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麵,溫純就向史天和抱怨,說,忙乎了半天,連譚政榮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估計這個公安局長是幹不長了。


    史天和看看明月沒來,有點不太高興,他埋怨張紫怡是不是沒有和溫純講清楚。


    溫純解釋說,明月到底是個女人,最近憂心忡忡,情緒波動太大,具體細節的事,還是先別讓她知道的好,萬一控製不好泄了密,那就得不償失了。


    史天和估摸著這是溫純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策略,便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他告訴溫純說,Only You要求史天和想辦法在最近幾天趕到雲貴高原邊陲的渦山市,他安排人員接應,然後穿過渦河,在烏合鎮匯合。


    據史天和說,Only You在瓜子島國遭到了國際反恐聯盟和當地另一股黑幫勢力的打壓,已經流竄到了臨近中國邊境的烏合鎮,他急切需要史天和手上的這筆巨資招兵買馬,購置軍火,伺機東山再起,重新殺回瓜子島國。


    溫純聽了,心幾乎激動得要跳出來。


    如果能借此機會摸進烏合鎮,通過Only You在當地的勢力摸清譚政榮的下落,能夠一網打盡,那就再好不過了。


    溫純問道:“Only You知道還有我和明月嗎?”


    史天和:“我隻跟他說了,還有兩位幫我們外逃的朋友,暫時沒有告訴他具體是什麽人。”


    溫純極力保持著鎮靜,很是擔心地說:“史先生,你們不會到了地方,把我們丟下不管吧?”


    史天和嘿嘿一笑,說:“這,怎麽可能呢?”


    溫純假裝猶豫了起來:“我聽說,Only You老謀深算,詭計多端,我們舍了命把你們送出去,要是當了冤大頭,真他媽劃不來啊。”


    這下,史天和急了:“溫先生,開始都說得好好的,怎麽事到臨頭,反倒畏手畏腳了呢。”


    溫純感歎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我靠,”史天和看了張紫怡一眼,說:“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張小姐嗎?她可是Only You的老相好啊。再說了,Only You嗜才如命,如今手下又缺少幹將,有你和明月、張紫怡三人加盟,那可是如虎添翼,說不定到了他的手下,你可以坐上第二把交椅呢。”


    張紫怡趁機勸道:“溫先生,事到如今,我和史先生是沒有退路了,你要是出爾反爾,我們也隻好魚死網破,主動去自首了。”


    張紫怡不軟不硬的威脅起了作用,溫純略略停頓了一下,問道:“到了渦山,有把握出得去嗎?”


    張紫怡說:“應該沒有問題,Only You在進入瓜子島之前,在烏合鎮經營多年,和當地的非政府勢力來往密切,這一點我們不用擔心。”


    溫純又問:“Only You有什麽更具體的指令嗎?”


    史天和說:“沒有,他隻讓我和他保持聯係,采取行動之前及時向他通報。”


    “那好吧,”溫純無奈地說:“史先生,你怎麽打算?”


    見溫純回心轉意了,史天和打開手提電腦中的地圖,說:“從臨江到渦山,最快的線路是乘飛機到昆明轉機,溫先生,你有沒有辦法可以讓我們順利登機?”


    “辦法可以想,但沒有十足的把握。”溫純搖頭。“就算我能在臨江把你們帶上飛機,昆明轉機的時候,也超出了我能控製的範圍。”


    “是的,我估計這也太冒險。”史天和接著說:“另外一條線路是坐火車,有一趟從臨江中午首發的車次,第二天晚上抵達渦山,但中途跨越了幾個省市,耗時也太長,中間的變數較大。”


    溫純點點頭,說:“坐火車相對安全些,有我在車上,對付普通乘警的盤查應該沒有問題。”


    史天和又提出了新的問題:“但是,你和明月同時離開了崗位,怕是要引起方方麵麵的懷疑吧。”


    溫純說:“這個我已經想好了,就說最近有線報,在雲貴地區發現了譚政榮的蹤跡,我和明月以辦案的名義走一趟,等有關方麵警覺過來,我們應該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過了渦河,進入烏合鎮了。”


    張紫怡叫道:“好!這個辦法好。”


    溫純看著史天和,笑著說:“不過,可能要委屈一下史先生了。”


    “怎麽的?”史天和用吃驚的眼神看著溫純。


    溫純分別打量了一下張紫怡與史天和,笑道:“張小姐假扮個辦案民警,似乎還說得過去,史先生這形象好像……嘿嘿,我還真一下子找不出適合你這身材的警服,容易露出破綻。”


    史天和被溫純這麽一說,臉上不由得一陣紅一陣白。


    對著鏡子看了看:上身長,下身短,還有一個將軍肚,長得比較猥瑣不說,穿上警服說是一個內勤人員還勉強說得過去,要說是一個出門辦案的刑警,實在有些可笑。


    史天和苦笑著問:“那……你什麽意思?”


    溫純說:“為了躲避中途的盤查,你就假扮成我們押送的線報人員吧。”


    “啊?”史天和張大了嘴巴。


    張紫怡捂著嘴,背過身去一陣偷笑。


    史天和無奈,隻得同意。


    溫純與史天和他們分手之後,立即撥通了明月的電話,讓她與黃如海廳長聯係,說自己有重要情況需要報告,現在正在趕往省廳,請黃廳長務必抽出幾分鍾時間聽取匯報。


    明月說,你來得正好,省廳剛剛接到國家安全機關的通報,有譚政榮在烏合鎮的下落了。


    溫純更是興奮,他催動油門,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省廳,剛把車停穩,就看見明月在辦公大樓門口等著了。


    明月領著溫純進了電梯,直接來到省廳七樓的小會議室。


    小會議室裏,李建軍在座,還有好幾位省廳的領導,溫純逐個敬禮握手。


    能有機會和省廳的領導尤其是省委常委級別的黃如海同處一室,溫純頗感幸運。


    這和平常的開會完全不一樣,開會的時候,大家往往點點頭打個招呼,互相沒有太多的印象,而單獨和這麽多的領導們麵對麵地研討事情,印象就深刻得多。


    官場上,不怕認識的人多,最怕的是需要找人的時候,誰也不認識。


    隻要領導們有印象,難免什麽時候就有用得著地方。


    黃如海示意溫純坐下,直接點名說:“小溫,你先匯報一下,釣魚計劃目前的進展情況。”


    溫純挺直了身子,把與史天和見麵及商談的結果做了詳細匯報。


    “好!”黃如海聽了,麵色嚴峻起來,他說:“王處長,你把國家安全機關獲悉的重要情報也向大家通報一下吧。”


    王處長說:“據可靠情報,化名為‘王富貴’和‘李桂枝’的譚政榮和吳芙蓉住在烏合鎮一個名叫‘椰風’的山莊。這個山莊由非政府武裝頭目阮文雄控製,戒備森嚴,外人很難進入,譚政榮花錢雇傭了阮文雄的手下把守,把‘椰風’山莊變成了他的庇護所。另外,最近幾天,在渦山市與烏合鎮交界區域,Only You團夥成員活動頻繁,種種跡象表明,他們將會在近期有所動作。”


    從在座各位領導凝重的表情中,溫純敏銳的感覺到,這次會議將要決定一個重大的行動計劃。


    果然,在王處長介紹完情況之後,黃如海鄭重其事地宣布:“經請示公安部和國家安全機關同意,決定將釣魚計劃和追捕譚政榮並案處理,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外交糾紛,這項行動以我廳為主秘密組織實施。建軍同誌,這兩個案子一直由你牽頭查辦,你給大家介紹一下行動方案吧。”


    李建軍看了溫純一眼,打開了身前的一個文件夾,清了清嗓子,大聲地說:“根據我們此前製定的釣魚計劃,由溫純和明月同誌借掩護史天和與張紫怡外逃為名打入Only You團夥,我率領挑選出來的精幹人員,以經商旅遊的名義進入烏合鎮接應,國際反恐聯盟的情報人員也將配合我們行動。”


    黃如海毫不拖泥帶水,他說:“此次行動,關係重大,必須做到萬無一失,不僅要一舉摧毀Only You恐怖組織團夥,還要將譚政榮抓捕歸案,更要確保溫純和明月同誌的安全。現在我們研究一下具體實施細節……”


    會議從下午一直開到了深夜,晚飯也是由省廳警員送到會議室吃的。


    矛盾的焦點一開始就集中在溫純和明月能否順利打入Only You團夥內部並取得信任上。


    與史天和及Only You團夥麵對麵的鬥智鬥勇,雖然,大家設想了可能出現的各種各樣的意外情況,但是,其中的變數在沒有出現之前幾乎無法預料,臨場應對仍然隻能依靠溫純和明月的機智勇敢和隨機應變能力。


    與會人員對所有能夠想象得到的困難和問題都一一進行了細致的分析、研究,根據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製定了相應的對策,形成了一套包括十幾個應急措施在內的行動方案。


    最後,黃如海用堅定目光看著溫純與明月,極其嚴肅地說:“溫純和明月同誌,我最後向你們提一個要求,行動需要機智勇敢,但不需要盲目的英雄主義,一旦有生命危險,必須立即撤離,也就是說,無論行動的結果如何,你們都必須活著回來。這是命令,聽明白了嗎?”


    “明白!”溫純和明月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向在座的所有領導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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