家人出去了,那個屋裏沒有人。


    “出去了?”薑嶸吃驚,陳瀾明明給他發的這個地址,就算陳瀾出門也應該會告訴他一聲才對啊。


    “對啊,他們一家人上午就出門了,可能出差了吧,他們經常不在家的。”好心的鄰居說,這個鄰居並不知道他對門是演員陳瀾的父母,因為陳瀾很少回家,他便一直以為對門隻住著一對年紀稍大的中年夫婦。所以上午出去買菜恰好看到這對夫婦提著行李包出門時,鄰居理所當然認為陳瀾家沒有人了。


    “這樣啊……那謝謝了。”薑嶸說,然後鄰居回了屋。


    這個老式住宅樓不隔音,陳瀾把門外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頓時絕望和恐慌再次湧上心頭,他連忙看向d已經坐到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雙手環胸如王者睥睨天下般瞥著陳瀾,宛如在看一隻生命微不足道的螻蟻。


    如果薑嶸走了,那麽陳瀾的生命將會再次受到威脅,下一次ted肯定不會那麽緩慢的置他於死地了,說不定直接拿刀殺了他,果斷迅速。薑嶸就是陳瀾最後的救星,他的行動決定了陳瀾的命運。


    ted好像看出了陳瀾心中的想法,挑著眉事不關己地冷笑:“他可能要走了哦。”雲淡風輕的口吻。


    不!不要走!


    好不容易恢複了些力氣的陳瀾扶著餐桌站起來要往門口走,恰好這時ted也站起來向陳瀾走來,表情陰晴不定。


    陳瀾這輩子除了車禍那時從未經曆過這麽恐怖的事情,ted那似笑非笑的臉像針一樣紮在他心髒上,整張臉已被恐懼占滿。陳瀾抖得跟個篩子似的,加快步伐往門口走,也用盡全力叫出聲:“薑嶸——”


    “陳瀾!”薑嶸立馬回應,他聽到鄰居的話後並沒有立刻走開,現在是特殊情況,有人格未定的陸海琛在,事情可能不會按照常規狀態發展。


    薑嶸快速的回答讓ted頓時一愣,居然也硬生生止住了走向陳瀾的步子。


    陳瀾見狀一邊用沙啞的嗓子用力喊薑嶸的名字,一邊跌跌撞撞跑去開門。


    “薑嶸!”陳瀾幾乎撲到薑嶸身上,這一刻他熱淚盈眶,如果不是薑嶸及時出現,他真的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剛才的窒息感他還能清楚地感覺到,太痛苦了!


    薑嶸已經料想到室內可能發生了一些狀況,但他還是被陳瀾的樣子嚇了一跳,連忙問:“發生什麽事了?海琛呢?”說完薑嶸率先走進屋裏,很快就看到沉默地坐在沙發上的ted。


    薑嶸第一眼就認出了ted,震驚全寫在臉上,不可置信道:“你竟然出現了。”


    “很驚訝是不是?”ted用他那尖細的嗓音輕輕笑了幾聲,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可惜呀,當初你和周嶽用盡那麽多方法想讓我消失,我還是回來了。”


    薑嶸把門關上,迅速反鎖了門,並向ted靠近。


    “我們可以好好聊聊。”薑嶸說。


    “聊什麽?下一步怎麽對付我是嗎?”ted反問。


    “我們也可以說說其他的。”


    “省省力氣吧。”ted臉上掛滿嘲諷,瞥了一眼薑嶸,“這個身體早晚都是我的,無論你們怎麽做,都改變不了我存在的事實,今天隻是一個開始,我隨時都會回來。”


    說完,ted浮現冰冷的笑容,很快他眼神失去焦距,半晌,當他再回過神來時,顯然已經是另一個人了。


    薑嶸和陳瀾同時鬆了一口氣,陳瀾已經對ted產生了陰影,薑嶸則是不確定他和陳瀾兩個人能製服得了ted,要不是其他人都回老家了,程薛暫時被停職,薑嶸也不會一個人冒冒失失跑過來。


    “海琛。”薑嶸坐到陸海琛旁邊,隨即也對陳瀾招招手,“過來坐吧,剛才你和ted發生什麽事了?”


    陳瀾挑了個離他們最遠的位置,小心翼翼坐下。


    “他差點勒死我。”陳瀾誠實地說,苦笑著,“用圍巾。”


    薑嶸正好也看到了落在地上的圍巾,慶幸道:“幸虧我來得及時,是不是再晚一些見得到就是你的屍體了?”


    “有可能。”陳瀾說,然後又把他和ted之間的對話給他們敘事了一遍。


    陸海琛恢複後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連陳瀾說話時都沒有動一下,等了很久他才突然站起身,表情冷淡對薑嶸說:“說完了嗎?”


    薑嶸早就習慣了陸海琛的性格,點頭道:“說完了,要走了嗎?”


    “走吧。”陸海琛目不斜視朝門口走去,經過陳瀾時也沒有看他一眼。陸海琛就這樣筆直地走到門口,打開門,走了出去,腳步聲很快消失在門外,薑嶸跟陳瀾打過招呼後也匆匆跟了上去。


    “砰咚”一聲,門關上了。


    陳瀾還愣愣坐在沙發上,其實他對剛才陸海琛的態度感到有些寒心,即使知道陸海琛的脾氣一向讓人捉摸不定,他還是會在意——為什麽發生那種事後,陸海琛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他不是對其他人格所做的事情一概不知嗎?為什麽不願意親口問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到底在想什麽啊?陳瀾晃了晃腦袋甩去那些奇怪的想法,心想自己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矯情了?他和陸海琛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吧?而且陸海琛一直都是這樣的性格,也不會特意為誰做出改變的。


    想到這兒陳瀾長長歎了口氣,去鏡子前照了一下脖子,發現脖子上已經有一圈淤青的痕跡,恐怕短時間內消不了了。


    第二天陳瀾去樓下診所買了些消淤青的藥,幸好拍戲時穿的衣服全部都遮住了脖子,要不然被別人看到了肯定會亂想。


    時間過得很快,陳瀾和付小霜還有小蘇一起回的橫店,整部戲還差一點就可以殺青了,接近末尾的時候,大家幹勁愈發充足,拍攝進行得前所未有的順利。


    這些天陳瀾也一直在擔心自己隨時會變成貓,但慶幸的是他擔心的事情一直沒有發生。


    自從ted出現以後,陸海琛對陳瀾的態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由於他們在同一個劇組裏,經常拍對手戲,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隻要在片場上碰到陸海琛都會點下頭敷衍了事地打個招呼,但是私底下兩人撞見的時候,陸海琛都會裝作看不到陳瀾的樣子。


    陳瀾不知道陸海琛的態度為什麽突然產生這麽大的變態,他幾次想去問個明白,最後都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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