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眼見這一劍非同小可,急的差點驚叫出聲,眼看背劍的人就要受傷,不由嚇的閉上眼去,不忍再看這悲慘的一幕,心裏隻是默念:“兄台,不是在下見死不救,隻是你得罪的人勢力實在太大,在下著實無能為力啊!”


    哪知就在這時,他卻突然聽到背劍的人情緒激動的大聲問道:“你為什麽要殺我?為什麽要殺我?”


    他連忙睜開眼睛一看,不由也驚呆了,隻見背劍的人左手正緊緊抓住馬文君手中的利劍,情緒激動的瞪著他,絲毫不顧及手上早已是鮮血直流。


    馬文君也似沒想到背劍的人竟敢伸手抓他手中利刃,此時眼見他如瘋了般朝自己逼來,嚇的整張臉都變了色,口中顫抖的喊道:“瘋子,瘋子……”


    背劍的人似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嘴裏一直重複著剛才那句話,一邊逼向馬文君,一時間場內情況發生巨變,直驚的算命先生整顆心都要跳出來,更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上的一切。


    這邊馬鴻濤生怕寶貝兒子出事,連忙揮掌上前營救,一掌重重拍在背劍人胸口,想要將他震開,哪知對方不僅沒有後退,反而將他震退好幾步方才穩住,不由也是驚出一身汗來。


    要知道,洛陽三雄自出道以來,以掌拳揚名於江湖。


    老大江明約以一套“八卦鐵拳”打遍天下無敵手,老二史紅群祖傳的“天魔指法”更是辣手的很,在江湖上也是聞名遐邇,令無數英雄聞風喪膽。


    老三馬鴻濤雖然內力不及他二人雄厚,可手中掌法卻也甚是了得。


    他號稱“霹靂掌”,功夫自然不可小覷,一生走遍大江南北,很少吃虧,哪知此時卻陰溝裏翻了船,一時又見這麽多下人看著,不由覺得麵子上很是過不去,臉上陣紅陣白,眼看背劍的人瘋瘋顛顛的離寶貝兒子越來越近,他情急之下,連忙提醒道:“君兒,快鬆開手中長劍,遠離這個瘋子!”


    馬文君剛才也是被嚇傻了,不知道鬆開長劍,如今聽到父親提醒,連忙罷手,一個後躍,逃離開去,半晌驚魂未定,顫抖著雙手指著背劍的人直罵道:“瘋子,你他.媽就是個瘋子。”


    這邊江明約和史紅群見結拜義弟吃了大虧,也不約而同攻上前去,揮起拳指齊齊朝背劍的人身上打去。


    這二人掌上各有數十年內力修為,又是兩河地界聞名遐邇的人物,功夫自然了得,此時更是用了全力,自然非同小可。


    背劍的人此時前後受到夾擊,一個不防,挨了兩掌,頓時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來,剛要抬頭,背後又挨了馬鴻濤重重一掌,一時再難支撐,重重摔倒在地,半天不再動彈。


    算命先生初時見背劍的人竟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一幅癡呆模樣,心中亦很擔心,隻希望他能盡快醒來,好抽出背上重劍,就像剛才砍那些樹一樣砍掉洛陽三雄的項上人頭,可直到他負傷倒地,這才絕望,一時不由淚流滿麵,想到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逼他,狠心揭起他的傷痛,他又怎會變得如此,如今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呢?可此時後悔已然沒用,他隻在心裏一個勁的賠著禮道:“對不起!對不起!”


    背劍的人剛才摔倒在地時,背上重劍由於慣性隨之失落在地,他一時更不知是死是活。


    洛陽三雄眼見終算收拾了他,這才住手了,可馬文君及那些下人,便都趁機一窩蜂上去用腳狠踹背劍的人,似是在發泄內心的憤怒和極度的不滿。


    算命先生看著他們如此這般對一個老人施暴,心中早已義憤填膺,卻也沒任何辦法,此時心隻盼著這些壞蛋好早點出完氣,趕緊滾蛋,自已好前去相救。


    過了大約半刻鍾光景,馬鴻濤見差不多了,這才說道:“好了!君兒,你氣也出了,今日他就算不死,卻也隻剩下半口氣了,咱們走吧!”


    馬文君似是仍不解氣,再次狠狠朝背劍的人背上跺了一腳,又看到那把笨重而又醜陋的劍此時就丟在地上,不由想到自己那把祖傳碧玉寶劍已被他生生折斷,便也拾起那把便劍,想要將它折斷,來個以牙還牙,哪知上前一提,根本無力提起,吃了一驚的同時,隻好就此罷休。


    一邊的江明約看到這一幕,似是來了興趣,上前好奇的將劍提起,隻覺給七八十斤重,吃驚的同時,再仔細一看,臉色大變,隨即低聲朝馬鴻濤和史紅群說了句話。


    算命先生聽不清他說的什麽,隻見馬史二人待江明約說完,各自“哦”了一聲音,臉上現出驚訝之色,心中更急,隻盼著馬明約說出的話不要再對背劍的人不利,否則的話,縱是大羅神仙恐怕也救不活他了。


    馬文君離他三人較近,恰好聽到江明約的話,一時半信半疑,指著那把劍道:“大伯,您說這把劍是舉上無雙的寶劍,您沒看走眼吧,就這一塊破鐵,丟在路上恐怕都沒人會撿。”


    馬鴻濤見他說話不知輕重,不由眉頭一皺,沉聲責怪道:“君兒,不要這樣沒大沒小,你江伯伯見過的寶劍數不勝數,豈會看走眼?”


    馬文君無辜挨了爹爹一通訓,心中自然窩火,又發泄似的狠狠踢了一腳躺在地上背劍的人。


    算命先生見再打下去,背劍的人肯定會死,正著急間,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隨即心中有了主意,這才鼓起勇氣,突然放聲大笑道:“哈哈哈!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洛陽三雄竟如此心狠手辣,帶著一大幫狗腿子群毆一個瘋瘋癲癲的老人,還妄想要搶人家的寶劍,真是恬不知恥,日後若是傳到江湖中去,恐怕……哼!哼!”


    這邊洛陽三雄正在欣賞那把玄鐵寶劍,人人心中都有種“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感覺,如今突然聽到算命的人說出此番話,豈能不驚?頓時警戒的朝四周掃去,找了一圈卻終是不知說話的人藏在何處。


    那些狗腿子自然也是緊張的四處張望,一時間氣氛又緊張起來。


    最先沉不住氣的還是馬文君,他四處張望一番,沒發現算命先生,隨即大聲喊道:“何方鼠輩藏頭露尾,有種的出來說話。”


    算命先生泠笑一聲道:“向你這種烏龜王八蛋,**不如的畜生,就他媽會狗仗人勢,憑你也配見老子?有本事,來抓老子啊!抓到老子,給你買糖吃。”


    他此時顯然似是在故意激怒馬文君。


    馬文君一時被罵的狗血噴頭,卻無處發泄,氣得悶哼幾聲,便要指揮下人去搜尋算命先生。


    馬鴻濤卻阻止了他,抱拳說道:“不知閣下是哪路英雄,可否看在我馬某人的麵上,露個臉,大家也好交個朋友。”


    算命先生道:“呸!不要臉的老東西,你能有什麽麵子?是豬麵,還是狗麵?想見老子,等下輩子吧!”


    馬鴻濤就算是心胸再大,此時也已氣的快要吐血,他不由沉聲怒道:“閣下三番五次出言侮辱,到底是什麽來路,不知我洛陽三雄可有得罪閣下的地方,不妨出來講講,若真是馬某的錯,老夫願意斟酒道歉!可如果閣下執意出言挑釁,休怪馬某不顧江湖道義,拚死也要討回個公道。”


    史紅群也大聲喊道:“不錯,閣下藏頭露尾,算什麽英雄好漢?”


    算命先生見他二人發怒,不由笑道:“老子雖然不是什麽英雄好漢,可也比你們這三頭洛陽豬強,什麽所謂的狗屁成名人物,竟聯手暗算一個神誌不清的老人,這種事恐怕也隻有豬狗不如的畜生才會幹的出來。”


    “你……閣下最好不要露麵,永遠躲在暗處,做一輩子縮頭烏龜好了,否則洛陽三雄要你好看。”江明約再也控製不住,怒聲喝道。


    “姓江的?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小心生兒子沒屁眼,先看清楚這東西是什麽再放屁吧!”算命先生話一說完,便從懷裏掏出一件東西,隨手仍了出去。


    “小心暗器!”


    馬文君剛要伸手去接,史紅群小聲提醒道,邊說邊將馬文君朝後拉退幾步,待聽到“叮當”一聲響,那東西落在地上,這才拿著火把上前去看,見是一塊鐵牌,不由甚是詫異。


    隨即拾了起來,仔細一看,隻上寫著“生死令牌”幾個字,不由麵麵相覷,驚出一身汗來,隨即嚇得將令牌丟在地上。


    “哼,一群膽小鬼,就他媽知道以多欺少。今天老子心情好,不想開殺戒,要不你們早他媽沒命了。”


    算命先生知道此次出手,對方一定知道自己的方位在哪裏了,如果不裝作有恃無恐的樣子,恐怕就會露餡,若是被對方抓住,那後果將不堪設想,不僅不能救背劍的人,恐怕自己也性命難保,所以隻好硬著頭皮繼續罵道。


    江湖傳言,凡是接到日月教生死令牌的人,十人裏麵絕沒一個可以逃出生天,所以人們一旦見到生死令牌,第一件事便是迅速跑開,把所有家當要麽揮霍殆盡,要麽全部撒盡,然後坐在家裏等死,因為他們知道,就算逃到天涯海角,終歸也無法逃過日月教的魔掌,因為這樣做,隻會讓日月教的人更加憤怒,自己也會死的更慘。


    日月教首次發出生死令牌是在八年前,那時他們的教主獨孤天因為所有親人皆死於一場戰爭,隻好便含恨離去,新任教主任我行便頒製了生死令牌,目的便是要替天行道,懲惡揚善,秉承前教主意願。


    江湖上第一家接到日月教生死令牌的是湖南長槍林家。


    早年林家祖上靠著手中一杆長槍與綠林人物暗中勾結,打家劫舍,白手起家,逐漸在湖南有了一個寵大的家族,勢力如日中天,在江湖上頗有威名。


    後來林家仗勢在長沙開始涉足**,並逼良為娼,還走暗鏢,開賭場,光手下的打手就不下三五百人,可自從有一天接到日月神教的生死令牌之後,一切都變了,本來長槍林家還曾放出豪言來,說江湖朋友遍天下,任日月神教天大的膽也不敢碰他們一根手指頭,哪知第二天,林家上上下下數百條人命,被一夜之間殺的是雞犬不留,家中所有金銀珠寶也全數不見了。


    同樣一夜之間,長沙城幾乎所有貧苦人家都收到了一份來曆不明的厚禮---紋銀一百兩。這件事當時自然震動了官府,長沙知府郝文同連夜八百裏加急將此事報與朝廷,可結果卻不了了之。


    因為傳聞當年宋西一戰,日月教新任教主任我行曾當著大宋皇帝的麵宣布從此不再奉大宋令,兩家如今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幹,所以這件事朝廷自然不便過問,也不想過問。


    再說江湖上自古便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朝廷一般不會插手江湖中的是非恩怨,除非所發之事觸犯了朝廷利益。


    再說長槍林家長期以來在湖南為非做歹,朝廷也早就看不下去了,隻是礙於他們的勢力太過龐大,怕萬一動了他們,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這次日月教滅了他們,顯然也是做收漁翁之利。


    大宋皇帝樂得坐山觀虎鬥,又豈會插手此事?


    自那以後,日月教的生死令牌前後又出現過幾次,有山東郭家,江西閻家,河北楊家等幾個大族先後被滅門,這三家與湖南長槍林家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家中財產均都來曆不明,並且在當地也是稱王稱霸,唯一的不同是最後被滅門的一家河北楊家在收到令牌之後先將家中所有財產全部無償捐獻給了當時正在鬧饑荒的湖北災民,結果楊家隻是死了幾個當家的,其它的女眷、幼兒也都平安無事。


    如今掐指算來,離最後一次河北楊家接到生死令牌已經有足足一年多的時間了,算算生死令牌也是時候該出現了。


    所以剛才洛陽三雄一見到地上這塊小小的令牌頓時再沒了昔日的威風,三人頓時嚇的渾身泠汗都冒了出來,隻差跪下給算命先生磕頭了。


    可洛陽三雄畢竟久在江湖上混,並不是愚蠢之極的人,知道就算是磕破了頭,恐怕也無濟於事了,盡管此時他們心中早已嚇得六神無主,可終歸還是撐住了場麵,也許在他們的心中,早已算到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索性也就沒有服軟。


    就在這時,算命先生又泠聲說道:“教主有令,限你們半個月時間,回去好好準備後事吧!”


    他說完之後,不等洛陽三雄開口說話,便又說道:“這些年你們洛陽三雄在兩河地界也威風夠了,所作所為,本教都看在眼裏,一筆筆帳好好記著。所謂天理循環,也是時候該論到你們了,這要怪也隻能怪你們平時太過猖狂,不知道收斂,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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