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敏之站定後稍過片刻,帳篷門口便傳來蒂兒的聲音,她朗聲說道:“王後閣下,我是蒂兒,我和荷蓮娜已經換好衣服了,從現在開始將隨時聽候您的差遣。”


    程諾聞言側過頭斜瞥了賀蘭敏之一眼。她道這小子突然擺出這付盡忠職守的樣子要給誰看呢,原來是大老遠倒覺察到這兩人過來了,隻是他也好意思,把自己喝一半的水就這麽塞到自己手上,想讓堂堂王後喝他的口水麽?


    唔,口水……


    不想還好,一想程諾就忍不住又剜了賀蘭敏之一眼,才淡淡地說道:“進來吧。”


    “是!”


    蒂兒和荷蓮娜同時答應了聲,低眉順眼地走進帳篷。看到兩人身上的裝扮,程諾不禁微微挑了下眉。


    這兩人脫下輕甲,女性凹凸有致的窈窕線條一下子便就突顯了出來,但她倆並未換上衣式繁瑣的侍女裙服,而是穿著輕便易於行動的侍衛服飾,長長的頭發皆在腦後盤成了一個簪。這樣男性化的打扮為這兩個花一般的少女,平添了幾分英武之氣。


    程諾注意到蒂兒腰間佩著的是一把長劍,而荷蓮娜則把一把看起來頗有重量的巨劍背在自己背上。


    這兩人怎麽看都不像是來伺候人的。


    聯想到之前蒂兒偷看賀蘭敏之的舉動,程諾大概了解賽爾德的用意了。那男人怕是心中對自己與賀蘭敏之的關係大為猜疑,所以便派了這兩個人跟在自己身邊,借伺候之名行監視之實吧!


    光明正大地將兩人全身上上下下來回掃視了幾遍之後,程諾懶懶地靠坐在椅子上,收回目光斂眉沉思,將蒂兒和荷蓮娜二人晾在一邊。


    必須改變現狀才成!


    事實上程諾覺得很憋屈,各種的憋屈。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沒有一刻是不憋屈的!


    一直以來,她就是個“寧可先出手打人,也好過手慢被打”的性格。但被封在項鏈中時,生死受控於人,好不容易機緣巧合自那項鏈中離開,卻又因為各種原因,還是處處受製於人,天天提防這個提防那個。


    在一切以回家為前提的情況下,程諾可以很大程度地去忍受這種情況,但是並不代表她願意一直處在被動的局麵上。而且此時的情況讓她清楚地認識到,她想借著賽爾德和雷登這個王國,去對抗教廷,而在賽爾德麵前擺出一付依賴、柔順的姿態這種做法,從一開始就錯得離譜!


    她是鬼,鬼要折騰人的方法多的是,而且現在稱得上她克星的人,又跟她是同一條船上的,她費勁委屈求全幹嘛!


    失策,真真失策!


    好在現在覺悟過來還不算晚!


    想到這,程諾的眸光漸冷,心思翻轉間,一個計劃便已經浮上心頭,


    賽爾德也好,教廷也罷,既然他們不讓她好過,那她就要對方全家都不好過!


    我若不好誰能幸之!


    程諾這廂在腦子中不斷地推算計劃的可行性,另一邊的蒂兒和荷蓮娜,自進到帳篷到現在也有一會功夫了,程諾除了剛才讓她們進來時開過口之外,便自顧自地坐在那兒一聲不吭,也不知是故意把她們晾在一邊,還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忽略了她們的存在。蒂兒與荷蓮娜對視一眼,躊躇了一下,便上前一步輕聲開口問道:


    “王後閣下,您今天也坐了一天的馬車了,要不我們服侍您休息一下可好?”


    “不忙,我還不覺得累。”程諾將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做出一副無聊的樣子,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們這一路過來,有沒有聽到外頭在說什麽有趣的事?”


    蒂兒聞言愣了一下,一副沒聽懂程諾話的樣子,反倒是一直沉默著的荷蓮娜,馬上道:“王後閣下,我們換好衣服就匆匆過來了,一路倒沒留意過。聽您這麽一提,屬下也想知道外頭有沒有什麽好玩的呢。”


    程諾頗感意外地看了荷蓮娜一眼,淡淡地頷首道:“既然這樣,你就出去走走吧。(.無彈窗廣告)”


    這少女自一開始就很是沉默,程諾也分不出她是因為不善言辭,還是天性內向偏靜。現在看來,人家倒是不鳴則已,瞧這話說得多有水準,先是委婉地說明自己對現在外頭的情況也不清楚,再詢問暗示是否需要自己出去探聽消息,這一進一退之間,就比那蒂兒要厲害上許多倍了。


    她問那話,是因為那矮人礦工,被小紅帽騎士團的副團長――迪奧帶出去也有一段時間了。她下令讓那迪奧把他跟坐騎丟到一塊,想必迪奧也不敢違抗她的命令,把矮人礦工關到別的地方,隻是不知道愛麗莎會用什麽法子整治他。讓那老頭吃吃苦頭是不錯,但萬一愛麗莎下手沒個節製,把人整得奄奄一息開不了口,那可就違背她的初衷了。


    荷蓮娜不知道她的真正目的,卻敏銳地發現她要掌握外麵人的動態。這樣的人心思靈敏,又有眼色,會被賽爾德挑上送去磨煉培養,倒也無可厚非。


    不過,她之前是侍候前王後的麽?


    一想到這個,程諾的腦海裏倏地便浮現出賽爾德怒目圓睜,麵孔猙獰地掐死他的前任妻子的畫麵。


    也不知道那前王後到底做了什麽,而招惹得賽爾德對她痛下殺手……


    就在程諾思來想去的這片刻功夫裏,依舊一臉冷漠的荷蓮娜便回到帳篷裏麵。


    “王後閣下,今天什麽好玩的事情沒有,令人鬱悶的事情倒有一件。聽說迪奧副團長把那個綁著的老頭丟到坐騎堆裏之後,愛麗莎團長又把那群平民也關到那裏去了。結果平民們因為逼問著那老頭子,失蹤少女們下落的緣故,又把那老頭子狠狠打了一頓又一頓,搞得坐騎那邊雞飛狗跳的,還好都是栓在樹幹上,不然非嚇得四下逃散不可。而且好像我剛回來的時候,他們又要開始打他呢!”


    荷蓮娜語氣平板的說著,配著那一張冰塊似的臉,使得這些話聽起來就跟機器人在讀報告似的,卻叫程諾臉色微變,“刷”地一下站起身來,一隻手狠狠地就拍在了桌子上。


    這啪的一下,把木桌子上放著的水瓶和杯子都拍得跳了起來。


    “胡鬧!”萬一把人打死了,那她找誰搞清楚“偷梁換柱”的真相是否與那教廷有關?


    程諾斥完,便沉著臉怒氣衝衝地走出帳篷,賀蘭敏之緊隨在她身後,也跟著走了出去。一時之間,帳篷裏就隻剩下蒂兒和荷蓮娜二人。


    蒂兒看著賀蘭敏之的背景,輕咬著下唇道:“荷蓮娜,你剛剛為什麽……”


    “這事你不需要知道。”荷蓮娜冷冷地打斷她,“你隻要記著國王陛下的命令,不要做出背叛國王陛下的事情就可以了。”


    蒂兒被她這一搶白,臉色不由得一陣青一陣白的變來變去。荷蓮娜說完,卻看也不看她一眼,便朝程諾和賀蘭敏之離開的方向快步地跟上。


    蒂兒心中氣得不輕,卻又發作不得,當下隻得跺一跺腳,也了跟上去。


    待到她趕到程諾身邊時,愛麗莎也得到王後要到關著那群平民和老礦工的地方的消息,瞬間臉色就變了,心道這個王後還真是閑得沒事,那兒正在打得一團混亂,她這麽個手無縛雞之力又身嬌肉貴的貨色,萬一出了什麽意外,那可就麻煩了!


    當愛麗莎匆匆趕到時,程諾正冷著一張臉,讓在負責看守坐騎的騎士隊將那群平民押到另一處。人群一分開,雞飛狗跳的場麵馬上被平息下來了,原地隻有依舊被綁得很嚴實的矮人礦工倒在地上,身上衣裳襤褸,露在外麵的肌膚滿是青紫痕跡,整個臉也被打得腫起來,已經完全麵目全非,一看就知道被蹂躪得不輕。


    他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要不是嗚咽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傳來,而且音量還不小,程諾八成都要以為他被打死了。


    不過,被打成這樣還能哭得這麽洪亮有力,看來也不是傷得很嚴重啊!這老頭要不是練過金鍾罩鐵布衫,就是小強轉世吧!


    “去,派個人給他看看傷。”程諾聽著那哭聲,嘴角抽了一抽,對著周圍的人冷冷地說道。


    因為王後跑到這來,接到消息也跟著趕過來的侍衛們和小紅帽騎士團成員也不少,當下馬上就有人把隨行的神官亞伯伯雷給請了過來。


    亞伯伯雷雖然隻有二十六歲,但對處理外傷這種情況已經十分駕輕就熟。


    他走過去查看了一下那老礦工的傷勢,對程諾說道:“王後閣下,他這都是皮外傷,沒大礙。但因為被綁了很久,血液不怎麽流通,最好還是給他鬆鬆綁,不然魔法施加上去的效果不會很好。”


    程諾點了點頭,得到了她的允許,便有一個小紅帽騎士團的劍士抽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遞給他。程諾眼尖地看到他手中那把匕首的模樣,眼神當下便是一冷。


    這把匕首竟跟那個殺死麗緹亞的男人所用的匕首完全一樣!


    一直以來她都在想,白雪是從哪找來那個男人的。思來想去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人是白雪從王宮外麵找來的。因為如果他是王宮裏的人,不可能沒人認得出他來。


    難道這男人是小紅帽騎士團的人?


    正在她沉思之間,亞伯伯雷已經接過那匕首,手腕一抖,鋒利的刀刃便將綁在老礦工身上的繩子挑斷。他站起來,正要將匕首還給那小紅帽騎士的成員。


    突然,令人目瞪口呆的情況發生了――


    亞伯伯雷轉眼的時候,地上那個老礦工也慢吞吞地爬了起來,然後……


    他一把抱住亞伯伯雷的大腿,痛、哭、失、聲!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存稿完了。。今天更晚了。。碼字時速像中風烏龜,又卡文的銀兒傷不起啊。。。嚶嚶嚶。。求虎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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