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子有一半的股份是十一皇子的?”


    呂榮輝瞪圓了眼睛看向躺在床上正“咯嚓、咯嚓”咬著甘蔗的呂明陽。


    呂明陽點頭,扔了手裏的甘蔗頭,接過一邊小廝遞來溫熱的帕子擦了擦手,翹唇一笑,淡淡說道:“不僅僅是園子,她名下所有的產業,十一皇子都有一半的股份!”


    呂榮輝頓時驚得像截木頭人似的怔怔的站在那。


    “十一皇子……”


    呂明陽點頭,嘿嘿笑了問道:“六叔,我爹有沒有跟您說過,睿王爺很護著十一皇子的。”


    呂榮輝恨恨的瞪了眼呂明陽。


    這不是廢話嗎!


    即便呂榮潤不是京官,但四品大員的地方官,他要是不把京都的這些關係摸順了,他這四品大員隨時都能讓人抹成七品芝麻官!


    呂榮輝在呂明陽身側的椅子裏坐了下來,然後端了一側幾上的茶盞抿了口茶,溫熱的茶水滑過胸腔,大驚之下急劇的心跳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你確定?”呂榮輝猶不死心的看著呂明陽。


    呂明陽扯了扯嘴角,再度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當然,我還知道,是葉家的九爺向十一皇子舉薦的羅姑娘!”


    “怎麽又扯上了葉家!”呂榮輝手重重的拍了下身下的椅子扶手,不耐煩的說道:“還有什麽,你趕緊的一次性說完,說完了,我好想想,這事到底怎麽辦。”


    呂明陽雙手一攤,淡淡道:“沒了。”


    呂榮輝點了點頭,兩隻手握在一起,手指動了動,稍傾,抬頭看向呂明陽,悶聲道:“既然扯上了十一皇子,這園子也好,酒樓也好,我們肯定是不能要了!”


    呂明陽點頭。


    這點,他想過了,他爹可還沒曆害到跟皇子爭風!


    這要是皇子的產業都敢搶,那回頭,皇上是不是得問一聲,“朕下的這把椅子你是不是也想要!”


    “可是,你是正四品大員的嫡長子,即便是皇子,也不能隨意誅殺,是不是?”呂榮輝唇角微翹,笑了問道。


    呂明陽笑道:“沒錯,就算是皇上要殺人,那也得給個理由。”


    “所以……”呂榮輝抬頭對上呂明陽笑得明媚的臉,頓了頓,說道:“我們要是隻問羅姑娘拿些賠償的銀子,這不過份吧?”


    呂明陽搖頭,大力說道:“不過份,一點都不過份。”


    呂榮輝點頭,他回頭對一直沒出聲的韓光華看去,溫和著問道:“光華,你說呢?”


    韓光華笑了笑,輕聲說道:“正是六叔說的這個理。”


    “那六叔,你打算問羅姑娘要多少銀子?”呂明陽看了呂榮輝問道。


    呂榮輝撣了撣身上根本就沒有灰,然後掀了袍角,腳一翹,眯了眼睛,笑道:“不多,五萬兩!”


    五萬兩?


    不多!


    呂明陽怔過之後,點了點頭,確定眼前這個獅子大開口的人確實是他那個見了銀子就像狗見了屎的六叔。


    呂榮輝微微眯著眼,想到那白花花的五萬雪花銀轉眼就要入囊,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了不少。


    隻是……


    呂榮輝朝半了閉眼靠在床上的呂明陽看了看,又看了看嚼了抹笑坐在一側的韓光華,默了一默後,輕聲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怎麽都不說話?”


    “六叔想聽什麽?”呂明陽斜挑了呂榮輝一眼問道。


    呂榮輝其實也不是想聽什麽,就是覺得這實在是件值得高興的事,自己一個人悶著高興少了氣氛。等對上呂明陽那淡然的好似他們到手的不是五萬雪花銀,而是五萬塊破磚頭的目光時。呂榮輝撇了撇嘴角,哼哼道。


    “明陽,我怎麽瞧著你好像一點都不高興呢?”


    呂明陽扯了扯嘴角,高興?他為什麽要高興?


    再說了,你以為你開口,人家就真的會給?他要是死在這,說不定還真能拿到手,問題是,他現在不是沒死嗎!這樣一想,呂明陽看著他六叔的目光便變了變,沒來由的多了幾縷寒光。


    “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呂榮輝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


    “六叔,我是在想啊……”呂明陽一臉譏誚的看了他六叔,說道:“你看,我這活得好好的,萬一這羅姑娘因為我還活著不肯拿出五萬兩銀子,你打算怎麽辦?”


    “呸,你要是真死了,就不是五萬兩銀子的事了!”呂榮輝說道。


    呂明陽挑了挑眉梢,跟韓光華交換了個眼神,問道:“那是多少?”


    呂榮輝才要開口,但對上呂明陽略帶寒意的眸子時,心頭一震,必竟也是處理了十幾年庶務的人,像他這樣的人又是最會琢磨人心的,頓時明白過來,呂明陽的意思。


    明白過來,呂榮輝當即便板了臉,對呂明陽訓道:“明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著,回頭羅姑娘因為這五萬兩銀子跟我討價還價的,六叔心裏一惱,就想著,你怎麽不死了是不是?”


    呂明陽扯了扯嘴角,答非所問的說了句“六叔,是個聰明人,不怪祖母偏疼你!”


    呂榮輝見自己真說著了呂明陽的心思,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拍了桌子道:“明陽,你怎麽能這樣想六叔,在你心裏,六叔是那種見利忘義,把銀子看得比親人還重要的人嗎?”


    呂明陽笑了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呂榮輝捏了捏手心,不滿的說道:“明陽,你真是太傷六叔的心了,虧得我們一接到消息,就連夜動身,一路換了幾匹馬,趕路趕得骨頭都快散架了……”


    “六叔,你還是告訴我,羅姑娘拿不出這五萬兩銀子你打算怎麽辦吧!”


    呂榮輝聲情並茂的臉上頓時便僵了僵。


    稍傾。


    “拿不出五萬兩,以身抵債,讓她以良妾的身份嫁進呂府,侍候明月。”


    見與自己所料不差,呂明陽不由便“嗬嗬”的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倒是把個呂榮輝給笑怔住了,他看向呂明陽,訥訥說道:“你笑什麽?這可是你爹的意思,不是六叔我的意思。”


    呂明陽笑夠了後,看向神色訕訕的呂榮輝,想了想,問道:“那爹有沒有說,羅姑娘拿出多少銀子才算了事?”


    呂榮輝搖頭,“你爹的意思,五萬兩一分不能少,拿不出羅姑娘就帶著她名下的產業進我們家!”


    呂明陽“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


    對了嘛,這才是他爹能幹出來的事!


    五萬兩銀子算什麽?


    把那個會下金蛋的母雞圈了,還愁往後沒有金蛋?


    呂明陽想了想,對呂榮輝說道:“六叔,那明月是個什麽意思?”


    “明月?”呂榮輝嗤笑一聲,搖頭道:“明月那個傻小子要以正妻之禮迎羅青果進門,還說她的銀子,誰都不許動!”


    呂明陽點頭,這到是像他那個弟弟能說的話。


    “那我爹呢?爹他同意了?”


    “怎麽可能?”呂榮輝挑了嘴角,笑了說道:“你爹說了,良妾貴妾裏麵選一個,否則,就讓羅青果給你償命!”


    呂明陽知道這是自家父親在嚇弟弟,但以自家弟弟那心性,隻怕這一嚇還真讓他爹給得逞了。


    果不其然,呂榮輝緊接說道:“明月後來也就默認了你爹的意思。”


    “那如果羅姑娘拿不出五萬兩,又不願進呂府,六叔你打算怎麽辦?”


    呂榮輝聞言不由便怔了怔,看了呂明陽說道:“這……不可能吧?”


    “怎麽就不可能了?”呂明陽好笑的問道。


    呂榮輝舔舔幹澀的嘴,想了想說道:“你爹可是四品大員,她羅青果就算是會賺點銀子,充其量就是個商戶之女,她這樣的身份就算是做正妻,要麽就是同為商戶,要麽就是那賤民,哪裏有明月的身世好!”


    呂明陽笑了笑。


    話到這,他覺得再往下說就沒意思了。


    但是,還有一句一直想問卻始終問不出的話在嘴邊來回翻了幾遍,想張嘴,可最後又補他給咽了下去。


    一側的韓光華看了,笑了笑,正欲替他問了去,不想,門口卻響起一聲怒吼。


    “羅青果,你站住,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


    韓光華朝呂明陽看去。


    呂明陽理了理思緒,抬頭對外喊了一聲,“明月,是你在外麵嗎?六叔一盞茶都喝完了,你怎麽才到?”


    正追上青果把她堵在門外的呂明月,聽到他哥這一嗓子,身子僵了僵,盡管百不願意,但還是放開了青果,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


    青果一進屋,便發現屋裏三個人三道目光六隻眼睛齊齊的盯在了她身上。呃……這是個什麽意思?怎麽感覺,這些人看她的目光,就好似她是正待出售的商品?


    心裏這般想,青果臉上不動聲色,神色自然的問呂明陽,“呂公子,現在感覺好點了沒有?”


    呂明陽笑了笑,點頭說道:“嗯,精神比早上又好了些。”


    青果笑道:“那就好。”


    話落,目光一轉,在韓光華身側空著的椅子裏坐了下來。目光微抬,便看到韓光華嘴巴動了動,似是想要告訴她什麽,隻是不等她細看,韓光華已經微微一笑,看向了正坐到呂明陽身側的呂明月。


    “明月,路上還好吧?”


    呂明月點了點頭,“謝韓大哥關心,路上都挺好的。”


    韓光華便點了點頭,沒再出聲。


    呂明月跟呂明陽說了一會兒話,主要問了問呂明陽身子如何,又說了說家裏父親和母親的焦急,最後默了一默後說道:“嫂子讓我跟你說一聲,她雖然不方便來,這些天她都會吃素替你向菩薩祈福的!”


    吃素?祈福?


    呂明陽撇了撇嘴角,眼裏掠過一抹幾不可見的譏誚之色,但很快便被他掩飾下去。


    兄弟敘談完畢,坐在一邊的呂榮輝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開始正式交涉。


    “羅姑娘,我聽報信的人說,是你園子裏的姑娘給明了下的毒,人呢?是不是應該讓我見一見?”


    青果朝榻上的呂明陽看了看,頓了頓,輕聲道:“六老爺,人已經死了!”


    “什麽!”呂榮輝一怔之後,當即大力拍了桌子,指著羅青果吼道:“你這是殺人滅口。”


    青果聽了呂榮輝這一吼,到也不生氣,等了等,眼見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的呂榮輝給她按了這麽個罪名,就沒再後話了,才扯了扯嘴角,笑了說道。


    “六爺,人是呂公子處決的。”


    正激動的不行的呂榮輝聞言一僵,稍傾回頭朝呂明陽看去,“是你處決的?”


    呂明陽點頭。


    “糊塗!”呂榮輝也顧不得是當著青果的麵,大聲說道:“你怎麽就能把人給弄死了呢?是誰指使她們的?還有她們有沒有同夥,她們會為什麽要給你下毒,這些我們都不知道,你怎麽就能把人給處死了!”


    “我當時太氣了,沒想那麽多。”呂明陽淡淡道。


    呂榮輝恨恨的歎了口氣,但也沒過多的糾結,隻不過是人活著落在他的手裏,他就能把青果辦成了個主犯,這樣談條件好談點,現在……雖然麻煩點,但也不是很棘手。


    “羅姑娘,人死了就死了吧,但我還是要問一聲。”呂榮輝目光一銳,盯了青果說道:“就憑她兩人我不信,她們敢謀害四品大員的家屬。羅姑娘,你是不是應該給我解釋下,這裏麵到底是怎麽回事?”


    青果笑了笑,迎了呂榮輝的目光說道:“六老爺,我也很疑惑,隻可惜一心想著救呂公子的命,沒來得及審問,等呂公子沒事了,我想著好好問問,誰知道,呂公子一怒之下卻要她兩的命。”


    言下之意便是,這事,我也沒法解釋!


    呂榮輝哼了哼,冷笑道:“羅姑娘,怕不是這麽回事吧?”


    “六老爺的意思是……”青果看向呂榮輝。


    呂榮輝笑了笑,“羅姑娘,我什麽意思,現在死無對證,說什麽都晚了。我隻是想問問,羅姑娘打算怎麽了了這件事!”


    青果聽完呂榮輝的話,抬頭看了看臉色陰沉,目光微垂,盯了自己腳下看的呂明月一眼後,這才重新正視呂榮輝。


    “六老爺想怎麽了?”


    “好在明陽有驚無險,現如今,嫌犯又死了,再追究也沒什麽意思,可明陽必竟是朝庭大員的嫡子,這謀殺朝庭大員是等同謀逆的大罪,那是要抄家滅門的!”


    青果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呂榮輝的話,臉上含了抹笑,等著呂榮輝繼續把話說下去。


    呂榮輝哼了哼,端了一邊的茶盞,抿了口茶後,話鋒一轉說道。


    “不過,明陽跟我說了,你是替十一皇子做事,大家都是替皇上辦差,羅姑娘也隻是犯了用人不慎的錯誤,這事我們就好商好量的解決了吧。”


    “是,還請六老爺明示。”青果說道。


    呂榮輝點頭,目光瞬間精芒一閃,盯了青果說道:“羅姑娘拿出五萬兩銀子,這事就算了了!”


    五萬兩銀子?!


    青果眼一直,一改適才的淡定從容,一副被嚇傻了呆若木雞的樣子。


    “咳……羅姑娘。”


    呂榮輝見青果突然間就好似雷劈了一樣,生怕自己剛才的話把她嚇傻了,回頭別說是人財兩得,來個人財兩失就沒意思了,連忙喊了青果一聲。


    一直聽著兩人機鋒的呂明陽和韓光華兩人也沒想到,青果會是這個反應,韓光華還好,當日呂明陽出事,也是見過青果的失態的,反到是呂明陽覺得很是新奇,頻頻朝青果看來。


    一側的呂明月看著他哥的目光,很是不高興的挪了挪屁股,把呂明陽的目光給擋了。他自己則恨恨的瞪了青果好幾眼,就差吼一聲“羅青果,你別這麽丟人好不好!”


    “羅姑娘……”呂榮輝又喊了一聲。


    青果恍然回神,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稍頃理了理自己那被驚得砰砰亂跳沒了章法的心,深吸了口氣後,扯了扯略有些僵的嘴角說道。


    “六老爺,這個五萬兩數目太大,我就是把自己賣了也拿不出這個數,你看,能不能少點!”


    呂榮輝聞言,當即冷了臉色,沒好氣的說道:“羅姑娘,我剛才也跟你說了,這是謀逆抄家滅滿門的罪。五萬兩,你覺得多,可是跟你一家幾口的命比起來,它算多嗎?”


    青果幹脆連幹知都欠奉了。


    你妹的,五萬兩,你怎麽不去搶皇帝老子的內庫啊,幾百個五萬兩都有了!


    “不多。”青果淡淡道。


    呂榮輝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對青果的識時務很滿意。


    青果笑了笑,然後狀試不經意的撩了眼一直攥了雙手,嘴唇抿得緊緊的朝她看過來的呂明月一眼,然後對呂榮潤說道。


    “六老爺,可我是真拿不出這五萬兩銀子。”


    呂榮輝點了點頭,“那羅姑娘打算怎麽辦呢?”


    青果笑了笑道:“六老爺能不能少點?”


    呂榮輝勃然變色,冷聲道:“羅姑娘,我可不是在同你做生意,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這還真是做了婊(和諧)子,又要立牌坊啊!明明就是一樁生意,卻要講得那麽大義淩然,難怪人說仗義每屠狗輩,負心最是讀書人!這些人仗著自己讀的書多,知曉的事多,就慣會做那些滿嘴仁義道德,實則肮髒不堪的齷齪事。


    青果默了一默,說道:“五萬兩確實拿不出,說不得,我隻能以死向呂公子謝罪了!”


    “羅青果……”


    呂明月當即站了起來。


    “明月!”


    呂榮輝見呂明月失態,當即曆聲喝斥。


    呂明月想起出門時,自家父親的叮囑,隻得悻悻的坐了回去,卻是一臉焦急的看著青果,似乎真怕青果會做出以死謝罪的事!


    青果將呂明月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裏雖然很是感動,但終究還是不能將這份感動演變成另一種感情。


    “羅姑娘可以以死謝罪,難道你就不顧你娘,你姐姐和你哥哥的死活了?”呂榮輝冷聲問道。


    “那不然如何呢?”青果微微抬起眼,迎著呂榮輝冷冷的目光,苦笑道:“我這不是窮途末路,沒得選擇了嗎?”


    “誰說的!”呂榮輝哼了道,“我可以給羅姑娘指一條明路。”


    青果知道,這是要說出最終目的了!


    默了一默,青果說道:“還請六老爺明示。”


    呂榮輝輕笑一聲,一改之前的冷然銳利,指了呂明月對青果說道:“我家明月對羅姑娘的心意,想必羅姑娘也知道。”


    青果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呂明月,想了想,才說道:“青果萬分榮幸,得公子錯愛。”


    呂榮輝哈哈笑道:“羅姑娘年紀與明月相仿,明月對你又甚是歡喜,羅姑娘,何不帶著你名下產業,嫁進我呂府?一則得覓佳婿,二則也算是了了這樁官司。”


    呂榮輝話聲一落,屋裏所有人不由而同的目光緊張的看著青果,等著她的回答。特別是呂明月,因著之前與青果的那番交鋒,心裏著實沒底,因為緊張,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帶著名下的產業,嫁進呂府?”青果朝呂榮輝看去。


    呂榮輝點頭。


    青果笑了道:“六老爺,您怕是沒弄清楚,我名下並無產業!”


    呂榮輝挑眸朝青果看去,一副你就蒙我吧的表情。


    其實不但是呂榮輝就連呂明陽和韓光華都怔了怔,他們一時間都不明白,青果這樣說是什麽意思。必竟,不說青陽鎮就是整個興城縣都曉得,羅家所有的產業都是青果治辦的。怎麽就說她名下無產業呢?


    好在,青果也沒讓他們等太久,便解釋起來。


    “六老爺,這打從太祖開國起,隻聽說姑娘出嫁,娘家陪嫁妝的,可沒聽說過姑娘出嫁把娘家產業帶走的是不是?”


    言下之意是,什麽園子也好,酒樓也好,都是羅小將的,可跟她羅青果沒關係!即然沒關係,她帶什麽進呂家?


    呂榮輝一怔,他到是忘記這一說了!


    但很快他便又回過神來,笑了對青果說道:“沒錯,羅姑娘,是這麽個意思。所以,少不得羅姑娘怕是要跟你家裏人商量下,這嫁妝麽,得給得豐厚些了!”


    青果看著呂榮輝那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很是嫌惡的垂了眼。


    “六老爺,您口口聲聲說嫁,那是不是說呂府會以正妻之禮迎我過門?”青果問道。


    呂榮輝臉上的笑僵了僵,未幾,撇嘴道:“羅姑娘,你可真敢想!你要知道,明月他可是四品大員的嫡子。”


    “所以呢?”青果笑盈盈的朝呂榮輝看去。


    “良妾,貴妾,裏麵你選一個吧!”


    青果點頭,我這裏也給六老爺一個選擇吧,“銀子和人,你們選一個吧,要銀子,就沒人,要人就沒銀子!”不等呂榮輝開口,青果又飛快的說了句,“當然,我說的銀子也不是五萬兩。”


    “多少!”


    青果伸出三個手指頭晃了晃。


    “一萬兩!”呂榮輝臉色一變,怒道:“羅青果,你欺人太甚!”


    欺你妹!


    青果差點就拍桌子跳了起來,但手伸出去的快要碰到桌子的刹那,愣是硬生生將拍桌子的手改成了去端桌上的茶盞。


    青果沒有理會呂榮輝的勃然大怒,她抿了口茶,稍傾放了茶盞,看著臉色漲成了豬肝色的呂榮輝緩緩開口道。


    “六老爺,我是絕不會與人為妾的。你呂府願以正妻之禮迎我進門,那最好不過。不過,話說在前頭,爹娘生養我一場不容易,我沒那個臉問她們要嫁妝,不過好在這兩年我也存了三百兩的私房。”


    意思是,以正妻之禮迎她進門,嫁妝就是她的私房三百兩銀子!


    情勢急劇轉變,一時間,呂明陽和韓光華被青果的那番話給弄成了呆頭鵝!他們料想到青果有應對之策,可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呂榮輝已經氣得說不出話。


    呂明月目光殷紅的盯著青果,他知道,他就知道,她從來就沒有看上過他!


    “行,我以正妻之禮迎你過門!”呂明月咬牙喊道。


    “不行!”呂榮輝當即喝道:“一萬兩就一萬兩,現銀還是銀票?”


    青果起身,拍了拍幹淨的裙角,頭也不抬的說道:“兩位還是商量好了,再給我一個回複吧,時間不早了,我去安排人做午膳。”


    話落,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屋子裏,回過神來的呂明陽和韓光華對視一眼,最後,誰也沒說一句話。


    呂榮輝指著呂明月大聲訓了起來,“明月,你瘋了,你敢說出這樣的話,回去你爹就得狠狠的收拾你。”


    呂明月抿了嘴,一字不發,但目光卻是泛著腥紅駭人的光。


    呂明陽默了默,抬頭對呂榮輝說道:“六叔,您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也累了,先下去歇歇吧,明月這,我來跟他說。”


    呂榮輝想了想,點頭,轉身退了下去。


    呂榮輝一走,韓光華想了想,也找了個借口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屋裏的兄弟倆。


    呂明陽看著呂明月腥紅的眼眶,抬手示意呂明月上前,等呂明月走到他跟前坐下,他拍了拍呂明月的肩膀,輕聲說道:“明月,放棄吧,她不適合你。”


    “為什麽你也這樣說!”


    呂明月頓時便要站起來,肩頭一緊,他抬頭看了呂明陽,咬緊了牙不讓眼裏的淚流出來。


    “傻瓜,”呂明陽看著自家想哭卻不肯哭的樣子,歎了口氣,拍了他的肩,輕聲說道:“羅青果她心裏根本就沒有你。”


    “我知道,”呂明月怒道:“我知道,她從來沒看上過我。可是,我不服,憑什麽,憑什麽她就看不上我!”


    是啊,憑什麽!


    區區一個商戶之女,怎麽就能看不上四品大員嫡出的公子!


    呂明陽也覺得很憋屈。


    “明月,妻子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人,她的心裏沒有你,就算是你把她綁在身邊,日日夜夜的看著他,你隻會更痛苦,你沒有快樂可言的!”


    “我不管!”呂明月喊道:“隻要兩個人在一起,總有一天她會喜歡上我的,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就不行,就三年,哪怕是一輩子!”


    “你這是入了魔了是不是?”呂明陽見呂明月一副不管不顧不得到羅青果絕不罷休的樣子,怒聲說道:“你醒醒吧,爹不會同意,娘也不會同意,祖母他就更不會同意。就算你把羅青果娶回家,不出兩年,祖母和娘就能把她搓磨死!”


    “那我就分家,我們分出去過!”


    “啪!”


    呂明月捂著被呂明陽扇得火辣辣的臉,眼裏的淚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的流了下來。


    呂明陽握了握掌心微麻的手,撇了臉,輕聲說道:“對不起,明月,哥哥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呂明月“哇”一聲就哭了出來,撲倒在被子上,悶聲喊道:“為什麽,為什麽,她不喜歡?為什麽,我要喜歡她,為什麽……”


    傻瓜,男女之間若是都能問出個為什麽,就不會有那麽多的癡男怨偶了!


    呂明陽拍了呂明月的背,輕聲說道:“明月,你聽我說,羅青果她不能死,她死了,我們不但跟九爺和十一皇子結了仇,就是睿王爺那,我們也沒法交差。”


    呂明月哭聲一頓,輕聲說道:“我沒讓她死。”


    “是,你是沒讓她死,可是她又不肯給你做妾,她願意拿出一萬兩銀子,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不然,她真的一狠心,死了,我們有理就變成沒理了!”


    呂明月慢慢的抬起頭,朝呂明陽看去,“她真的是十一皇子的人?”


    呂明陽點頭,“千真萬確,她手裏有十一皇子的玉佩。”


    見呂明月雖然還是心有不甘,但卻沒有再情緒激動,不管不顧,呂明陽輕聲說道:“你現在去找六叔,告訴他,讓他答應羅姑娘的要求,一萬兩就一萬兩,但是得提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呂明陽笑了笑,淡淡道:“往後羅姑娘名下若是再有產業,得算呂家的一成幹股!”


    呂明月失色道:“她能同意嗎?”


    “會同意的!”呂明陽身子往後依了依,淡淡道:“一則,這件事,明麵上我是幫了她的,看在我的麵子上她不能拒絕。二則,錢和命之間,不是逼得太狠,她還是惜命的!”


    見呂明月坐著沒動,呂明陽歎了口氣,繼續勸道:“明月,羅姑娘現在還小,離說親還有些時間,你真放不下,日後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呂明月抬頭看了呂明陽,“那哥,你會不會幫我?”


    “會。”呂明陽想也不想的說道:“你如果真能娶了羅姑娘,哥肯定替你高興。”


    呂明月,這才站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屋子裏。


    呂明陽往後靠了靠,目光淡淡的掃了眼陡然空下來的屋子,唇角挑起一抹譏誚的笑意,然後重新閉了眸子,人微微往後仰去。


    從他醒來的那一刻,他就在想著這事要怎樣處理。


    羅青果的身後不僅是葉羽,還有十一皇子,更牽扯上睿王!


    一個處理不好,便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是故所有的一切,他都是衡量了再衡量,這才有了殺玉蓮,在羅青果麵前說出他父親可能會有的打算,一切,不過都是為了這最後的一個目的。


    一成的股份!


    眼下,一切都朝著他預期的目標進展,隻是不知道,最終能不能如願以償!


    廚房裏。


    莊嬸一臉擔心的看著青果。


    “東家,就算是呂家答應一萬兩銀子了事,你到哪去籌這一萬兩銀子啊?”


    青果笑了笑,輕聲說道:“我想過了,到時,我問九爺借一萬兩銀子,我給他算利,回頭連本帶利一起還了。”


    “東家那要是九爺不借呢?”莊嬸急道。


    青果抬頭,看了看穿外湛藍的天,篤定的道:“會的,九爺他說過,我們是朋友。”


    莊嬸還想再說,但在對上青果自信滿滿的臉後,終是什麽都沒說,歎息著去忙自己手裏的事。


    “不過,我想呂家不可能就這樣同意的,他肯定還會提出另外的條件!”青果說道。


    “什麽,還提條件?”莊嬸將手裏的刀往案板上一剁,怒聲道:“一萬兩銀子天價了,他們還想提什麽條件!”


    青果搖頭,“我不知道,我隻是覺得他們不可能就這樣同意。”


    莊嬸還想再說,門外響起韓光華的聲音。


    “羅姑娘,我有事跟你說,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青果解了身上的圍裙,對莊嬸說道:“我去看看,這裏你看著點。”


    莊嬸點頭,“行,您去吧。”


    青果離了廚房,對遠遠站在槐樹下的韓光華笑道:“君子遠庖廚,大公子怎麽找到這來了?”


    韓光華笑了笑,轉身往外走,青果頓了頓,跟了上去。


    她原以為韓光華隻是想找個僻靜的地方跟她說話,不想,韓光華卻是往南邊的桂樹林裏走去。青果默了一默,也沒多問,徑直跟了上前。


    韓光華找了個石桌掏了袖裏的帕子墊下,對青果說道:“這地方不錯,我們坐會兒吧。”


    “哎。”


    青果正要在一側的石墩上坐了,不想韓光華卻是指了他墊帕子的那個石墩對青果說道:“你坐這吧。”


    “這……”


    青果還在猶豫,韓光華已經不由分說的在另一個石墩上坐了。青果無法,隻得在那墊了帕子的墩子上坐了,朝韓光華看去。


    “要是六老爺同意了那一萬兩銀子,你一時之間到哪去籌?”


    青果沒想到韓光華喊他出來,是談這件事,頓了一頓,說道:“我打算向九爺借。”


    “鳳翀?”韓光華一怔之後,當即說道:“鳳翀怕是也不能動用這麽大一筆銀子。”


    青果聞言不由便呆了呆。


    她想到葉羽能拿出這筆銀子,但是她卻忘了,葉羽必竟年少,要動用這麽大一筆銀子,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青果想了想,說道:“我讓我小姨夫在京都幫我借借吧,京都不是有人放印子錢嗎?”


    “京都的銀子可不好借,”韓光華說道:“利滾利的,回頭別說是還本錢,就是還利錢都能讓你傾家蕩產。”


    青果自是知道,所謂的印子錢,跟現代的高利貸差不多!借了,還真就是一輩子還利息都不夠。默了一默,青果抬頭韓光華看去,試探著問道:“大公子,要麽你借我?”


    韓光華笑了笑,“這事我做不了主,得跟家父商量一下,不過你放心,家父對你很是另眼相看,想必不會不同意。”


    呃!


    青果這下子是真的驚得忘了反應。


    韓光華見了青果的表情,不由好笑道:“怎麽這樣一副表情?”


    “不是,我……”


    韓光華擺了擺手,似真似假的說道:“羅姑娘真要謝我,就把你那佛跳牆教了我吧。”


    “沒問題,回頭事情了了,我就去城裏教會你家的廚子。再另外,這銀子我按利錢算給你,不能讓大公子你吃虧。”


    韓光華擺手,“利錢就算了,往後羅姑娘要是有飛黃騰達之時,記著拉扯我一把便是!”


    青果難為情的笑道:“大公子,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裏就有飛黃騰達……”


    “羅姑娘,人不能自以為是但也不可妄自菲薄。”


    青果看著神色認真的韓光華再次難為情的笑了笑。


    這突然間就讓人刮目相看的感覺實在是……青果搖了搖頭,搖掉心底那小小的自鳴得意!


    “好了,我們去看看明陽吧,想必六老爺也有答案了。”


    韓光華起身走了出去。


    青果跟著起身,目光一垂,落在石墩上白色的帕子上,她抿了抿嘴,拾了帕子折好,放進袖籠。這才轉身跟了上去。


    等青果和韓光華一前一後進了屋子時。


    呂明陽不由挑眉,狐疑的看向韓光華,“你們倆怎麽走一起了?”


    韓光華笑了笑道:“路上碰見的。”話落,抬頭看了看,問道:“六老爺和明月呢?怎麽不見他們人?”


    “噢,六叔說趕了一天的路有些累,先去一邊歇息了。”韓光華抬頭看了青果說道:“羅姑娘,我家明月可是被你狠狠的傷了心,往後怕是見著你都要繞路走了。”


    青果笑了笑,淡淡道:“呂公子說笑了,明月公子的心,我可傷不著。”


    呂明陽還要再說,不想休息好了的呂榮輝和呂明月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呂榮輝看到青果,眼角就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他身側的呂明月卻是目光複雜的撩了眼青果,然後便低了頭走到呂明陽身側坐下,一語不發。


    青果笑了笑,對呂榮輝問道:“六老爺,您想好了嗎?”


    呂榮輝哼了哼,點頭道:“想好了,一萬兩就一萬兩,不過,我還有個條件。”


    青果挑眉,“六老爺說來聽聽。”


    “羅姑娘必須答應我,自此後但凡你新開的買賣,每年都要分我們一成的紅利!”


    ------題外話------


    翼妖《重生之盛世暖婚》,忠犬男與腹黑女的甜蜜婚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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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段】


    “你那個妹妹今天來找我?”


    男人腆著臉刷著存在感。


    “然後?”


    “我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然後往她學校寄了一份豔照。”


    這麽深情霸氣的舉動,簡直!不能!更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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