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純還在想著如何勸說魏鳴國,警車差點與前麵的車追尾,幸虧明月手急眼快,幫著拉了一下方向盤。


    溫純猛地驚醒過來,一腳踩住了刹車,警車橫在了馬路中間,後麵響起了一連串的緊急刹車聲,隨後,又是一陣發泄不滿的喇叭聲。


    大雨“嘩”地傾盆而下,原本沉悶壓抑的空氣頓時清新了許多。


    再次啟動警車,溫純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魏鳴國不就是一個很好的製造劫爭的棋子嗎?”


    “太好了!”溫純興奮得脫口而出,咧著嘴笑了。


    明月不解地看著他,問道:“溫純,這麽重要的一個人犯跑了,你這個公安局長還笑得出來呀?”


    溫純還在笑:“嘿嘿,這魏鳴國跑得太是時候了。”


    明月摸了一下溫純的額頭,問道:“喂,你急糊塗了吧?”


    溫純緩緩地開著車,說:“明月,你幫我分析分析,魏鳴國為什麽能逃得出去?”


    明月說:“於飛不是說,是趙鐵柱幫他脫逃的嗎?”


    溫純問:“那趙鐵柱又為什麽要幫他脫逃呢?”


    “這個……”明月一時語塞,停頓了一會兒才說:“是不是趙鐵柱受人指使?”


    “有這個可能,但是,不對呀,這個時候誰肯冒這麽大的風險來救魏鳴國,把魏鳴國救出去對他們又有什麽好處呢?”溫純眉頭緊鎖,百思不解。


    明月眨巴了幾下大眼睛,試探著說:“嗯,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幫魏鳴國脫逃是假,想趁機殺人滅口才是真。”


    “對!果然冰雪聰明。可惜,他們弄巧成拙,真讓魏鳴國給跑了。”溫純略帶嘲諷地說:“哼,魏鳴國在外麵,應該有人比我們更害怕。”


    明月立即問道:“誰?”


    “殺了孔令虎的人!指使趙鐵柱的人!還有與魏鳴國聯手作過案的人!”溫純一口氣說出了一連串的可能性。


    明月好像突然明白了溫純近乎幸災樂禍的原因,她不放心地問:“溫純,你想幹什麽?”


    溫純一字一頓地說:“我要縱虎歸山。”


    明月捂著嘴,被溫純這個大膽的設想驚出了一身冷汗,不無擔憂地說:“溫純,萬一……”


    溫純擺手製止了明月的話頭,無比堅定地說:“事到如今,隻有破釜沉舟,絕地反擊了!”


    說話間,警車開進了公安局的院子。


    公安局辦公室的主任早等在門口,他撐了一把傘過來,替溫純拉開車門,說:“溫局,你總算回來了,苗局他們都在小會議室等著呢。”


    會議室裏煙霧繚繞。


    “情況怎麽樣?”溫純一進門,就急不可待地問。


    “很複雜。”苗青山一臉的嚴肅。


    溫純掃視了一下全場,局裏大多數中層以上幹部都在座,唯獨沒有看見副局長喬萬鵬的身影,便問:“萬鵬呢?”


    苗青山說:“他還在追捕現場。”


    “簡直是奇恥大辱!”溫純顯得異常的氣憤。停頓了片刻,才又問道:“下午的情況誰比較清楚,給大家通報一下。”


    眾人都看著苗青山。


    “我來說說吧。”苗青山把手裏的煙頭按熄,說:“當時在場的兩名特警被魏鳴國打傷了,現在還在醫院,趙鐵柱和魏鳴國一起跑了,喬萬鵬帶著人追下去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前,他給我打了個電話匯報了一下情況。”


    看溫純的臉色有些難看,苗青山又解釋了一句:“小溫,你不要多心啊,魏鳴國從他的眼皮底下脫逃了,萬鵬實在是沒臉向你匯報,他的本意是想把魏鳴國抓回來之後再來請求處分的,可魏鳴國逃進了青蓮山,一時難以抓捕,就向我先匯報了。”


    溫純“哼”了一聲,沒有多說話。


    苗青山就把喬萬鵬匯報的情況向大家進行了通報。


    下午,溫純從市殯儀館趕往市委大樓去開緊急會議,於飛返回了局裏。


    喬萬鵬和趙鐵柱一起押解魏鳴國回特警支隊。


    魏鳴國見了趙鐵柱,嬉皮笑臉的向他討煙抽。


    趙鐵柱不敢做主,就看著喬萬鵬。


    喬萬鵬看魏鳴國的態度不錯,想著一會兒還要審訊這家夥,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煙盒,從裏麵抽出一支,讓趙鐵柱遞給了魏鳴國,並幫他把煙點上了。


    魏鳴國雙手還帶著手銬,他貪婪地抽了幾口,又掐滅了,把剩下的煙頭捏在了手裏,說不耽誤時間了,等會兒再過過癮。


    兩名特警押著魏鳴國上了警車,喬萬鵬和趙鐵柱上了局裏的一輛獵豹。


    特警支隊的駐地不在中心城區,在城鄉結合部有一個單獨的小院。


    剛出城不久,魏鳴國大喊大叫說憋不住了,要小便。


    警車裏的特警就向喬萬鵬請示。


    魏鳴國看到了孔令虎的屍體之後,態度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變,當時大家都放鬆了警惕,就停車讓魏鳴國下車在離警車不遠的路邊撒尿。


    兩名特警離他隻有兩步左右的距離。


    魏鳴國埋頭掏出家夥,確實很痛快地撒了一大泡尿,大概持續了有分把鍾的時間。


    撒完了,他又嬉皮笑臉地朝獵豹車走了過來,說,幫忙給點個火,我把剩下的煙抽完,進去了就過不了癮了。


    這個時候,兩名特警一直緊隨在魏鳴國的左右。


    喬萬鵬很厭惡地看了魏鳴國一眼,示意開車的趙鐵柱去給他幫忙。


    誰知道,魏鳴國竟然已經偷偷搞開了手銬。趁著趙鐵柱給他點火的時候,魏鳴國左右同時出拳,將兩名特警重重地擊倒,反手鎖住了趙鐵柱的脖子。


    喬萬鵬發現苗頭不對,從車裏衝下來,掏出佩槍就要射擊。


    講到這裏,苗青山氣憤地罵道:“這該死的趙鐵柱,竟然一抬手,將喬萬鵬的槍口抬高了幾分,子彈擦著魏鳴國的耳邊飛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


    魏鳴國抬起一腳,踢翻了喬萬鵬,挾持著趙鐵柱上了獵豹,飛一般地衝了出去。


    氣急敗壞的喬萬鵬爬起來,帶著特警支隊的張威他們,一路追了下去。


    溫純的臉色越來越黑。


    苗青山還在喋喋不休:“真沒想到,趙鐵柱這小子竟然會與魏鳴國他們勾結在一起,真是膽大包天啊。”


    溫純沒有理會苗青山的嘮叨,問道:“魏鳴國逃往了什麽地方?喬萬鵬和張威他們又在哪裏?”


    苗青山這回沒答話,情況介紹完了,他認為他的責任就算盡完了,下麵的事,該是溫純這個當局長的去操心了。


    於飛硬著頭皮接了話:“魏鳴國往清遠市的山區方向跑了,喬局和張支隊帶領特警支隊以及清遠市的公安幹警正準備連夜上山搜捕。”


    溫純毫不遲疑地作出了指示:“立即與喬萬鵬聯係,傳我的命令,讓他們停止上山搜捕,特警支隊撤回市區,清遠市的公安幹警在山區主要進出路口設防盤查,沒有我的指示,一律不得擅自行動。”


    這個命令,大大出乎在座所有人的意料。


    大家麵麵相覷。


    於飛出了會議室,去給喬萬鵬打電話。


    沉默了一會兒,苗青山也坐不住了,他提醒說:“小溫,是不是先向市領導匯報一下再作決定?”


    溫純說:“下午,市委召開了緊急會議,指出了當前公安機關的首要任務是保‘五一’節日期間的平安穩定,剛剛接到省廳的警情通報,個別國際犯罪組織成員可能已潛入我市,為此,刑警支隊、特警支隊和各派出所的警力,應全力做好城區的治安保衛工作,確保中心城區不能出問題。”


    苗青山還是忍不住問道:“那魏鳴國怎麽辦?不搜捕了?”


    溫純說:“清遠山區人煙稀少,地勢複雜,叢林茂密,現在又下著大雨,冒然上山搜捕,未必能有效果,還有可能帶來不必要的傷亡。況且,趙鐵柱的人和槍都在魏鳴國的手上,一旦他狗急跳牆,極有可能傷及無辜。”


    話音剛落,眾人議論紛紛。


    苗青山看了看眾人,說:“小溫,趙鐵柱與魏鳴國狼狽為奸,我們還用得著擔心他的死活嗎?”


    溫純嚴肅地說:“青山同誌,我不太讚同你的看法。首先,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盡量不要懷疑我們自己的同誌。其次,如果像你所說,趙鐵柱與魏鳴國聯手,那晚上搜山,可能造成的危害更為嚴重。”


    大家又是一陣交頭接耳,不少人在暗暗點頭。


    苗青山第一次被溫純當眾否決了意見,雖然溫純的話話說得比較委婉,但心裏還是非常的不爽,他耷拉著眼皮,不再說話了。


    這時,於飛舉著電話快步走了進來,說:“報告,喬局請求和你通話。”


    溫純從於飛的手裏把電話接過來,毫不客氣地說:“萬鵬,我是溫純,請你立即執行命令。”


    喬萬鵬在電話裏爭辯道:“溫局,不能停啊,魏鳴國野外生存能力極強,我擔心延誤下去,再要抓捕就難了。清遠市的警力已經調集到位,我再次請求連夜搜山,圍捕魏鳴國。”


    溫純斬釘截鐵地說:“不用多解釋了,你立即帶領特警支隊返回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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